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個死者
陳煥林十分沮喪地在大街上游蕩,不知該去何方。
從昨天在見面會被趕了出來,至今沒吃過飯,懷揣兜裏僅剩的幾枚硬幣,連回家的車票也買不起了,但就算回去,也一無所有。
從小家裏條件就不好,自高中辍學之後就在工廠裏打工,每天被別人呼來喝去,這讓他心理很不平衡,為什麽自己沒有生在富裕的家庭裏。
偶然的一次機會,讓他接觸了網游,在那裏,他只要拿出一部分工資去充值,就能被很多人羨慕,大家見到他都叫他“老大”、“社長”、“土豪”。
這種被人尊敬的感覺,是現實生活中所沒有的,讓他情不自禁地沉迷進去。
對游戲裏的地位渴望越來越強烈,從本來希望的“前五十名”,到後來希望“前十名”、“前五名”,每達到一個層次,都想更進一步,充值的金額也越來越大,直到自己的工資無法承受。
他從工友的口中得知“信用卡”可以賒賬,便一口氣辦了幾張。
節衣縮食地玩游戲,曠工泡在網吧,信用卡賬單上的數字越來越大,他完全沉浸在虛拟的世界中無法自拔,并且越來越覺得親人的唠叨很煩,于是關閉了手機,跟所有人斷了聯系。
後來,在游戲中認識了“紅顏知己”,他第一次嘗到了“戀愛”的滋味,完全被她的甜言蜜語所俘獲,即使此時已經很拮據,仍是擠出錢給她買裝備、買時裝。
對方終于答應見面了,他欣喜若狂,特地去租了衣服和車,打扮成有錢人的模樣去見她。
她叫齊雨,見面後雙方都很滿意,很快就确立了戀愛關系,還一起去了“巅峰見面會”,引得衆人羨慕不已。
他天真地以為,這樣的生活會一直下去,直到收到工廠的辭退通知書、各銀行發來的催費提醒,這些不僅讓他陷入困境,被齊雨發現後,她瞬間像變了個人,直接提出分手。
如今,他已一無所有,只剩下身上的廉價衣裳,和兜裏的幾塊錢。
走着走着,來到一處網吧門口,攥着幾枚硬幣,他還是選擇走了進去。
登陸熟悉的《幻游學府》,給齊雨發了很多私聊,但她一個都沒回。
心裏充滿了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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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摘掉耳機,打開許久未開啓的手機,裏面大部分都是母親的來電記錄,沒有他想看到的那個人。
還沒看完信息,手機鈴聲就已響起。
母親聲音顫抖,濃重的鼻音充斥耳畔,在傾訴着這段時間裏所有的擔心。
這絲毫不能撫平他的絕望。
“你們為什麽不像其他父母這麽有錢?!為什麽我不是富二代?!”
他大哭着沖母親咆哮,而後便再次關掉了手機。
網吧的人擡頭看了一下,又低頭繼續回到屏幕上,閃爍的熒光映照着一張張麻木的臉。
陳煥林趴在電腦前哭了許久。
“想擺脫這種困境嗎?”
旁邊的耳機傳來微弱的聲音。
他吃了一驚,随後戴上耳機,卻聽不到任何聲響,倒是屏幕上的游戲裏彈出字來。
【私聊】:想擺脫現在的困境嗎?
他沒有思考,就回複了“想”,就算是騙子,也不會比現在的狀況更糟了,他要抓住每一根可能的救命稻草。
【私聊】:走出網吧,到後面的巷子裏來,我會幫你渡過所有的困境。
陳煥林猶豫了一下,起身走出網吧。
誰也沒注意到,就在他走出去的那一刻,電腦屏幕上文字逐個消失,私聊記錄自動清空,而後,電腦自動關閉了。
按照指示,他找到了漆黑的小巷子,憑着月色,看到一個男人的背影。
“你……你是誰?”他戰戰兢兢地扶着牆,不敢靠近。
“這個給你。”男人伸出手。
在月光下,陳煥林能看到那是一條紅寶石項鏈,血紅色的吊墜閃爍着異常漂亮的光芒。
他趕緊跑過去,顫抖着雙手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從對方的手上取下項鏈,趁着月光反複擦拭,最後吻了一下上面的紅寶石,心想這肯定價值不菲。
“把它戴在脖子上。”男人又發話了。
“好!好!”
陳煥林興奮地打開項鏈扣,往自己脖子上挂去……
二十分鐘後,一個身着奇裝異服的男人從某棟高樓上一躍而下。
“只會怨天尤人的男人,活着也只是拖累社會,我也算是給人類世界減輕負擔了。”在不遠處旁觀的男人露出詭異的笑容。
身邊另一個人卻是憂心忡忡,“這麽顯眼是不是不大好?警方那邊已經覺得蹊跷了……”
“怕什麽,人又不是我殺的,他們都是唯物主義者,再怎麽也賴不到幻游界頭上。”
“可是……我總覺得很不安……”
“蘇駱,你可真是越活越膽小了,別忘了,這是她完整回歸的代價。”
“你老實回答我,是不是動了什麽手腳?自她醒來那天起,她所做的一切都不像是我女兒,你不會是想借我女兒的身體,給別的什麽人複活吧,就像……”蘇駱頓了頓,瞥了他一眼,而後又快速低下頭,“就像你一樣……”
“呵呵。”男人嗤之一笑,“原來你是懷疑這個,所以不讓她去找莫謙?”
“我女兒有她自己喜歡的人,我不想有其他的麻煩。”
“你的疑心耽誤了我的計劃,白白浪費了時間,還好她沒聽你的。”
“可是……”
“別疑神疑鬼的了。”男人似有怒意,“總之你記住,她就是你女兒蘇亦苼,或者說這才是她想成為的人,天真、純粹,而不是曾經的腼腆、循規蹈矩。”
男人說完,緊了緊領帶,拿出車鑰匙,往地下停車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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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靜萱坐在喧嚣的酒吧,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妖豔的唇膏紛紛留在杯沿,卻絲毫沒有醉意,久經商場的她,早已練就了好酒量。
手機在桌上亮起,嗡鳴不止。
猶豫了片刻,放下酒杯,拿起手機踱到走廊僻靜處。
“夏總,上次說的事,您考慮得怎麽樣?”
“讓我想想……”
“今天見面會的事,我這邊也收到點風,既然都這樣了,夏總難道還抱有希望?”
“不,我是怕,今時今日的墨林,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借夏氏立足的小公司,弄不好會引火燒身……”
“這個夏總就更不用操心了,要不是有個強大的後盾,我也沒底氣去動墨林。”
聽着對方篤定的口氣,夏靜萱半信半疑,“強大的後盾?是誰?”
“這個暫時不便告知,但我敢擔保,只要夏總肯合作,這事必然能成。。”
“讓我想想。”
“難道夏總……不舍得?”
夏靜萱妖嬈一笑,帶着戲谑的口吻說道:“不,我是在想,怎麽做才可以人財兼收。”
“呵呵,夏總果然很會做生意。別擔心,只要把他逼到絕路,他自然會想到,只有你才能幫助他……”
挂了手機,夏靜萱回到吧臺,坐在高腳凳上,将長發盤起,點了一杯果汁。
是時候該醒醒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