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曾晚躲在酒店的房間, 她拒絕去醫院, 也拒絕任何男性的觸碰, 由于被撲在地時背部受到了不小的撞擊, 曲欣艾掀起她衣服時, 大片都是腫的,指腹輕輕按她的骨頭, 曾晚立刻蹙眉,顯然疼的要命。

梁勤、胡國寧和許建樹在門外急得要命,就等着曲欣艾出來跟他們說說情況。

胡國寧敲敲門:“小曲啊,怎麽樣啊。”

曲欣艾撩下曾晚的衣服, 細聲細語說:“晚姐,我離開一下, 馬上回來, 你別亂動。”

曾晚沒反應。

曲欣艾站起來,走幾步又回頭看一眼呆呆的曾晚,她輕輕開門,生怕吓着她。

幾人見曲欣艾出來, 七嘴八舌一起問, 梁勤發威:“你們讓她慢慢說啊。”

這下大家才安靜。

曲欣艾開口:“撞得很嚴重, 可能傷到骨頭了, 要看醫生。”

許建樹苦惱:“這不行啊,曾晚又不讓随隊的男醫生碰她,還是得去醫院。”

曲欣艾看了一眼拿着藥箱站在一旁的随隊醫生:“晚姐不願意去,男醫生不行, 那能叫個女醫生來酒店嗎?”

許建樹想了下,“我去打個電話。”

曲欣艾點頭。

梁勤擔心問:“曾晚她怎麽樣啊?”

曲欣艾咬咬唇,不知道怎麽說,只是搖頭。

衆人沉默,大家闖進洗手間時,地板上是個什麽樣的場景想忘也忘不掉,那個胖男人的衣服幾乎脫完了,頭正埋在曾晚上半身,在幹什麽,大家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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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拉起男人的時候,曲欣艾立刻抱住了曾晚,慌張幫她扯回上頭衣服,又确認了下褲子沒有被動過才松口氣。萬幸萬幸,沒有出現最壞的結果。

曲欣艾擡頭,看見梁博靠在牆邊,右手手背紅腫,還有些破皮。

梁博當時在場,拉起胖男人的時候,立刻揍上去了,揍的還不輕,看梁博受傷程度大概就能想象那胖男人現在臉上會是什麽醜樣。

“隊醫。”

站在一旁大半天的隊醫回神,“在。”

曲欣艾指指梁博,“你幫梁師兄看看手吧,他明天還要打球的。”

隊醫明白,走向梁博,“梁勤,走吧,回你房間塗下藥。”

梁博眉宇間存着無法傾瀉的怒氣,曲欣艾深知他此刻的感受,出口勸:“梁師兄,你站這兒沒用,先回去吧。”

梁博紅着眼看曲欣艾,眼睛能滴出血,曲欣艾走向他,也不顧大家的神目光,牽起他受傷的手,舉給他看傷口:“你這手能打球?你在這兒幹等,還不如後天拿個男單冠軍回來,晚姐會很高興的。”

梁博觑着曲欣艾,突然彎腰,雙臂環住她,這一抱,曲欣艾愣了,其他人也愣了。

許建樹挂了電話回頭,結果瞧見這場景,批評:“事兒還不夠亂啊,你倆又鬧啥啊。”

梁勤在曲欣艾耳旁說:“小花貓……晚姐你照顧好……我去練球……”

曲欣艾僵僵點頭,梁勤轉身大步離開,隊醫都快跟不上,嘴裏喊:“梁博,擦了藥再練球啊,梁博!”

許建樹凝重道:“醫生找來了,不過還是男的。”

曲欣艾愁眉苦臉:“男的啊,許教練,不行的啊,晚姐不讓碰。”

“是陸程和。”許建樹補充。

曲欣艾訝然:“啊,那也許……可以。”

陸程和火急火燎從研讨會趕來,具體什麽情況他一概不知,許建樹在電話裏只是說曾晚受傷了,又不願意去醫院。

陸程和人到樓層,就看見一群人圍在一個房間門口,他幾步走來,臉沉着,嚴肅問:“曾晚呢?”

許建樹敲敲門,曲欣艾開門,許建樹:“人來了。”

曲欣艾看向許建樹身後,“陸醫生,快進來。”

陸程和颔首,許建樹讓個位置,陸程和擠了進去,曲欣艾又将門重新關上。

房間裏,燈開的很亮,曾晚坐在床上,腿屈着,手稍稍抱着膝蓋,下巴支在手臂上,齊肩發耷下,遮住了她的臉,陸程和看不清曾晚的神情。

“曾晚?”陸程和叫她,向她走去。

曾晚稍稍偏過臉,露出含着淚的雙眼,“別過來……”

陸程和頓住,皺眉:“出什麽事了?”曾晚不說話,他心提起來了,回頭看曲欣艾。

曲欣艾見狀,走去床邊,輕聲對曾晚說,“晚姐,是陸醫生,不是別人,你讓他看下傷口,好不好?”

曾晚人不禁開始顫抖,輕微到讓人無法察覺,思考片刻,她抿緊唇側過身。

曲欣艾輕輕撩起她的短袖,曾晚背後的紅腫暴露在了陸程和眼下。陸程和面容驟冷,他重新打量起曾晚,不只是背上受傷,手腕上也有。背上是磕的,腕上不像,反倒像是被人……掐的!

