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會煉丹的道觀
兩錠閃爍着特殊金屬光澤的銀錠子擺放在桌子上,脫貧致富奔小康就這麽快,多認識幾個土豪就行了,雖然日後這錢曾肯定會求自己辦事,自己這個官二代也得動用毛文龍的關系以權謀私。還好這年頭這是個官場慣例,後輩拜訪長輩同年求官的有的是,也不會跳出幾個禦史把毛珏雙規了。
不過人的野心總是随着不斷水漲船高的,今天下午就把六十兩花了,聯系肌肉軍漢訂購了六把左輪以及一大堆尖頭子彈,到了這晚上,毛珏卻是睡不着,錢曾那一面鏡子幾萬兩的話語總是回蕩在他耳畔。
六把左輪僅僅是防身,和袁崇煥拼個魚死網破,可拼完了又該怎麽辦?起兵造反?投靠建奴?兩個都不是毛珏想要的!毛文龍風光了這麽多年,在朝裏肯定有着盤根錯節的關系打點打點大太監,打打黨争,說不定就可以和袁崇煥無限把事兒扯皮下去,可這一切,都得要銀子,請太監的“軍饷”比打建奴的軍饷都要多。
可如果有了鏡子!
…………
“素衣,起床!!!”
“啊?呵~少爺,你怎麽起來了?”
平日裏都是素衣叫毛珏起床,今個正好反了過來,好不容易睜開睡意朦胧的那對大眼睛,大大打了個哈欠,素衣方才驚奇的問道,可惜話還沒說完,就被毛珏拽着她光潔白嫩的手腕給拉下了床。
“我要硝石!這城裏哪兒有硝石?”
“少爺!少爺!喂!婢子還沒穿衣服!這麽出去!婢子不活啦!!!”
捂着肚兜,素衣悲催的在後頭大叫着。
如今口袋裏有了銀子,倒是不用那麽省了,還是走下人出府那個門,在門口就有趴活的馬車,叫了一輛,兩人素衣打着哈欠中兩人直奔着城門外沖了出去。
別看是皮島軍鎮,戰場殘酷的殺伐,士兵們也需要心裏安慰,宗教也随着應運而生,在島後半山腰上,起了一着小道觀,在遼陽逃難出來的道士經營着這裏供奉着三清,據說出征之前,連毛文龍也會來這兒上柱香。
一大清早,道觀的門也是才剛剛打開,幾個小道童正在清掃大門,看到馬車停下,素衣先下了來,一個小道童興奮的就往後頭跑着,邊跑還邊喊:“師傅,那個煉丹女的又來了!”
眼看着一個個道士興高采烈的模樣,毛珏總感覺自己有種進了黑景區,被人磨刀霍霍的感覺。
片刻後,一個長胡子,蘿蔔臉,老臉上滿是皺紋,頭發也有點亂糟糟的老道穿着已經漿洗的有點褪色的道袍,也是急匆匆的迎接了出來,打量了毛珏兩眼,忽然露出個濃郁的笑容來稽首下去。
“貧道見過毛公子,公子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怎麽又他娘一個認識老子的?毛珏再次尴尬的對着素衣打了個眼神,這妞也立刻輕車熟路的小喇叭那樣解釋着。
“玄空道長,前些日子我家公子落水,落下了頭疾,許多事情想不起來了,還請您多多擔待。”
“哎~天道無常啊!”
聽着這個解釋,玄空老道禁不住長嘆了一口氣,頗有些唏噓的說道:“文夫人如此善人,遼陽大難,竟遭此橫禍,如今毛公子竟然也……,哎~”
“道長!”
當面提及傷心事!素衣有點不悅的提醒一聲,這才打斷了玄空老道的唏噓,一拍腦門,老家夥抱歉的稽首道:“毛公子勿怪,這人老了,就是愛胡亂唏噓,貧道失态了,毛公子,咱們進去再敘,清風,明月,還不去準備茶水,早點!”
前面引路,帶着毛珏,老道輕快的向觀裏引去。
世道艱難,就連這些方外之人也過得不舒服,這早餐是清的可以的小米粥,比毛珏上班前買過最黑心的那家早點還要稀不少,連個下飯的茶葉蛋鹹鴨蛋都沒有,僅僅有一疊道士自己種的蘿蔔腌制成的小鹹菜,古代講究的食不語,一般小道士做過早課之後都是沉默的吃着,毛珏也不好說話,跟着先把這一頓簡陋的早餐混了過去。
不過話說回來,這腌蘿蔔條,吃着倒是挺清爽的。
早飯過後,二十來個道士該執殿的執殿,該打坐誦經的打坐誦經,玄空老道則是将毛珏請到了後面他居住的內室來。這兒倒是讓毛珏很感興趣,一座頗為大的丹爐在那兒似乎正冒着青煙,還有個稍微小點的丹鼎,十幾個各色各樣的黑釉罐子擺放着各色各樣的礦物藥品,這算是華夏最早一類的化學實驗室了。
“這是什麽?”
