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6)

上來講了大概的流程,問的問題都列出來打印在紙上。

“這種采訪可以提前知道會問什麽問題?”

他看着手裏那幾張紙:“差不多吧。”

“那問問題還有什麽意義,答案都是提前準備好的。”

“這是為了滿足大家,他們想要聽到什麽,我們就回答什麽。現在過一遍,只不過是要避開某些敏感的話題,這些還是要我自己來回答的。”

有女工作人員上來要合影和簽名,淩青自覺走開。

向聖浩抱歉的看着她們:“不好意思,沒化妝不方便拍照,就簽個名吧。”

她們盯着他:“你素顏也很帥啊。”

“謝謝。”

飛速簽完名,他牽起淩青的手往裏走。

“放開,好多人在呢。”

他湊到他耳邊:“單獨的時候就可以牽嗎?”

她将他的手放在他另一只手上:“牽吧,牽一輩子也沒關系。”

“我确實想牽一輩子,你的手。”他抓住她的兩只手。

她掙不開,只能無奈的任他拉着。

“你是公衆人物,要時刻注意你的形象,你們要保持适當的距離。”這是他的經紀人明姐常挂在嘴邊的話。

他依舊欠扁的笑:“我就是希望被別人看到。”

“你是不是腦子壞了。”

開始采訪,記者問,向聖浩回答,以前看電視覺得這些挺有趣的,現在她看得十分幹巴,沒什麽新鮮感,不知道是不是對向聖浩太了解的緣故。

和另一個助理笑笑說了下,她就出去找廁所了。

前面急匆匆的走來幾個工作人員,她正打算問洗手間在哪兒,聽見了他們說的話之後,她沒開口。

“副編,立華集團總經理的采訪安排到什麽時候,之前聯系他不是說不接受采訪嗎?”

走在前面的女人說:“不知道怎麽突然答應了,他馬上就到樓下,快去看C組準備好了沒有。”

她在洗手間裏呆了很久,看時間,向聖浩的采訪快結束了才出來。

她低着頭,在轉角處撞上了一個人的胸膛,熟悉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嗅覺,她沒有擡頭,說了聲對不起之後,匆匆走遠。

最美妙的相遇在轉角。她以前一直這麽認為,自己以後愛的人一定會這樣遇到。當她真的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她才發現美好的遇見不代表美好的愛情,而美好的愛情并不需要去在意那個遇見。

向聖浩的采訪剛好結束,看見淩青臉色不好:“剛剛去哪兒了,是不是很累?”

她輕輕搖頭:“時間不早了,我們快走吧。”

“先送你回家休息。”

淩青看着他:“你要是讓我回去,我就不幹了。”

他知道她是認真的:“一會兒到了那邊,笑笑陪你在車裏休息。”

從房間裏出來,魏予澤正好向他們走來。

向聖浩手往上擡,淩青一把抓住,拉着他從魏予澤旁邊離開。

他看着相握的手笑了,臨走還不忘挑釁的看魏予澤一眼,然後他看見了魏予澤眼底的情緒産生了細微的變化。

雖然魏予澤讓人琢磨不透,但同樣身為男人,看自己喜歡的人那種眼神,是沒辦法僞裝的。得出這個結論,他的心一沉,剛剛那點竊喜消失得無影無蹤。

所有行程趕完已經是淩晨三點,他們住在酒店,明天一早還要趕回去拍戲。

淩青很困,進了房間,洗漱完,倒頭就準備睡。她和笑笑住一間,笑笑比淩青大幾歲,她已經在向聖浩身邊工作了好幾年。

“你是不是和聖浩在交往?”

“沒有啊。”

“放心,我不會告訴明姐的。”

她從床上坐起來:“真的沒有,笑笑姐,我和他只是朋友。”

“朋友沒事就牽手,摟摟抱抱的啊。”

“那是他……”

“他喜歡你,我知道。那你呢,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雖然才認識沒幾天,但她知道笑笑不是這麽八卦的人。

“笑笑姐,你是不是喜歡他啊?”

