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睚眦必報

考慮到她們都還小，沒有放辣椒。

聽着呲溜呲溜聲，三妹嘴巴都快挂在腦後了。

“二姐你都不知道家裏很久都沒放油了。”

她怎麽會不知道，家裏的活都是她幹，吃的都是她天天想辦法，長期下來才會想逃離這樣貧窮的家。

兩個小家夥聞着，放油格外香，很想嘗一下可是又不好意思。

孫瑾看着她們望眼欲穿的眼神知道她們心裏想什麽。

用筷子給她們一人夾了一塊，“嘗嘗看有沒有鹽？”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三妹像個小饞貓，偷吃油的米老鼠。

“二姐要”四弟軟軟的聲音，期盼的看着她。

孫瑾噗嗤一笑，“你會吃。”還是給他夾了一塊。

“等下二姐給你們做紅燒肉怎麽樣？”

話落聽見吞口水的聲音，兩個小饞貓大眼灣灣的盯着鍋裏直吞口水。加快手的動作，沒一會兒幾道菜都擺好桌。

她們圍在旁邊動也不動，眼睛直直盯着碗裏看，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看到這一幕孫瑾又好笑又心酸。

劉氏急急忙忙的趕回來，籃子裏裝滿了雞蛋，還有些白面。

看到家裏的一切，她有些無措，家裏都是黑糊糊，等下讓姑爺看了笑話不好。

好香！！！

還沒進院子聞到一股香味，劉氏看着家裏廚房方向。

孫瑾站在那裏看着她，她旁邊三妹四弟乖乖的圍着桌子站着，循着香味，劉氏不可置信的看着。

五碗肉，還有三碗素菜，面都泛着油光。

她記得很清楚，油家裏存着一點，下意識的以為被偷放着炒了，可是看到幾大碗肉，打消了疑慮。

“娘，先去洗手等你了，我們要吃飯了。”

劉氏有些拘謹的把籃子放進屋裏又跑到廚房洗好手，這才桌子。

“你瞧瞧我，你們是客人讓你們幹了這麽多活，說出去還不讓人笑話。”她做人實在，姑爺回門她這個做主人的不在，居然讓幾個孩子忙活。

“都是一家人有什麽好笑話，娘你也不要拿我當外人，我娶了瑾兒自然是孫家人。”

劉氏心思一陣複雜，他能這樣想她很高興，二妹命好嫁了個好男人。

桌鴉雀無聲，三個人狼吞虎咽，嘴裏塞的滿滿當當。

連劉氏都顧及不了形象，大口大口吃了，手裏的筷子沒停過。

唯一正常的恐怕只有孫瑾跟趙賢，吃的慢悠慢悠。

她真的很擔心這樣會不會噎着，體貼的去舀了瓢水，給她們喝點。

很難想象，這一大桌子菜還有鍋裏的糊糊玉米餅子吃的幹幹淨淨，每個人都坐在板凳動不了。

肚子圓鼓鼓的想懷孕，本來劉氏打算去洗碗的，可是實在動不了，尴尬的臉紅了，在姑爺面前可是丢了大臉。

趙賢根本沒想那麽多，吃得滿足，這會兒正看着小媳婦。

孫瑾洗好碗，看着她們還是坐在那裏不動，忍不住開口，“都起來在院子裏慢慢的走走，消消食，不然容易生病。”

農村人最怕是生病，聽到這話不用她催促，劉氏已經把她們趕起來在院子裏活動。

聽着三妹四弟不停的笑聲，孫瑾卻有心事重重。

剛剛三妹四弟被欺負了，雖然年紀小忘的快，她們也知道不能跟家裏說，怕劉氏難受。

這麽小的年紀很容易留下陰影自卑，她這個做姐姐的不會讓她們白白受了氣還要忍氣吞聲。

她一直不是惹事的人，人犯了我也必然不會忍，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以前朋友還打趣她“你是不在沉默爆發是在沉默爆發啊”

可是得找個由頭，怎麽能讓那群孩子道歉，又能讓大人無話可說。

……

“三妹四弟你們倆過來。”

兩個小家夥聽話跑了過來。

“今天早他們為什麽欺負你們？”

聽見她這話劉氏也過來了，看着她們倆，撈起三妹的袖子，白嫩的肉裏青紫，衣服還破了個洞。

四弟也好不了多少，劉氏恨鐵不成鋼，“都說了很多次叫你們不要跟他們玩，怎麽說不通，他們人多合夥欺負你們！”

她這樣一說，三妹直接哭了，劉氏更加心煩，“哭哭哭，跟你們說的時候不聽，現在哭有什麽用！”

孫瑾騰的火氣直竄，沖着她大聲吼，“你怪她們有什麽用，別人不是看着她們沒有大人撐腰才會越來越過份，她們那麽小怎麽打得過那群人。”

劉氏被她一吼待在那裏，呆呆地看着她，嘴唇顫抖，蒼白着臉。

孫瑾還是這張臉，只是眼神變得有神，不像以前閃閃躲躲，迎着她的目光毫不退縮。

趙賢這時也過來，對着劉氏保證，“娘，你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人欺負你們的。”

劉氏看着眼前高大的男子，過世的丈夫還要強壯，不禁淚濕。

只有她自己知道丈夫走後家裏的日子多難過，忍氣吞聲，小心翼翼，任由人欺負。

……

“三妹四弟跟我走，我們去找他們算賬。”

孫瑾一手拉着一個，要往大門口出去。

“站住”，劉氏在後面大喊一聲，“不許去”。

孫瑾頭也不回，語氣冰冷，“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想法，但是從今天起，我不會任人騎在我頭撒野，更不會讓白白受欺負，你可以呆在家裏獨自抹淚，但我決不會這樣算了。”

說完拉着他們兩個走，劉氏看着她們的背影，進屋裏去了。

三妹拉着四弟站在那裏不知所措，不知道應該去哪邊。

趙賢當然是跟着孫瑾，這村裏的婦女野蠻起來那可不是一般厲害，撒潑個個都是高手，他擔心她會受欺負。

“你不要跟她們硬碰硬，躲在我後面好，我來保護你們。”

孫瑾聽了這話很感動，這種被人護着的感覺真好，這一刻她打定主意要好好跟他過日子，有這樣的丈夫她還奢求什麽呢？

“不要擔心，我也不是好欺負的，想在我面前占便宜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

這群孩子間有個孩子王叫虎子，所有的孩子都聽他的話，連以前的孫瑾也沒少被他欺負。

虎子娘賈氏也是村裏出名的潑皮戶，跟錢氏不相下。

虎子爹周麻子也是個賴皮狗，欺軟怕硬，好吃懶做偷雞摸狗樣樣來。

老榕樹下，一群孩子在那裏嬉笑，為首的虎子正在騎在一個孩子身，嘴裏高興的“駕駕快點，小心我抽你。”

不知誰叫了一聲，“虎子哥你看那裏！”其一個孩子拍了虎子肩膀，“寡婦家的。”

虎子順着他的指向看到了氣勢洶洶的孫瑾，先是一愣，而後不屑，那個受氣包他幾下能把她整哭。

孫瑾那窩爛廢被欺負了從來不敢吭聲，難道他害怕她不成。

不過是她身邊的男人不好對付，趙賢啊，連他老子都怕，他還是很忌憚，對着旁邊一個人說，“快去叫我娘來”。

孫瑾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之前沖去一腳把虎子踹了個狗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