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白雪公主
數日後，莫謙在辦公室處理新誠科技的事，再次接到蔣晨文的電話。
“莫總，‘巧合’再次出現了……”
上海那邊再次發生命案，死者寧馨，十五歲，在讀高中生，死前在《幻游學府》中自說自話，随後躺在門口的雪地中活活凍死，沒有任何他殺的痕跡。
如此多的相似之處，手法可謂是如出一轍。
從蔣晨文發來的照片中，莫謙發現死者面帶微笑，穿着《幻游學府》中文學院女生的裝束，躺在凹陷的雪地裏，還有那條詭異的古銅色的項鏈，室內的電腦上，依舊插着紅心U盤。
“文學院……白雪公主……雪……”
莫謙嘀咕着，繼續看其他照片，突然發現她的角色名有點眼熟。
“囧兒……”
他撥通了林源的電話，“馬上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林源匆匆趕來，差點連眼鏡都摔在地上，“什麽事這麽急？”
莫謙看他氣喘籲籲，把手邊的咖啡推過去，“剛煮的，還沒喝，你先坐下來，別着急。”
看他喝完，莫謙才繼續說：“你對‘囧兒’這個ID有沒有什麽印象？”
“上次真人秀比賽第三名的美女？”林源不假思索地說道。
聽他這麽一說，莫謙才想起來，怪不得覺得眼熟。
随後打開當時真人秀比賽的記錄，翻出了“囧兒”的照片，又對比了死者寧馨的生活照，“好像不是同一個人……”
林源湊過去，反複點開，細細對比後說道：“這是同一個人，只是PS處理得太過了，這年頭，照片哪能信，要找美女還是看直播吧，話說真人秀第二名的那個‘花忘憂’，那就是真美女啊，很多人都看她的直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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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謙對他滔滔不絕的介紹并不感興趣，敲了下桌子，打斷他的話，“你确定‘囧兒’跟這個寧馨是同一個人？”
“那當然了，你要相信專家的意見，這是據我多年P圖經驗得出的結論，我之前把自己P得比你都帥呢！”林源得意洋洋地拍了下胸脯，“哦，不對，簡直比你家莫藝還帥！”
莫謙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林源見他一臉鄙夷的模樣，從兜裏掏出手機，翻出照片，“你看，這些都是我P的，是不是很帥？！”
莫謙看看手機，又看看林源，“這是你？”
林源滿臉自豪地點頭，“帥吧，我可是技術型人才！”
莫謙又瞄了一眼照片，随後視線回到電腦上。心想這年頭把照片稱為“照騙”也确實挺貼切的，不過既然可以P到這種程度，那疏雨桐為什麽不敢傳照片呢？難道真跟傳言一樣，ta是男的？
莫謙晃了下腦袋，順勢打了下自己的臉，心想怎麽又突然想到她了。
林源看着他怪異的舉動，滿臉吃驚。
莫謙對上他的眼神，有點不自在，趕忙說道：“沒事了，你先去把這個‘囧兒’的所有數據調出來發給我吧。”
“哦，那……我先出去了。”
林源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他一下，随後走了出去。
莫謙繼續看着那些照片沉思，更加确定了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操縱着她們，設計了這一系列“唯美”的自殺案件。
雖然用“唯美”來形容死亡，顯得很不貼切，但三個死者仿佛死在童話中，此刻他只想到了這個詞。
首先是石灰湖中溺死的“灰姑娘”，然後是在浴室中割脈自殺的“睡美人”，現在又是凍死在雪地裏的“白雪公主”。
經過總結她們生前所說的話，經過對比後，莫謙發現，她們除了外形之外，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對生活的不滿足——“灰姑娘”渴望的是金錢，“睡美人”渴望的是青春，“白雪公主”渴望的是美貌。
應該是有一個無形的手，利用了她們人性中的弱點，去操縱這一個個自殺案，但它到底有什麽目的呢？
還有就是，這游戲最初的四大職業，已經有三個人死了，是不是還有“美人魚”呢？
正想着，手機鈴聲驚醒了他。
“喂，爸。”
“弟弟有沒有聯系你？”對方的語氣顯得很焦急。
“這幾天沒有聯系，怎麽了？”
“你沒看那些娛樂新聞麽？”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從來不關注那些八卦的。”
“他們說小藝吸毒，現在到處都在傳，還有些老朋友打電話來問我呢。”
