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憧憬
姜嫄醒來時發現自己被大哥抱坐在腿上，從她的角度，只能看見他冒出青碴的下巴，以及凸出的喉結。
她稍動了動，姜複便立刻睜開了眼睛，“嫄嫄，你終于醒了，好些了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不等她說話，他就伸手摸了摸她額頭，察覺溫度恢複了正常，神色就松了下來。
姜嫄眨了眨眼，臉有些紅，“我沒事啊。”被大哥吻得暈過去什麽的，她不想再回憶了。
姜複見到她略微有些不自在的表情，稍一想便猜到她估計還不知道自己發燒了，遂将事情的始末及地宮中的種種都說給她聽。當然，素心丹的副作用必須得隐去。
姜嫄怔怔的有些不敢相信，将脖子上的玉墜掏出來拿在手上反複看了看，“大哥，你說這是開啓地宮銅門的鑰匙？”
“不錯。”
“照你的說法，那座地宮十有八九是前朝皇室的藏寶庫，那鑰匙應該掌握在前朝皇室遺族那裏，怎麽會落到阿娘的手裏呢？難道說——”
姜嫄腦中靈光一閃，想到某種可能，莫非阿娘是前朝皇室遺族？甚至還不是一般的皇室中人，而有可能是皇室的直系血脈，比如公主。
若果真如此，那之前阿娘身上一些說不通的地方也就有了解釋了，比如她從未向她提及她娘家那邊的事，比如她時常望着皇城的方向面露傷色。
再比如，她留給她的那三顆神奇的丹藥。
姜複捏着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把玩着，“據我所知，前朝一共有三位公主，按照年齡來看，咱們阿娘應該是最小的那位玉陽公主，當年尚未出嫁。有人說玉陽公主在宮門被攻破那一日懸梁自盡，也有人說——”
“說什麽？”
“說她被當時的陛下看上了，收做了自己的妃子，成了後宮中的一員。”
姜嫄凝目沉思一會兒，“既然玉鑰匙在阿娘手裏，那阿娘很有可能就是那位玉陽公主，她既沒有死，也沒有成為皇帝的妃子，而是不知怎的，嫁給了我爹，還隐姓埋名化作謝氏。”
“嫄嫄，你還記得之前在冷宮中碰到的那位謝氏，也就是我的生母？”
“當然記得，她是一位很溫柔可親的女子。”姜嫄小心看了看姜複的臉色，其實她一直想問，既然大哥知道那位夫人是他的生母，為何還會任由她待在冷宮那麽個吃人的地方，而沒有想辦法救她出來？
依大哥的本事，如果他想的話，一定可以做到。
只是她怕自己的問題會讓他傷心，所以一直壓在了心底。
或許是因為那位夫人當年抛棄了大哥，所以大哥心裏對她有怨吧？不過話又說回來，她為何要抛棄大哥呢？按理說不應該呀，作為皇帝的妃子，好不容易十月懷胎生下一個兒子，誰會做出将孩子抛棄這種事？誰又舍得？
除非是有不得已的理由。
姜嫄腦子裏模糊閃過一個念頭，卻又轉瞬即逝。
姜複指腹摩挲着她滑膩如脂的手背，緩緩開口：“她自稱姓謝，還說與阿娘是故人，而阿娘改名換姓後也姓謝，而不是其他的李姓、王姓之類，這難道是一種巧合嗎？”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姜複繼續道：“也許前朝玉陽公主成為皇帝妃子一事并非空穴來風，而是恰有其事，只不過，真公主變作了假公主，真正的謝氏，只有一位。”
姜嫄被說得有點糊塗了，“大哥，我有點沒聽明白。”
姜複就是一笑，溫柔地在她鼻尖上刮了下，語氣有些慨嘆：“也許，當年的事實真相是，玉陽公主，也就是咱們阿娘确實想要懸梁自盡，卻被身邊的女官謝氏攔了下來，且以身替之，玉陽公主則逃出了宮中，以謝氏的身份活了下來。
“而真正的謝氏，也沒有自盡成功，反被救下，被皇帝當成玉陽公主收進後宮。”
姜嫄神色驚嘆，“竟然是這樣。”
“傻瓜，這只是我的推測罷了，并不一定是事實，又或者與事實有很大出入。不過她們兩人的身份應該是沒錯了。”
“所以大哥，你是不是錯怪那位夫人了？她之所以不要你，是因為她不能，頂着前朝公主的身份，皇帝怎麽可能允許她誕下子嗣？若是公主還好，可惜，你生而為男……”
她話未說完，瞅見姜複黑沉的臉色，頓時住了嘴，讪讪笑了下，“那個，大哥……”
姜複忽而一笑，卻笑得姜嫄心裏直發毛。
“嫄嫄，你這意思是說我不該生為男子？”
“怎麽會？大哥，你要不是男子，那咱們兩個還怎麽——”
“嗯？”
姜嫄抱住他脖子，在他下巴上親了親，“怎麽在一起呢？你說是不是？所以冥冥中這一切，都是老天爺安排好的，命中注定我們該在一起。”
姜複明顯被這話取悅到了，臉再也繃不住，捉住她好一頓吻。
直到有些控制不住的架勢，姜複才與她分開，“嫄嫄……”
“嗯？”她伏在他胸口，微微喘着氣。
“如果這裏能多些花草樹木，林子裏再生活着一些野獸，那倒不失為一處世外桃源，你說呢？”
“是啊，我們可以劈木為材，建造起一座小木屋，住進裏面，餓了就打獵捉魚，渴了就到譚中汲水——”
說到這裏，她突然想起之前那些眼睛蟲争先恐後躍出水面的一幕，頓時惡心得不行，“不，那潭裏的水還是算了吧，還是接天上的雨水來喝。潭裏的魚也不要吃，誰知道它們有沒有被那些蟲子給污染了。”
可是她已經吃過一條了，不過那是在眼睛蟲冒出來之前，應該還是幹淨的……吧？
姜嫄趕忙打住自己的思緒，不能再想這回事，越想胃裏就越不舒服，得想一些美好的事物才行。
“屋子前面還得圍上一圈籬笆，籬笆上爬滿了綠色的藤蔓，藤蔓上開滿了白的、黃的小花，風一吹，葉子簌簌作響，像一層綠色的波浪，花朵被吹落，零零碎碎鋪在地上……”
姜嫄靠在姜複肩頭，眼中異彩連連，好像她口裏說的景象真的展現在她眼前似的。
“最好，院子裏還得有一棵大樹，槐樹的話，春天開花了可以用來釀花蜜，還可以做槐花飯，夏天的時候可以躺在樹下納涼，多好啊。”
姜複道：“好。”你想要的都會有。
作者有話要說：
O(∩_∩)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