笑笑笑了:“我已經結婚了。”

“不好意思啊,我以為你還是單身。”

“我和我老公是偷偷結的婚,他家庭條件不好,我家人一直不同意。我們結婚的時候什麽都沒有,沒有婚紗,沒有戒指,現在的生活也不富裕,但我一點都不後悔嫁給了他。”笑笑說起他們的事情,滿臉幸福。

“真羨慕你們。”這就是愛吧,沒有被物質打敗的愛。

笑笑看着她:“其實是他拜托我來問你的。”

“笑笑姐,你覺得我該怎麽做?”

“作為聖浩的朋友,我當然希望你可以接受他,但我看得出來你心裏裝的另有其人。作為一個女人,我肯定會告訴你,愛就去争取,就算沒有結果,也比沒有試過強。你現在已經付出了真心,卻沒和那個人在一起,以後再怎麽也不會比現在更差。”

“要學會拒絕,不管聖浩對你來說是什麽樣的存在,你既然知道他喜歡你,而且你沒辦法給予他任何回應,你就要明确的拒絕他,否則你們最後都會受傷。”

笑笑的話她想了好幾天,拒絕向聖浩,還有去争取。但她和魏予澤已經回不去了,從她從樓梯滾下來那個時候。他們之間存在着太多的問題,大大小小,想要跨越幾乎是不可能的。

她讨厭自己的不争氣,那天看過魏予澤一眼之後,腦子裏老是浮現他好看的臉。

“又在想些什麽,這幾天老是心不在焉,叫你幾聲都沒聽見,是不是太累了,身體吃不消。”

“沒事,就是好久沒見羅涵了,想她。”她累什麽,最多就幫他跑跑腿,他從來不讓她做什麽,每次都是她自己搶着做。

“我下午帶你回去,明天早上再過來。”

“不用,我一會兒給她打個電話就行了。”

下午他早早的收工:“走,回家。”

“我不想回去。”

向聖浩直接把她拉上車,替她系上安全帶:“我說了帶你回去看看。”

淩青坐在車上一言不發,向聖浩一路都在說話。

意識到淩青的不對勁,他終于不說了,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第一次變得這麽奇怪。

“向聖浩。”

“嗯。”

淩青轉頭看着他:“停車,我們就在這裏把話說清楚吧。”

他将車停在路邊:“幹嘛這麽嚴肅,說什麽,不會是你愛上我,要表白吧。”

“我努力過了,但沒有取得一點成果,如果你不能單純的把我當朋友,那我們幹脆連朋友也不要做了。”

向聖浩終于收起臉上的笑容:“你拒絕我,是因為你無法接受我,還是因為其他?”

“我媽去世之後,我以為他是我這輩子唯一的依靠,那個時候根本不敢想有一天會失去他,但現在沒有了他,我照樣好好的活着。沒有一個人可以占據你全部的生活。”

“他在你心中究竟有多重要?”

她也在思考,現在的魏予澤到底在她心目中占據着一個怎樣的位置。

在向聖浩第一次表白之後,在關馨的事情出現之後,她清楚的意識到,他從一開始就占滿了她的心,再也容不下別人。

“很重要,甚至比我自己還要重要。”

“那你知道嗎,你對于我來說也是。”他說得那麽真誠,一改往日的輕浮模樣。

淩青不看他,目視着前方:“我想回到他身邊,你這樣會造成我的困擾。等你找到新的助理,我就重新去找工作。”

“你可以不接受我,可以不喜歡我,但你沒有權利幹涉我。”

“你能......”

他發動車子:“別說了。”

送她到樓下之後:“明天你不用來了。”然後開着車揚長而去。

羅涵剛好下班回來,本來要和向聖浩打聲招呼,結果他的車直接從她身邊呼嘯而過。

“都到家門口了,他怎麽走了?”

“他還要趕通告。”

“那你怎麽沒去?”

淩青挽着羅涵,頭靠在她肩上:“我覺得很辛苦,想休息。”

羅涵摸摸她的頭:“他怎麽沒有好好照顧你,讓你累成這樣。”

“就是他太照顧我,反而讓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心裏想着別人,怎麽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他對我的好。”拒絕向聖浩,因為她真的沒辦法回應他的感情,她的心早就不受控制了。

兩個人盤坐在沙發上,羅涵問她:“你真的想重新和魏予澤在一起?”

她點頭,而後又搖頭。

“到底是還是不是?”

