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沈亦景不信鬼, 不信神。
他的生命中唯有自己, 一切都是以自己為基準，所謂正與邪，對與錯, 全部都在他的一念之間。
他在別人眼裏是完美無缺的, 但誰都不知道, 他隐藏的內心是最為惡劣扭曲。
“你……”沙啞的聲音, 因為許久沒有說話，謝碩開口的時候聲音如同破舊的風箱一樣, 一半是氣, 一半是沙啞。
他的眼睛瞪大，是如此的詭異陰沉。
但醫生見了卻是沒有任何反應, 甚至是眼中帶着輕笑。
“這是什麽東西？”醫生看着謝碩眉心上搖曳的東西, 詭異的黑色觸角，看起來密密麻麻的, 而且不斷地湧出。不過此時的程度, 并不像當時意識體中一樣那麽劇烈，醫生緊緊地盯着這東西，順手拿過醫用剪刀，直接将那一團黑色觸角剪了下來。
如此的幹脆利落，甚至是一點猶豫都沒有，在他的認知裏，恐懼不過是一種感受，可以完全抹滅掉。
盤子上, 黑色觸角如同蜈蚣一樣劇烈的翻騰，仿佛受到極大的刺激，發出輕微的腐蝕聲。那個東西潰散成黑色的一團物質，靜靜地躺在盤子上。一小滴黑色液體質地，在緩慢的流轉，不過沒多久，就蒸發不見。
“哦？”有些感嘆聲。
“不是生命體，而是……一種……類似于石油之類的東西。”
這個東西無色無味，而且非常古怪，醫生的眼中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謝碩粗重的喘息，他的眼睛瞪大，死死的盯着醫生。
這個人……侵略不進去。
每個人內心都會有薄弱的一面，不管是七情六欲，還是因為以往的過錯，都有一個擊潰點。謝碩正是利用這一點，才把每個人內心的噩夢勾出來，但是現在，他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
這個人毫無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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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咔……他的下巴動了動。
“想要我的力量嗎？”沙啞的聲音仿佛有着無盡的蠱惑力。
“給你。”
黑色的眼珠子轉動了一圈，眉心上裂開的縫隙停止，湧出來的黑色觸角也慢慢收攏回去。
“我的腦子裏，隐藏着秘密，想得到力量，就把它找出來……如果是你的話，你應該能辦到，嘻嘻。”謝碩的眼神怪異，而且話語也是如此詭異，他怎麽會把自己仰仗的力量，輕易地拱手相讓給別人？仿佛是要把醫生拉入坑中一樣，只要打開他的腦子，那将會是無法逃脫的地獄！
“腦子裏？”
醫生盯着裂開的眉心，似乎能夠看到灰白色的腦子，覆蓋着一層細細的血管神經。他這不是第一次看到腦內，以前臨床試驗的時候，都親手解剖了好幾個，因此臉上一點動容之色都沒有。
“有意思。”
他臉色凝重下來，“既然這是你的請求，那麽……”
醫生将自己拿過來的包打開，從裏面拿出手術用具，這是他的個人習慣，喜歡把這些冰冷的器具帶在身上。
他認真的挑選着裏面的東西，之後拿起刀子和牽開器。
牽開器毫不猶豫的塞入眉心中，緩緩地拉開。
“呃啊啊……”謝碩沉悶的聲音，仿佛在承受着劇烈的痛苦，他的眼球在肆意的轉動，樣子更像是青蛙一樣。
……
半個小時後。
盤子上靜靜地放着，指甲蓋大小的不規則形狀物質，外表看起來是結石一樣，不過觸碰之下非常柔軟，如同液體一樣在緩緩流轉。漆黑的光澤，透着冰冷，一種特殊的感覺，讓人沉陷。
這是從謝碩的前腦處剝離出來的東西。
“我大概有三分鐘的時間……”謝碩靜靜地開口，傷口如此猙獰，他都能活着，簡直是個奇跡。
“這個東西是我在二十年前得到的，是不存在于這個世界的東西，而且……它讓我看到一些匪夷所思的景象。”
“這個世界……不過是其中一個娛樂場而已。”
他的話語靜靜的道出，沙啞的聲音，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聲音越來越小。而且這句話他從來沒有對別人提起過，即便別人認為他是瘋子……但他看到的一切，都無法用常理去解釋。
一些人到來，又是一些人離去。
他們每一個都是殺戮者，将自己比喻成天神，把這裏鬧得天翻地覆。
但是有一天，全部都消失了。
