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喂!”

卿卿叫了他一聲,但見他急匆匆的,卻是真的走了,好像有什麽事一般。

少女咬住嘴唇,秀眉一蹙,有事着急還把她帶這來胡鬧?!

卿卿沒叫他第二聲,因為知道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有事,總歸人轉身走了,便再怎麽叫也不會有用了。

眼下他一走,卿卿也不急了,慢慢地一點點地梳好了頭,自己出了這小樹林兒,而後回頭一看,想起适才,臉瞬紅到了耳根。

楚卓那個混蛋!她說在府上走走,他答應了,她以為他一路帶着她看風景的,沒想到他竟然把她帶到了小樹林兒做那種事情!

再信他,她就是豬!

好在此處偏僻,沒有人,否則!卿卿都不敢想下去,他實在是太壞了!!

卿卿咬着嘴唇,憤憤地走出來,心中自然有氣,好想早點離開這個混蛋。她秀眉微蹙,這時便又想起了賺錢的事兒,突然心一橫,一攥拳頭,帶着股氣,朝西走去。

适才來時路過了北苑後門,卿卿但覺楚卓是領着她圍着那北苑饒了一圈,那麽若是沿着此處向西,有七八成可能便是那西苑的後身了。

卿卿鐵了心要走走試試,但覺已經離着西苑很近了,還有比此時更好的機會麽?

西苑很多的地方她都很熟悉,此處沒有什麽禁忌之地,是燕王的三位千金和大公子的寝居。事實上,燕王的姬妾大多是住在北苑的,那洛姬所居的柔福堂偏僻,在西北之間,被劃到了西苑之中。

不管怎樣,卿卿決定抓住這次機會。

她一路走着,心中忐忑,所幸所行之處太是偏僻,再後面,怕是就是暴室,冷院什麽的了,是以路上沒什麽人。

當依稀見到人影的時候,遙遙望去,卿卿心中驟喜。自己猜對了,她果然來到了西苑!

眼前便太熟悉了,雖然西苑遠遠沒有東苑的奢華,但燕王府終歸是燕王府,西苑亦是碧瓦朱甍,層樓疊榭。卿卿直接奔着那洛姬所居的柔福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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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此處,她立在月動門邊,朝裏望去,只見一個十歲左右的女童正在院中與一名丫鬟嬉笑着踢着毽子。

“請問……我可以進來麽?”

她的聲音自是打斷了院中玩樂的倆人。

那女童和丫鬟齊齊地朝她望了過去。

“你是誰?”

女童清脆的聲音響起。卿卿剛要說話,那正房的門被打開,而後匆匆走出一人,朝她望來。

那人三十多歲,一身薄羅長裙,身姿纖細,梳着一頭傾髻,頭戴兩只淡藍色發簪,相貌頗好,卿卿前世見過她,此人正是洛姬。

洛姬過來摟住女兒,蹙眉盯了卿卿好一會兒,開口問道:“你是誰?”相拒之意顯而易見。

卿卿并不意外,恭敬溫和地答着,“我叫卿卿,是世子的侍婢。”

洛姬一聽,立時對上了。世子帶回了一個絕美的小姑娘,這事兒全府都知道,當下一看這姑娘的模樣,那無疑就是傳言中的那位啊!

“你……你到這兒來做什麽?”

洛姬的語氣明顯緩和,溫柔了下去,但心中卻是更好奇了。

“我迷路了。”

“迷路?”

卿卿點頭,“适才,世子帶我在府上走走,但突然有急事,他便先走了一步,王府好大,好多地方都差不多,我,轉悠轉悠,便迷糊了。”

洛姬聽罷松了口氣,也舒展了眉頭,“哦,原來是這樣,姑娘別急。”

她說着擡聲叫來丫鬟,“小珍,你去為卿卿姑娘引路,送姑娘回栖鳳軒。”

那小珍應聲過來,但還未說話,卻被卿卿出言打斷。少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歉然道:“勞煩了,我……走了好久,有點口渴,不知能否向您讨杯水喝。”

“……”

洛姬一怔,心中猶豫了一下,但立時笑了,“自然可以的,卿卿姑娘快請進來。”