她将臉埋在掌心:“我還喜歡他,不,應該說我愛他。”

羅涵抱着她:“想怎麽做就去做吧,我會永遠支持你的。”

因為關馨,他不相信她,甚至說了些難聽的話。在關家時,她決絕的留下一個背影給他。她以為自己真的會恨他,而當她那天晚上看見他的車停在樓下時,她還是想不顧一切的沖下去。那之後的幾天晚上,她刻意站在窗邊等,他都會出現,她抱着手機,比任何時候都期待它會響起,但沒有,車停了一段時間之後,慢慢開走。

她想,如果他打個電話給她,或者發個短信,她都會原諒他。她在等,可是等到現在什麽都沒有。

她意識到另一個問題,也許魏予澤已經不喜歡她了,她本身也沒有什麽值得他喜歡和留戀的,沒有關馨,還有更多人供他選擇。

想到這兒,她有種想立刻去問他的沖動,起碼他能給她一個答案。但她又害怕得到他的答案,害怕他說喜歡上了別人,害怕他說從此之後,他們再也沒有任何瓜葛。她記得他說過他對一個人的感情是永恒,真的是嗎?

她看着從學校陽臺搬回來的那盆綠蘿,不知道他家裏的那盆生長得好嗎。

這一輩子還長,但她對以後的生活沒有信心,甚至有些失去自我。她一開始就把所有感情和對未來生活的希冀都放在了魏予澤身上,他離開了她,連那些希望一并帶走了。只有他,能拯救她的幸福。

☆、真心

“青青快點,車已經到樓下了,你還要去做造型呢。”羅涵掀開她的被子,一把将她從床上拉起來。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我這是在哪兒啊?頭好痛。”

“誰讓你昨天晚上喝那麽多酒。”

她突然想起什麽,瞪大眼睛:“現在幾點了?”

“八點半。”

“啊!這麽晚了,你怎麽不早點叫我啊。”她跳下床,迅速跑進浴室洗漱。

車已經在樓下等了一個多小時,上了車,她一個勁的給司機師傅賠不是。

“我昨天晚上怎麽回來的啊?”她明明記得她在酒吧和鄭東猜拳,眼睛一睜就在家裏的床上了。

“當然是有人送你回來的,你還以為是自己走回來的啊。你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多不安分,我現在想想都覺得可怕,以後你都不要再喝酒了。”羅涵一臉嫌棄的看着她。

她好像有點印象,有人把她粗魯的丢進車裏,還磕到了頭。

莊園大門邊立着大大的婚紗照,上面的俊男美女甜蜜的依偎在一起,只是一張照片就羨煞旁人。

草坪上已經搭好臺子,兩邊也擺好了座椅,随處可見顏色鮮豔的花和氣球,空氣中彌漫着幸福的味道。

關海平面帶笑容,走上前:“青青,你進去準備吧。”

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身着婚紗的背影。聽見開門聲,她回過頭:“姐,你來了。”

一個月前,淩青正頂着大雨在外面找工作,羅涵一通電話将她叫回了家。她淋着雨跑回去,剛開門就被人抱住。

“姐,我回來啦!”不顧淩青全身濕透,關婧抱着她不放。

“你先放開,我換件衣服。”

她洗完澡,換好衣服才到沙發上坐着聽她說話。

關婧臉上是掩蓋不住的笑容,有些難為情的說:“我懷孕了。”

淩青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她,讓她這麽高興,那孩子只能是一個人的。

“你和程晉?”

她點頭:“他說要和我結婚。”

這個消息讓她一時無法消化,關婧回國第一時間來找她就是想和她分享這個好消息,還有就是關婧想請她當伴娘。

程晉也在電話裏親口承認了這個消息,但其他的他不願意多說。他向來做事都有自己的分寸,這次關婧懷孕是個意外,他願意承擔責任,但與愛情無關。

關婧等了這麽久,不就是想要這樣的一個結果嗎。

淩青連自己的問題都沒辦法解決,沒有資格去說什麽。每個人都要對自己負責,程晉懂,關婧懂,她也懂,明白之後依舊要那麽做,就是自己真的決定了。

昨天晚上,鄭東要替程晉搞個單身派對,淩青也去了。除了鄭東和程晉她不認識其他人,程晉被大家纏住,她只能找鄭東玩。

“這麽重要的日子,予澤那家夥居然在公司加班。”

淩青就當沒聽到,坐在那兒吃水果。

鄭東見她沒什麽反應,提議來玩游戲。

“最簡單的,猜拳,我輸了喝酒,你喝水。”

淩青卷起袖子:“來啊,我輸了也喝酒。”

“一杯倒,你行嗎?”