生活似乎又回歸成正常，誰都不會記得，唯有他會從噩夢中看到這個景象，看到自己慘死在醫院裏。
他感覺到頭越來越痛，自己是腦外科醫生，自然知道自己身上出現的變故，當做完CT之後才發現，他的腦子裏長了這麽一個東西，捉摸不定，像有生命的液體一樣在緩緩流動，做手術吸流出的方法也不太實際。但所幸這個東西沒給他造成致命的傷害，因此可以容忍下去。
直到有一天……
“是實驗體？”
那不着調的語氣，仿佛是随意說出來的樣子。
他白皙的臉，樣貌稱為秀氣比較符合，微長的頭發，挽到耳後，嘴角一直挂着淡然的笑意。他黑色的眼，仿佛容納着世界，可以看透一切。
“不對。”
“似乎是正牌呢。”
下一刻他就湊到了面前，手伸過來，觸碰到謝碩的眉心，冰冷的觸覺，仿佛被一觸碰，什麽都知道了。
曾經的回憶大量的湧出，那種血腥……殘暴的一切。
又或者是謝碩死去的那一刻，心髒生生的被刺穿，痛楚似乎還歷歷在目。
“啊！”謝碩粗重的喘息着，連連後退，“這是什麽！這到底是什麽記憶，為什麽我能看見我死了？”
“抱歉，稍微偷窺了下你的記憶。”
男子帶着歉意的笑容，“為了表示歉意，我就放你一次，不殺你了。”
他來去如風，讓人恍惚，下一刻他就坐到窗戶邊，慢慢的向後倒去，整個人的身影如同鏡花水月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謝碩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不過他知道，他以前人生二十五年的科學觀全部被颠覆了。
因為那個男人……
因為那個清秀的男人的一番話。
“因為這個東西，我才能知道這麽多……我們都被蒙在鼓裏……”
“這裏……”
謝碩突然間靜了下來，眼睛慢慢透着死灰，失去了身材。機器哔響，如此刺耳，表示着一個生命的結束。
醫生靜靜地看着謝碩幹瘦的身影，剛剛謝碩說的話雲裏雲霧的，他一句都聽不懂。
仿佛是瘋子的遺言，又或者是裏面擁有大智慧，不過他不能懂。
“但……”
得到了這個，就能知道一切了。
他伸過手指，要觸碰漆黑的東西。
漆黑的東西膨脹成帶有刺的模樣，要纏繞上醫生的指尖。
“你的身體……我收下了！”不知道巨大了多少倍的聲音，而且這道聲音正是謝碩發出來的！不過他明明已經死了，為什麽能……
醫生的瞳孔一縮，在他面前黑色的影子越來越高大，一種冰冷詭異的氣息在彌漫。
“在這二十年來，我早已和這東西意識合成一體，只要有它在，我就不會死去……”
“身體會腐朽萎縮……但我卻會永生！”
黑色的液體迅速纏繞上醫生的手指，要吞噬進去。
……
“有人提前一步了！”
停車場內，車子停下，三個人迅速的移動。
“在前面左轉。”晉煜開口說道，他的眼神定在一個虛空的位置，別人不知道，但容慕年知道晉煜這是在看系統。
“開啓地圖了？”
“對，有新提示！”晉煜點了點頭。
“那個地方，還有另外一個人……”他咬了咬牙，他們如此迅速的趕來，最終還是被人搶先了。整整一千點券的懸賞，此時不知為何突然間系統将它标價為五千點券的高額懸賞，這數目足夠讓人瘋狂。
“快走！”
他們幾乎是用盡了全力去奔跑，到達病房前的時候，氣喘籲籲的。
“抱歉，讓讓！”晉煜推開面前一個端着果盤的中年女人，中年女人被突如其來的沖撞，買的水果都滾落到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
容慕年走到病房前，直接打開了門。
一種詭異的感覺撲面而來，明明關着窗戶，卻是一陣陰風。
“人……”她看向病床，病床上已經斷了氣息的人，“人死了。”
“醫生！”
肖夢驚呼出聲，她看到角落裏，靜靜站着的人，醫生以古怪的姿勢，似乎是在拼命掙紮着，一只手按壓住另一只手。
“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我會得到這個力量！”
“我會把這個世界打造的更完美！”醫生開口低吼，聲音壓抑，滿滿的都是瘋狂。
晉煜看過去，在看到醫生漆黑的手時，他下意識的開口。
“那裏！是核石！”
不過現在是什麽情況，怎麽醫生會在這裏？
“啊！”醫生痛苦的哀嚎，漆黑的手，那蠕動的血管在慢慢向上蔓延，他的神色就更為痛苦起來。
“醫生！不要！”肖夢着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