她說着叫人備了茶,但一頭的熱汗。卿卿道了謝,擡步進去,餘光只見洛姬擡袖擦了擦額頭。

她膽小,害怕。卿卿看得出來,也在預料之中。洛姬出身低,沒靠山,在府中沒什麽地位,關鍵是也沒錢,收攬不了什麽人。世子通房的身份都能吓着她。

卿卿想:洛姬心中定然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立刻就把她送走才好,這後宅大院是非多,一不小心就被人當了刀子使。但一杯水而已,她又是世子的人,洛姬自是斷然不敢怠慢和得罪,所以為難。

卿卿被引進屋中,瞧着那屋中的陳設,還比不上她一個小通房的房間,心道:這就是差別。

丫鬟端來茶水,退下。洛姬笑道:“我處寒酸,姑娘莫要介懷。”

卿卿笑了一笑,沒說話,也沒端那茶,而是起了身朝着門口走去。

“……”

婦人心下狐疑,面上一呆,心中打鼓,笑也盡了,只見卿卿走到門邊,卻是緩緩地關了那門。

“你,這是何意?”

洛姬大驚,頓時一身冷汗,驀然站起,眉頭緊蹙,這時見轉身過來的小姑娘還是原來的樣子,嬌嬌柔柔地,臉上猶挂着一抹笑,聲音依舊溫和,可說話的內容卻變了。

“洛姬莫怕,我無惡意,只是想和洛姬談筆生意。”

那洛姬怎能不怕,已然渾身發抖,嘴唇發顫。

這小通房知道她是誰,是特意接近她的!

卿卿便仿佛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她想的是什麽,完全猜的到。

少女點頭,“是的,我是有意來找洛姬的,不過洛姬放心,我不是來找麻煩的,而是來共富貴的,只要洛姬不說,便沒人會知道今日這屋中,我們都說了些什麽。”

“你,你到底何意?”

“嗯,我說了,我就是想和洛姬做筆發財的生意。”

那洛姬蹙眉,嘴唇顫着,“你……”

卿卿知道她不信,也必然心中有諸多懷疑,當下也不想與她多啰嗦,便開門見山起來。

“時間緊迫,廢話我也不想多說,我缺錢,且有辦法在半年後大賺一筆,但我初來乍到,府上誰也不認識,沒人能幫我向府外傳信兒,所以,我來找洛姬合作。洛姬與我相像,你我都沒靠山,也沒錢,在這諾達的王府要想活的好,銀子有多重要,洛姬怕是比我更清楚。我幾個月前在薊城有奇遇,眼下知道一種東西半年後價值飛漲,只要抓住這機會,一翻十,十翻百,百翻千,千翻萬,能翻多少,看你有多少本錢了!”

“你……”

那洛姬眉頭一蹙,盯她看了好久,一聲輕笑,當下态度也是變了,“一派胡言,我憑什麽信你?如何知道你沒有花花腸子,是不是想害我!你是世子的女人,熬個幾年,待世子成親了必然會擡你為妾,當下一人獨寵,得天獨厚,占着近水樓臺,若是先誕下個一男半女,富貴榮華享之不盡,何苦冒這個險?”

“第一,洛姬沒礙着我,我與洛姬井水不犯河水,我害洛姬對我沒有任何好處,所以我不會加害于你;第二,此事十拿九穩,沒有比之風險再小的生意了;第三,我終究以色侍人,前路未知,變化太大,不想有朝一日坐以待斃,連條退路都沒有。洛姬不是同樣誕下了女兒,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了?命運掌握在他人手中不如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靠男人,不如靠自己,只有自己變得強大了,才能給自己想要的,才能保護自己和所愛之人安泰無虞。”

卿卿聲音依舊柔緩而輕,說着這時眼波流轉瞥向了窗外。

“四小姐有十歲了吧,過幾年也便要定親了,運氣好嫁在幽燕;差些嫁在大梁別處;若是再差些,幽燕之下的南蠻小國多的是了,倘使需要和親,洛姬覺得,燕王是會讓哪個女兒和親呢?到哪都需要錢,洛姬說對麽?”

