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秦珩不由一笑, 牽過她的手, “等我幾分鐘。”

林蕪點頭。看着他的離去的背影, 白大褂穿在他身上有種說不出的帥氣。

秦珩回到辦公室,拿過自己的東西。

“秦醫生, 走廊上那個人是你什麽人啊?”

秦珩大方回道:“我女朋友。”

辦公室幾個人面面相觑, 幾位男醫生笑了。

秦珩:“我先回去了。”

兩人晚上在附近一家餐廳吃飯,林蕪好奇道:“兒科怎麽樣?”

秦珩不由一笑,“吵!”

林蕪幾乎可以想象。

菜一一上桌, 兩人邊吃邊聊。

秦珩看着那盤菌菇,突然感慨,“很想念阿姨燒的野菌雞湯。”

林蕪夾了一塊菌菇放到他碗裏,“秦醫生, 你将就一下。”山裏的野菌每年夏天大雨之後,就如雨後春筍一般,冒的特別多。對村裏人來說是家常便飯, 他們倒是覺得是美味。

秦珩擡眉,目光落在她的指尖,“戒指呢?”

林蕪道:“上午實驗,我收起來了。”

秦珩略略沉吟,“那我們以後的婚戒是不是要換種形式?”等兩人工作後手術只會是家常便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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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蕪對首飾向來不太在意, “那只是一種形式, 不要也無所謂。”

秦珩笑, “人人都像你這麽想, 這些飾品店是不是可以關門的。”

林蕪睨了他一眼, “這學期我不再做家教了。”這幾年學校的獎學金還有助學金,她都沒有亂花,也攢了一筆錢。

秦珩點點頭,他早就希望這樣的。不過他一直尊重她的意見。“小寒什麽反應?”

“他這兩天正在鬧別扭,沒回我的信息。”林蕪有些苦惱。

“現在的小男生太不成熟了。”

林蕪默默不語,他自己怎麽也不想想,他在這個年紀時就很成熟嗎?

“對了,《生生不息》的大獎,空調我媽讓師傅已經去你家裝上了。旅游大獎按你的意思折現捐給雲寨的孩子。剩下的大獎,節目組說等我們結婚,再給我們置辦。”

林蕪唔了一聲,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那也要五年吧。”

秦珩咬牙切齒,“放心!《生生不息》一定可以再堅持五年的。”

林蕪知道又觸到他的敏感點了。

吃過晚飯,秦珩和林蕪直接去了樓上的電影院,看了最近大熱的《我不是藥神》。

林蕪第一次到電影院看電影,這些年她雖然也在成長,但是興趣愛好一點沒變。國內外著名的電影,她幾乎沒有觸及。也就是偶爾程程他們在宿舍看電影時,她會看幾眼。明星她知道的更是寥寥無幾。

林蕪從來不吃爆米花這些東西,秦珩也就買了兩瓶礦泉水。結果,電影看了一半,他發現自己失策了。

電影前面是演員一貫的搞笑風格,只是笑中帶着隐隐的悲傷,可是電影到了後半,淚點也随之而來。

兩個醫學生更是有感觸,加上林蕪從小因為她媽媽的關系,她沒少進出醫院的。

昏暗的光線中,秦珩幾次捕捉到林蕪悄悄拭淚。

看到劇中演員自殺的那幕,林蕪任由眼淚滑落。

秦珩只好握住她的手,兩個人什麽話都沒有說。

直到影片結束,林蕪雙眼紅的像兔子一樣。

秦珩也呼了一口氣,“我相信,随着醫學的進步,癌症都會有攻克的那一天。”作為醫生,都希望病人能夠被治愈。

她相信!

