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七夕
《奇異志》記載,龍犬乃是龍與神犬結合誕下的産物,是一種龍首犬身的異獸,成年後可長至數丈,威猛無比,氣壯山河,武力值十分驚人。
且這種異獸很好地繼承了祖輩神犬的血統——忠誠。終其一生只認一個主人,誓死追随。
當然,這些只是書中所寫,到底是否為真也沒人能夠證實,畢竟龍犬一直生活在深山中,數量稀少,且極難捕獲,更別提幼崽了。
但此刻他們眼前竟然出現了一只活生生的龍犬幼崽,怎不叫人激動?
至于為何沒人懷疑這只幼崽的真實性,那只能說雪衣樓的信譽已經深入人心。而雪衣樓也确實不會幹出欺騙顧客砸招牌的事兒。
說來也巧,姜嫄一眼看下去,正和那只被關在籠子裏的雪團子看了個正着。
……
姜複提着一只籠子進來,裏面裝着一只不過巴掌大小的雪白小獸,模樣似狗非狗,頭上微微隆起,像兩個小包。
“大哥,這是——”姜嫄不解地看着他,這不是昨晚拍賣會上被銀面男拍下的那只龍犬嗎?怎麽到了大哥的手上?
“今天一早有人将這只小犬送到門房那裏,讓交給你,說是故人相贈。”姜複打開籠子拎着小狗的脖子提出來,“如果我沒認錯的話,這應該是書中記載的異獸——龍犬,嫄嫄何時認識了這樣一位故人,竟舍得以龍犬相贈?”
姜嫄避開他的眼睛,“我也不知道,許是,許是我娘認識的人吧。”
“是嗎?”姜複似有所疑,卻并沒有追問,讓姜嫄心裏松了口氣。
她裝作好奇的樣子看着龍犬,“這就是龍犬啊,跟書上的描寫一點也不符合呢。”
小小的一只,雪團子似的,拳頭大的毛臉上嵌着一對圓溜溜水汪汪的大眼,似浸了水的黑珍珠,靈氣逼人。
昨晚銀面男拍下後給她玩了好一陣,因實在晚了,她才戀戀不舍地放開。當時他道:“就這麽喜歡?你親我一口,我就送給你。”
她當然是直接無視掉了。沒想到,他會讓人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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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嫄伸手将龍犬輕輕接過來,小心抱在懷裏,摸摸它的小腦袋,撓撓它的小下巴,一人一犬玩兒的不亦樂乎。
龍犬忽然伸出舌頭舔了她一下,“呀!大哥,它竟然舔我!哈哈哈,好癢……”
她往旁邊躲,姜複不知何時已坐到她旁邊來,她這一躲,恰好撞進他懷裏,他伸手扶住她肩,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後。
緊接着,他就看見她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紅得似要滴血,如一顆熟透了的紅色果子,誘人品嘗。
姜嫄猛地站起,手上的龍犬一下子沒拿穩,直直掉下去。
“啊!”她趕忙伸手去撈,有一只手卻比她更快,先一步将龍犬接住,沒讓它砸在地上。
姜嫄提着的心霎時落地,結果一口氣還沒舒完,龍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姜複手腕上撓了一爪子,掙脫他的手跳到地上,沖他龇牙咧嘴,從喉嚨裏發出一聲低吼。
若是它再大點兒,做出這舉動來說不定還有幾分威勢,現在麽,它實在是太小了,看着只讓人覺得可愛得不行。
不過它雖小,爪子卻也不可小觑,姜複的手腕上立時冒出一串血珠子,看着有些觸目驚心,姜嫄看着地上那個耀武揚威的小家夥,真是又好笑又好氣,連忙上前為大哥處理傷勢。
“嫄嫄,這兩天我比較忙,就不能陪你了。”姜複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臉,手指摩挲兩下,克制住撫摸她臉的沖動。
姜嫄好笑道:“大哥,你有事就盡管忙去吧,不用管我。以前你不在的時候我還不是過得好好的?”
姜複沉默一瞬,觸了觸她的鬓發,“有事盡管來找我。”
姜複走後,姜嫄就将龍犬揪過來,點着它的鼻子教訓道:“以後可不能随便傷人了,知道不?否則就不給飯吃。”
她輕戳了戳它的小肚皮。
龍犬喉嚨裏發出“咕咕”的聲音,腦袋在她手上蹭了蹭,在她腿上翻了個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雪白的肚皮完全暴露出來,惹得她一陣手癢,在上面摸了好幾把。
她不知道的是,龍犬本就不是尋常寵物,而是深山中的王,除了主人之外,其他人誰都不能近它的身,否則爪子伺候!