“別小看我,最近酒量見長。”

她運氣不錯,剛開始基本都是鄭東在喝,不過難免有輸的時候,但沒喝幾杯就暈頭轉向。

“這就醉了,不是酒量見長嗎?”

她仰着身子:“沒醉,只是有點暈,繼續,今天不醉不歸!”

至于後面的事情,她沒印象了。

關婧在化妝,淩青換好衣服之後也坐下來,讓化妝師在她臉上捯饬。

這時門被推開,她們都回過頭去看。

是關馨。

她将長發高高盤起,臉上化着精致的妝,身穿紅色長裙,蹬着十來公分的高跟鞋,優雅的一步步走進來。

美豔,這個詞最符合她此刻帶給所有人的感覺。

“大姐。”

關馨走到關婧身邊,笑着說:“我來看看我們最美麗的新娘。”

淩青閉着眼,想起幾個月前關馨特意去找她,說她和魏予澤會在十月結婚,如今這十一月都過去了,那一場婚禮成為雲煙,早就不知道飄向了何處。

程晉過來看關婧,按道理新娘這邊是要攔住他的。淩青站在門口,看見程晉身邊的魏予澤之後,象征性的要了個紅包,自覺讓開。

淩青站在門邊,魏予澤站在她面前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看穿。

“看什麽看!”

魏予澤不回答。

她不滿的轉身走到沙發邊坐下,連一句話都不願意和她說,錯的是她嗎?

他們離開之後,魏家老兩口也來了,拉着關婧問長問短。

老夫人拉着淩青的手:“妹妹都結婚了,你這當姐姐的什麽時候找個好對象,上次......”

老爺子打斷她:“行了,我們出去看看客人都來了沒有。”

“知道了,催什麽催。”

兩個略顯佝偻的背影慢慢消失在眼前。

這是她想要的,和自己的愛人相互扶持,攜手一起變老,偶爾鬥鬥嘴,向他撒撒嬌,日子幸福平淡。

婚禮開始了,悠揚的音樂響起,帥氣的新郎率先踏上紅毯,緊接着美麗嬌俏的新娘挽着父親進場,緩緩走向新郎。

關婧早已濕了眼眶,淩青知道,這條路她走得有多難,終于走到今天,希望這兩個她在乎的人能帶給彼此幸福,好好生活。

關海平眼眶通紅的将關婧的手交給程晉,賀丹在下面坐着,哭得一塌糊塗。淩青想起了去世的淩雲繡,如果她能參加自己的婚禮,肯定也會激動到哭吧。

新娘扔捧花的時候,關馨和淩青都看向魏予澤,羅涵拉淩青上去,她搖頭拒絕。

捧花被關馨接到,到這裏婚禮流程就差不多走完了。

另一邊為賓客們準備了酒水和食物,儀式舉行完,請他們移步過去用餐。

淩青穿着高跟鞋站太久,腳很痛,她跑到臺子後面脫下鞋,坐在草地上休息。

“不冷?”

“冷。”

“誰讓你穿這麽少。”

“參加婚禮,當伴娘,我總不能把被子裹在身上。你怎麽不說關馨,她整個背都露在外面呢。”

他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坐在她身邊:“脾氣越來越大了。”

她攏了攏衣服:“我脾氣本來就大,你自己不知道罷了。”

“你在生氣。”

“沒有,我哪兒敢生氣,再說了,我為什麽要生氣。”

他忽然笑了:“那你現在在幹什麽?”

淩青說不過他,只能咬牙切齒的看着他。

手機響起,他直接挂掉,站起來對她伸出手:“走吧。”

她自己站起來,魏予澤走在前面。

“你沒有其他的話和我說嗎?”

他轉身,目光深沉的看着她:“你想聽我說什麽?”

