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腹腔大出血,傷及內髒。然而萬幸的是,處理及時搶救及時,中原中也的手術很成功。

手術結束的時候太宰治正在配合接到報案電話後迅速趕來的警方人員進行調查,有小護士過來輕聲告訴他手術結果,太宰治垂了下眼,微笑着感謝小護士的善意之舉。

對面和他詢問證詞的警官先生正好是以前有過點頭之交的同事,知道眼前人是個被很多前輩承認過其能力的前法醫,因此不自覺就對他态度稍好一些,十分善解人意:“要不要您先去看看?這邊等我們調查完現場再說也是可以的。”

“不好意思。”太宰治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複雜表情,介于對行兇者的憤怒和對戀人的擔憂之間,就像任何一個戀人在自己眼前受傷後的普通男人。他對以前的同時輕輕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先離開一下。”

“警部!”走廊另一頭快步跑過來一個小警員,神色匆忙看起來十萬火急,像是發現了什麽大事——太宰治當然知道是什麽事,不過他并沒有停下,而是神色如常地離開了。

當然了,所有人都能證明他去在警部到來前只是去消毒換衣,離開的時間不超過五分鐘,“剛才的行兇者現在被發現橫屍醫院大樓背後小巷”這件事……不管怎麽想都與他無關不是麽?

心外科主刀醫生漫不經心地想。

他随便套上隔離服走進ICU病房,身後門關上的一瞬間原本挂在臉上的深情表情變戲法一樣淺淡下去。太宰治彎着嘴角走到病房裏唯一躺了人的那個床位旁邊,先是習慣性查看了旁邊儀器上監控的各項數據,發現一切正常後才拉了張椅子過來,椅背沖着病床和病床上的睡美人,然後像他在辦公室的習慣那樣岔開兩條大長腿坐在上面,雙手懶洋洋環着椅背。

他歪頭看着手術時打了麻醉,現在還沒從沉睡中醒過來中原中也。

ICU病房,不了解醫院的人們總是被它“重症監護室”這個名字吓到,要麽就是受了各種不認真考據的電視劇和小說的荼毒,覺得進了這間病房的病人基本上都會“有去無回”——然而現實當然沒有那麽恐怖,雖然的确是那些病情或傷情十分嚴重的患者才會住進來,但主要目的也就是為了這裏面更全面更高端的各種身體情況監測設備,所以在條件允許的狀況下,一些情況也許不是那麽嚴重、但是需要時刻監測身體情況以防病情忽然加重的病人也會被送進這裏。

中原中也就屬于這種情況。

他的手術很成功,不出意外的話養一段時間就又能和先前一樣活蹦亂跳。可畢竟是急性腹部大出血,所以需要進ICU躺幾天,看看有沒有複發出血的狀況出現——除此之外一切都還好,而且以中原中也的身體條件來看,他可能比其他遇到這種狀況的人還要更好一點。

十分清楚這一點的太宰醫生慢吞吞張嘴打了個哈欠,端詳着睡夢中的殺手先生來打發時間:目光停在小扇子一樣的睫毛上,就想起每次長長的親吻過後,這雙眼睛都會濕得不成樣子,勾着他忍不住再次黏糊地親上去;目光劃過有些蒼白的嘴唇,就想起做黉愛爽到的時候,這個漂亮的殺手先生會習慣先咬着一點嘴唇不肯呻黉吟出聲,後來受不住了才會用嘴唇略顯急切地尋過來,落下親吻的樣子像是一頭可愛又莽撞的小動物。

還有意外很敏感的鎖骨……

想象所帶出的感染力是巨大的,特別是這些事情在前一天晚上通通溫習過,記憶還十分清晰。太宰治覺得光是看和想象并不大能滿足自己,于是猶豫了三秒鐘就愉快地伸出手,碰上了病床上漂亮殺手先生的臉頰。

然後他聽見了一個似乎是忍耐他多時的聲音陰森森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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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中原中也閉着眼睛,一字一頓地問:“你這樣好像不怎麽符合醫德标準吧,太·宰·醫·生?”