“吸毒？”莫謙對這則八卦嗤之以鼻，“他就是個大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哪敢吸毒啊。”
“我當然相信我兒子，就怕這些流言蜚語傷害他，打他電話也不接，真是急死我和你媽了。”
莫謙仿佛聽到電話那頭的啜泣聲，趕忙安慰老人家，挂了電話之後，立刻撥了莫藝的電話，發現已關機，又給他微信發了個消息“不管發生什麽事，先回來，哥幫你解決”。
與此同時，“莫藝吸毒”已迅速傳遍了時下最熱的新聞，雖然最初只是一條捕風捉影的微博信息，博主也說明了“尚未證實”，但傳聞就是這樣，一傳十十傳百就變了味，更何況是當下風頭正盛的明星，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會被媒體添油加醋。
莫謙翻出名片本，找出之前留存的莫藝經紀人的號碼，撥了過去，提示忙音，連續撥了半個小時才接近去。
“莫總啊，您放心，事情我們會解決的，絕不會影響貴游戲的……”
因為莫謙和莫藝的關系從未公開過，所以鮮少人知道他們是兄弟，電話一接通，對方以為又一個金主來讨說法的，于是不停地賠禮道歉解釋。
從他的語氣中，莫謙猜到了弟弟的處境，不由地加重了心中的不安，“我只想問你們打算怎麽解決，多久能處理好？”
“放心，我們有最好的團隊，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制定出最好的解決方案……”
“多久？”莫謙打斷他的話。
“盡快，盡快……”
這是慣用的敷衍用語，莫謙都聽慣了，所以也不打算追問，轉而問道：“他現在在哪？”
“他在……”
“在哪？”莫謙的語氣中蘊含着憤怒。
“這個，這個，我真的不知道哇，本來在錄一檔綜藝，誰知道一出門就被圍堵了，然後就失去了聯系……”
“你是他的經紀人，沒保護好他，要你們幹什麽？！”莫謙憤怒地挂斷了電話，知道再追問也沒用。
摁了摁眉心，平時微蹙的眉頭怎麽也舒展不開。最近新誠科技的單子已經忙得不可開交，又加上這兩檔事。
只希望莫藝趕緊聯系他才好，畢竟他一直順風順水，從小被父母捧在手心，出道後被粉絲捧在手心，沒經過什麽挫折，面對這事，肯定吓傻了。
而林雅比他們還早得知了此事，在她的生活中除了寫作，就是關注莫藝，從大型活動到日常行程，再到他微博裏的每一句話，她都爛熟于心。
前幾天知道這事後，她一直憂心忡忡，連小說也沒更新。
網頁彈出新聞，“莫藝身陷‘吸毒門’，已連續失蹤數天”。
林雅捋了捋兩側烏黑的長發，捋着捋着變成了扯，“你到底去了哪，千萬別有事才好……”
突然感到眼睛有點刺痛，林雅滴了幾滴眼藥水。
“不要擔心，他會沒事的……”放下眼藥水的林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開始小聲地嘀咕，“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南無阿彌陀佛，觀自在菩薩，行深版若波羅蜜多時，淡定淡定……”
這些平時用以平心靜氣的方法，仿佛都失去了效果，林雅那平乏無味的人生中，第一次感到心在為一個人揪着。
就在這時，編輯通過QQ發來一份合同，随後手機響了。
“安心，上次的XX影視公司說效果不錯，要接着買你的《忘川九歌》，改編成電視劇，我看開的價很不錯，就幫你應下來了，你看看合同。”
自從上次的電影上映後，不但廣受好評，還為莫藝贏得了極高的人氣，他在微博發文說想見見這個推薦他的“恩人”，吓得林雅趕緊打電話給一幹人等，告訴他們不要透露她的姓名，所以大家都直接稱呼她的筆名“半世未安心”的簡化版——安心。
林雅接收了合同，小心翼翼地說道：“能不能跟他們說，我想加一條，男主角诘杭的角色，要由莫藝主演。”
“啊？莫藝？”對方顯然是受到了什麽驚吓。
“是啊，上次他主演不是挺好的麽？”
“你還不知道嗎？莫藝吸毒！現在誰敢找他？”
“沒有，他沒吸毒，都是謠傳而已……”林雅焦急地解釋道。
“現在娛樂圈的事，誰會去在意真實性，大家都說有，那就是有了，現在網上罵聲一片，很多人表示粉轉黑了，現在他主演的話，拍出來誰看啊？”
“可是……”林雅支支吾吾地說道，“他是心目中最适合演诘杭的人……你幫我跟那邊說說吧……”
“他們肯定不會同意的。”
林雅咬咬牙，“你就說，只要莫藝主演，我這份版權費可以不要。”
“啊？你瘋了！”
“如果他們還是不同意，那就算了，我也不賣了。”
林雅說完挂了電話，一向文靜軟弱的她，第一次這麽強硬。
眼中滾動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扯了一張紙巾，擦了擦，發現視線還是有點模糊，又拿起眼藥水，滴了幾滴。
仰起頭，閉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