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初遇侯爺(上)

王氏昨夜做了一個噩夢,她夢見自己和一對兒女都被人害死了。

晨起時,王氏心有餘悸,加之一回想這陣子所發生的種種竟與夢中一般無二,她本就與肖程撕破了臉,更是不願多耽擱下去。

她還是堅守自己的底線,可以沒有夫君,但不能沒了一對兒女。

兒女就是她的命!

肖程正要啓程去國子監,他昨個兒晚上是一人獨眠,到了夜深人靜時不免多想。思來想去還是王氏最得他的心意,雖說出身不及周氏,但其他處處都好。偶爾鬧點小脾氣,他不是不能容忍。

王氏今晨過來找他,他起先還高興了一場,以為王氏終于是想通了,前來與他和解的。

為此,肖程還在屋內特意捯饬了一番,旁的事他不敢說,但這相貌上,他還是很自信的。

卻不想一見着王氏,她卻毫不猶豫的提出了和離,态度果決又強硬,還說要帶走姐兒和哥兒!

晨光熹微,王氏姣好的面容沉靜在一片初夏的暖陽之中,她神色極淡,彷佛是已經看穿了什麽。

肖程站在回廊下與她對望,竟有一刻的失神,他內心猛然間一跳,呼吸滞了一滞,連說話也變得吞吐了,“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有些話如水覆地,難以挽回。

說了一遍可能會讓人刻骨,但第二遍說出之後就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他肖程雖算不得出類拔萃的男子,但好歹也是肖家的二爺,豈能容一個婦人多次挑釁?

王氏心意已決,如果一對兒女可以在府上安然度日,她倒也可以忍,可現在看來事情遠沒有那麽簡單。

“二爺,我說要與你和離,寧姐兒和良哥兒是我的心頭肉,我要帶走。他二人在通州王家長大,而且二爺當初是入贅了我王家,我帶走王家的孩子,那是天經地義的事。”王氏據理力争道。

肖程也不知道怎的,耐着性子說了一句,“我要去國子監了,你先回去,我今晚回來去找你。”

王氏這一次沒有退讓,肖程讓她失望透頂。她猜失憶的肖程和如今的肖程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即便他們都是同一副皮囊,也不再是同一個人了。

王氏不想争,但不代表她可以等着被欺,周家勢大,她如何能鬥得過呢。

女人和權勢之前,肖程已經做出了選擇,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一想到周氏僅憑一只碎镯子就差點将良哥兒從她身邊搶走,王氏便是一陣後怕。

“二爺還是早作定奪吧,我今日就啓程離開肖家。二爺雖是王家的上門女婿,但你不願跟我回去,我也不會為難你,還請二爺寫一封和離書,放我從此自由。”

好一個放她從此自由!

肖程沒了理智,原來他又空想了一場,這小婦人是曾經被寵壞了麽?受了一星半點的委屈就鬧着要和離了,她還真當自己舍不下她了?

心裏雖想好好哄她一番,但嘴上說出的話卻能兇煞人,“和離?你休想!你以為這裏是王家?能讓你來去自如?我告訴你,你這輩子就都別想從我身邊走開!想要自由?你趁早斷了這個念頭吧!”

肖程再一次拂袖而去,他眼角的餘光情不自禁的去留意了王氏的表情,但因着火氣過盛,他步子頗大,又不好意思再回頭,等他走出庭院時,一腳踢在了青花瓷缸的盆栽上,指尖的疼痛讓他稍見清醒。

王氏雖說要和離,可她如何能一人教.養兩個孩子?

她癡心妄想!

