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開除！”讀完之後，她用力的翻了兩個白眼。
“你們說這都是些什麽東東啊！”
淩青看她抓狂的樣子，覺得好笑：“這也不是什麽過分的要求，別抱怨啦，想想工資和獎金。”
“也對，一個星期就可以賺足半個月的生活費了。我要是在那兒工作三年，工資加上獎金……不行了！看來我要發了，哈哈哈！”
陳琳琳整張臉都表現出對周小果的嫌棄：“四郎，你啊......”
“我怎麽了？”
“你啊......真沒出息！”
“哈哈哈哈......”
第二天下午下課之後，她們就從學校慢悠悠的出發去上班。
從學校坐地鐵過去，二十分鐘就到了。
劉姐給她們拿了兩套工作服：“去後面換上，頭發要盤起來，五點準時上去交接班。”
上衣是紅色襯衫，下身是黑色及膝直筒裙，腳上是一雙黑色低跟皮鞋。
換完裝出來，周小果圍着她轉了一圈：“三井君，不錯嘛，還挺像那麽一回事兒的。”
周小果身材比她高挑，穿起來很好看。
“四郎君也不錯啊，我覺得你應該站在門口，生意肯定好。”
她輕輕推淩青一把：“去你的！”
這時候劉姐來催她們上樓，有客人到了。
只要306包間沒客人，她們兩個就沒事做，但是小馬說這裏的包間晚上基本沒空着過，除非有人包場。
“這附近都是Y市大公司的辦公大樓，很多公司的人都會在這裏開個包間，點一桌酒菜談生意。現在就是這樣，合作都是在酒桌上促成的，說白了，就是喝出來的。”小馬年齡雖然和她倆差不多，但是社會閱歷豐富，給人的感覺就是很老道。
兩個人匆匆上了三樓，小馬正領着幾位客人往包間走。
待那幾個人坐下，她們倆才進去，拿菜單給他們。
小馬在問客人，她們就在旁邊站着。
“還有幾位沒到，菜等會兒再點，先來壺茶。”
“先生要什麽茶？”
“紅茶吧。”
“好的。”小馬說完就出去了。
幾個人開始聊天，都是工作上的事，她們也聽不明白。
點茶那個人電話響起，他接了，然後什麽都沒說又挂了。
“他們馬上過來了，服務員，點菜。”
淩青先反應過來，走上前：“好的，先生。”
那個人點起菜來絲毫不手軟，一口氣點了十幾道，沒一個便宜的。然後又讓另外幾個人點，最後還點了許多酒。
淩青不太喜歡他們這種行為。這些大城市的人太奢侈了，他們這才幾個人，要一個小包間就綽綽有餘了，居然要這麽大一個包間。點菜也是，那麽多他們能吃完嗎？她看着那菜的價格就覺得肉疼，那麽貴的東西，他們吃下去之後胃能消化得了嗎？
茶上了，周小果給他們一個個倒上。
茶喝到一半，菜就陸續開始上。小馬留在包間，她們倆負責上菜。
一道道賣相極好的菜擺上大餐桌。
端着那些菜，周小果不停的咽口水。看得着，聞得到，就是吃不了，這對她來說真是莫大的折磨。
周小果已經送完上一道菜下來：“包間的客人已經到齊了，還有幾道菜沒上？”
“這應該是最後一道了。”
走進包間，面向門口的位置已經坐了人，等她看清坐着的人時，忘記注意腳下，勾住了地毯的邊緣，一個踉跄，周小果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還好那些人沒注意到她們。
她站穩之後看了看手裏的盤子，還好，菜還保持着原樣，要是這一盤摔下去，她可賠不起。
周小果接過她手裏的菜，擺上桌，然後把她拉到一邊站着。
淩青沒有再看魏予澤，但她能感覺到，從她一進來，他的目光就放在她身上，她只能強裝鎮定，硬邦邦的站在那兒不動。
真倒黴，第一天上班就遇上他。不過他們又不熟，緊張什麽，她出來打工又沒有礙着他，看見又怎麽了。這樣一想，她才漸漸放松下來。
魏予澤想不到難得出來應酬一次，還能遇到她。看見端着菜進門的是她，第一反應就是皺起眉頭。
她穿着不怎麽合身的工作服，頭發全部盤起，露出那張白皙精致的臉。這幅打扮并不十分好看，不過讓她顯得成熟了些。
接下來就看見她差點被絆倒。
在平地上走路都差點摔跟頭，那麽笨拙還出來打工，不知道她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
“魏總，來，我敬你一杯。”對面的人端着酒站起來。
“不好意思張副總，我們總監不喝酒。這樣吧，我來敬你。”坐在魏予澤旁邊的人站了起來。魏予澤可是他好不容易請出來撐場面的，哪能讓別人灌他酒。
那人明顯不相信，但也不好再說什麽。
