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其來的憤怒,更是不明所以。
樸貞恩歪着嘴,“你問我怎麽申請志願者,我以為你是真心想要參與進去野生動物的保護,沒想到你只是為了借此進入上流社會!在我們跟那些喪盡天良的富豪對抗時,你在哪裏?”
負羨聽懂了,但不想解釋。
樸貞恩在她關門時,橫身擋住,“你要是想勾引男人,你去喂奶啊!當什麽志願者!”
負羨舌尖抵抵上牙膛,“一,我跟肖骜已經認識,我要想進那圈子,直接找他比當志願者要簡單方便,還不用花錢。二,我已經完成我第一天志願的任務,走也無可厚非。三,喂奶得有奶,我好歹有,你有嗎?”
樸貞恩被負羨三句話堵着面紅耳赤,幾度張嘴都未吐出個把音節。
負羨沒功夫給她上課,踢開她抵在門框的腳,把門關上。
她倒不至于跟一個小姑娘生氣,現在最要緊的,還是無生太極館的存亡。
洗完澡,她拿着毛巾出來,一邊擦一邊打開電腦。冬芽又發來消息了。
冬芽:師父,不用着急了,陸先生為我們多争取了半年時間。
冬芽:師父,我們又有半年時間可以想辦法了。
冬芽:師父,如果半年後,我們還是得搬走,也沒關系,有你在我們就不怕。
冬芽:師父,我想你了。
最後一封消息,看的負羨心尖肉突然柔軟。
還有半年,半年時間,一定可以想到辦法,她一定可以守住無生山,無生太極館。
第二天,肖骜吃完早餐就去找負羨了。
在負羨酒店房門口,他恍然想起昨天,她那句‘想好來找我’,他沒想好,但也來了。
他沒敲門,一直等負羨出來。
負羨看見他,“想好了?”
肖骜搖搖頭,“你的條件我沒想好,不過我想好了另一件事。”
“什麽?”
肖骜微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負羨轉身就走。
肖骜追上去,“如果我肖骜注定要在你手上殒命,那我也認了。”
負羨不說話。
肖骜又說:“你不是想跟我去狩獵嗎?反正我也沒幾天好活了,我就答應你,又能怎麽樣。”
負羨停住腳,偏頭,“你認真的?”
肖骜執起她手,死都不松,貼近自己的心髒,“不能更真了。”
負羨擡腿一腳,用了七分力,把他踹開,手拿回來。
肖骜被踹着白色運動衣上一個黑腳印,卻還樂樂呵呵的,簡直有病。
負羨斜他一眼,朝外走。
肖骜跟上,在酒店門口看到個黑人,穿着橘黃色制服,上邊寫着‘長角羚公園’。
黑人小哥沖負羨笑了下,“早上好。”
負羨回以淺笑,“早上好。”
肖骜不高興了,都沒對他笑過!也沒對他說過早上好!
他走到黑人跟前,遞給他一雙充滿殺氣的眼睛,然後在肖骜上車前,伸手攔住。
負羨看出他找練,撒開拳頭在他身上用了三十二式。
肖骜唯一優勢就是個男的,勁兒大,個兒高,其餘什麽耐力,什麽招數,一竅不通,才到第九式,他就已經被快準狠的負羨壓制住了,可她仍不停,非得讓他狼狽的癱坐在酒店門口,手耷拉在修剪整齊的灌木叢上,跟個發財貓一樣,眼看着負羨上車,遠走,才罷休。
小娘們兒手忒黑,他感覺渾身骨頭都錯位了,一盤散沙,哪兒也挨不上哪兒。
就在他歇勁兒時候,酒店服務員走過來,以為他需要幫助,又叫了好幾個人過來。
肖骜看着他們站成一排,他能說自己剛被一女的揍了嗎?不能。所以他說:“我在練功。”
服務員:“???”
肖骜比劃了兩下,“Kung Fu,You know?”
服務員立馬心領神會,動作一致的雙手合十,沖肖骜作揖。
肖骜心情複雜,“……”
他休息夠了,去追負羨,到長角羚公園,被告知她人去遛獅子了。
等待的過程有點漫長,他就跟着飼養員去給幼獅喂了喂奶,別說,小東西軟軟的,小小的,就是可愛,尤其是對人類的善意的目光,看的他一個大老爺們都母愛泛濫。
高峤、封疆過來是半個小時後,跟肖骜在獅子培育所簡易的太陽傘休息區碰到。
“喲,六哥,我說怎麽大早上的沒找見你,鬧半天上這兒來了。”高峤坐過去。
封疆順着他目光看向不遠處,“怎麽?你不是喂獅子來着吧?”