且讓她冷靜冷靜,過幾日或許就不會這般執拗了。

德沁堂聽聞消息,周氏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她道:“母親,這哪有婦道人家自己讨要和離書的?簡直太不把我肖家放在眼裏。”

大戶人家最為講究的無疑就是顏面,王氏想要和離,她最起碼也得是正室的身份,這平妻的位子不高不低,哪有她自己個兒提出和離的資格?而且這事在京城權貴圈中聞所未聞。

肖老太太臉色亦然不悅:“哼!是我肖家太給她臉面了!她想走就走,豈有和離一說?讓她走!“

周氏沒想到肖老太太一下便同意了,還以為最起碼她還得繼續煽風點火一陣子,目的達到的太容易,反倒讓周氏患得患失,她忽地壓低了聲音道了一句,“可……良哥兒到底是二爺的骨肉,我這身子又沒法生育了,母親,咱們不能讓她将良哥兒也帶走了呀。”

肖老太太怒其不争的瞥了她一眼,“你以為王氏就這麽離開肖家,她今後還有回來的餘地?以她對良哥兒的在意,是不會同意把孩子留下,她到底也是個平妻,肖府不能做得太絕,且讓她離開,和離的事休要提,她一個婦道人家如何能養一對兒女?寧姐人是個姑娘家,随她去留。你說的沒錯,良哥兒遲早要讨回來。但眼下還不是時候,等到王氏理虧了,她不給人也不行!”

姜還是老的辣。

周氏聞言,連連點頭,“母親說的是,是兒媳忽視了。”

肖程沒有給和離書,但李嬷嬷往碧桂院傳了話,卻是另一番說法,她面上笑道:“王夫人,您來京城有些日子了,二爺現如今正當發跡的時候,您又何苦跟他鬧呢。老太太體恤您念家思鄉,特讓老奴給您捎個話,讓人護送您回通州住一陣子,屆時再接您回來。”

王氏看不穿肖家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肖家豈會那般好心?肖老太太又非她嫡親的婆母,她肯定是為了自己的侄女兒謀劃。

但肖家是她無論如何也待不下去的了,她不敢想象哪一日肖家又想出什麽法子去搶她的孩子!

李嬷嬷又道:“這裏是盤纏,您在路上或許用的着。”

王氏身上的銀錢的确所剩無幾,她有時候想想,自己都覺得可笑。兩個月前她還以為會跟着夫君回祖家,日子會更好了,誰曉得會淪落到即将靠着賣刺繡過活的境地?

她又無法跟肖程開口。

肖家明面上對碧桂院照顧有加,其實就是在想方設法的驅趕她!

王氏接受了盤纏,當日便購置了一輛馬車,打算帶着一對兒女,還有芳婆和碧書碧墨二人啓程。

誰料春竹和夏雪忙是跪地,幾乎是懇求道:“夫人,奴婢們也跟您一道去通州吧,路途甚遠,有奴婢在側,也方便伺候姑娘和少爺。”

別說是王氏了,肖寧也覺得奇怪。

春竹和夏雪是肖家的人,而且多半是肖老太太安插在碧桂院的心腹,肖寧無論如何都不會信任她二人。

見王氏不同意,春竹和夏雪開始磕頭,“夫人,您就行行好吧,讓奴婢們跟着伺候您,您不顧自己,也得顧着姑娘和少爺!您走了,奴婢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這話很在理,長途跋涉,身邊若是沒個照應,王氏自己心裏也沒底。

王氏今個兒是沒法順利和離了,她想着等将一對兒女先安頓好,再回來跟肖程一刀兩斷。

這一番折騰,到了醜時才歸置好東西出發,春竹和夏雪二人也順帶捎上了。王氏和芳婆帶着肖寧和良哥兒坐在馬車中,碧書碧墨與春竹夏雪則坐在後面拉行囊的板車上。

肖寧撩開了車窗簾子朝外面看了一眼,卻也沒有發現春竹和夏雪有任何異常。

芳婆沉思道:“會不會是肖老太太有意安插人在夫人您身邊?”

除了春竹和夏雪之外,趕車的馬夫也是肖家的下人,王氏膽小,還特意藏了一把匕首在身上,真要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她不能手軟。

王氏消瘦了一圈,原本精致的面容顯得有些孱弱了,她未作評斷,還不知道如何跟通州王家交待。她如今這般狼狽的回去,當真對不住王家!

作者有話要說:

侯爺:終于輪到我的戲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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