林蕪重重地點點頭,她望了一眼大屏幕。“沒想到,國內還能拍出這樣的影片。”

秦珩笑了笑,擡手輕輕擦了擦她的眼角,雙眸滿是溫柔的光,“早知道,我就換部電影了。”

“不!我很喜歡!”林蕪定定地說道。她握住他的手,“走吧。你明天還要上班。”

人家情侶第一次都會去看浪漫的搞笑的電影,大概只有他們倆第一次進影院才會選擇這樣的影片。

許多年後,秦珩和林蕪都沒有再進電影院。直到他們的女兒三歲時,全家第一次去電影院看了一部動畫片。

一行人下了電梯,夜色微涼,城市的夜光璀璨。

秦珩扣着她的手,“還在傷心?”

林蕪搖頭,眼底的霧氣早已消失,“沒有。”

秦珩停下腳步,下一秒,就将她拉到懷裏。“剛剛在電影院我就想這樣抱抱你。阿蕪,這世上有很多事,是我們無所能及的,我們只要做好我們能做的。”

“我知道。”

“将來我們在醫院,生死更是常見的事。”秦珩輕輕撫着她的後腦勺。

林蕪索性靠在他的胸口,聽着他的心跳聲,心情慢慢平靜下來。“秦珩,我發現你穿着白大褂真的很好看。”

秦珩笑了,“回頭拍了照片我拿給你,你夾在書裏,天天看。”

林蕪擡首,望着他的臉,“我想一輩子都不會看膩的。”

第二天上午,林蕪他們有實驗課。

她和程程一組,今天上午是解剖兔子。林蕪換好白大褂,帶上醫學手套看,從籠子裏拿出兔子,大家各忙各的。

“程程,你按着兔子,我來麻醉。”

程程:“好。”

林蕪冷靜地把兔子麻醉了,兩人開始分工。

程程嘴裏念叨:“小兔子,別怪我啊!”

林蕪:“……注意頸部,這裏的血管多,小心一點。”

程程:“知道——”話音未落,她手中的手術刀不知道滑到了兔子的那根動脈,鮮紅的血瞬間噴了。

“啊——”程程一聲尖叫。

林蕪連忙伸手捂住兔子的頸部,“拿棉球!按着!”

兩人的衣服上沾滿了血,大家淡定地掃了一眼,繼續手中的活。

程程急的滿頭大汗。

不管怎麽樣,還是按着要求,做動脈插管和氣管插管。随後剖開兔子的腹部,按着步驟要求,一步一步進行試驗,等一切結束,她又将傷口縫合好。

而這只兔子,最後還是犧牲了。

兩人将兔子的屍體裝到專門處理的大塑料袋子裏。

林蕪清洗好,安慰着程程,“沒事了,下次注意一點。”

程程大概被吓倒了,“剛剛那一幕真像電視劇裏演的,血噴的真吓人。林蕪,你看到兔子的眼睛沒有?”

林蕪搖搖頭,“我沒有注意。”

程程:“紅紅的,像在哭。”

林蕪一本正經道:“兔子的眼睛原來不是紅的媽?”

程程:“……你就一點不內疚嗎?”

林蕪默了一下:“不敢想。”她擰了擰眉,“我們應該想想“俄羅斯實驗鼠紀念碑”,沒有這些動物的,醫學也不會有走到如今。” 每一個生命都值得尊重。從一次實驗開始,她就不去想這個問題了。

程程臉色也沉了下來。

梓苑走來,“走了,我們去吃飯吧。”

“哪有胃口啊。”程程苦兮兮地道。

林蕪也搖搖頭,“我也沒有胃口,我先去圖書館了。”她拎着包匆匆而去。

梓苑看着程程,“下回別說這樣的話了!誰也不想用小動物做實驗。人和動物的命相比,你覺得孰輕孰重?”

程程:“國家級保護動物和人比呢?”

梓苑哭笑不得,“你就會貧。”

秦珩在醫院見習之後,林蕪和他見面的機會并不多。每天靠着手機聊以慰藉。當天兩人聯系之後,林蕪接到趙玉璇的電話。

“阿蕪,如果陳夏哲和你聯系不要理會他。”

林蕪的心裏咯噔一下,“璇姐,發生什麽事了?”

