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種開始

最開始這套別墅其實是周雅靜為藺谷雨準備的,想說等他畢業回國時可以住在這裏,畢竟距離公司比較近,而且這片別墅區也是藺家開發的,其安全性和保密性都很值得贊譽。

不過藺谷雨卻覺得自己一個人沒必要住這麽大的房子,自己收拾不過來,還要安排人收拾,麻煩的很,便去住了公司附近的一套小公寓,這裏就始終空着,裝修什麽的也都還是很新的,只是因為當初是按照藺谷雨一個人住去設計的風格,以黑色為主調處處都透着冷硬,一看就是一個男人的家,其實并不太适合作為新婚之用,不過白露不介意,反而覺得很簡約直接。

按照周雅靜的本意,她是一點都不願意委屈了白露的,無論是出于她喜歡白露的心情還是出于作為藺谷雨母親的立場,但是白露說的真誠,并沒有委曲求全的意思,她确實覺得這裏很好,也沒必要大費周章。

“那好吧,反正是你們兩個過日子,這些事還是你們自己拿主意,不過要是住一陣子發現不喜歡了或者住不習慣,回來和我們一起住還是另找其他的地方都可以,你們再看,總之我們長輩全力支持。”非常體貼的周雅靜簡直就是好婆婆的典範,完全尊重白露的想法,于是房子的事情也就是這麽定下來的。

雖說這套房子不及另一套大,但是也有一個不小的院子,經過花匠的精心照料枝繁葉茂的透着生機,一樓的客廳裏是一面大大的落地窗,正對着花園,也為室內極簡的北歐風格增添了一些不一樣的色彩。

從法國帶回來的行李堆在門口,白露在落地窗前看了一會兒,在藺谷雨走過來的時候轉回身,接過他遞過來的果汁,兩個人都有些相顧無言。

真正走到這一步,多少還是有點心情複雜,無法言說的那種。

“我們是今天回爺爺那兒嗎?”率先打破這種厚實的沉默的,是白露。

“休息一天吧,我一會兒給爺爺打個電話,我們明天再回去。”藺谷雨開口回答了一句之後又不忘叮囑:“也別忘了給伯母打個電話報個平安。”

現在藺谷雨和白露已經結婚了,無論他們兩個對這場婚姻有着怎樣的共識,在其他人眼中,他們就是真正的夫妻,對待長輩該有的禮數自然要有,例如說稱呼的改變,但是白露的媽媽不接受藺谷雨,也不同意他改變稱呼,藺谷雨便繼續稱呼她為,伯母。

“好,那我先回房間了。”白露點了點頭,雖然表情中并沒有多少變化,但是藺谷雨還是能感覺到,她興致不高。

“去吧,睡一會兒,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叫你。”藺谷雨回應的聲音很輕。

那天藺谷雨和白露的家很安靜,他們在自己的房間裏休息,就在隔壁,已經很近了,可到底是一對夫妻不該有的距離。

晚飯的時候藺谷雨去簡單的弄了一個意大利面,白露難得的沒什麽胃口,被藺谷雨叫下來的時候看樣子是剛睡醒,簡單的吃了一口之後就又回房間了。

或許這套房子還是大了些,又或許黑色真的能帶來壓抑之感,只是這些無非都只是細枝末節,真正讓他們不适應的,到底還是真實生活中的改變。

這裏不是法國,在法國的時候他們都知道他們只是過客,是幾天之後就離開的過客,但是當他們回到b市,回到熟悉的地方,才是真實的生活,是他們沒辦法不面對的。

一個晚上就這樣在安靜與沉默相伴下度過了,第二天一早藺谷雨起床下樓來準備要做早飯的時候,卻發現白露已經在了。

她在煮咖啡,鍋裏有剛剛煎好的荷包蛋,面包也已經烤好了。

“起來啦。”一掃昨天的低靡,今天白露似乎又滿血複活了。她總是這樣,适應的飛快,大概和足夠理性有關系。

“嗯,你怎麽起這麽早?”藺谷雨可是還記得在法國的時候白露每天不睡到将近十點都不會罷休的氣勢,而且能難得的做了早餐,盡管很簡單。

“可能昨天睡太多了,早早就醒了,一會兒我助理會帶幫我們收拾屋子的阿姨過來,見了人之後我們先去一趟我媽媽那邊把畫給她送過去,然後再回爺爺那去,趕得及嗎?”幫藺谷雨倒了一杯剛煮好的咖啡,白露開口問着。

她剛剛才和自己的助理通過電話,并且得知他們在巴黎買回來的畫也已經到了,比預想要快了幾天,也讓白露臨時想改變一下計劃。

之前周雅靜是想安排人過來幫藺谷雨和白露做飯收拾屋子的,但是為了避免他們分房睡的事情穿幫,藺谷雨以白露有自己習慣了的人為由拒絕了,所以這會兒來的人是白露聯系的,也不在這邊住,只是白天過來幫他們打掃打掃。