淩青微笑,是她想多了。她穿上鞋,從他身邊走過。

魏予澤一把拉住她,她後退兩步,沒踩穩,整個人往後倒。

魏予澤另一只手及時扶住她的腰:“以後少穿高跟鞋。”

“你為什麽總是對我忽近忽遠,為什麽不願意哄我,為什麽不願意和我多說幾句話?每次都要我低頭,你給了我太多的不确定,我害怕,我在你心裏究竟是怎樣的,可有可無,還是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她看着他,眼眶泛紅。

她在等他回答,等來的是他的輕輕一吻。

“這樣你得到答案了嗎?”

她搖頭。

他打橫抱起她:“回家,我慢慢告訴你。”

就這樣,他當着所有人的面抱着她走了。

“放我下來,這樣不好。”

“哪裏不好?”

......

她幹脆選擇閉嘴,不說話。

“頭不疼?”

“什麽?”

魏予澤有些好笑的說:“昨天晚上發生的事,這就不記得了。”

她試探性的問:“昨天你也去了?”

他點頭。

畫面轉回昨天晚上。

鄭東拍她:“這下真的醉了。”

她坐直,眯着眼看他:“我怎麽不認識你啊?”

“那你認不認識魏予澤。”

她倒在沙發上:“魏予澤,魏予澤是誰?魏予澤,魏予澤......”念着念着就哭了,“魏予澤是個笨蛋,是個冷酷無情的大笨蛋。”

突然有人将她抱起,她拼命捶打那個人的胸膛:“放開,不要你抱我!”

魏予澤将她放進車裏,她硬要下來,結果碰到了頭。

“這下舒服了。”伸手揉了揉她被撞的後腦勺。

“你是壞人,我要去找魏予澤,你放我下去!”

他替她系上安全帶,關好車門。

她抓住他的手臂:“我要去找魏予澤,他要和關馨結婚了,我不要他們結婚。我要告訴他我喜歡他,關馨是個騙子,他們兩個不般配,一點都不配!你帶我去吧,我知道他家住在哪裏。”

他扳正她的身子,發動車子:“不去!”

魏予澤冷着臉,她不敢再說話,縮在座位上哭。

紅燈,魏予澤停下車,側身替她擦眼淚。

她可憐巴巴的看着他:“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每天都覺得好難過。我想去找他,但我不敢,他是不是真的不喜歡我了?他從來都不來找我,也不給我打電話。你帶我去找他,好不好?”說完眼淚簌簌掉落。

“他不喜歡你哭,再哭,他就不想見你了。”

她雙手抹掉臉上的淚:“那我不哭了。”可眼睛還是像壞掉的水龍頭,不停的流淚。

到了家,淩青不讓他離開。

拉他到卧室的窗邊:“我看見他的車停在下面。”說完就在窗戶邊大喊大叫起來。

她指着樓下的車:“看,他來了!”說完轉身就往外面跑,魏予澤一把拉住她。

“你放手,我要下去,他在等我。”

“我就在這裏,別鬧了,睡吧。”他抱着她,輕撫她的背。

她又哭又笑,最後終于安靜下來,靠在他懷裏慢慢睡着了。

她懊惱的抱住自己的頭,簡直太丢人了。

“想起來了?”

她嘴硬道:“什麽想起來,昨天喝多了,不記得。”

到了魏予澤家樓下,他把鑰匙給她,讓她自己上去,他公司還有事要處理。

上了樓,打開門,霞姨不在。

她徑直走向書房,魏予澤剛剛特地讓她去書房看看,說明有秘密。

書房很幹淨,所有東西都擺放得很整齊,她都不好意思給他翻亂。

辦公桌上擺了一個相框,是她的照片,站在橋上,目視遠方。是那次和他們一起出去玩他偷拍的吧,拍得還挺好看的。

他那個時候就喜歡她了嗎?

辦公桌左邊抽屜裏有一個相冊,全是她的照片,偷拍的。每一張照片後面都寫了字,但她不知道寫的什麽,除了日期,其餘的都看不懂。

抽屜裏還有一個錢包,打開,裏面裝着一張皺了的一百塊錢,還有兩個星星吊墜。她都忘了這對星星吊墜的存在,當初給了魏予澤一個,後來她那個不知道怎麽就找不到了,久而久之,也就忘了。

這麽幼稚的東西,沒想到他到現在還小心翼翼的收着。

魏予澤回來時,淩青正在廚房。

“怎麽自己做?”

