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玉.兔

姜複一向律己,并不耽于享受,是以屋子裏并沒擺上冰盆。他自己倒還罷了,卻是見不得姜嫄受熱。

“秋鴻,去取冰來。”

姜嫄忙道:“大哥,不用了,我坐一會兒就走。”

秋鴻看向姜複,他眼都沒擡,“叫你去就去,愣着作甚?”

“跟我來。”姜複起身往內室走去。

姜嫄還是第一次進入大哥的卧室,暗自打量一番,裏面布置得很簡單,一目了然,除了基本的家具外再無他物,整體看來很是清爽。

她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在榻上坐下。姜複将一只黑漆木盒被放在她面前,“打開看看。”

“是什麽?”姜嫄打開盒子,裏面躺着一只玉雕的小兔,白如霜雪,卻又溫潤細膩,觸手竟感到一陣清涼。

看出她的驚奇,姜複解釋道:“這是暖玉,冬暖夏涼,你戴着正好。”

姜嫄是個怕冷又怕熱的體質,冬夏兩季最是難熬,冬天還好些,屋子裏燒了地龍,很是暖和,只要不出門,就沒甚妨礙。夏天卻沒那麽好過,即使擺了冰盆,熱氣還是無處不在。而且冰盆寒氣過重,不宜多用。

随着天氣漸熱,她這陣子都沒怎麽睡好過。

她将兔子握在手裏,感受到上面源源不斷傳來的涼意,這涼不傷人,反倒很是溫柔,不禁驚喜道:“多謝大哥,這下子我也不用再苦夏了。”

姜複将玉.兔從她手裏拿過來,“我有說過要送給嫄嫄嗎?”

原來大哥并不是要送給她的!會錯了意的姜嫄全身霎時着了火似的燒起來,窘迫得不行,手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擺了。

心裏又有一絲委屈漫上來,不是送給她的大哥做什麽特地拿出來給她看?而且,真的不能怪她多想,她是屬兔的,這只玉佩恰好也雕成了兔子形狀。

她能不誤會嗎?

姜嫄站起來就要走,“大哥,我要回去了。”

姜複攔住她肩膀,手指在她臉上勾了下,聲音帶笑,“這麽不經逗,玉兔不送給你還能送給誰?來,我幫你戴上。”

姜嫄所有的委屈羞惱頓時化為一股怒火,低着頭就是不配合,就差沒在臉上寫上“我很生氣”幾個大字了。

姜複手搭在她肩頭,彎腰與她視線齊平,聲音認真,“是大哥不對,不該逗嫄嫄,你打我罵我都好,就是別不理我,好嗎?”

“這可是你說的!”姜嫄也沒客氣,蜷起拳頭就往他胸口招呼,狠捶了幾下。

她自以為的大力氣在姜複看來不過跟撓癢癢似的,巴不得她多砸幾下。

外頭突然響起秋鴻的聲音,“公子,冰塊取回來了。”

姜嫄立刻做賊心虛似的收了手,坐下來端起茶杯送到嘴邊。姜複未免感到有些遺憾,沖外揚聲道:“拿進來。”

秋鴻端着冰盆進來,瞄了姜嫄一眼,大娘子臉怎麽紅紅的?難道是熱的?

待秋鴻出去,姜複轉到姜嫄身後,輕輕将她發絲拂開,一截嫩生生的脖頸露出來,剝了殼的荔枝似的,水靈靈粉嘟嘟,又香又軟又甜,誘人品嘗。

姜嫄感覺他呼出的灼熱氣息撲灑在後頸肌膚上,明明屋子裏已經擺上了冰盆,怎麽卻感覺更熱了?

“大哥,好了嗎?”

“嗯,就好。”姜複給她系好,手指似有若無擦過她皮膚,完了轉到正面端詳一眼,紅色的絲線繞在她脖子上,顏色對比鮮明,墜在胸前的玉.兔在雪色的紗衣中若隐若現。

“很好看,嫄嫄可覺得涼快些了?”

“嗯,多謝大哥!”姜嫄手指摩挲着玉兔沖他笑道,大大的杏眼彎成兩道月牙,眼尾微翹,似鈎子似的勾得他心癢難耐。

“大哥,我……”想到昨晚的事,姜嫄頗有些難以啓齒。

姜複目光專注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姜嫄手指無意識絞着帕子,最終還是決定說出來,難不成要等到真的失掉清白再說麽?那時候可什麽都晚了!

這樣一想,她倒是平靜下來,“昨晚有一個采花賊闖進了我的房間——”

姜複眸中掠過一抹複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姜嫄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大哥這反應未免也太平淡了吧?竟然都不關心她一下?

可惜陷入自己思緒的姜複并未收到她的視線。

“所幸最後那采花賊不知何故突然離開了,并沒真的對我下手。大哥,那人武功似乎很是高強,竟然一個人都沒驚動,還将輕紅輕素她們都給弄暈了過去。最後我連你給我的暗器都使出來了,依然沒能傷得了他分毫。”

她咬了咬唇,“大哥,我怕他還會再來,你能不能暗中派人保護我?”

