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雙方作死怪誰啊
柳幽然順着街尋過去,未至,但聽一片喧鬧聲遙遙傳來,腳下步伐當下緊了幾分。
走過去只見抱着藥的幽霁被一名貴公子、三個貴公子侍從攔在門外。
那貴公子正冷笑着嘲諷:“小小年紀沒教養,女娃娃家不學好,出來擺個狗屁的擂臺。搶了我家的生意,這是你能賠償得起的嗎?”
幽霁的肩膀微動,片刻後她擡頭,冷聲:“讓不讓?”
那三名侍從當即挺上前:“不讓咋的?”
柳幽然忍不住捏着喚獸靈符沖過去,指着那四人便開了嗓門:“不讓?還有理了?幾個大男人欺負小女孩也不嫌害臊?你們幾個是李家的雜種二少爺惡人組吧?你們李韋琦大少爺沒回來,敢這麽嚣張?”
沒料到會有人突然殺出,又說了這麽一番話,三個侍從面面相觑。只聽那少爺的聲音在三人身後爆發:“我家的事,你……如何知道!”
我是作者我自然知道得再清楚不過!
柳幽然冷笑着拍了拍幽霁的肩膀:“管你什麽事?別的不說,老娘現在就問你們走不走!”另一只手往喚獸靈符中輸入元氣,一人高的火貂登時呼嘯着撲出,甚是配合地将一名侍從拍在地上。
完全沒猜到她竟先發制人,另兩名侍從吓了一大跳。那貴公子面色一白,急急扯着二人奪路而逃。被火貂拍飛的侍從對着同伴哼哼唧唧,見沒人理他,只好自己連滾帶爬撤離火貂的視線。
惡人還需惡人磨,這話放在這兒還真不愧是真理。
惡人組狼狽而逃後,幽霁卻只是在火貂身上蹭了蹭以表感謝,接着就抱着藥跑入房中,把柳幽然晾在一旁。
柳幽然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地與高興到飄飄然的火貂對視片刻。
話說回來,小妹子你再怎麽高冷,回頭對你姐說句“謝謝”也成啊。轉身就走是哪個路子?難不成這個時間線裏的柳幽然和幽霁之間,還有什麽一言難盡的過節嗎?
柳幽然悻悻收回火貂,這時視線裏跑回來一個小身影。幽霁低着頭挪過來,一言不發拉起她的手便往裏走。
……原來高冷範兒感謝人是這麽個套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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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她走的時候,柳幽然仔細将小夫妻倆的住所觀察了一番。陳設相當樸素,但牆上懸挂了三幅仙山丹青,牆下展着是描了仙鶴的屏風,而屏風下又擺了一張成色不凡的琴,頗有些仙風。
柳幽然有點懷疑自己是否走錯了片場。這丹青、屏風、古琴都非凡品,要麽是來自沈蒼翎,要麽是來自上界。呃……不過沈蒼翎本來就是上界的人,下凡順便帶點裝飾品給小愛妻樂呵樂呵,好像沒毛病。
不過眼下她也不是來欣賞這些擺設的。幽霁醬拉着柳幽然一路走到她的寝室,一張大小正适合兩人共眠的床上,居然真躺着沈蒼翎。
這時幽霁開口道:“姐姐,我不會回祈霧山的,你沒有必要一次一次來勸我回去。”
……小妹妹,你姐我這還一句話也沒說呢。好好在祈霧山勤修苦練備戰高考……啊呸,備戰考驗還來不及,哪兒有閑心勸你回山?
還有啊小妹妹,你明明十二歲前都在某個不出名的新手村打獵呢,怎麽的突然就在挽月城結婚定居了?
為了弄清楚新設定,柳幽然幹脆順她的話問道:“哦?是嗎?我先前怎麽勸你的?”
幽霁很不情願地答:“每次都是說我爹想我了,想見我。見不着,成天想,想得茶飯不思,想得日漸消瘦……”
柳幽然忍住笑,邊聽邊腦補,卻怎麽也腦補不出柳影浔想得茶飯不思日漸消瘦骨瘦如柴的形象。
柳影浔,你知道你平時就是這麽被你侄女編成段子的嗎?這段子,太毀你高冷傲嬌的人設了有木有!簡直是讓定力不夠的人聽一半就“噗哈哈哈哈”笑成表情包的節奏啊。
“嗯……可我今日不是來勸你的,我只是來配藥,配藥而已。”柳幽然剛截住話頭,想了想還是好奇地問下去,“對了,你為什麽不回祈霧山?”