陸程和僅有的冷靜都沒了,他疾步上前。手觸上曾晚手臂的一瞬,曾晚猛地推開他,“別碰我!你別碰我!”

“別碰我……”曾晚抗拒哭着,聲音裏滿是恐懼和不安。

陸程和心裏咯噔,松開她,聲音盡量平靜溫和:“好……好……我不碰你。”

他在曾晚面前蹲下,他柔着聲問:“晚晚……怎麽了……嗯?”

曾晚稍稍鎮定下來,扯回剛被曲欣艾撩起的衣服,緩緩轉過臉,陸程和看到曾晚面容的時候,喉嚨裏有什麽卡住了,火燒一樣難受。

曾晚臉上挂着眼淚,半張臉發紅,形狀像個人手,脖子上也有痕跡,紅的,很用力留下的,他知道那個是什麽。

陸程和欲伸手去碰,曾晚人又控制不住抖了起來,她哽咽道:“陸程和……別碰……我很怕……真的怕……”

陸程和耐着性子,溫和說:“晚晚……你讓我看看背上傷口,嚴重的話可能要去醫院。”

曾晚搖頭,抗拒:“不要……我不要……”

陸程和幾次伸手想碰曾晚,最後都撤了回來,曾晚在抖,不停地抖,他不敢動她,他不忍心。

曲欣艾看得淚水在眼眶直打轉,“陸醫生,你能找個女醫生來嗎?”

陸程和咬緊後槽牙,站起來:“好,我去打個電話,幫我看好晚晚。”

曲欣艾點頭。

陸程和出去後,曲欣艾在房裏聽見他在走廊憤怒地質問着什麽,接下來旁人無盡的解釋聲。

在曲欣艾的印象裏,陸程和是溫文爾雅,冷靜穩重的,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能有條不紊地處理好。第一次見那樣沉着的人發怒,那聲音,她不禁一吓。

十幾分鐘後,女醫生來了,看了下傷勢,沒法确定。曾晚最後還是被強制帶去了醫院拍片子,她不是愛哭的人,可今天把眼淚流幹了,內心的恐懼也沒法消除。

折騰了幾小時,陸程和在閱片燈仔細看了下片子,沒什麽大礙,沒傷着骨頭,他松口氣。

曾晚被送回酒店,曲欣艾領着她去洗澡,進浴室,曾晚也遲疑了好久,洗着洗着,她又發呆,曲欣艾叫她一聲,她才繼續動。

曾晚洗完澡濕着頭發出來的時候,陸程和坐在房間的椅子上等她,曲欣艾見狀,識相把毛巾塞進曾晚手裏,趕緊回避。

曾晚站在原地,手裏攥着毛巾不動,陸程和站起身,走了幾步,曾晚叫住他:“陸程和,你別動,也別碰我……我,我真的受不了……”

她聲音都是啞的,慌亂又無助。

陸程和妥協,柔和說:“好,我不動,你去坐好,把頭發擦幹。”

曾晚畏怯走去床頭坐下。

陸程和試探問:“我坐你對面,行嗎?”

曾晚看他一眼,點點頭,“嗯……”

陸程和在曾晚對面坐下,不緊不慢講着:“事情已經解決了,沒事了,不用怕。”

曾晚手還死死攥着毛巾,“嗯……”

“我碰你,你也怕嗎?”

“嗯……”

“明天的比賽……”

“我要去!”曾晚擡頭,“我要去……”

“我說了不算,教練說了算。”

“我現在就去跟教練說。”

曾晚起身,陸程和抓住她的手,曾晚反射性抽回,一次沒成,又一次,腦海裏下午的畫面再度湧了出來。

曾晚捂住嘴,陸程和看出她不對勁,“曾晚?”

曾晚使出全身力氣終于掙脫陸程和的手,旋即跑去浴室,吐了起來,“嘔……”

惡心,沒完沒了的惡心。

陸程和遞給她紙,想舒下她的背,手剛碰上,曾晚就躲開,看他連眼神也變得警惕。

“對不起……”曾晚含着淚說。

她知道面前站的是陸程和,不是別人,但是她控制不了……

陸程和讓她寬心:“沒事,沒事……”陸程和退一步,“我陪你去找教練,好不好?”

曾晚咬唇,點點頭。

明明是親近的人,她的教練,曾晚都恨不得躲的十萬八千裏遠,她坐的離他們遠遠地,手緊緊牽着曲欣艾。

許建樹堅定:“曾晚,明天你退賽。”

“教練,我可以的!”曾晚語氣強烈。

胡國寧反對:“不行!你這個樣子怎麽打球!”

曾晚急了:“我可以!真的可以!”

她現在很需要,需要另一樣東西來轉移注意力。

陸程和看着曾晚的模樣,心紮的疼,他插嘴:“讓她去。”

梁勤:“程和,你怎麽也任着她鬧!”

陸程和偏頭看曾晚,嘆口氣說:“她需要乒乓球……”

甚至超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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