第23章 新員工基金報到

在所有餐飲店中招工困難指數最高的吃心絕對,在鑽石走後,孔方姐立即又貼出一份招聘啓事,上面寫的工作條件都經過了一番粉飾,看上去很美,跟益母草在《我的媽媽》裏寫的差不多,孔方姐的本意是工資标注到兩萬,等入職以後,再以各種名頭把這個天文數字扣到一千五以下,後來,在益母草的建議下,才少寫上去一個零,工資兩千塊,雖然不高,但還有其他方面的吹噓可補,比如那句臭大街的流行語:“只要你敢想,本店為你規劃巨大的未來發展空間”,騙騙剛剛肄業的學生還是可行的。如此一來,從內容上看,算一篇合格的應用文了,然而,寫招聘啓事所用的那張起褶的記賬單依然暴露了真相,說明摳門是一張老女人的容顏,不管怎麽化妝,都遮掩不住那已成膏肓的溝壑,就好像一個人吹噓自己家財萬貫,有豪宅跟游艇,可是脖子上卻系着一條沾滿了鼻涕的圍巾。

益母草以為要招到新人沒那麽迅速,沒有想到,正是他的草香為吃心絕對吸引來了新的廉價工。

自從上次和班級的同學在吃心絕對吃了畢業宴,白饅頭就經常回到這裏,探頭探腦地窺視益母草。當她看到店門前貼的招聘啓事,心裏有點膽怯,不知道這麽優質的企業,以自己的能力能否勝任?

最終,懷着對益母草深深的憧憬,她揭了這張魔鬼的契約,走進店裏,她覺得自己步入了天門。

孔方姐面試新員工的時候,是不準大家幹活的,所以,元寶在彌望街景,金子在按摩腳踝,銀幣在補眠,銅板在念自創歪詩《魔鬼也曾菩薩過》,只有益母草,正在菜市場汗流浃背地跟人推擠。

新人,尤其是沒有經驗的學生,到企業面試時,如果是企業挑你,那麽,對方往往會誇你的優點,當你滿心以為能應聘上,卻等來了被拒絕的結果。相反,如果是你挑企業,對方就會略過你的優點,把你的缺點闡釋給你聽,但是最終還是會錄用你,只是,日後的薪資或者上班條件,不如你預期。這屬于心理話術的問題,因為,低調只存在于有足夠資本之人的琴鍵上,矜持只有美女賣得出去。

這一項話術哲學對精明的孔方姐來說同樣适用,孔方姐看到獵物,臉上流露出不要不要的表情。

白饅頭見老板是她最看不透的那類人——女人,還以為自己給對方的第一印象不佳,趕緊解釋:“不好意思,我知道面試時要穿西裝,有點倉促。是這樣的,自從上次到貴店吃過一頓小餐以後,我就愛上了這裏的人文,希望有機會能夠融入它。”

孔方姐捕捉到了“人文”,決定只給八百塊的工資。

她皺眉問:“叫什麽名字?多大了?都有什麽特長?”

白饅頭端正了坐姿,說:“我叫饅頭,字草莓。年紀嘛,前年剛滿十六了。我的特長:舞蹈、鋼琴、做糕點。興趣:散文詩。最大的缺點:老愛臉紅。我從四歲開始學彈鋼琴,對音樂涉略的範圍廣泛,我會彈的有:莫紮特別、柴可妻斯基、肖邦十一郎、貝多芬達、窗德爾松以及李斯通等,但是,我對流行歌曲沒有接觸,一方面是覺得它們登不上大雅之堂,另一方面,一個人學習的時光畢竟有限,我沒法将每一種風格的音樂盡攬,因為我每天只有三個小時可安排來學鋼琴,其他時間都在學習書法、刺繡……”

原來科學家們沒有說錯,這個世上真的有外星人。

孔方姐啧了一下嘴,說:“你說的這些都是次要的,關鍵是,你有上過學嗎?”

白饅頭說:“從六歲的時候就上過了,上到現在,前兩天我剛剛高考結束,眼下正在等着分數出來。”

孔方姐說:“那也就是說,你是暫時想打暑假工喽?”

白饅頭一時犯迷糊,說:“暑假工是誰?打他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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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反應過來後,才又說:“可以這麽說。上大學前,我還有兩個多月的假期,我想借此機會放松放松,體驗底層老百姓的生活。我在吃方面比較有研究,會背中國菜的養生功效。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應聘營養搭配師這個職位。”

孔方姐意欲把工資壓成六百,假裝搖搖頭,說:“只是打暑假工的話,本店并不是很歡迎,因為你以前從來沒有幹過活,本店還要花時間培訓你。”

白饅頭的心受了傷,說:“老板,我有工作經驗的,我在家裏幫媽咪洗過菜,一共兩次半,算三次吧。”

孔方姐想,六百太多了,四百應該就夠了,露出一臉為難道:“很難辦啊,我從來沒招過你這樣的。”

白饅頭以為沒有希望了,像倒豆子一樣着急地說:“老板,你再考慮一下吧,對了,我還有一個優點,就是我的記憶力超強的,我可以把圓周率背到很多位,我知道它的第一百位是3,第一千位是6……”

這個人為什麽不去參加最強大腦,卻來我店裏?