小丫頭低下頭,攥緊拳,“家仇未報,我沒臉見爹爹。”
“被魔族滅門的仇嗎?”柳幽然回想設定,下意識說出口。
“……不!”幽霁驟然擡頭,将頭狠狠搖起來,“是被慕容家殺了母親與義父的仇!”
柳幽然震驚地驚呼一聲。
小妹妹你怎麽改設定了?你母親與義父明明是被你親爹柳影浔奉魔族主君之命殺了的,跟慕容家有什麽關系?當年慕容家也被魔族血洗了呢,慕容家表示這鍋我們不背!
柳幽然有點絕望地摸了摸腰間放着手稿的儲物墨玉。看來從前流傳的“一旦穿書,就會發現原設定有變動”的說法,真的不假。
這奇怪的設定和展開,已經脫離她的設定太多,看來她以後說話做事得小心些,将自己當做一個啥也不懂的萌新。
她必須先把新設定整理清楚,再試着重新掌控自己創造出的這個世界。
柳幽然也攥緊了拳,望着幽霁,腦子裏登時蹦出一連串套設定問題來。
于是有了下面的對話:
“那麽既然不回山,你靠什麽過日子?”
“擺擂。”
“……比武擂臺?”
“嗯。”
“擂主誰?”
“我。”
“……是不是還有副擂主?”
“夫君是副擂主。”
“哦哦,原來如此。那麽擺了多久?”
“大約七八日……”
“啊,短短七八天時間就影響了李家的生意,你們倆夫妻蠻厲害嘛!”
“姐姐……不要說‘倆夫妻’這樣的話……”
“……也是,你連豆蔻之年都沒到,現在與沈蒼翎互稱夫妻的确太早了。”
“……”
一時又無話。柳幽然舔了舔唇,方才她一直用餘光觀察沈蒼翎,卻并未看到他有什麽動靜,這才道出自己來此的目的:“嗯……對了,你夫君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幽霁面上露出憂慮之色。她走到床邊,撫摸沈蒼翎的臉頰,嘆氣道:“哎,不知道呢,從昨天被擊暈後,到現在還沒有恢複意識……大夫說八成是中風了,開了些藥讓我煎了給夫君灌下去,說這樣就會好。”
柳幽然抹了抹額角根本不存在的黑線。神他喵被擊暈就是中風,這大夫八成是個無證行醫的江湖騙子。
這時,沐休說過的話忽然在她腦中閃現。
“這世道,連順小丫頭的香囊都要挨打……”
“說出來你大概會笑死哦!我被一個小丫頭一巴掌打成這樣了!我,這麽一個神通廣大的,幻術師,居然……咳咳咳咳咳!”
“城北有個小擂臺,幫我問問贏了副擂主有獎勵不。”
柳幽然立刻問出來:“小霁兒,你是不是有個香囊差點被人順走?”
幽霁一怔:“姐姐你怎麽……”
“然後你還打了那人一巴掌,把他打成內傷了,是不?”柳幽然追問。
“是……是他先把夫君打暈的!”大概回憶起了什麽,幽霁的情緒不知不覺激動起來,“昨天日落快收擂的時候,是有個人來挑戰。我那時已經疲倦的不行了,夫君就說他代我迎戰。結果……”
大約說得太急,她被唾沫噎了一下,不住咳嗽起來。柳幽然一臉黑線地順過床頭的杯子與壺,給她倒了杯茶遞過去,“別急別急,我正是來解決此事的,慢慢說給我聽吧。”
“我當時也看不出他使了什麽武學,可是、可是看見夫君對着他跪坐了下去!”幽霁沒接杯子,繼續聲聲急切,“我當然要去扶起夫君啊!那個時候感覺挂在腰上的香囊被人碰了碰,我轉頭看見那個人正捏着我的香囊看來看去,另一只手上好像還拿着什麽寒光閃閃的東西。然後、然後我……”
小丫頭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一停下來就趕緊喘氣。這動作令柳幽然險些想扶額,思忖她大概是說累了,幹脆把茶杯舉到她口邊,“我大致明白了,你先喝口茶潤潤喉,歇歇哈。”
等她喝完茶,柳幽然倚靠牆壁道:“你說的這個最後的打擂者,我已經知道是誰了。今早我剛在祈霧山中把他救下,你那一掌,可讓他的身心都受了不輕的傷啊!”
“另一點,也是非常值得注意的一點。”話至此,柳幽然頓了頓,“那家夥是個幻術師。我想,你夫君不醒的原因,大概就是中了他的幻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