“霞姨下午來陪我買了菜,我讓她先回去了。”

魏予澤看她那略顯笨拙的動作:“你有多久沒進過廚房?”

她認真想了想:“差不多一年。”

“所以就忘了怎麽做。”菜都炒糊了。

淩青轉過來看着他:“你是在嫌棄我做的菜嗎?”

他毫不猶豫的回答:“嗯。”

她丢下手裏的鍋鏟:“那你自己來啊。”

魏予澤把她推出廚房,自己在裏面倒騰。不一會兒,香味飄出來,饞得她直咽口水。

站在廚房門口,看着他有條不紊的在裏面忙碌。他無論做什麽都讓她覺得賞心悅目,仿佛整個人都散發着光芒,牢牢抓住她的視線。

淩青走到他身後:“你什麽時候學會做菜了?”

他在她唇上一吻,然後轉身繼續炒菜。

她開心的笑起來,從背後抱着他:“不是說不學嗎?”

“我什麽時候說過?”

明明就有,當初還問她為什麽要學。

“我不會做飯了。”她聲音悶悶的。

他空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嗯。”

“你會不會因為這個嫌棄我?”

“我不缺保姆。”

她靠在他背上:“那你以後就要做飯給我吃了。”

“有空的話。”

“謝謝。”

“不客氣。”

糖醋排骨,土豆絲,炒青菜,三鮮湯,全部擺上桌。

“好吃!你跟誰學的啊,霞姨嗎?”

“看菜譜。”

憑一本菜譜就把菜做成這個味道,看來他有當廚師的天賦,以後吃飯不用愁了。

“照片後面寫的什麽啊?”

“你看了。”

她放下碗筷:“嗯,你居然偷拍,侵犯我的肖像權。”

“我不介意你去告我。”他夾了一塊排骨放進她碗裏,“吃飯的時候少說話。”

“哎呀,快告訴我嘛。”

“希臘語。”

他又一次讓她驚訝了:“你還會希臘語啊。”

“在國外有希臘的同學,順便學了幾句。”

“那你寫的那些都是什麽意思啊?”

他看着她:“想知道?”

她點頭如搗蒜。

“自己去查。”

……

“那你有詞典嗎?”

“沒有。”

“那我可以把相冊帶走嗎?”

他搖頭。

“那我怎麽查啊,難道要抄下來。”

魏予澤吃好了,起身往沙發那邊走:“你自己想辦法,還有,吃完別忘了整理。”

她不滿的說:“不是說好你做飯給我吃嗎。”

他轉過身看着桌子上的菜:“說到做到。”

“反正我不要刷碗。”

魏予澤坐在沙發上:“過來。”

她放下碗,屁颠屁颠的跑過去,坐在他身邊:“幹嘛?”

“到立華來上班。”

“為什麽?我不要。”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現在這個在廣告公司實習的機會,而且她不想什麽都依附他。

他表情嚴肅:“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而是通知你,這件事我說了算。”

“你太霸道了!”

他拿起一本雜志翻開:“你也可以選擇不實習,回學校上課。”

她只能服軟:“那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必須去立華上班的理由?”

“你想要什麽理由?”

她有些頹然的靠在沙發上:“不知道,我很難說服自己不去深究你心裏的想法,我沒辦法确定你所有的決定都出自你對我的感情。我們之間發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我覺得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他沒想到他給了她這麽多的不确定,鄭東說女人需要安全感,像淩青這樣的女孩子對感情本就小心翼翼,如果缺乏安全感,就會常常感覺患得患失。

“文正溪最近動作頻頻,很不安分,你在我身邊,我才放心。”北郊那塊地最終被立華拿下,宇成那邊極其不滿,時不時搞些小動作。

她看着他,突然覺得有這一句話就夠了。

她将頭靠在他肩上,閉上眼,享受着久違的那份安心與溫暖。

她睜開眼,無比認真的問他:“你在那麽多人面前說我,還害我從樓梯上摔下來,那些時候你心裏都在想什麽?”

“想你怎麽那麽傻。”

她又問:“你才傻,這一年你和關馨都幹了些什麽?”