“來得及是來得及,可我們這樣只把畫就送過去好嗎?要不然我再和爺爺說一聲,我們明天再回去吧,今天先去看伯母。”藺谷雨有點擔心這樣做會有失妥當。

“說好的事情就不要變了,也沒什麽不好的,難道你還奢望她會留我們吃晚飯?”淺淺撇了一下嘴巴的表情出現在白露臉上已經是很大的動作了,她說的很直接,而且用的詞也是我們,藺谷雨确實沒忘在他們舉行完婚禮的第二天就被一起拒之門外的場景。

“那我們就盡量早一點過去吧,如果這一次沒被攔在門口的話,就死皮懶臉的多呆一陣子。”藺谷雨很有自嘲的精神,而聽聞的白露擡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雖然嘴角的線條還是平順的,但是眼神中卻充滿笑意。

這次他們去蜜月旅行去了半個月左右,顧詩藍一直沒見到白露,心裏肯定是惦記着的,所以藺谷雨才會想要早點過來,哪怕看的是冷臉色,但至少白露能多陪陪母親,而他的這些想法白露都猜想到了,她能感覺到藺谷雨的包容和寬厚,在生活的點點滴滴中,那是僞裝不來的。

于是這天他們在助理來了之後就早早出了門,顧詩藍這一次倒是沒再讓他們吃閉門羹,雖然還是很冷淡,可到底是成功進了門,這就已經很好了,藺谷雨現在的要求真的是一點都不高。

其實藺谷雨很明白,顧詩藍對他的不喜都是因為她心疼自己的女兒,她的愛純粹不含雜質,只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幸福快樂,所以藺谷雨理解她,甚至支持她,只是他們的立場已經決定無法改變,他就只能盡力做到最好。

不過他的努力顧詩藍未必領情,對于他們轉道去巴黎買回來的畫,她也不準備接受,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樣子讓白露終于忍不住嘆息,然後對藺谷雨說了一句:“你先坐一會兒。”

她說完就從沙發上起身拉起了顧詩藍,母女倆一起回到了二樓顧詩藍的房間,白露要和她單獨聊一聊。

“媽您是小孩兒嗎?在耍小孩兒脾氣?”回身關好門的白露轉過頭來就扔下一句這樣的話,剛坐下的顧詩藍聽聞先是一愣,然後立刻就不高興了:“有你這麽和你媽說話的?”

用身份來壓人白露自然是劣勢,但有些話她今天必須說:“那您打算就一直這樣?您不覺得這樣做其實也是把我夾在中間了?藺谷雨他沒做錯任何事,是我自己要這樣選擇,和他結婚留住微光購物中心,可能您覺得不值得,但這是我要做的事,和其他人沒關系,您如果要生氣,也該生我的氣。”

“那如果沒有他,也就沒有那麽多事了,微光購物中心自有它的命運,如果強留不下,那也是命不是嗎?”顧詩藍是個天性很簡單的人,說話做事都直接,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的想法,完全不是一個會想很多的人。

“如果的事情沒有任何依據,存在太多種可能,甚至也可能是別人或者別的事情,這些如果一直用如果來設想就沒完沒了了,現在至少我和藺谷雨我們兩個人相處的很好,我們就凡事向好的地方去看不好嗎?”

白露很少會說這麽多話只為了去努力改變一個人的想法,今天之前她也不會如此強勢的面對自己的母親一定要和她把事情說得清楚明白,但她親眼看着藺谷雨的每一次包容理解,一次又一次的,這讓白露意識到,自己應該做點什麽,而不是讓藺谷雨這樣繼續受委屈下去,有點太欺負人了。

“您就當是為了我,別讓我再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了行麽,也不是就要您對他多熱情,但至少別太過分就可以了。”白露的要求一直都不高,而顧詩藍在聽了她的這一番話之後神色也出現了動搖,白露是真的很少會和她這樣說話,強勢卻又充滿懇切,她能感覺到白露的希望和期待,這讓她不忍拒絕,她越愛白露自然也就越在乎她。

只是,還有一點讓她沒辦法釋懷。

“可你們也不是真的夫妻啊,你不是告訴我你們會分房睡,在彼此尊重的情況之下互不幹涉嗎?那我對他什麽态度,又有什麽關系?”顧詩藍強調着。

“但他終究不是仇人,每一次您都冷着臉,大家都不是好過不是嗎?現在我也不需要您真的像對待女婿那樣去對他,但也不是陌生人不是仇人,就當作是一個幫了你女兒的人。”

這樣說着的白露始終直視着顧詩藍,她的目光本就涵蓋某種力量,而現在當她尤其專注而迫切的時候,就更是如此。

“更何況藺谷雨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只要您能先放下成見,您就會發現的,他其實真的很好。”像是擔心顧詩藍不理解,白露又補充着,也是強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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