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同盟戰友

易南昨天夜裏沒睡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他一直在等待杜攸聯系背後的線人。

鑒于要從杜攸口中撬出消息有着不小的難度, 易南直接選擇了最幹脆的一種——在事發後兩個小時, 他将杜攸偷換病號服進入康複中心的監控視頻, 交給了警察。可出乎他意料之外, 杜攸不僅沒有透露任何關于線人的信息, 甚至連個要保釋她的人都沒有蹤影。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易南只好先撤了指控, 再以相關人物的身份假裝來到警局錄口供,順便為杜攸繳納了保釋金。自編自導自演,最後還要自己出錢,他和杜攸一起出了警局, 心裏憋悶得一句話也不想多說。可杜攸卻似乎并不打算放過他,一直走到了地下停車場,她還低垂着腦袋, 死死拉着自己的袖口不放。

易南想開口緩和氣氛, “杜小姐……”

杜攸擡頭面無表情地看了易南一眼, 松開了他的袖口。她什麽也沒說,只一屁.股坐在地上, 呆楞了好一會兒,然後大口大口地喘氣,“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還沒在裏面待過這麽久。”她兀自捂着胸口平複了好久,這才擡頭狠狠地瞪着易南道,“是你吧?”

易南沒有否認, 他伸手想去扶杜攸起來,杜攸卻重重把他的手拍開,“把監控調出來的人是你吧?電梯上的走廊上的,我分明全部都避開了,唯獨就漏了從雲芳菲房間門口出來的那個。不是說好了一手交底片,一手給新聞嗎?”

易南半蹲下來,湊到杜攸的跟前,“可我記得沒承諾過,你混進病房這件事情,醫院不會追究吧?”

杜攸皺眉回想了一下剛才的經歷,發覺自己可能又被陰了,她氣得在地上蹬了蹬雙腿,“理由呢,你該不會沒問到線人就拿我出氣吧?關了我幾個小時,我就會乖乖地把線人供出來嗎?你好好一個經紀人不做,和我搶什麽飯碗。”

易南頗具紳士風度,“我也是為了工作,如果你哪天改變心意,想告訴我別的什麽,随時歡迎你來嘉揚找我。”面對杜攸惡劣的态度,他仍是伸手示意要扶她起來。

近處看來,杜攸發現易南的臉上隐隐有着倦态,她拉住眼前寬大的手掌,一使勁站了起來,嘴裏小聲念叨着,“看來你今晚也不好過。算了,反正我因為這種事情被抓也不是一兩次,就是這次報社的人也太沒良心了,我都貢獻了頭條了诶,居然沒個人來保釋一些身為英雄的我……簡直是太過分了!”

她話唠的模式一打開就難以輕易收尾,絮絮叨叨了好一會兒,這才推了推易南,用商量的口吻道,“保釋金多少,我過幾天去嘉揚傳媒還給你……一部分吧。報社會給報銷的,我可不想欠你人情。”

易南對杜攸口中的報銷機制深覺荒唐,他拿出一張名片給杜攸,“還錢就不必了,如果有什麽特別的消息,就聯絡我吧。”

杜攸接過易南的名片,笑得十分雞賊,“那我就不客氣喽。不過,其實……我今天翻樓被鎖在陽臺的時候,就從雲小姐的手機裏弄到你電話了。”

易南笑出了聲,他看着杜攸潇灑離去的背影,忽然有種預感——以後應該還會經常和她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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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南的熬夜後遺症嚴重,他稍微回想起昨天毫無所獲的經歷都覺得心好累。鑒于現在雲芳菲事件僅剩的突破口還停留在她家人身上,他本來打算再上門協商的,可陸辰良卻和他持有不一樣的意見。

“別把精力再花在沒價值的人身上了。今天之內,雲芳菲的家人肯定會自己來示弱的。你回去休息幾個小時吧。”

根據陸辰良的判斷,生意場裏沒有永遠的甲方和乙方。雲芳菲也曾有能和嘉揚安穩坐下來談條件的地位,時移勢易,如今她的家人不可能看不清身處的惡劣形勢。弱者永遠會先開口退讓,這就是他所熟悉的規則。

易南松了一口氣,“既然這樣,那就等吧。反正對她們來說,也不差今天了。”他帶着的藝人自然是不止雲芳菲一個,最近為了這一系列的破事,他已經耽誤了太久。都來了公司,與其再回去睡覺,不如把拖延下的工作給完成。

工作狂陸辰良和易南的想法不謀而合,他也繼續在嘉揚處理手頭堆積的一些事務,而易南則為手下新帶着的兩個男藝人的新代言而出門奔波。

兩個高層親自坐鎮公司的好處體現在嘉揚的工作效率幾倍于它的日常。僅僅一天就把之前查不清的爛賬給算了個幹淨。而不出他所料,在準備離開公司的前幾分鐘,雲芳菲的家人終于主動來電了。而正是這個電話,讓陸辰良确認了要将舒盼借過來同居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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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盼看着自己小區門口停得一大一小兩,一臉懵逼。那輛小轎車可以理解成是來接自己的,那輛車大型貨車是幾個意思?

