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城裏有些不太平
“咱們回府吧。”
五分鐘後,似乎放下了某種心事的夏博陽,從這座十分破敗的夫子廟裏走了出來,對着一臉謹慎審視四周的王有才點了點頭,說道。
而後,就在心底輕松許多的夏博陽,坐上自己專車的時候,天空之中突然傳來了一聲驚天的霹靂。
接着,整個白州城就被從天而降的傾盆暴雨和黑暗籠罩,唯有一座座高大角樓的虛影在昏暗的街燈下若隐若現。
“好大的雨!”
白州城外的海邊,自覺醒之日起就全軍戒嚴的軍港之中,一直堅守在燈塔之上的北方艦隊總司令何世東,放下手裏的書冊,揉了揉自己發酸的眉角。
每年的覺醒考試這段時間裏,按照昔日的慣例全軍戒嚴的他,似乎無事可做,除了每日例行去大營裏巡查之後,便整日呆在這座燈塔裏的看書。
當初,他本就是一個百裏聞名的書呆子,和那位狄姓老友一同進京的時候,他也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自己會達到現在的地位。
貝州何家,因為出了他這樣一個大人物,地位也越發的高了起來。
他的父親,曾經對他格外失望的父親,現在每每提起自己的兒子,嘴角上和眼神裏的驕傲都是是那麽顯而易見。
原本,貝州崔家在西南區域都算不得什麽大家族,但是現在崔家的一舉一動,甚至都能夠影響京城那些王侯家族的動向。
這就是一個人的成就,這就是地位帶來的好處。
雖然,與南方艦隊并立的北方艦隊只是一個空殼子,麾下的戰艦也都是人家在二十年前都不願意要的破船。
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自己艦隊用來作戰的話,。只能說是戰力為五的渣渣,但是用來彈壓白州城裏那些有其他不良想法的土包子們,還是綽綽有餘的。
想到這裏的何世東,嘴角突然泛起了一絲微笑,他像是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最近白州城裏,好像有些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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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實不太平,雖然狄大人已經利用打草驚蛇的方法除掉了很多的潛伏者,但這些都不會是關鍵!”
回答這位北方艦隊司令的人從黑暗中走出來,正是狄大人身邊的元方。剛剛從打開的那一扇窗戶裏進來。
這扇只有一尺多寬的小窗子,在何世東在這裏的時候從來沒有關上過,沒有人知道這扇窗子打開的目的,其實只是一個代表他在這裏的信號和聯系通道。
但是,這個通道太重要了。
“是呀,這可是他們最後的一個機會了。”
何世東的臉上滿是感慨之色:“南方艦隊獲得了一艘巡洋艦娘,就可以與北域那些海軍強國的艦隊掰腕子,要是我們北方艦隊有了這麽一位潛艇艦娘……”
“所以,我知道那些貪婪無比的人應該不會放棄……可惜,這些已經在這裏盤踞了數百年的人,遠沒有那麽簡單;現在看來他們似乎在默默的憋大招呀。”
“今晚,白州太守會在春風樓設宴款待即将到來的欽差大人,而且那十位少男少女連同昨日覺醒的風瑤光,以及其他青年才俊也會參加。”
說道這裏的元方,眼中突然閃過了一絲殺意,随手在桌子上拿起一塊硯臺,塞進了自己的袖口,接着說道:“大人有令,你的艦隊只需要按兵不動就好了。”
聽到元方這麽一說,何世東嗯了一聲,想說什麽,卻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喊人吧。”
而後,留下這句話的元方,再次從窗口掠了出去。
“來人!”
看着瞬間消失在暴風雨之中的身影,何世東立刻大聲喊了一句,随即有幾個監察司的黑衣侍衛從外面沖進來。
一分鐘之後,何世東在北方艦隊的貼身警衛連,在安排了外邊的警戒之後,也在連長的帶領下沖了過來。
“我最心愛的硯臺竟然丢了。”
此刻,已經是滿臉暴怒的何世東,大聲的呵斥着自己麾下:“帝國軍事重地,我的緊急指揮所書居然少了一塊我最喜歡的硯臺!這說明有人可以輕而易舉的進入北方艦隊裏,輕而易舉的進入我這裏,如果來的人要殺我呢?”
聽着自己家老大人的怒斥,府裏的監察司侍衛和警衛連的戰士一個個面面相觑,誰也不敢說話。
“不行!”
看着啞口無言的他們,何世東有些惱怒的說道:“你們幾個回監察司,告訴那個笑面虎周千裏,我丢了一塊硯臺!”
“喏!”
最先進來的監察司小頭目什麽一愣,但随即點了點頭:“将軍放心,我們這就回去禀告周大人,大人會立刻調派精銳人手增補過來。”
“去!快去!”
依舊處于暴怒狀态的何世東,額頭上的青筋都繃了起來,轉臉看着自己的警衛連長:“立刻拉響警報,讓整個艦隊時刻處于最高境界狀态!”
“是,将軍。”
警衛連長打了一個激靈,也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看着這些沖進來的人,以不次于剛才的速度跑了了出去,餘怒未消的何世東慢慢的走到了窗前。
而後,看着下面在暴風雨之中一片忙碌的情景,這位已經在這裏做了十五年北方艦隊總司令的何世東,眼中突然閃過了一絲詭異。
……
對于一個往日雨水并不多的城池而言,未有絲毫準備的暴雨倒了萬年青,歪了籬笆牆,漏了破屋頂,濕了不及運送的貨物,總是令人着惱。
例如,小攤小販、走方郎中、沒有自己田宅的租戶幫傭乃至閑人聚居地之一的白桦巷,環境比起其他普通人家的街巷,自然更讓人難以生起清雅的感覺。
除了被風雨卷下的各種雜物之外,街面并不平整的青石路面水窪裏,還漂浮着一些枯爛的菜葉和雞糞的泡沫。
可是就在這樣的環境裏,卻突然出現了一名提着油瓶的清秀少女。
這位褐發藍瞳的混血少女,最多十三四歲的樣子,在暴雨裏前行的她,腳面已經全部濕透,身上也糊滿了泥灰,還時不時的要換打傘和提油瓶的手,又要防止傘被風雨吹到一邊;然而在沾滿灰塵的稚嫩面容上,居然沒有半分厭煩的神色。
前方的臨街鋪子,已經全部隐藏在暴雨和白桦樹的晦暗陰影裏,只能模糊看到有一面破舊的酒旗在裏面無助的飄動。
青色酒旗的下方是一個小酒鋪,布局擺設和尋常的自釀小酒鋪沒有任何的差別,都是在當街的廳堂裏擺了幾張粗陋的方桌。
終于櫃臺上,除了幾個粗陋的酒罐之外,就是放置着水煮花生、醬腌鹹菜等下酒小菜的大粗瓷缸,大概是下雨的緣故,空空蕩蕩的沒有一個酒客。。
走到酒鋪的雨檐下,這位異常清秀的清秀少女才緩緩的松了一口氣,收了手裏有些沉重的雨傘,甩了甩已經有些發酸的雙臂,在酒店的門坎上随便刮了刮鞋底和鞋幫上的污泥,便走了進去。
“小土豆,你就不能在外面石階上蹭掉鞋泥,非要蹭在自家的門坎上?”
而後,一聲明顯不悅的女子喝斥從裏面霍然響了起來,像一陣爽朗的夏風卷過空空蕩蕩的桌椅。
随着這一聲呵斥,一位穿着緊身皮衣,臉部的線條更像男人一般的刀削硬朗,充滿了英氣和剛毅神色的女人出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