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看戲
休息了一天的藺谷雨已經好了許多,第二天他正常去上班,中午按時吃藥,倒是也沒什麽大礙了,然後也就是在他中午剛剛吃完藥還不到五分鐘的時候,白露就打來了電話,為了監督他。
“我又是三歲小孩子。”拿着手機的藺谷雨很無奈。
“沒人規定只有三歲的小孩才需要人提醒,記得吃藥就好,你有時間多休息最好能睡一覺,好了先不說了我去忙了。”白露說完就直接挂斷了電話,幹淨利索的毫不拖泥帶水。
聽着電話裏幾乎可以用突如其來四個字形容的忙音,藺谷雨啞然失笑,也就是在他還來不及收起笑容的時候,助理敲門進來和他确認行程。
因為昨天生病休息了一天,所以藺谷雨的一些行程可能要做一番變動,包括工作之餘的應酬也需要重新規劃,助理不能擅自作主,便來與藺谷雨請示,尤其是這個周末的一場生日宴會比較重要,助理要率先安排好時間。
周末的生日宴會主辦人是電子大王徐浩天,為了慶祝父親徐老爺子八十歲的生日徐浩天準備大操大辦一場,藺家和徐家的關系雖不到多密切,但到底是有些交情的,所以藺谷雨也在被邀請的名單之列。
這個行程是沒辦法變動的,代表藺家的藺谷雨一定要去參加,而且不只是他,恐怕他還需要帶上一個人。
藺谷雨之前太忙,要不是助理提醒他還真的沒想起這碼事來,現在想到了,便在和助理談完之後又一次拿出手機,給剛剛才通過話的人回撥了回去。
“怎麽了?”電話被很快地接了起來,白露的聲音帶着一些匆忙,隐約還能聽到腳步聲。
“你在幹嗎?沒在公司嗎?”反問着的藺谷雨有些好奇。
“要出去辦點事。”白露簡單的回答,而聽聞的藺谷雨知道白露在忙着,便趕快長話短說:“你周六晚上有事嗎?”
這話等同于一個邀請的開頭,白露聽得明白,也就沒繞彎子:“公事私事?”
“半公半私吧,徐家辦的生日宴,想你陪我一起參加。”想了下的藺谷雨也不能很準确的判斷這事到底是算公事還是算私事,不過白露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藺家和徐家有私交,藺谷雨被邀請出席徐家的生日宴理應帶上家眷,也是尊重。
“好,我會提前預留出時間,具體的等晚上回家了再說。”這時已經走出公司大門的白露很爽快的就答應了,在婚姻關系中互幫互助是他們的共同認知。
和白露說話向來都是一件很讓人愉快的事情,藺谷雨再一次體會到,也不準備再耽擱,只最後問了一句:“你今天需要加班嗎?”
“應該不用。”白露回答道。
“那我晚上等你一起吃飯吧,到時候我們再聊。”藺谷雨這樣說着,很自然很平常的語氣,而白露的回答也同樣如此:“行,別弄的太油膩了,你的病還沒好利索,吃點清淡的比較好。”
她還惦記着藺谷雨的病,這讓已經沒把這當做一回事的藺谷雨無可避免的覺得心中暖暖的。
沒有人不喜歡別人關心自己,再聯想到白露此刻的樣子,一定是沒有表情的,還真的是将外冷內熱這這句話發揮到了極致。
那天晚上藺谷雨和白露一起在家吃了晚飯,确實菜色都比較清淡,但是藺谷雨在下班的時候特意拐到了一家白露喜歡的蛋糕店給她買了蛋糕,這讓下班回家本來還有些累的白露頓時眼睛一亮。
至于說有關于生日宴會的讨論,不過就是幾句話的事,需要做準備的也簡單,白露對禮服沒什麽要求,在助理拿了幾款給她挑選的時候她簡單看了看就作出了決定,前後不過三分鐘的時間,藺谷雨那邊可能比她還要快。
匆匆忙忙的幾天轉眼過去,周六這天藺谷雨攜白露一起出席了徐家的生日宴,最近藺家發生了一些事情,出席這樣的公開場合自然會受到不少關注,一舉一動都可能被延伸從而拿出來做文章,只是藺谷雨和白露沒有給那些別有用心之人任何的可乘之機。
在幾件禮服之中,白露挑選的是一條水綠色的長裙,雪紡衫的垂墜質感中帶着飄逸,v字領口露出了她漂亮的鎖骨,腰身處的設計更是将她的好身材完美的展現了出來,再配上白露出色的面容,一出現,幾乎就讓在場的其他女性全部黯然失色,哪怕這其中還不乏一些以美貌而出名的女明星。
只是這樣好看的白露是冰冷的,漠然的,充滿距離的,盡管美,也讓人感覺難以接近,唯獨她身邊的藺谷雨,能讓她挽着手臂,在目光對視的時候依稀能看到一些柔和。
在外人眼中他們的是那麽般配,一個看上去溫和友善平易近人,一個面無表情高冷無度,剛剛好可以彼此中和,不需要多親密的舉動,哪怕只是眼神的對視就已經能感覺到默契和相互理解在他們之間流轉着。