其實碰上這種事,她最應該求助的是父親,但是如果告訴他,依照父親那個脾氣,到時候難保不鬧得整個府上都知道。若是杜氏趁機利用這件事來污蔑她,随便散播個謠言,那即使她清白還在,也說不清了。

姜複沉聲道:“嫄嫄放心,我必叫那采花賊不敢再來。”

得了大哥的保證,姜嫄很是安心,再加上有了玉.兔時刻給她傳遞清涼,這一晚她睡得格外香甜。

早上起來照鏡子,鏡中的女子氣色悅人,白裏透紅,就是最好的胭脂也調不出這等媚人的色澤來,倒是省了上妝。

如是幾日過去,那采花賊果然沒再來找她,姜嫄以為他肯定是迎難而退,不敢再來闖這個龍潭虎穴了。

為了守護她,大哥這幾日定沒怎麽睡好,姜嫄感覺很是過意不去,親自下廚給他做了頓大餐,兄妹倆一塊兒坐在涼亭裏用了。

“大哥,我料那采花賊不會再來了,以後你不用再來幫我守夜了。”

姜複沒說什麽。

事實證明,姜嫄高興得太早了,睡夢中她模糊感覺有人在摸她的臉,一睜眼,就看見銀面男斜躺在她身邊,凝目注視着她,大掌覆在她臉上,手指描摹着她眉眼。

姜嫄一巴掌打開他的手,起身往床角縮,警惕地盯着他。

銀面男逼過來,雙臂将她困在自己胸膛和牆壁之間,臉與她只隔着一線距離,銀色面具上傳來一股冰鐵似的寒意,凍得她有些發顫。

“啧,膽子怎麽變得這麽小了?昨晚上那股子狠辣勁兒呢?”

姜嫄眉頭微皺,這話怎麽聽着有股熟悉感?

銀面男忽然将她整個抱起來,“去換身衣裳,我帶你去個地方。”

“放我下來!”姜嫄掙紮着,身子在他懷裏扭來扭去,搞得他一陣火大,在她翹.臀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巴掌,輕斥道:“老實些!”

姜嫄一時愣在那兒,呆呆地看着他冷峻的下巴,心裏那股異樣的熟悉感再次漫上心頭。

銀面男忽然湊近她,“這麽盯着我看,是喜歡上我了?”

姜嫄怒目瞪視着他,卻不知她此刻生氣的模樣是如何動人,兩頰緋紅,眸子裏蘊着一汪水,水下一團火灼亮逼人,騰地一下竄到人心裏。

銀面男忽然将她抵在櫃子上,拿起她的手湊到嘴邊,将她指頭卷進嘴裏,狠命吸.吮舔.咬着,仿佛當成了什麽無上的美味般,動作間不時有水聲傳出。

“混蛋!無恥!流氓!”姜嫄從震驚中回過身,一股無法言喻的羞恥感席卷全身,對着他又踢又打。

“別逼我動你。”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響在耳邊,透着股克制的隐忍。

姜嫄身子霎時僵住,一動不敢動。

她怎麽忘了?這可是采花賊啊!她怎麽能激怒他?

到時候他将她這樣那樣,她都沒地兒哭去!得忍着!她看一眼右手腕上大哥重新給她換上的一只銀镯,暗暗告誡着自己。

感覺到她的柔順,銀面男低笑兩聲,胸腔微微震動着,“你乖乖的,我就不動你,嗯?”

姜嫄面色冷冷的,不動她?說得倒好聽,剛才他吃她手指的事算什麽?

惡心!無恥!下-流!

“心裏在罵我?”

姜嫄一驚,他怎麽知道?這人還會讀心術不成?

銀面男自知猜對了,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得愈發大聲。

這人腦子有毛病吧?知道自己在罵他,還笑的這麽開心?

不過,笑吧笑吧,将巡邏的護衛引來才好!

銀面男掏出一張雪白的帕子,将她手指頭依次擦幹淨,動作很是輕柔仔細,仿佛在擦拭什麽了不得的寶貝。

末了又在她手心裏親了親,溫熱的鼻息撲在上頭,癢癢的。姜嫄猛地縮回手來。

銀面男将她放下,“好了,去換衣裳吧。再耽擱下去,時間就晚了。”

“你要帶我去哪裏?”

“去了便知。”

見她仍舊站着沒動,銀面男直接打開她衣櫃,在各色衣裳間來回巡視,似在挑選,“你要穿哪一件?”

說話間,他挑出一件綠地芙蓉山茶栀子花紋羅衫,在她身上比了比,“要我幫你?”

怎麽會有這麽可惡的人!姜嫄心知胳膊扭不過大腿,搶過衣裳走到屏風後換上。

銀面男不知從哪裏拿出一件玄色披風将她整個人罩住,點了她的啞穴,摟住她從窗口一躍而出,在半空中飛行。

姜嫄幾次張嘴卻都無一點聲音發出,知道他是不讓她有機會喊出來,心裏一再告誡自己要忍,可還是氣得不行,張嘴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結果被咬的人沒事兒,她卻是把牙給崩了,疼得直吸氣。

銀面男好笑地撫着她的背,帶着一股愛憐的意味,“實在氣不過的話,可以掐我的腰,那裏的肉最軟。”

姜嫄一口血差點沒吐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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