姜複出府後甩開後面跟蹤的人,來到一座處于鬧市中的僻靜宅院。
在中堂坐下後,一面目普通的中年男子上前禀報道:“主子,寧王欲在中元節那天伺機對幾位皇子動手。”
日子流水價過去,轉眼來到七夕。
這天晚上,國公府後花園中擺了一座精巧的彩樓,謂之“乞巧樓”,裏頭擺了泥塑的小佛像、花瓜、酒菜、筆硯、針線等物。
姜妘獻上了一幅自己繡的帕子,轉頭問姜嫄道:“阿姐,你準備了什麽?”
姜嫄拿出一只香囊,擺在彩樓前的案上。姜妘見了眼神一閃,拿起來看了看,贊道:“做的真精致,阿姐,不過是個乞巧罷了,你幹什麽費那麽多的心思啊?”
杜氏點燃香火,叩拜起身後嗔了她一眼,“你以為你阿姐是你啊,整天只顧着玩兒,供奉給織女娘娘的物件兒也敢不用心。”
姜妘嘟囔一句,“明明有繡娘嘛,我的女紅要那麽出色幹嘛?”
姜嫄在一旁微笑不語。确實有繡娘不錯,但是繡娘做出來的東西總是不那麽盡如人意,要麽容易脫線,要麽就不合身,或者還有其他的各種問題。
有一次出門做客,她穿的一件襖裙脫線,差點讓她當場出醜,自此以後她就再不敢将衣物繡活兒交給繡娘來做了,寧肯自己多費點心。倒是不知不覺間練就了一手不錯的女紅。
姜嫄對着新月穿針引線,淡淡地回憶起了過往。
回芳華院的路上,姜嫄看見一道黑色的人影立在那兒,樹影婆娑,襯得那道黑影仿佛幽魂一般可怕,姜嫄差點沒叫出來。
“輕紅,你去看看那是誰。”
不等輕紅過去,陰影中的人就自己走了出來,俊美絕倫的面容在月光下顯現出來,對着她輕喚一聲,“嫄嫄。”
“原來是大哥你啊,剛才真是吓了我一跳。”
姜複眼風掃過來,輕紅便拉着輕素退後幾步,給兄妹倆留出單獨相處的空間。
他将一只花瓜遞給她,“喜歡嗎?”
花瓜不過巴掌大小,被雕刻成了一只小船,上面有一男一女并列而坐,周圍散落着綠的荷葉,粉白的荷花。那兩個小人分明就是以她和姜複為原型雕刻而成,表情生動,栩栩如生,就連衣物上的褶子都清晰可見,當真是巧奪天工。
姜嫄捧在手裏細細看着,滿眼驚喜,“喜歡!多謝大哥。”
“你喜歡就好。”姜複脈脈凝視着她。
姜嫄洗了澡伏在榻上,那只花瓜就擺在面前的炕幾上,輕素跪坐在她身後給她擦頭發。
她越看這花瓜越覺得驚奇,這上面的小人竟與她那日的穿着打扮分毫不差,頭上的首飾、腰間墜着的小香囊都完全一樣。
大哥是讓哪個能工巧匠雕刻出來的?可是也不對啊,匠人如何能知曉那天的情形?只能是大哥先畫下來,再讓匠人照着上面雕刻。
有些細節連她自己都不記得,若非看着花瓜,她早都忘了個幹淨,大哥竟能記得一清二楚,姜嫄不禁感到佩服萬分,同時心裏又有種捉摸不清的異樣情緒。
只是那感覺太過飄渺,還沒來得及被她抓住,就轉瞬即逝了。
睡覺前,姜嫄将花瓜擺在床頭的矮桌上,浸着水,使它不至于幹枯萎縮下去。若是可以,她真想長長久久地保留下來。
早晨起來,姜嫄看見矮桌上多出來一套磨喝樂,紫檀木雕刻而成的小佛像擺在底座上,周圍裝飾着金銀珍珠、象牙翡翠,那叫一個富麗堂皇、精巧絕倫。
底座下壓着一張紙條,上面龍飛鳳舞寫着一行字:夫人的香囊我已收到,磨喝樂一對,聊表心意,望夫人收下。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寫的!昨晚那厮肯定又闖進來過,難怪她睡意朦胧間老覺得有人在看着她。可是任她怎麽努力也睜不開眼睛。
不行,得想個徹底的法子将這人解決了才行!否則他這樣三天兩頭闖進她閨房,她以後還要不要嫁人了?
輕紅端着水盆進來,見她醒了,喚了聲“娘子”。
姜嫄忙将紙條揉成一團,丢進竹簍中。
“娘子,你胸前背後怎麽有這麽多紅點?難道昨晚窗子沒關嚴實,叫蚊子跑進來了?”
姜嫄換衣服的動作不由一頓,走到鏡子前看了看,她膚如清雪,上面的紅痕便顯得格外明顯。她摸了摸,并沒有任何痛癢之感,不像是蚊子咬的。
可如果不是蚊子又能是什麽造成的?該不會是什麽蟲子爬過去了吧?想想就覺得可怕。
所以當輕素拿了藥膏過來要給她擦上時,姜嫄沒有絲毫抗拒。
作者有話要說:
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