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救妖
蘭竹鳳容還有梧桐樹都屏氣凝聲, 提着心等待鲲鵬的回答。
鲲鵬一點也沒把現場緊繃的氣氛放在眼底, 他只是問, “鳳幀的精血，是你拿走的, 是他自願和你做的交易？”
鲲鵬沒有答應，梧桐樹和鳳容不僅沒有放下心，反倒更加專注, 鲲鵬這麽問, 說明他立場不太分明, 就算他心底已有決斷, 但在他了解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之前, 他不會表現出來。
這事不僅鳳容知道, 空柳也知道, 所以, 聽見鲲鵬提問, 空柳十分樂意解答。
“自然是他願意的。”空柳點頭，“其實鳳主和我做交易時, 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之前鳳主就有暗傷, 藍星又靈氣一天天的少了下去，加上沒有天材地寶療養, 鳳主能堅持幾萬年，已經堅持不下去了。若不是這樣，鳳主也不會與我做交易。”
“不, 你撒謊，你還不夠格，你背後有人。”鲲鵬一針見血地指出，鳳幀擁有上古神獸的傲氣，就算做交易，也不會與空柳這樣的小妖談。
空柳呼吸一頓，又哈哈大笑，“鲲鵬大人說笑了，我背後哪有人。”他的笑聲有瞬間不似之前那麽幹淨利落，顯然被鲲鵬說中了，縱然他掩飾得快，但依舊能被人捕捉到。
鲲鵬沒有抓住這個不放，空柳這般不願承認，他再怎麽逼迫也不會承認的，“我那些老夥計，還在不在？”
“在，都在。”空柳毫不猶豫地回答，“我們妖盟正需要像您這樣的大妖來坐鎮，和您一起從上古存活下來的前輩，全都加入了我妖盟，等着一起去新世界呢。”
空柳這話一出，梧桐樹更加緊張了，他在旁答道，“鲲鵬前輩，這人嘴中沒幾句真話，您要三四而後行。”
梧桐樹願意換蘭竹出來，卻怕鲲鵬答應了空柳，他本來的打算是讓鲲鵬看在當年和鳳幀交情的份上，看顧下鳳容的，若是鲲鵬答應了空柳，他怕鳳容在空柳手中吃虧。
鲲鵬抓抓梧桐樹的頭，似是對梧桐樹随意搭腔不滿，他繼續對空柳道，“能讓我見見那些老夥計嗎？”
“我這就帶您去。”空柳做出個邀請的動作，率先往前走，“前輩，我是拿出十二分誠心邀請您，真的，現在藍星容不下我們妖怪，人類容不下我們妖怪，我們妖怪之間再分崩離析下來，自取滅亡就不遠了。現在我們妖怪應該衆人一心，同心協力為打開通道而努力，只有打開外界通道，我們妖怪才有一線生機。”
“啰嗦。”鲲鵬不耐地開口，“我能不知道，再這麽在藍星上待下去，妖怪要完嗎？”
空柳聽到鲲鵬這般說，不再開口。他說得已經足夠，鲲鵬的意思，憑這句話，也能瞧出端倪，他不急。
梧桐樹倒是急，連忙開口，“鲲鵬前輩——”
他剛喊了一句，頭皮一痛，原來是鲲鵬用爪子用力抓了他的頭發，制止他說話。
梧桐樹默默閉了嘴。
蘭竹捧着鳳容沒有跟上去，而是望向鳳容，朝他讨主意。
“跟上去。”鳳容給蘭竹傳音，“看看那個空柳，打什麽主意。”
“好。”蘭竹捧着鳳容，再次隐匿身形，入了陣法之內。
空柳把鲲鵬和梧桐樹最後帶到一處山洞裏。
山洞有幾百平米寬，陽光通過縫隙深入，照亮了山洞裏面，和清明朗日沒有區別，一點也沒有山洞的陰森。
山洞裏卧着各種各樣的大妖，這些大妖全都化作原型，趴在地面上昏昏欲睡。察覺到有人進來，也只懶洋洋地掀開雙眼瞅了一眼，之後繼續不動彈。
無論是梧桐樹還是鲲鵬，都能瞧出這些大妖體內靈氣即将耗盡，性命也快走到盡頭。看這些大妖精氣神全失，這些靈氣還不是近期失去的。
這些大妖捉來的時間不短了。
鲲鵬冷笑，“這就是加入妖盟的待遇？”
空柳笑，“總不能只想享受不能付出嘛，陣法要啓動，需要的靈氣太過龐大，所以這些大妖自願為啓動陣法獻上一份力，只要能夠打開通道，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他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衆生成道大陣啓動，無論是鲲鵬還是梧桐樹都能清晰感受到體內靈氣的流失。
“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鲲鵬冷笑，從梧桐樹頭頂飛下化作人形。
鲲鵬的人形是個很精巧的少年，板着臉不僅不讓人害怕，反倒有點萌，瞧清鲲鵬的人形，梧桐樹霎時明白鲲鵬為什麽喜歡用原型了，長成這樣真的一點男子漢氣概都沒有。
空柳繼續笑，“為了全妖族的未來，您犧牲一下，也是甘願的吧。”