淩青驚訝，他這麽年輕就是總監了，混得不錯嘛。不過人都上了桌還不喝酒，裝什麽啊。
魏予澤瞥見淩青表情細微的變化，看着她：“你，過來。”
她正在心裏默默的鄙視某人，完全沒聽見他說話。
周小果看她不動，拉了拉她的衣角：“叫你呢。”
她回過神，迎上魏予澤的目光。
叫她幹嘛？她不情不願地走到他後面，幹巴巴的站在那裏。
小馬看淩青在那兒站着，客人也沒說話，只能她出來打圓場。
“請問先生有什麽需要嗎？”
“沒什麽需要，就是想讓她站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聽了這話，淩青真想上去潑他一臉水。
不想看就把眼睛閉上啊，可惡！
這一頓飯足足吃了兩三個小時。魏予澤站起來和那幾個人握手，淩青才注意到他今天穿着一套深色西裝，很普通的款式。
怎麽感覺他這樣穿着還蠻好看的。
她猛搖頭，不要被華麗的外表欺騙，他就是個虛有其表的家夥。
那些人離開之後，她們收拾好桌子，已經到了下班時間。
“剛剛那個人怎麽回事，針對三井君。”
小馬已經見怪不怪：“這算什麽，還有更奇葩的客人，以後你們就會習慣的。剛剛那個人來頭可不小，沒看別人敬酒他都不親自喝嗎。”
出了門沒走多遠，她看見魏予澤剛好和一個人說完話上了車。她頭一轉，繼續往前走。
魏予澤見她目不斜視的從旁邊走過，看了一眼手表，時針已經指向九點。
淩青聽見喇叭聲，停下來茫然的看着車裏的人。
不知道他想幹嘛，她才不會覺得他那麽好心要送她們回學校。
“三井君，他是不是認識你啊？”
“上車。”清冷的聲音傳來。
他那是什麽态度，她們可以自己回去，才不要坐他的車。
“不用了，我們坐地鐵回去就可以了。”
“不坐？那讓程晉來送。”說完他拿起手機就要打電話。
他這是在威脅她嗎？這種小事怎麽可以麻煩程晉。
她不情願的拉着周小果坐上車，還要表現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那麻煩你了。”
一路上都沒人說話，車裏的氣氛有點尴尬。周小果滿肚子疑問，但看見淩青一臉不爽，也沒開口問。
車還沒完全停穩，淩青就迫不及待的打開門下了車。
“謝謝你送我們回來。”
“你缺錢嗎？”
“啊？”
淩青沒明白他什麽意思，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她在飯店打工的事。
“不是，我只是想找點事做。”
淩青剛說完，他就發動車子，一溜煙兒，走了。
周小果眼巴巴的望着車屁股：“這人怎麽這樣，不過酷斃了！再配上那輛進口路虎，簡直就是我的夢中情人啊！”
“花癡啊你。”淩青一巴掌拍在她腦瓜上，然後跑進了學校。
周小果追上去：“你還沒告訴我他是誰呢。”
“一個朋友的朋友，我跟他不熟。”他們只見過四次面，說過的話兩只手都數得過來，只能勉強算認識吧。
中秋節那天早上，程晉打電話給她，說中午來接她出去吃飯。
她有點緊張，畢竟已經五年過去了，現在面對程晉的時候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兩個人一起吃飯，萬一冷場，那多尴尬啊。
十點多程晉就到了，她還沒走到校門口就看見馬路對面停着一輛車，程晉坐在駕駛座上打電話。
看程晉挂了電話，她才走過去。
程晉替她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讓她上車。
“想吃什麽？”
“我沒關系的，都可以。”
他笑：“好吧，那我們出發咯。”
她把上次的機票錢給他，他不要，她堅決要還，程晉拗不過，只好收下。
程晉知道她很不自在：“放松點，我們還是可以像小時候那樣。你不會嫌我太老，和你們年輕人有代溝，所以不願意和我一起吃飯吧。”
“不是的，只是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我不會嫌你煩的。”
聽他這麽說，淩青瞬間輕松了，程晉還是和以前一樣，很好相處。
“那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我只會講一些八卦。”
說着說着有鈴聲響起，是程晉的手機。
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直接挂斷。但是打電話的人并不打算就此罷休，繼續打來。
