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怪不得叫手雞
蘭竹知道鳳容很缺錢後，這件事就跟秤砣一樣壓在心上。
每每腦補他死後，鳳容流落街頭，蘭竹就狠不下心。再說，鳳容這些日子給他吃的靈水靈食，對他的精心照顧，價值遠遠勝過他給的五千萬，畢竟錢財易得，真心難求。
他琢磨着，要不要給鳳容賺足一大筆遺産後，再死？
一邊是與天境界殉難，一邊是給鳳容留下大比遺産，蘭竹在死與不死之間反複橫跳，到了天明也沒衡量出個結果。
猶豫間，聽見腳步聲響，蘭竹心底天平不由得往鳳容身上偏，
他知道來人是鳳容，每天早上鳳容都會給他澆靈泉水。他擡頭，瞧見鳳容面上的沉重與憂郁，天平徹底偏向鳳容。
鳳容對他這麽關心，他不能當個沒良心的小竹子，決定了，他給鳳容留下大比遺産後再死。
相對蘭竹的輕松，鳳容心情不太美妙。
他抱着期待之心對待生活，結果生活扇了他一巴掌。說好只存活一天的竹子，竟然沒有結竹米；說好要隕落的蘭竹，還活蹦亂跳的。
他盯着小竹子上的竹花，又望望竹子裏邊的虛影，也說不清自己什麽感覺，像是失落，又像是慶幸。
他如往常一樣給蘭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澆好靈泉水，如往常一樣給蘭竹做好面，如往常一樣收拾碗筷。
之後又重新回到院子，坐在蘭竹對面，開口道：“我接下來要去南粵那邊出差，你在家好好——”
結竹米三字在鳳容心底跳來跳去，跳來跳去，最後脫口而出的是，“養傷。”
“嗯嗯。”蘭竹猛點頭，“我會好好養傷，吃好喝好的，不用擔心我，專心處理自己的事情吧。”
蘭竹怕鳳容對他太過不舍，把他也随身帶着，趕緊接口道。
他接下來要賺錢，私心裏是不想跟着鳳容的；而且也想趁這段時間與鳳容分開，冷冷鳳容對他的感情，這樣到時候他死了，鳳容就不會傷心了。
鳳容視線落到那顆開滿竹花的小竹子上，眼含不舍，哎，吃不到竹米了，小妖精的心思說變就變。
鳳容得到這個結論，不知哪來的梗着不順的氣通了，眉宇間郁氣霎時消散。暫時吃不到就吃不到吧，等與蘭竹混熟了，再向他讨讨竹米。
也不知蘭竹是什麽品種的竹子，是年年開花結果的，零星不定期開花結果的，還是一生只開一次花的？
最好是能一生多次開花的。
蘭竹見鳳容對他本體依依不舍，頓時緊張起來，趕緊道：“你什麽時候走？”
鳳容收回視線，目光瞥向蘭竹，把蘭竹的心思收之眼底，心底湧起一陣古怪，這麽急着催他走，想幹什麽？
“過會兒就走。”
鳳容沒多糾結，起身回到客廳坐下，打開手機刷新聞。
陽光透過玻璃牆在客廳內灑下一層銀毯，也在鳳容的側臉上打下一片柔光。透亮的陽光把他的臉分割成兩半，一半暗影一半光明，像是天使與撒旦混合，又如世界之初，光生于暗，暗生于光。
在這光影下，鳳容如神祇般，半是冷酷半是慈悲，耀眼得恍若天人。
透過牆往裏邊瞧的蘭竹沒出息的呆住，盯着鳳容腦中一片空白。
直至鳳容接起電話，打破這副寂靜的畫，蘭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屏息多時，心更是跳得跟逃跑的風一樣。
他摸摸胸口，一頭鑽進小竹子裏，暫時不敢面對鳳容。
他捂着臉無聲尖叫，瞧個男人瞧呆了，怎麽就這麽沒出息。
蘭竹不知道鳳容什麽時候走的，等他總算平靜下來後，別墅內只剩下他一人。
他走出小竹子本體，在石椅上坐下，托着腮思索他該怎麽賺大額遺産——就算鳳容貌美如花，他也不會為他改變自己尋思決心的。
賣符？煉器？煉丹？賣陣盤？接任務？蘭竹把天境界修士賺靈石的手段都想了一遍，排掉自己不擅長的符陣，再排除掉不會的丹器，最後只剩下接任務。
那麽問題來了，任務堂在哪裏？
蘭竹取出鼈寶給他的通訊符（名片），在一串阿拉伯數字上打了打，之後期待的等它飛入空中。
一盞茶過去了，雪白的通訊符在一動不動；一刻鐘過去了，通訊符一動不動；
嗯？
蘭竹試探地往裏邊輸入靈氣，繼續期待地等待。
通訊符既沒飛出去，又沒變成通訊境，依舊是張普通的紙。
鼈寶當時怎麽說來着，打這個電話找我？蘭竹目光落到電話二字上，伸手打了打——通訊符依舊沒有反應。
果然不該相信奇跡會降臨。
蘭竹放下名片，起身往外走，在門口遇上送鳳容回來的孔煜。