“什麽都沒幹。”

她才不信。

“你們在同一個屋檐下這麽久,怎麽可能什麽都沒幹。”

“她住她自己家。”

她竊喜:“那你們有那個嗎?”

“哪個?”

裝,他怎麽會不明白她說的“那個”指什麽。

“那我以後就住在這兒了。”

魏予澤終于擡眼:“這麽着急投懷送抱,那......”他一點點靠近。

她雙手捂住胸口:“你看哪兒呢。”

他坐直,繼續翻看雜志:“還是養點肉再說吧。”

她臉開始發燙,咬着嘴唇:“流氓。”

他一只手撐着下巴,眼帶笑意的看着她:“我記得上次,某人要脫我的衣服。”說完他擡手解開了襯衣的第二顆扣子。

看着他那若隐若現的胸膛,淩青咽了咽口水。想起上次,她覺得有多無地自容,當時真的是腦子壞掉了。

“那你上次為什麽拒絕我?”

他淡淡道:“我不喜歡太主動的。”

多麽冠冕堂皇的理由,讓她完全無法反駁。

“你問我要不要和你結婚,你當時怎麽想的?”

“怎麽想就怎麽說。”

意思是他當時是想和她結婚的。

“我答應了,你會怎麽做?”

他終于放下手裏的書:“你并沒有答應。”

她不死心的繼續問:“如果我答應了呢?我還是學生,學校規定大學期間不能結婚,難道你要讓你姑姑徇私?”

“我一般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這句話讓她有些失望:“那你何必問。”

他将剝好的橘子遞給她:“當時你答應了,今天就不是程晉的婚禮。”

她接過,掰一瓣放進他嘴裏:“甜嗎?”

“太甜。”

他喂給她一瓣,她張大嘴,用力咬了一下他的手指,然後若無其事的吃着橘子:“還好啊。”

立華原本是不招未畢業的實習生的,淩青去洗手間時聽她們在議論,她是空降到人事部的,通過重重選拔的那些人自然對她十分不滿,但礙于她不知名的後臺,不敢當面得罪。

經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随時對她笑臉相迎,滿臉褶子,看着瘆得慌。

“經理,有事嗎?”她恭敬的站在經理的辦公桌前。

“剛剛方助理來交代過了,不要特殊對待,你想做些什麽呢?”

魏予澤這一招可真夠難為人的,讓他的助理來傳話,又說不要特殊對待,這讓經理怎麽做,他只能來問淩青的意見。

“我聽您的安排。”

于是經理讓她出去發資料,到各個部門,本來大家都在好奇她是誰,這下倒好,自己主動走出去供人家參觀。

這一天的工作簡直是煎熬,每個人看她的眼光都那麽怪異,她實在吃不消。

下班之後,她偷偷跑上樓,秘書示意她魏予澤在辦公室。

她推門而入,沒想到裏面的沙發上還坐了幾個人,紛紛轉過頭來看她。

“對不起。”她立馬轉身往外走。

這秘書怎麽不告訴他魏予澤正在談公事啊。

“站住。”

她立馬停下了腳步。

見狀,坐着的人全部站起來和魏予澤握手:“魏總,那我們就先走了。”

“恕不遠送。”

秘書進來帶他們離開,順便帶上門。

魏予澤又坐下,遲遲不說話。

淩青走過去,抱歉的對他說:“我不知道還有其他人,所以沒敲門。”

“今天上班感覺怎麽樣?”

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今天在公司走了一圈,估計所有人都看到我了,雖然他們表面看上去很歡迎我,但都在背後說我的壞話。”

“看來公司的規定沒有實施到位,這是你們人事部的失職。我可以給你一個特權,重新制定員工守則,讓他們不敢再有意見。”

她雙手拖住下巴,仰頭看着他:“可是我不該拿出自己的實力,讓他們對我刮目相看嗎?”

“實力?”

她不滿的嘟嘴:“态度,态度總行吧。”幹嘛這麽不給她面子,各有所長啊,她的志向是要成為一名優秀的服裝設計師。

“連基本的業務能力都沒有,公司不會養這種人。”

還沒等淩青說什麽,他不鹹不淡的接了句:“但我會。”

淩青看着他英俊的側臉,心神蕩漾。這樣的男人,真是禍害呀,自己怎麽這麽把持不住,一句話就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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