從第一次電話響起，程晉就沒再說話，車裏的氣氛變得很沉悶。
“你怎麽不接電話啊，說不定有什麽事呢。”
程晉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猶豫片刻，接起了電話。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麽，程晉“嗯”了聲就挂了。
“我們要換個地方吃飯了。”說完就調轉車頭，往另一個方向開去。
看着車離市區越開越遠，淩青有點坐不住了，開始胡思亂想。
和程晉認識十幾年了，雖然中間有五年沒見面，但他應該還是好人吧。他不會想把她賣了吧？她能值幾個錢，把她賣了還買不起他開的這輛車呢。
如果把她賣到農村給別人當媳婦怎麽辦？大好的青春年華就這樣完了，她才不要！
她吞了吞口水：“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馬上就到了。”
車最後停在了一棟別墅前。看着那一群白色的房子，她有點不敢下車。如果把她賣到這種地方，只能做個傭人吧。
程晉已經下了車，看淩青還坐在車裏，于是繞過去幫她打開車門。
“下來吧。”
“這是哪兒啊？”
他真搞不懂這丫頭腦子裏在想些什麽：“放心，不會把你怎麽樣的。”
被看透了心思，她有點尴尬，下車對着他傻笑。
這時有人從裏面走出來，一身黑色西裝，面無表情，對着他們微微鞠了一躬。
這一鞠躬可把淩青吓得不輕，直往程晉的身後躲。
程晉看着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笑什麽？”
“沒什麽。”
他把車鑰匙遞給那個人，然後拉着她往裏走去。
這應該就是他真正的家吧，裏面住着他的家人。她以為他只是平常人家的孩子，沒想到程晉原本家裏這麽富裕。
她小心翼翼的跟在程晉後面，站在門口猶豫要不要脫鞋時，程晉直接把她拉了進去。
看着那亮得能清晰的照出人臉的地板，她有點不忍心踩上去。擦得這麽幹淨，都可以直接在地上打滾了吧。
程晉對着坐在沙發上的人恭敬的打招呼：“爺爺，奶奶，大伯，爸，姑姑。”至于他大伯帶來的女朋友和他爸的現任老婆，他從來就不承認，直接跳過。
“小晉回來了。”老人渾厚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淩青站在後面，程晉完全擋住了她的視線，所以她沒看到說話的人。
她本來只想安靜的站在程晉後面不出聲的，結果程晉往右邊移了一步，她暴露在人前。
她這才看清客廳裏的情況，沙發上坐着的就有七個人，還沒算站着那兩個阿姨。
左手邊的沙發坐着四個人。一個穿西裝的中年男人，身材有點發福，他旁邊是一個打扮時髦的年輕女人。再看過去就是她以前在程晉家見過那個人，一點都沒變。淩青多少也猜到了，他就是程晉的爸爸。他左手邊坐着他的現任妻子，石蘭。她穿着随意，但不乏貴氣，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斜對面坐着一對老人，肯定就是程晉口中的爺爺奶奶了。老人旁邊是一位四十來歲的女人，穿着黑色套裝，一副女強人的打扮，親昵的挽着老奶奶的手臂，她應該是程晉的姑姑吧。
“這是淩青，以前鄰居家的妹妹。”
淩青有點懵，他幹嘛突然把她帶回家，還介紹給他的家人。
雖然有疑問，依然不忘禮貌的問好：“大家好。”
魏老夫人和藹的看着他們：“還站着幹什麽，都過來坐下。”
程晉拉着她走到老爺子旁邊坐下。
老爺子看着她：“聽小晉提過，說你們以前很照顧他，我們還要謝謝你和你媽媽。”
“都是鄰居，大家平時互相照顧。”
“呵呵，小丫頭，別緊張，就當這裏是自己家一樣。”
自己家？那怎麽能一樣，她家裏根本不會有這麽多人。這些人見都沒見過，一個個臉上又沒什麽表情，一看就不太好相處，她不緊張才怪。萬一不小心說錯話，她怕自己會吃不了兜着走。
“張姐，飯菜準備好了沒有？”
“太太，已經準備好了，老先生說二少爺回來就可以開飯了。”
“這十二點都過了，他還回來嗎？”
老夫人對石蘭的話很反感：“你倒是不希望他回來。”
她面露尴尬：“媽，您怎麽能這麽說呢。”
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皮鞋和大理石地板碰撞的聲音。