太宰治手下動作一頓,卻并沒有被本該還沒過去麻醉效果的人的突然出聲吓到,反而更得寸進尺地笑眯眯摸了兩把才滿足地把手收回來,然後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似的淡定開口:“啊,中也你醒啦?”

簡直要被他的厚臉皮再一次氣暈,中原猛地睜開眼瞪向眼前的無良醫生:“你以為這樣說我就能——咳咳咳!”

呲牙咧嘴按上肋下包紮好的傷口,中原中也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倒了大黴——黃歷上寫着不宜出行的那種。

太宰治見他這樣嘆了口氣,慢條斯理又不容拒絕地把他按在傷口上的手掰開挪到一邊,好好地壓在被子下面。“剛醒來就這麽精神,”他一副完全忘記是誰害得病人要從床上蹦起來糊自己巴掌的無辜樣子,“你是在暗示我麻醉師給你上麻醉的時候沒有上到位是嗎?”

被傷口疼到了,中也不敢再作妖,只好老老實實躺在那不再亂動,語氣卻還是兇巴巴的:“被你用那種性黉騷擾的眼光盯着看一遍,死人都能從棺材裏坐起來吧。”

“怎麽會?~”太宰治佯裝驚訝,“我還沒做出更過分的事情呢。”

中原中也不想知道更過分的事情是指什麽,然而他的醫生好像覺得既然說出來了,那麽把想法變成現實也無傷大雅。太宰治站起來,挪開擋在他們之間的礙事的椅子,站在中原中也的旁邊彎下腰。

中也被他遮住了頭頂明亮的燈光,看着同居人那張英俊的臉越來越近莫名有點緊張,喉嚨下意識輕輕滾動了一下:“喂……重症監護室裏不讓幹這個吧?”

太宰治停在距離他鼻尖一個指頭的距離,呼出來的熱氣輕輕灑在他臉頰上,手臂避開那些監測的管線就撐在他臉邊。沉默幾秒後太宰笑起來,笑容有幾分微妙。

“中也,”他輕聲喊他的名字,“說得好像我會在意那種事似的。”

随後他果斷地吻了下去,把剛剛肖想過的唇瓣含在唇舌間舔弄。中也的右手一下子擡起來揪住他後背的衣服,又因為麻醉剛過沒什麽力氣,所以反而像是一個熱情的回應。

不過實際上,他唇舌間的回應也并沒有他話語中表現得那麽抗拒。

一吻過後太宰心滿意足地直起腰,按了按手指仿佛終于鬧夠了一樣準備回去工作。本該好好休息的傷患躺在床上,舔了舔被咬出牙印的嘴唇,對事情的發展有點茫然。

他看着太宰治慢悠悠把椅子挪回原位的身影,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人在剛進來的時候,心情可能并不如他臉上彎起的眉眼那般愉快。

“那麽,中也好好休息,我一會忙完了再來看看你。”太宰治笑眯眯地對他說。

是因為誰我才不能好好休息的啊,混蛋。中原中也看着他擡腿就要往外走,心裏惦記着剛剛想到的猜測,掙紮着就要坐起來:“你等等……”

沒什麽醫德的醫生站在門口,手搭在門把手上:“我建議你現在還是乖乖躺下比較好哦。”

“哈?”

“反正我是提醒過你了。”太宰治拉開門,然後對門外露出一個又乖又有禮貌的微笑。

“您好~”

門外的人對他輕輕颔首,随後一個熟悉的女聲傳進中也的耳朵裏:“中也是在這裏麽?”

“是的,裏面就他一個。”太宰治的聲音十分乖巧,“ICU的探病時間是半個小時,我去給您拿一套隔離服。”

“那麽,麻煩你了。”

“…………”

屋內,在意識到是誰來了之後的中原中也無比迅疾地躺回床上,并且仿佛自己從來沒清醒過、還在深度睡眠當中一般快速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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