那洛姬使勁兒地攥着手掌,眉頭緊蹙,咬住牙齒。

卿卿瞥了她一眼,又別開了視線,這時擡手緩緩地摘下了一只耳環,放到了桌上,微微笑笑,“不急,洛姬取舍利弊,慢慢想便好,我等着聽洛姬的回答。茶很好喝,卿卿在此叨擾了,只是還得麻煩洛姬派人引路,送我回去。”

那婦人紅着眼睛,嘴唇依舊發顫,眼前的小姑娘柔柔弱弱,楚楚動人,聲音亦是始終嬌氣溫弱,與她說出的話是那麽的不協調。

***

楚卓沿途一路走的極快,但覺申時就要到了。他直奔中院母妃的寝居。待到了那永安居,急切地朝着門口的幾名侍女詢問道:“王妃回來了麽?”

“回世子,王妃回來了。”

“好。”

楚卓心中一陣激動,昨日歸來,他并未見到母妃。母妃昨早去了千山寺念佛,一日一夜,卻是到了此時才回來。

楚卓足足四個月未見到她了,內心想念又激動,擡步便進了去,但走着走着,心中又突然有些許的忐忑。

他減緩了腳步,瞬時神色有些黯淡,手中不知從哪變出了一把銀色小刀,悄然地在左手拇指下方劃開了一道口子。

***

卿卿有把握,洛姬一定會來找她。

返回了栖鳳軒,她神清氣爽,今日辦了一件大事,真是歡喜極了。少女坐在桌前,吃着珠兒剛送來的葡萄,吃着吃着眼前便浮現了自己坐在金子堆裏數錢的景象,情不自禁地便“噗嗤”一聲笑了。

吃飽喝足了,她躺在床上小憩了一會兒,竟然睡着了,想來是今日走了太多的路累的。醒來之時,只見天都黑了。珠兒送來飯菜。她只吃了一點點,與珠兒随便地聊了幾句,這才發現,原來楚卓一直都還沒回來。

一想起楚卓,卿卿心中就來火,他永遠都不回來了才好呢。

轉眼夜幕降臨,月上中天,卿卿一直在梳妝鏡前擺弄着太妃賞賜的那些首飾,心中喜歡,卻也為難,到了割舍的時候了,真的不知道要留哪個。

這時聽見屋外傳來拜見聲,卻是那楚卓回來了。卿卿從窗口瞄了他一眼,只見他直奔正房而去。

晚些時候,卿卿洗了澡,呆了半個多時辰,待頭發都幹了,打了個哈欠,也困了,這便準備睡了。她人已經躺了下,突然覺得屋中冷飕飕,便起身想去關了後窗,然剛走過去,遠遠地,但見後花園中好像有個男子。

月下,那男子席地而坐,倚着身後的一顆柳樹,單腿屈膝,一只手臂搭在那曲起的腿上,另一只手中拿着個酒壺,正在往口中倒着酒。人卻是楚卓!

卿卿一眼便認了出來,夜幕之下,他的側影竟然顯得有幾分孤寂。

這個稀奇。卿卿“噗”笑一聲。天之驕子也有煩惱啊!

可是看上了哪家姑娘,人家看不上他了?

那可真是活該!

卿卿想着,心中竟有些興奮,正想走了,這時卻又見一個身影,卿卿下意識趕緊往窗旁一躲,躲了後才發現自己是真傻,根本就看不到她的呀!

卿卿眼睛眨了眨,好奇心又來了,便繼續從窗張望着,但見那是個女子。

女子手中拿着一件披風,卻是珠兒。

楚卓倒是乖,還真的披上珠兒遞來的衣服。

卿卿瞧了半晌,看似珠兒與之說了兩句話,卿卿也聽不太清,但想來應該是勸他小心着涼之類的吧,這看着看着,但覺也沒什麽意思,便想關了窗不看了,但就在這時,卻聽珠兒一聲驚呼,“世子……你的手……你的手怎麽,怎麽受了傷!”

作者有話要說:  剛才看到評論裏有同學說是不是戀母,吓死寶寶了,趕緊過來說說,沒有沒有,放心哈

留言還是抽20,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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