“我和他分手了,別的事,你不要管。”

林蕪慢慢一想,七月份,她回去,就沒有見過陳夏哲,璇姐也沒有提過。“璇姐,你會不會有事?”

趙玉璇:“沒事。”她和陳夏哲這麽多年的感情,現在說分手就分手,她心裏也很無奈。只是既然沒有結果,又何必浪費時間呢。

林蕪皺起了眉,“璇姐,你不說,我也不問。不管發生了什麽,如果你有需要,我一定會回去的。”

趙玉璇笑了一聲,“阿蕪,我知道。你安心學習,等我把這件事處理好了,我再和你說。”她挂了電話,擡眼看着電子屏幕上的號,馬上就到她了。

“156號,趙玉璇。”

趙玉璇進了診室,一個四五十歲的女大夫。“懷孕四周,有先兆流産跡象。”

趙玉璇臉色蒼白,“我不要這個孩子,醫生,我要做流産。”

“你已經二十九歲了,頭胎,自己想清楚。”

趙玉璇點點頭。

“流産手術需要家人簽字,讓你家人一起來。”醫生開了單子。

趙玉璇起身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醫院大廳裏滿滿的人。她扯了一抹笑,她拼了這麽多年,家裏的房子翻新蓋起來新樓房,給哥哥在東陵買了新房,她在晉城也有了安所之地,她再也不用擠在當初那間租來的門面房裏了。可是這麽多年,她拼了這麽久,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父母當她是一個賺錢工具。

哥哥嫂嫂笑臉相迎,不過希望每年她能多給孩子一點錢。

她一個人生病時,高燒不退時,是陳夏哲陪着他的。

他們認識六年了。

今年她二十九,他三十。

原本也該結婚了。

趙玉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再次打通了林蕪的電話。“阿蕪,我過兩天去B市。”

“好啊。你過來散散心。周末我和秦珩陪你去附近走走。”

趙玉璇笑了笑,“等見面了再說。”

她立馬回了公司,把工作交待好。随即回家收拾行李,卻不想在家門口見到了陳夏哲。

“璇璇,你聽我說好不好?”

趙玉璇冷着臉,“你說!”她定在那兒。

陳夏哲給她打了一個下午的電話,她都不接,去她公司也找不到她人。他也急的不行。後來,給她哥打電話,旁敲側擊,也沒有問出什麽。

“那個女生是我媽朋友的女兒,我幫了她一個忙,她請我吃了一頓飯。”哪想偏偏就被趙玉璇看到了。他原本覺得沒什麽,也沒有解釋。哪想趙玉璇就把他打入冷宮了。

陳夏哲嘔死了。

趙玉璇眼裏揉不了沙,立馬就和他提出分手。兩人這些年,也吵過鬧過,成長環境不一樣。趙玉璇雖然做到了今天,外表強大,內心實則脆弱不堪。

“你別生氣了。你臉色怎麽這麽差?大姨媽來了?”

趙玉璇盯着他,“我不生氣。夏哲,你想過我們今後沒有?”

“當然。”

“我們什麽時候結婚?”

陳夏哲面色一喜,“你願意嫁給我了?”

“你媽媽同意嗎?”

“和她沒關系。”

趙玉璇搖搖頭,“我拖不起了,我二十九了,不是十九。回去告訴你媽媽,我不會再糾纏她寶貝兒子了。”

“你說什麽呢?”陳夏哲臉色沉下來。

趙玉璇咬咬牙, “你還不明白嗎?”她輕笑一聲,拿出鑰匙開門。

陳夏哲随即要進門,趙玉璇使力把他擋在門外。他又怕撞到她,不敢真的用力。

“我不會走的。”他氣急敗壞,怎麽也想不明白,這女人怎麽變得這麽不可理喻。

趙玉璇紅着眼圈,撥通了一個電話。“夏哲在我家門口,我會和他分手,您讓他走吧。”說完她就挂了電話。

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渾身都在抖。不知道什麽時候,門口再無動靜。

有時候她真的很羨慕阿蕪,她的媽媽,她的阿婆,還有秦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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