“嗨，夫，”孔煜脫口而出的話一頓，及時轉換稱呼，“蘭先生這是準備出去？”
蘭竹見到孔煜，有些詫異，他有進出鳳容洞府的權限？看來他與鳳容關系很好。
蘭竹朝孔煜笑了笑，淺淺的笑渦若隐若現，他一邊讓開身形，一邊開口，“你好，還沒請教先生尊姓大名。”
“嗨，什麽先生不先生的，蘭先生叫我孔煜就好了。”孔煜沒往屋子裏走，站在門口繼續道：“蘭先生初來乍到，對現代社會不是很熟悉吧。哎，都怪山主不夠細心，什麽都沒來得及教，臨走了又怕您無聊，讓我過來來看看。蘭先生，您看，有時間我陪您熟悉熟悉？”
其實是鳳容見蘭竹催他走，擔心蘭竹作怪，讓孔煜回來看看。當然他還存着更隐秘的心思，也許蘭竹催他走，是想清楚要結果了？
這話鳳容不好對孔煜說，孔煜自行腦補鳳容離家，擔心心上人不習慣，讓他這個好兄弟幫忙照顧下嫂子。
孔煜感慨，老房子的愛情啊，該死的甜蜜。
“謝謝啊，你也不用您您的，聽得我顯老，喊我蘭竹就好了。”蘭竹心底一陣感動，鳳容果然是個好人，他推遲死亡的決定果然是正确的。
聽到顯老二字，再看看蘭竹帶着少年感的臉蛋，孔煜不由得笑了笑。
“我正好有個東西不懂，你給我看看。”蘭竹轉身往院裏走。
“什麽東西？”孔煜換了鞋進門，跟在蘭竹身後。
蘭竹走到院子，把石桌上的名片遞給孔煜，“這張通訊符不會用。鼈寶說，讓我打電話聯系他，我打了電話，什麽反應都沒有，你看是哪有問題？”
蘭竹自是不會認為小可愛用張廢紙來忽悠他，這點看人眼光他還是有的。
什麽叫做，打了電話，一點反應都沒有？孔煜琢磨了下，恍然大悟，這是打的電話是空號？他取出手機，按着上邊的電話號碼打過去。
等待接起的嘟——嘟——聲響了幾下，之後便是鈴聲悅耳。鈴聲是最近流行的《都怪我長得太可愛》，很是響亮。
沒問題啊，孔煜狐疑，猜測或許是接通後那邊的人不是蘭竹認識的鼈寶？
他剛這般想，電話接通了，那邊出現一個清朗的青年音，“你好，我是別淵。”
別淵？敖蓬頭禦下的大鼈？
“你好，別先生，請問你認識蘭竹蘭先生嗎？”孔煜彬彬有禮地開口。
“認識，你是誰？是不是蘭竹與您有什麽誤會？他剛從山裏出來，傻乎乎的，有什麽冒犯的地方還請你多多包涵。您現在在哪裏，可不可以請蘭竹說下話？有什麽要求您可以跟我說，不要為難他，他還是孩子。”
孔煜這邊只問了一句話，鼈寶那邊就叽叽哇哇地說了一大串，看樣子這鼈寶也沒問題，所以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他把手機遞給蘭竹，道：“蘭先生，別先生找你說話。”
蘭竹接過手機，目光在手機屏幕上掃來掃去。
嗯，不是通訊境，不能看見對方樣子，像可以即時通話的玉符。
“鼈寶。”蘭竹神識探入手機裏，疑惑地發現，手機裏邊沒有對方神識印記。
“蘭竹，你沒事吧？是不是這個手機的主人與你有小摩擦？沒事，不要慌，你等我過來，把你現在的地址告訴我。”
“我沒事，你說打電話能聯系你，我打了電話沒有用，蘭竹在幫我看看哪裏有問題。”沒有神識印記也能即時通話，有點意思，蘭竹摸摸手機屏幕，眼底閃爍着好奇。
“我沒收到陌生電話啊。”鼈寶詫異。
“我不跟你說了，等找到問題後，我再聯系你。”蘭竹把手機遞給孔煜，眼底不舍一閃即逝。
孔煜接過挂斷電話，之後收好手機，問蘭竹道：“蘭先生，你是怎麽打電話的，再操作一下讓我看看。”
蘭竹取過名片，在電話上打了打，又在數字式打了打，之後望向孔煜。
孔煜神色複雜，‘打電話’不是‘打’電話，電話都沒有，能聯系才是見了鬼。
他強忍着笑意開口，“蘭先生，我帶你去買個手機，之後再教你怎麽聯系。”
“手雞？”蘭竹目光落到孔煜的口袋上，心內犯嘀咕，沒有翅膀沒有肉的雞，也能叫雞嗎？
說道手雞，蘭竹饞了，他好久沒吃手撕雞，有點懷念。
“對。”孔煜一邊往外走，一邊盡量用通俗易懂的解釋來給蘭竹講解，“打電話是用手機撥打電話號碼，通過語音信號聯系到對方手機，之後通過聲能與電能來回轉換過程，來實現通話。”
蘭竹恍然大悟，打電話是用手雞打啊，那些數字是電話，按數字的動作跟用手指敲打雞頭一樣快很準，怪不得叫手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