孔方姐終于點了頭,說:“唔,記性好,這點倒還算是有一點用,将來交待你做的事情你不會忘,不過,你既沒有工作經驗,又是打短暫暑假工,又老愛臉紅,又字草莓,我沒法給你太高的工資。”

白饅頭大喜,說:“工資不要緊,意思一下就行。”

這個人真的清楚自己在說什麽嗎?難道她不懂得,對我來說,意思一下,就是給她買一粒米。

孔方姐把對方看得透明,工資條上的數字嗖的一下觸到了底,爽快地說:“一個月三十,明天上班。”

白饅頭沒想到還有工資,感動得差點掉眼淚,說:“謝老板不棄,我必定會效汪星人和嘶星人之勞。”

孔方姐本來已經起身了,聽到這句話,又轉過頭,驚訝地看着她,說:“一個月三十,是你付給我。”

于是,吃心絕對擁有了一名負薪水、打破交子記錄的新員工,白饅頭——現在她的工名叫基金了。

第二天,益母草剛上班,本來以為自己是最早的,沒想到,卻遇到身穿花裙子的白饅頭站在門口,看到他,轉過頭,甜甜地喚了他一聲:“母哥哥。”

益母草聽到這一聲呼喚,感覺像是被電到了一樣,身子抽了抽,他好奇地問:“你也不打算上學了?”

白饅頭說:“遠不是如此,母哥哥,我是放假嫌累,到這裏來感受一下人文,只待兩個月,露水晞幹以後,我也會随着消失,生活,時常是過客匆匆。”

益母草說:“哦,如果你是為了減肥來的,那你倒是找對了地方,不過,我估計你堅持不了兩天。”

白饅頭說:“有母哥哥教,我一定會努力,雖然我嬌生慣養,不過,母哥哥可以的事,我也可以。”

益母草說:“這個沒問題,怎麽辛苦我便怎麽教你,哦,對了,不要叫我母哥哥,我聽了覺得卡骨。”

白饅頭說:“嗯,謝謝你,母哥哥,你真是個好人。”

說着,小鳥傷人地抓住益母草的胳膊,蹭了蹭,益母草吓一跳,彈開她,用手當肥皂擦了擦衣服。

不一會兒,店裏的幾個人都到齊了,白饅頭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一樣,走到每個人面前打招呼。

“銅板哥哥,請多多指教,我是新人基金,字草莓”。

銅板說:“你好基金妹妹,我是官人銅板,字發黴。”

“金子哥哥,請多多指教,我是新人基金,字草莓”。

金子說:“新人都要當墊背的,這點你應該懂吧?”

白饅頭說:“嗯,我懂的,你的背能給我墊一下嗎?”

金子說:“不能,我的背沒後盾,電一下就熟了。你能幫我把地掃了,把桌子擦了,把碗洗了嗎?”

白饅頭說:“好多任務啊,你一下子叫我做三件事,可是我又沒有三汪六嘶,應當先從哪一件做起呢?”

金子說:“第一件要做的,就是把你的右腳邁出去,其次,再按照我剛才說的順序去做好三件事情。”

白饅頭說:“可我忘記你剛才說的是哪種順序了。”

金子說:“瞧你什麽記性,你不是能記住圓周率嗎?拿筆記一下:把碗洗了,把地掃了,把桌子擦了。”

白饅頭說:“是這樣子嗎?可我記得你起初說的好像是:先把地掃了,然後擦桌子,最後再洗碗。”

金子說:“對,就是這樣。”

白饅頭并沒有幫金子忙,而是拐個身走進了廚房,元寶和益母草正在蒸魚,水桶裏還有幾條大活魚。

“元寶哥哥,請多多指教,我是新人基金,字草莓”。

元寶說:“你好啊,來幫我跟交子殺一下魚,交子,抓一條大一點的給她,內髒記得要掏幹淨。”

白饅頭看着水桶裏的魚,爬到嘴邊的那句“哇哇,好可愛的魚魚哦”沒有說出口,又吞回了肚裏。

她叫道:“什麽?你是說,我不用先在水裏淹死它,就直接殺它?讓我殺魚,上帝啊,我是雙魚座耶。”

元寶說:“你說話好仙氣,請你使用廚房裏的語言。”

交子說:“說得好像她沒吃過魚。把她最後那句話的排列随便颠倒一下,意思都不會有什麽改變:什麽?讓我殺上帝?魚啊,我是菜刀座耶。或者,什麽?讓我殺基金?菜刀啊,我是上帝座耶。”

白饅頭說:“對哦,我吃過魚,天啊,我居然吃過魚,而且魚那麽好吃,可可是,吃魚殺魚不同。”

元寶說:“吃人殺人相同,你不殺魚,老板娘殺你。”

最終,白饅頭在一條魚身上畫了個十字架,先取得了魚的原諒,然後,她拿起菜刀開始切魚尾。才切兩下,她就把自己的手指切了一道小口子。

白饅頭說:“我受重傷了,有沒有OK蹦和創可貼?”

元寶說:“OK蹦是有的,但是創可貼我從沒見過。你大喊一聲OK,然後再蹦起來,就是OK蹦。”

白饅頭說:“天啊,沒有醫療設備,我見紅了耶。”

元寶說:“如果你被老鼠咬斷了一條腿,就能在吃心絕對見到你說的海市蜃樓。我給你個建議,以前我見紅的時候,老板娘都會叫我用漂□□去污一下,效果挺好的,能起到心理安慰的作用。”

這時,孔方姐在外頭喊:“交子,客人要買饅頭啦”。

白饅頭聽到聲音,急匆匆地跑出去,用那只受傷的手去抓了一個饅頭,孔方姐的視線完全盯着染紅的饅頭,說:“基金弄髒一個饅頭,扣兩塊”。

白饅頭委屈地說:“老板,抱歉,我的手指受傷了。”

孔方姐說:“我的饅頭才受傷了呢,去,用漂□□把你的手染白,然後再來給客人重新拿一個。”

白饅頭說:“哦,那這個弄髒的饅頭我拿去扔掉。”

孔方姐說:“幹嗎要扔掉?就當上面沾了豬血好了,就這點葷腥我還要加價,你比交子剛來時還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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