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撕一丢丢

周日的晚上,柯小斐的媽媽終于坦白了當時的情況。

當時柯媽媽突發急病,老家當地的醫院沒有手術條件,于是她在粵海的一個同學幫忙安排她轉院到粵海市。但是那位同學聯系好了醫院,自己也沒空去幫忙陪護,當時就問她要不要給你兒子打電話。

柯媽媽不清楚國外的時差,不知道什麽時間打電話合适。柯小斐的朋友裏面,她唯一有聯系方式的就是白亦寒,就問了一下他。白亦寒覺得奇怪,反複追問下知道柯媽媽在粵海準備手術。

于是,白亦寒告訴她,柯小斐這段時間正是期末考試,缺席的話就會延遲一年畢業,還要重新繳付一份相應學分對應的學費。

柯媽媽立即堅決地表示那算了,不能現在告訴柯小斐。

沒想到的是,白亦寒當天就出現在了醫院。手術并不算大型,但是後期需要護理和複查。白亦寒每天下班就往醫院跑,以致整個病房的人都以為他是柯媽媽的親兒子。

公司也察覺到他頻繁的請假和早退,他直接以母親生病的理由回了領導。後來柯媽媽痊愈,回到老家休息,定期的複查也是白亦寒全程接送陪同,以至于公司的人都知道了這個就是他媽媽。

柯媽媽這次同學聚會,也是借着這個機會,到這邊的醫院再檢查一次。她一直沒想好該怎麽跟柯小斐說這件事,結果被柯小斐先發現了。

“小斐,你知道媽為什麽一直不敢告訴你這件事嗎?”柯媽媽低聲問着。

“怕我擔心?”柯小斐紅着眼睛道。

柯媽媽搖了搖頭:“我是怕你太過內疚。因為你是好孩子,要是知道你媽生病時沒能幫上忙,你肯定會很難受的。”

柯小斐不知道說什麽好。

“所以,都過去了,我現在身體恢複得挺好的,能吃能睡還能經常出來旅游,你也別想那麽多。你現在就好好工作,聽說亦寒現在是你領導了?那你更要好好表現,別給他丢臉。”

柯小斐點頭。

“媽,那你以後再有事,一定得先跟我說,不許再瞞着我了!”

柯媽媽笑道:“那肯定了。你都回來了,自己也獨立了,我不找你找誰?你也是平時生活上要多勤快一點,別給亦寒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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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小斐想起來今天早上胡亂扔在洗衣機蓋上的幾件衣服,心虛不已,默默發誓今後絕對不這樣了。

“對了,”柯媽媽道,“馬上就過元旦了,今年春節你回家過吧?”

柯小斐:“當然了!出國四年都沒在家陪媽過過年了,不管今年春運的票多難買,我就是走也要走回家過年!”

提起過年,他馬上想到了白亦寒。

“媽,我問個事,學長他......父母,你還有聯系嗎?”

柯媽媽目光黯了下來:“沒有。當年他那個親爸爸和後媽離婚,之後他後媽就離開了,他爸爸不知道是賭球還是什麽的,欠了不少錢,很多債主成天上門讨債,後來應該是躲債逃走了吧。我都勸過亦寒的,叫他千萬別回家了,別跟那個父親聯系了,萬一被讨債的看到糾纏上他可不好。”

白亦寒的爸爸是他們老家那出了名的賭徒,這種人遲早會拖累死家裏,白亦寒現在工作出色,生活穩定,要是真的能永遠擺脫不再跟那個父親有交集,那一定是最好的結果的。

只是......

這麽說的話,白亦寒應該是自十八歲以來,就沒有在家裏過過年了......

思及此處,柯小斐突然道:“媽,今年我們請學長到我們家過年怎麽樣?他這麽多年應該都是一個人在外地過年的......”

柯媽媽立即道:“你要是能請他來,我當然歡迎啊!你出國那幾年我每年都想叫他過來的,但是他好像就是不想回老家,都沒答應過我。”

柯小斐自信道:“今年不一樣了,有我在,他一定願意跟我回家過年的!”

柯媽媽的檢查結果十分樂觀,送走了媽媽,柯小斐就醞釀着怎麽邀請白亦寒過年。

年底了,無論是業務還是後勤部門,都在忙着年終總結、送禮、維護關系。柯小斐近期的工作主要是,全年的績效核算,以及做出下一年的培訓計劃和預算。因為績效考核涉及到績效工資,一向是人力資源管理中比較惹人争議的。

柯小斐并不是科班出身,白亦寒自己的工作也一大堆,沒有時間親自帶他,不過他還是憑自己撐了過來。事情做不完就加班做,有空就追着公司前輩不厭其煩地問,下班後也抓緊時間充電。

火上澆油的是,譚銳總是将事情推給他。

譚銳這個人,似乎除了應酬以外的事,他都不關心,每天接近中午才來公司露面。他的助理也很清閑,除了安排他的出行外,幾乎沒有其他事做。

不知道是不是譚銳本人的授意,很多工作明明應該是他助理分內的工作,那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卻總是跑過來找柯小斐,把手裏的工作推給他。

理由是,我是新來的,我不懂,也不會做這些工作,這些工作之前都是你跟進的,你繼續接手處理還更快一些。反正譚總監的職位也比你大,幫譚總監做事也是應該的不是嗎?