高峤聞言,差點笑的肚子疼,“不是,六哥你什麽時候添的喂奶這個愛好?”
肖骜睨向他們,“我這叫志願者。”
高峤差點沒笑抽過去,“哥,多讀點書吧,廣義志願者和實際志願者是有本質區別的。”
肖骜剛才就喂獅子了,“我剛才……”
封疆給他科普,“公園上下員工吃飯全靠你,所以不管你提出什麽要求,他們都能滿足。”
肖骜這話聽不明白了,“這不是養殖場嗎?我贊助過嗎?怎麽都靠我?”
高峤接着封疆的話,“你以為我們打那些獵物都哪兒來的?都是這麽養大的。”
肖骜眉心聚攏,他可能需要再确認一遍。
封疆說:“你喂的獅子,都是母獅剛生下不久的,被強行抱來人工飼養,為的就是抹殺它的野性,讓它對人類失去戒心,變得跟哈士奇一樣。因為它最後要麽是寵物,要麽是獵物。”
肖骜對這一塊概念不強,也不是什麽同情心泛濫的人,聞言還是為之一顫。
他恍然靈光一抖,腦海裏迸出一種可能性,會不會負羨從來也不是誰派來的,只是想為野生動物的保護問題出一份力?
高峤認識的肖骜從來不是心軟的人,自然不會把他此刻嚴肅神情當做他在傷感,只是認為,“是不是餓了?昨天三哥把那斑馬獵了,等會兒咱們斑馬肉宴。”
肖骜站起來,瞥都不想瞥他。
高峤看着肖骜遠走,“六哥你嘛去?”
封疆下意識追了兩步,結果收到肖骜一句,“別跟着我。”
肖骜是要去找負羨,她已經遛了三個小時獅子了,還沒回來,別是迷路了。
負羨回不去是因為帶她的這個向導,從個淺坑邊上掉下去了,腿磕了個窟窿,她把遛獅子的一半時間,都用來給她緊急處理傷口了。
向導看着自己受傷的腿,淚流滿面,比沒吃過糖的小孩兒看起來還委屈。
負羨把自己的半瓶水拿出來,剛打開,就被制止了,“你要幹什麽?”
“洗傷口。”負羨把水倒上去。
向導扯着嗓子大叫,弄得多疼一樣,其實這是最溫和的一種應急處理方式了。
負羨把她的絲巾摘下來,纏在她腿上,遭到她第二次拒絕。
“你不怕腿爛,可以不纏。”負羨說。
向導把褲腿往下撸,“用褲子蓋住就可以了。”
負羨阻止了她,“傷口與衣物刮蹭會讓傷口再次感染,到時出血過多,會影響到正規救護。”
向導不說話了。
負羨有話說:“我對你的身份表示懷疑。”
向導臉色突變,顧左右而言其他,試圖掩飾真實情緒,“我們要快點回去了。”
負羨坐着不動,“你是誰。”
向導不吭聲了,腦袋即将垂向草地。
負羨撿了塊石頭,比着向導的那條好腿,“我突然後悔救你了,可以廢你一條好腿彌補嗎?”
向導通體慘白,“我是假的!”
負羨手裏石頭沒丢,“從頭開始說。”
接下來,向導向負羨交待了自己的身份,以及整件事情來龍去脈。
她本來是公園一位後勤工,因為沒有救護經驗,所以園區負責人并沒有給她安排戶外任務,所以她的日常工作,大體是端茶倒水,捏腰捶腿。也因此,她有大把時間接觸狩獵和公園産業鏈的核心內部,并親眼見證了原本的向導如何翻臉離去,如何下落不明。
那姑娘在志願者期間,發現非洲大部分公園的培育所裏,人工養育動物的真正目的、和狩獵俱樂部的合作關系,以及各種違反世界動物保護協會規定的行為。
在她向園區負責人提出質疑時,溝通的不太愉快,随後她負氣離開,揚言要把這件事情揭發至國際周刊。沒兩月,新西蘭那邊傳來消息,姑娘失蹤了。
先前,她在長角羚公園志願工作時,很受游客喜歡,名聲在外,公園為了保住這個引客源,在後勤工裏,找了個跟姑娘體形相近的,命她代替她的工作,繼續引領游客,做向導。
向導職位相對後勤工,薪水高了幾倍,可又有什麽用,每天還是擔驚受怕,尤其每天還要看着自己曾照顧過的動物被帶走,獵殺……如此反複,心早千瘡百孔、沒一處好地方了。
冒牌的向導曾多次向上申請過離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