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的胸口好做題

距離上回沐休穿越回去,已經過了整整七日。

在學校做題乏了時,柳幽然不自覺會想起沐休,想起自己未完結的小說。但高考的日子将近,以她的底子,光是複習數學就已來不及,縱然心中再是牽挂,她也只得克制住自己的思緒。

偶爾還會小小埋怨沐休一下,既然能在兩個世界來去自由,為毛線不常來看看她。哪怕是……穿越過來讓她摸一把火翼也好。

與柳幽然同居的蔚蔚,很快便發現自己這位室友又陷入了“思君不見君”的單相思狀态。不過見柳幽然平時表現還算不錯,精神也很好,甚至連學習的勁頭也增了幾分,而且心心念念的還是她筆下的人物,蔚蔚也懶得多管,頂多拿柳幽然從前那場失敗的戀愛警告她不要陷太深,繼而就自顧自刷題去了。

日子悠悠,距離高考十日的時候,老師已停止了授課,而自習課也允許學生離開教室,在校園中自尋僻靜之處進行最後的複習。

柳幽然便是離開教室的諸多學生中的一員。當她抱着數學試卷與輔導講義慢慢走下樓梯,餘光卻在轉角處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見樓道裏沒有旁人,沐休便上前從柳幽然手中接下試卷與講義,在她一臉的懵逼與驚喜之中,冷靜地給她遞了個帶路的眼神,随後一言不發跟着她走向自習的地方。

柳幽然在前頭帶路之時,有些疑惑他今日的沉默。沐休雖不是話痨,但見了她絕對會多說上幾句,哪怕是尬聊都能。畢竟“高冷”二字,從來都是與這位霸道妖君八字不合的。

心生疑惑後,她自然加快了步子,同時也有意識走向無人的僻靜處。操場旁的涼亭漸漸出現在眼前,柳幽然便先接了試卷講義,走到亭中為自己二人收拾出一片位置。

見沐休走入亭中後,又沉默着在自己身旁坐下,柳幽然終于忍不住将手搭在他肩上,晃了兩晃:“怎麽啦沐兄?要是書裏出了什麽事,還請你趕緊告訴我!”

誰知沐休緩緩轉過頭,只對她道了句“讓我歇會兒”,雙目一閉,竟是直接靠在她肩上睡了過去。

……睡之前好歹回一下問題啊!再說了,兩邊世界時間不一致,沐兄你這一睡要是睡過頭,難道不會耽擱重要劇情嗎!

沒辦法,柳幽然只好在他身上尋找線索。她首先捉過他的手查看了下青鳶手鏈,但見石頭青鳶表面連光華也無,黯淡非常,仿佛成了一枚玻璃飾物,她默默點起頭,算是找到了沐休力竭睡去的緣由。

看來能量守恒在任何時候都是不會改變的,青鳶手鏈既然具備穿越時空的能力,自然要消耗使用者大量的體力——在它耗盡自身元氣的情況下。不過不打緊,青鳶手鏈能主動納天地靈氣為己用,這會兒耗盡的內中元氣,只消在早晨或夜間靜置,十二個時辰後應當就能充滿。

她将沐休隔着衣服檢查了一遍,又按了按他的脈,外表看不出傷痕,脈象也平穩,他似乎只是因為力竭而睡去,并沒有受什麽傷。

為沐休檢查身體時,柳幽然忽在他腰間摸到一個凸起的硬物。她以為是自己想的玩意兒,不由得觸電似的抽回手。但随後又回憶起觸感來,覺得那是個冰涼的環狀硬物,同時又想起了自己上交的儲物墨玉,這才放心地又将手伸進去,從他腰上将之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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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幽然一直以為,想要從儲物墨玉裏取出東西,必須得向裏面輸入自己的元氣,卻沒想過,儲物墨玉到了現世,會自動改變取物方式。她只是握着它,同時還在心中琢磨要怎麽把裏面的手稿拿出來瞅瞅,卻見墨玉表面湧起綠光,緊接着她的手稿就掉在了地上。

看着地上攤開的手稿,柳幽然忙不疊将它拾起,心裏閃過一萬句“這麽方便的嗎”,不曾細想,翻開手稿就嘩啦嘩啦往後翻。

她在現世的手稿已經被蔚蔚鎖到抽屜裏去了,約莫在裏面閉關了二十幾日,至今還不見出關的跡象。柳幽然自忖沒人動筆寫,新劇情應該不會在手稿上出現,所以她只是懷着回顧前景的目的去翻動這本來自異世的手稿。

雖然心裏是這樣想,但發現“柳幽然身死”後又多出了五六行字時,柳幽然內心并沒有起太大波瀾。書中世界帶給她的意外與吐槽點實在太多,她都習慣了。

粗略一看,形式仍然是大綱體,筆跡卻與前文不同,想來書寫者換了一人,不再是與她互換了身份的“柳幽然”。而且根據幾行字中出現的“小然”,柳幽然毫不費力就能猜出是誰在續寫,不由得側過臉,投給睡得安詳的沐休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看到文末,卻沒有發生穿書事件,柳幽然抱着手稿沉思片刻。

她好像又猜錯了,沐休應該不是續寫後文,而是在手稿中以大綱體記錄她沒法經歷的事。看罷這些多出來的文字,柳幽然扶額嘆了口氣,果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息紅伊的三角戀還未解決,岳漣這個亦正亦邪的人倒是先跳出來推翻自己的人設了。

沐休還沒醒,下課鈴也沒響,柳幽然想了想,還是選擇放下手稿,拿起講義,将沐休的上半身放倒在自己腿上躺好,輕輕在他胸口墊了本五三,覆上講義,把補課老師勾出的幾個重難點立體幾何大題又重新做了一遍。

午後的操場中,仍有高一高二的班級在上體育課。柳幽然寫題累了,雙腿也被沐休的重量壓得有些麻木。她想着沐休當課桌應該也累了,便收了講義與五三,伸了個懶腰,半倚在欄杆上,低頭注視着沐休。

涼風卷了些青草氣息送來鼻中,将沐休的睫毛亦吹得輕輕抖動。他還是一身淺藍長衫,烏發被一根末端垂有淡綠吊墜的發帶系着,不妖不豔。比起稱王一方的妖君,似乎書生這個身份更适合他。

如瀑般垂下的烏發,正蹭着柳幽然的手,很柔,讓她不禁生出好好将之盤在手中梳理的念頭。只是當她擡起手才準備呵護他的柔發,下課鈴便非常不應景地響起。

下節是答疑課,她得回去了。

托腮打量沐休一番,覺得他應該不會在自己上課前醒來,柳幽然伸進他發間的手頓時成了魔爪,順着他的頭發摸上他臉龐,毫不留情地在他臉上重重一捏。

熟睡中的某妖君痛苦地一擰眉,半睜開惺忪睡眼。只見柳幽然正透過架在鼻梁上的兩片奇怪物件,目光嚴厲地盯着自己,與他初見她時,一副“子休你醒醒這是排位”的架勢有得一拼。

見他睜了眼,柳幽然沉聲道:“我一不在書中,書中就會出點亂七八糟的事,吓得我都不敢在現世呆了。話說沐兄,現在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來現世的原因,好讓我稍微安心一下呢?”

手稿中最後記載的一件事,是沐休扛着她、後頭跟着肩背青蟒漓漓的言囚,回了祈霧山,并得到柳影浔許諾,在山中住下。只依手稿來看,沐休他們在祈霧山的日子暫時應當很安逸,并不存在被岳漣威脅眷侶生命安全的情況。

所以她真的很納悶,沐休這次耗盡青鳶手鏈的元氣過來,究竟是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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