柯小斐起初是并不介意的,想着這不是剛交接工作嘛,先幫她幾把,等她上手了就好了。

結果眼看臨近年底了,這小姑娘卻仍然半點都不肯上手,還是一股腦地推給他。

柯小斐是想拒絕的,但是上班時常常是忙得一手接電話,一手回郵件,與其費勁心思回絕她,倒不如自己直接給她把事情辦完來得更快。

不知不覺,柯小斐陷入了這種惡性循環。

他現在一看見那小姑娘擠着藍色眼影的丹鳳眼朝自己扭過來,就心裏發毛。

“小斐哥......”

無論第幾次聽到這句稱呼從她嘴裏說出來,柯小斐都覺得頭皮發麻。

“譚總徽州的行程取消了,麻煩你把他的機票改到後天下午去圳口的,酒店也要順便一起定了,要五星級的哦,還有定一下那邊的接送......”

柯小斐打斷她:“公司有簽單記賬的合作旅行社,機票酒店都可以直接搞定,聯系方式我不是早就給你了嗎?”

“我打過了啊,可是他們不接啊。”

柯小斐在內心咆哮着難道我打他們就能接了嗎?不接你不會多打幾次嗎?都什麽年代了這麽長時間了還沒加上微信嗎?

一直在旁邊捂嘴偷笑的李思佩,假裝接起了一個電話。

“小柯,白總找你去他辦公室一趟。”李思佩提高聲音喊道,即使她和柯小斐坐得其實很近。

柯小斐心領神會地擡起屁股就鑽進了白亦寒的辦公室。

“沒事,你忙着,我進來躲躲。”柯小斐笑嘻嘻對剛從文件堆裏聞聲擡頭的白亦寒道。

“躲誰?”白亦寒問。

柯小斐不敢說,辦公室是半磨砂的玻璃隔斷,外面的人要是扒近來的話還是能看清裏面的情形的。

白亦寒已經懂了。示意他坐下,然後推給他一疊文件。

“既然來了,幫我核對一下這份。”

柯小斐悶頭忙了起來。

轉眼到了午飯時間。白亦寒這幾天中午都是在辦公室吃外賣的。柯小斐受邀一起留在辦公室吃。

“你這樣不行吧?”白亦寒問。

“哪樣?”柯小斐殷勤地将兩份外賣包裝拆開,恨不得把筷子都掰好了遞過去。

“譚銳的助理。”白亦寒道,“你一開始就不應該幫她。”

柯小斐嘆氣道:“我現在才知道啊。但是能有什麽辦法,她太能纏人了,我有那個功夫費盡口舌推脫她,不如我順手就把事情辦了來的快啊。”

白亦寒冷言道:“這不是理由。不該做的事情,就是不能做。你幫她做的那些事,看似是小事,但一旦出問題,追究起來就會很複雜。你在國外也工作過兩年,不算完全沒有經驗的大學生,怎麽還拎不清這點事?”

柯小斐無奈道:“我在國外那兩年也都是打雜的助理啊,都是讓做什麽就做什麽,而且都是多勞多得,所以我也是有求必應,從來沒計較什麽。”

白亦寒夾了一塊自己餐盒裏的雞肉撥到柯小斐那份裏。

“以後不能這樣了。”

柯小斐:“那你說我怎麽辦?”

白亦寒:“你自己解決。”

柯小斐不可置信:“你不幫我?”

白亦寒:“你當初答應幫她忙的時候,有問過我的建議嗎?”

柯小斐不說話了。

白亦寒繼續補刀:“那麽有空閑去做別人的工作,看來是工作量不飽和。明年的績效方案你也一起做了吧。”

柯小斐身心俱憊,差點連飯都咽不下去。

兩人沉默地吃着飯。

“腰最近好點了嗎?”白亦寒突然問。

柯小斐:“你不說我都忘了這回事了。反正是再也沒疼過了。”

白亦寒:“忙過年底這陣,要加強鍛煉。你玩手機太多,運動太少。”

柯小斐忙點頭,同時把一直戳個沒完的手機關掉屏幕收回了口袋。

這一天,柯小斐就躲在白亦寒的辦公室裏工作。

他本以為這事就這麽過去了。沒想到兩天後的下午,譚銳氣勢洶洶地一巴掌拍在了柯小斐的工作間隔斷上。

“姓柯的,你怎麽回事!”譚銳的吼聲引來了半個公共區域的員工看向這邊。

“譚總,有什麽事嗎?”柯小斐茫然道。

“我下午去圳口出差的機票,為什麽沒給我換?”

柯小斐立馬反應過來是哪件事了,就是前天他躲到白亦寒辦公室之前,他的助理小姑娘要他辦的那件事。

他記得自己當時應該是拒絕了的啊,誰知道這姑娘居然也沒自己着手去做,還心大地完全沒再理會這件事。

柯小斐整理好思路,回道:“譚總,您的行程安排都是您助理負責的,我們交接工作已經超過一個月了,李助理完全能承擔起她分內的工作。您沒必要再來找我幫忙了。”

譚銳:“什麽幫忙,你怎麽說話的,領導交待下屬做事能是幫忙?”

柯小斐:“您的下屬是李助理。”

譚銳:“柯小斐!”

譚銳比他高大得多,但柯小斐面無懼色,執意表示譚銳應該去找自己的助理解決問題。

白亦寒隔着玻璃門看着這一切,直到譚銳氣急敗壞地拍桌離去,也沒出來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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