要不是之前陸辰良稍微發了個短信提醒自己等下會有個穿着西裝秘書來接應,她差點就要誤會是債主故意堵住大門口進來催債了。

舒盼指了指自己唯一的拉杆箱,對孟開示意道,“那個,你是在幫別人搬家,順路過來載一下我的嗎?如果不方便的話,其實我可以自己坐地鐵。”

孟開趕緊接過舒盼的行李箱,“我就是來接雲、雲小姐的。因為陸先生說得是幫您搬家,所以我特意租了一輛貨車。您剩下的其他行李呢?”他這一句雲小姐始終叫不出口,但陸辰良的要求卻是全方面将舒盼當成雲芳菲來對待,這叫他更加不敢怠慢。

舒盼沒對這個稱呼有什麽意見,但還是好意提醒他,“你是不是聽錯了,陸先生的原話肯定不是幫我搬家吧?我除了這個箱子,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搬家?她可不覺得陸辰良會樂意自己把從任何從這個小區出去的東西,放進和他畫風如此一致的別墅當中。

诶?孟開也是一臉的黑人問號。一個小時以前,在陸先生的辦公室裏,他是怎麽和自己說得來着……他一臉嚴肅地告訴自己,這個小區很危險,小區裏面的人也很危險。要把該裝備的都裝備上,必要的話,還可以找幾個工人幫忙,最好當成搬家的工作來做。

這麽慎重的提示,孟開還以為舒盼就是要搬家呢!

舒盼在孟開面前打了個響指,“那沒什麽問題的話,我們就走吧?”孟開顯然對自己的解讀陸辰良的話徹底跑偏感覺到很無語,但是舒盼很給他面子,“要不,你幫我把這個行李放到貨車上去吧。”

來都來了,不接受別人的好意就相當于打臉嘛,舒盼覺得還是應該要用一下貨車,以示對孟開這份心意的尊重。

孟開勉強笑了笑,頂着被搬家公司看成神經病的目光,小跑着把舒盼的行李放進了偌大的貨車箱當中,這才回過頭來接舒盼上車,“雲……雲小姐,上車吧。”

舒盼看了眼孟開,猜想這個稱呼估計也是陸辰良的吩咐,但看孟開幾次叫得都異常尴尬,于是上車後她主動道,“你還是叫我舒盼吧,也別用‘您’了。我還想再做一天舒盼,而且我不會告訴陸辰良的。”

孟開看了舒盼一眼,他很少聽到有人敢叫陸先生全名,看來今天這一趟來接的不虧了啊!舒盼吐了吐舌頭,這還是她第一次叫陸辰良的全名,就當做是緩和和孟開尴尬的小犧牲吧。

她看得出來,孟開和易南對待陸辰良的态度,實際上有着本質的區別。易南對陸辰良,既是工作上級的尊敬還有朋友之間的游刃有餘,而孟開則是完全對陸辰良又敬又怕,否則不可能把他的話理解成這個樣子,甚至找了輛貨車來接自己。越是面對自己尊重敬畏的人,腦子就越轉不開,舒盼認為孟開這點上其實和自己差不多。

畢竟他們兩個,雖然離得近,但都看不透陸辰良的心。

“你會替我保密吧?”

孟開點點頭,語氣裏帶着輕松的笑意,“不過不知道這個能不能算作秘密。今天出門的時候,陸先生雖然交代我要叫你雲小姐,但是他還說了,你估計會讓我改口。如果舒盼小姐要求了,讓我不要拒絕。”

舒盼詫異得趕緊朝自己身上四處搜尋,她非常懷疑,陸辰良該不會是在自己身上裝了什麽竊聽設備吧,怎麽可能自己做什麽都被他猜中?

孟開見她一臉驚悚,一系列動作又正中了陸辰良的預判,他又笑道,“陸先生還說,他沒有在你身上裝奇怪的東西,讓舒盼小姐不要亂想。不過……”

孟開的眼中快速地閃過一絲精光,“不過,陸先生應該不知道你會叫他、叫他,陸辰良。”

舒盼笑了,她從後視鏡看到孟開完全放松下來的态度,比起易南,這人簡直就是自己的同盟戰友啊,“叫陸辰良的全名,是不是感覺很爽?”

孟開輕咳了幾聲,小幅度地點點頭,“有點。”舒盼也點點頭,意味深長地反問,“只是有點?”

估計是很多吧,舒盼在心中偷着笑,雖然以後還是免不了在陸辰良面前各種吃鼈,但是如果能多背着陸辰良和他的小秘書講講他的壞話就好了,至少心裏舒服啊。

兩人正沉浸在這種交換了秘密的惡作劇氛圍當中,話題中心的陸辰良卻忽然致電孟開,吓得他差點直接把剎車當成了油門。孟開用藍牙接起電話,示意舒盼暫時不要再笑了。一個一分多鐘的電話過後,孟開忽然調轉了個車頭,将車子開向了市中心最繁華的區域。

舒盼屏住呼吸等到孟開接完電話,這才發問,“我們不去陸先生家了嗎?”

孟開高度還原與陸辰良的通話,“陸先生說直接去預定好的西餐廳,他要慶祝舒盼小姐住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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