魏予澤第一眼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目光呆滞的淩青，怎麽哪兒都有她。
淩青看見魏予澤并沒有多驚訝，五年前她就知道，他和程晉之間肯定是有特殊關系的。
“爺爺，奶奶，大伯，爸，姑姑。”
淩青注意到了，他和程晉一樣，沒有跟他大伯和他爸身邊的兩個人打招呼。那兩個人臉上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看來是習慣了。不得不說，他們的家庭人物關系太複雜，她腦子轉不過來。
老夫人看見寶貝孫子回來了，立馬喜笑顏開：“予澤回來啦，那我們吃飯吧。”
一群人移步到飯廳，三個年輕人走在最後。
“你把她帶回來幹什麽。”
聽了魏予澤的話，她偷偷翻了個白眼。果然他嘴裏說不出什麽好聽的，又不是她自己要來。
“原本是要帶她出去吃飯的，半路上被叫回來了。”
“吃完飯誰先走？”
“我還要送青青回學校，你就委屈一下，留下來吧。”
魏予澤睨了淩青一眼：“我送她，你留下，就這樣。”相比送她，還是留下來聽他們唠叨更讓人難以接受。
淩青正想說不用，他已經在老夫人身邊坐下了。
一頓飯吃得很郁悶，餐桌太大，她手太短，又不好意思站起來夾菜，面前那幾盤都是肉，她不喜歡吃。最後只能随便扒兩口飯，還要違心的說吃飽了。
吃完飯還有水果，本來想着能吃點充饑，結果剛端出來，她就被魏予澤拖走了。
“她急着回學校，我送她。”
她根本就不急，再急吃東西這個時間還是有的啊。她想把手臂從魏予澤手裏抽出來，可惜她的掙紮沒有任何作用。
不是冤家不聚頭，她覺得魏予澤就是她的克星，每次見他準沒好事。
看着那盤顏色鮮豔、營養豐富的水果離她越來越遠，她心裏憋屈得緊，垂頭喪氣的被拉出了門。
即便是被魏予澤粗魯的塞進副駕駛，她也只能一臉幽怨的看着前面。她可不敢抱怨，萬一旁邊的人一個不高興把她從車上踢下去，她今天肯定回不了學校。
“吃飽了嗎？”
她用力點頭：“飽了，飽了。”
車開回市區，不知道在哪裏停下了。
“下車。”他的話永遠這麽簡單明了。
雖然不知道要幹什麽，她還是聽了他的話，跟在後面。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一家中餐廳。
看着魏予澤找了個位置坐下，淩青不知道是該繼續站着還是跟着坐下來。
“站着幹什麽，還要我請你坐？”
話音剛落，她就一屁股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
服務員走過來把菜單放在魏予澤手邊，他又把菜單推給她：“吃什麽自己點。”
她搖頭。
魏予澤把菜單拿回去，翻開随便點了幾個菜。
等菜上了，她只是看着，遲遲不動。
“吃吧，不會讓你付錢的。”
聽了這話，她才開始動筷子。
魏予澤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也拿起筷子嘗了一下，味道還行，但沒有想象中那麽好吃。她的吃相并不好看，不過跟她一起吃飯，食欲應該會不錯。
在食物面前，她自動屏蔽了外界所有幹擾，自然也包括對面一直看着她的魏予澤，所以這頓飯吃得很舒服。
在校門口下車之後，魏予澤遞給她一盒包裝精美的月餅。那是公司的女員工送的，他不吃，留着也沒用。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吃吧。”看包裝就知道不便宜，感覺就是那種中看不中吃的，她不想要。
“不要就拿去扔了。”
他是不是錢多燒得慌啊，扔了多可惜。
她立馬接過來：“好吧。謝謝你今天請我吃飯，還送我月餅。”
她突然想起什麽，從包裏掏出幾個小月餅，是昨天宿舍四個人一起去超市買的，不但便宜，還好吃。
“這個給你吧，雖然看起來不怎麽樣，不過都很好吃的。”
在她以為魏予澤不想要，準備收回手的時候，他伸手接了過去。
淩青難得的對他展現出青春無敵的笑容：“拜拜，路上小心哦。”然後一蹦一跳的走進學校。
在魏予澤的印象中，她好像是第一次這樣對他笑，笑的時候眼睛彎彎，嘴角有淺淺的梨渦。雖然看起來有點白癡，但不得不說，很順眼。
再低頭看看手裏那幾個小得可憐的月餅，真有她說的那麽好吃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