兩個古怪的罐子上下連接在一起,如果不是用的是黑陶瓷,簡直與後世實驗室那些儀器一模一樣,聽着毛珏指着這個問道,老道倒是笑呵呵的解釋着。
“哦,這是咱們正一派煉丹時候,從丹砂中提煉水銀的裝置,這底下的叫甘蝸子,頂上的叫石榴罐,用時候就把丹砂裝在石榴罐裏用火燒,水銀就凝結到了甘蝸子裏。”
“距離文夫人的祭日還有幾個月,公子莫非是來求丹的,對于頭疾,貧道這還有一點紫陽正心丹,應該能起點效果。”
說着,玄空老道從身旁拿出個大葫蘆,幾個泛着重金屬光澤的銅豆子蹦噠到了毛珏眼前,立馬看的他腦門虛汗直冒,這裏頭不是鉛就是水銀,秦始皇吃死了,漢武帝吃死了,唐太宗也吃死了,他還沒活夠呢。
“這個就不用了,雖然忘卻了不少東西,不過在下也忘了許多煩惱,福邪(ye),禍邪,尤其是能一言以蔽之?”
這個逼裝的好,玄空老道還真是贊許的點了點頭,敬佩的抱了抱拳頭。
“毛公子高明,貧道這修道之人竟然沒有公子想得開,實在是慚愧!”
“那不知道公子此次來,所為何事,還是要買長石,鉛石的嗎?”
可算從尴尬解脫出來,低頭看着那上下相連的罐子,毛珏那雙眼睛忍不住就閃閃發光着,一雙手還上去拍了拍。
“這次來買硝石,不過,道長您要幫在下加工一下!”
石榴罐裏,十幾塊硝石在炎熱的爐火下炙烤起來,一股子濃煙從罐子裏開始熊熊升起,最後順着彎形罐子流淌到甘蝸子裏,被甘蝸子底下的冷水中冷卻散開,将水染上了一層聽着那不斷響起的聲音,毛珏眼睛瞪得溜圓。
他太不想死了,也不想活得像狗那樣,之前在船廠,那個刁鑽刻薄的車間主任,傲慢的人事經理,動不動叫嚣開了你的老板,雖然到了這個時代,失去了許多,不過算是年輕了十歲,而且還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高高在上社會地位,毛珏都沒發現,他開始沉浸在這個毛家公子帶來的權威之中。
所以,更加不能失去眼前這一切。
初春的天氣在這種炎熱灼燒下都變得悶了幾分,素衣的小臉上出了一層汗,把包裹的緊緊的衣衫都打的濕潤了一片,水汪汪的臉蛋倒是顯得挺誘人,毛珏自己也是汗濕了一層,也就玄空老道似乎真有點修為,心靜自然涼,居然腦門連個汗珠子都沒有。
那麽就需要大把大把的銀子,玻璃坊出産的收益還是不夠滿足毛珏的安全感,他需要更多!
罐子裏的硝石這麽幹燒了一個多小時,本來半罐子硝石消磨了一半還多點,變得黑漆漆的,不過甘蝸子裏頭的幹淨的井水卻是變得渾濁了不少,上面還蒙了一層黑灰,不過看着那一罐子水,毛珏卻是無比的激動。
“素衣,趕緊找個容器,把這些給我裝進去!小心,這東西很危險,皮膚碰上去立馬就會化掉!”
這話讓素衣小臉都吓白了,戰戰兢兢的從角落搬了個壇子,看她那模樣,毛珏幹脆伸手搶過壇子,自己把甘蝸子裏頭的渾濁溶液倒了進去,又用泥封把罐子寶貝那樣封上。
“毛公子,這是做的什麽啊?”
煉丹了半輩子了,燒硝石煉水,玄空老道還是頭一次見到,忍不住好奇了問了起來。不過心情大好,毛珏是回頭給他亮了一口白晶晶的大板牙。
“這可是神仙水,喝了立馬能升仙的!”
“公子又拿貧道大笑了!”
剛剛還說沾到皮膚就化了,這會又喝了升仙,玄空老道要是信都怪了,有點遺憾又有點責怪的做了個稽首,可旋即,老家夥那昏花的眼珠子差不點沒瞪出來,素衣還在抱着壇子戰戰兢兢,毛珏順手從她腰間的荷包裏掏出了錠大銀子,塞到了他手裏。
“這二十兩銀子,是給觀裏的香火錢!”
“哎呦呦,這,太多了!”
別說,玄空老道還真有點修為,沒被銀子砸暈,趕緊推着那銀子重新往毛珏手裏塞去。
“貧道這窮苦之地,用不到這麽多銀錢,況且不過幾斤硝石,當年文夫人與貧道算得上故交好友了,貧道如何能厚顏接受?”
“那就多進一些硝石,長石之類的,可能過一陣子我會用很多!”
沒容他推遲,把銀子又是硬塞了回去,拉着素衣抱着罐子,毛珏幹脆是告辭而去,一直到門口登上馬車,還能看到玄空老道在後頭帶着徒弟尴尬而不安的歡送着。
“道長倒是本分人!”
可算把罐子撂下了,回頭張望着,素衣禁不住感慨的說道,也是在窗口張望了兩眼,毛珏暗暗記了下來。
“少爺,咱們接着去哪兒?”
“長島東灘,去玻璃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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