只有他們自己不知道,藺谷雨和白露以為和其他真正的夫妻相比,他們永遠充滿距離。
在這場宴會中藺谷雨和白露似乎有些喧賓奪主了,宇泰集團最近發生的事情以及他們兩個本人,都讓別人想不去注意他們都難,所以盡管藺谷雨和白露其實很低調,但還是沒辦法去改變別人落在他們身上的目光,也未必都是善意的。
對于這樣的情況藺谷雨倒也不意外,人有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劣根性,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你今天的不幸可能在他那裏只是一個茶餘飯後的談資,可如果要看笑話,藺谷雨今天大概是讓他們失望了。
藺家最近是出了事情,形象受損嚴重,可那些人想要從他身上看到的萎靡不振意志消沉等等好供他們大肆談論的東西,并不存在。
現在藺家可能是遭遇了低谷,但是藺谷雨依舊還是挺直了背脊頂天立地去承擔去接受去彌補,他首先無愧于心,至于其他,他只能說他盡力而為。
對于這些,白露都是清楚的,她能感覺到那些人落在自己和藺谷雨身上的眼神帶着哪些看好戲的心态,所以今天白露臉上的冷漠,不再都是源自于習慣,有一部分,也是她真實的心态寫照。
有一點其他人是真的沒看錯,藺谷雨和白露之間是默契的,不需要任何特別的溝通,他們就能明白對方的想法,陪着藺谷雨和其他人交際的白露言語雖然不多,卻是永遠恰到好處,甚至不需要藺谷雨提示,她便能分辨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假意,從而在對待上作出不會被外人察覺的差別。
她是不太喜歡笑不喜歡應酬,但是這不代表她就不會就不能,只要她想,她完全可以勝任,就好像現在,在藺谷雨的眼裏她就做的非常好,他們的搭配幾乎是完美無缺的。
晚宴在大約十點鐘左右結束,在回家的路上藺谷雨看着身邊的白露,綠色的裙子趁得她的皮膚越發的白,哪怕是在昏暗的車裏也存在感十足。
原來人真的可以白的像是會發光一樣,可在一片雪白中還有一點特別,藺谷雨因此而将目光不自覺就落在了白露後頸側的那顆小紅痣上,他的目光太過明顯,讓本來在看着前面的白露将目光移了過來。
“看什麽呢?”白露有點疑惑,可她的聲音卻剛好讓藺谷雨回神,轉而想起了他本來要問白露的事情,也算是一種轉移話題:“沒什麽,我剛剛看你都沒吃什麽東西,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再回去?”
對于吃的,白露一向都挺重視的,這會兒聽到藺谷雨的提議先是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
這會兒的時間已經有點晚了,所以藺谷雨選的是一家粵菜餐廳,主要點了些粥,晚上吃這個比較容易消化,而且這家做的生滾粥也很地道,味道非常好。
在吃飯的中途藺谷雨幾次将目光看向白露,在終于确定了之後,他開口說道:“你今天似乎格外安靜。”
一句肯定句,代表了一個事實,下一句才是藺谷雨的疑惑:“怎麽了?心情不好?”
盡管白露平時話也不多也鮮少有什麽表情波動,但藺谷雨還是能從細微之中察覺出差別,這是熟悉的功勞,也有相互理解在起到作用。
聽聞藺谷雨的問題,白露長長的睫毛就在藺谷雨的目光中紛飛了上去,露出她那雙漂亮又黑白分明的眼睛,她很真誠,如實相告沒什麽隐瞞:“是心情不好,這個世界總是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我明知道,也還是會被這樣的現實所影響。”
這是今天這場生日宴會給白露最大的感覺,她和藺谷雨之前沒有愛情,所謂的聯姻,也是她被白國興威脅着所産生的結果,其實白露完全不需要因為藺谷雨或者藺家就如何如何,但她就是沒辦法徹底的抽身出來。
有些戲,演着演着總會情不自禁的入戲,明知道是假的,也還是會投入一些感情,這是人的天性。
白露是在為藺谷雨打抱不平,藺谷雨當然明白,于是在短暫的停頓之後,藺谷雨的笑容中多了一些輕松和面對知己的坦誠。
“這大概就是我們不斷努力的理由,至少,也不能給別人落井下石的機會。”含着一絲微笑的藺谷雨淡淡着說,他是笑着,可這并不妨礙他目光中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