“那你怎麽不犧牲？”梧桐樹氣憤，掌心再次冒出木劍，木劍霎時一分為九，九又分為八十一，須臾間千劍萬劍紛紛朝空柳刺去。
空柳伸手一揮，那些木劍紛紛化作木屑掉落。
梧桐樹還要繼續攻擊，鲲鵬蘭竹，他直視空柳，道，“你背後的人，看來也不是很倚重你啊，陣法啓動，你以為你能逃脫？”
“這陣法在我控制之下，”空柳話沒說完，聲音猛地變了，“怎麽會？”
“快告訴我幕後之人是誰？”鲲鵬往前走兩步，“你甘心就這樣被當做棄子成為靈源嗎？”
“是——”空柳剛想說出是誰，整個人變成一顆枯柳，倒在地上。
與此同時，陣法從他們體內吸收靈氣的速度加快，同時地面震動，轟隆隆地聲音響起，猶如開山劈地，電掣雷鳴。
“快走。”鳳容迅速變大，示意蘭竹爬上背，想要飛出去。
“沒用。”蘭竹倚在鳳容的身上，“秦嶺這一方空間被封鎖了，除非破了陣法，不然出不去。”
靈竹以手摸地面，又望望天上憑空出現的若隐若現地空間裂縫，對鳳容道：“陣法內部有大妖八十一只，中妖一千二百只，小妖無數，你是想開啓陣法，還是想救下這些妖？”
若是陣法啓動，這些妖全都要犧牲，蘭竹只能救下鳳容和鲲鵬梧桐樹，若是救下這些妖，那就得破壞陣法。
那邊鲲鵬和梧桐樹也發現了蘭竹和鳳容，倒不知蘭竹和鳳容跟着他倆過來的，只以為他倆本來就在這兒。
梧桐樹忙跑過來，邊跑便對鳳容喊，“鳳容，趕緊走，這陣法會吸人靈氣。”
“來不及了，陣法啓動了。”蘭竹回了梧桐樹一句，同時也把問題又抛給梧桐樹和鲲鵬。
梧桐樹張張嘴，沒有回答。
開啓陣法，能夠到達新世界，獲得生機；破壞陣法，救了這些妖，但他們以後只能在藍星上等死。
“破陣，救妖。”
鳳容沉穩的聲音和鲲鵬蔫答答的聲音同時響起，鲲鵬瞅了鳳容一眼，嫌棄地移開視線，色彩太多，太傷眼。
“用這麽多妖的性命來填充這一線生機，就算開辟了通道，我走得也不安心。”鳳容重新變小，跳到蘭竹掌心，用頭摩挲下蘭竹指尖。
鲲鵬在旁搭腔，“我也是這個意思。”
既然鳳容他們選擇救人，蘭竹私心裏也傾向救人，蘭竹當即以手撫地，靈氣順着陣法紋絡筆畫，最後陣法遍布蘭竹的靈氣後，蘭竹開始篡改陣法線條。
而當陣法線條開始篡改的時候，衆妖流向陣法的靈氣又全往妖怪體內回流，很快，那些奄奄一息的大妖，又重新擁有了力氣。
他們不敢置信地站直身子，彼此對視一眼，身子往上一撞，把困住他們的山洞撞開。重見天日的瞬間，他們都忍不住長嘯嘶吼來發洩自己的興奮與憤怒。
一時之間，各種奇奇怪怪的聲音響起，如雷，如瀑，如鼓，如連綿不絕的黃河咆哮。
鲲鵬轉身，天上漂浮着麒麟、玄武、白虎、燭龍、畢方、狻猊等大妖，都在仰天長嘯。
鲲鵬沒忍住，往上飛的同時身子拉長變大，他一扇翅膀，遮天蔽日，他怒叱一聲，“別叫了，吵死了。”
聲如洪鐘，貫絕雙耳，效果立竿見影，一幹大妖都住了嘴，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
蘭竹的雙耳被鳳容及時捂住，沒遭受多大音波攻擊，鳳容直面這大喇叭，蔫蔫地把頭從翅膀下拿出。
“鲲鵬，你也是被敖欽坑過來的嗎？”大鵬跟鲲鵬相熟，率先開口。
“敖欽？”鲲鵬重新落回地面，“他沒死？”
衆妖目光追随鲲鵬，也瞧見了他後邊的梧桐樹、鳳容和一個陌生大妖。
“不可能，敖欽沒死，敖蓬頭怎麽來的？”鳳容拉長變成人形，仰頭望着那群大妖道。
那群大妖紛紛化作人形，男女老少都有，男的俊女的俏，老的仙風道骨，小的嬌憨可愛，就沒有皮貌醜的。
“敖蓬頭是誰？”狻猊是一個清俊出塵的青年，他徐徐開口，帶着說不出的雅致意味，“我是敖欽相邀，以為妖族尋找出路，以及改良陣法為餌，誘我踏入這陣法之中，諸位呢？”
其他大妖也差不多是同樣的說辭，他們都想擺脫這種未來無望的困境，紛紛踏入敖欽給他們設置的陷阱裏。
“敖蓬頭是青龍，若是敖欽沒死，敖欽哪來的？”鳳容凝眉，望着這些大妖，想讨要個答案。
“龍族跟你們鳳族不一樣，鳳族是舉世唯有一只，龍族不然。”依舊是狻猊開口，“凡龍族後裔，皆有可能提純血脈成為龍族。”
“可是四靈具有唯一性。”鲲鵬開口道，“鳳容說青龍，是四靈之青龍，不是龍族之青龍。”
也便是說，敖欽和敖蓬頭兩條四靈青龍，兩者只能存在一個。
這群大妖不會認錯敖欽，那麽敖蓬頭，鲲鵬思緒急轉，問鳳容道，“你之前說，敖蓬頭和你一樣，也沒有得到傳承記憶？”
“對。”鳳容點頭。
鲲鵬還沒說什麽，白虎爽利的笑聲先響起，“青龍先是龍，再是青龍，怎麽可能沒有傳承記憶？沒有傳承記憶的青龍，算什麽青龍，傻小子，他騙你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