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血色婚禮
蘇亦苼剛回到家中，她就把自己關在卧室，說是想安靜會。
蘇駱看着緊閉的房門，憂心不已，“我能感覺得到，她很傷心，很難過，仿佛完全不是以前的她了……”
“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淩川嘆道，“既然選擇了愛，選擇了記住，就該承擔得起。”
“看來我當時反對她去找莫謙是對的，這混小子……”蘇駱一拳砸在沙發上，悲憤交加。
“如果能忘記，你覺得她會選擇忘記麽？”淩川突然很認真地看向蘇駱，“如果沒了心就不會再悲傷，你會選擇丢棄它麽？”
兩人相視良久，沒有再說話。
沒有愛，沒有恨，沒有喜，沒有悲，也就沒有了故事，也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一整夜，她都沒說一句話，不哭不鬧，只是抱着膝蓋，看這那件婚服發呆。
本來想冷靜，告誡自己要忘記不愉快的事，可是，越寧靜的夜晚，越容易勾起回憶。
還有不到24個小時，他就要跟夏靜萱訂婚了，他将挽着另一個女人的手，接受大家的祝福。
她是應該忘掉他？還是應該協助淩川将他和夏靜萱驅逐？
不，這些她做不到。
蘇亦苼使勁地晃着頭，用手敲打着腦袋，真希望能把自己打暈。
“你該醒了……”
突然一只寬大的手掌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擡頭一看，是淩川。
“師父？你怎麽……怎麽在這？”蘇亦苼疑惑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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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川沒有回答，用手逝去她的淚痕，“你該醒了……該醒了……該醒了……”
蘇亦苼感覺他的聲音越來越飄渺，如催眠曲一般，讓她很困很困……
“你不該在這哭泣，應該去婚禮現場，讓他看到你的痛苦……對……你很痛苦……痛苦得不想留在這世上……”
蘇亦苼起身，從盒子裏拿出那套特殊的婚服，穿在身上。
細細地梳妝，塗抹紅唇，熟練地用美麗的發簪将長發盤起。
拭去眼角的淚痕，穿上最漂亮的高跟鞋。
此刻，她就是最美的新娘。
緩緩地起身，向門外走去。
……
“新郎官，靜萱讓你去化妝間，看她哪種發型好看。”
“你們決定就好。”
莫謙站在訂婚慶典現場，臉上沒有一絲喜悅，漠然接受衆人的道賀。
仿佛那響起的不是婚禮進行曲，而是葬禮上的安魂曲。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聽到熟悉的《幻游學府》背景音樂，看到“蘇亦苼”的名字，莫謙猛然驚醒。
猶豫了一下，選擇了接聽。
“亦苼……”語氣中充滿愧疚。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而後用哽咽的聲音逐字說着，講了一個很久遠的童話：“人魚公主用自己的聲音，換取跟王子站在一起的機會……”
“你說什麽？”莫謙隐約感覺到不安。
她沒有回答，而是繼續說着故事：“但王子最終娶了跟他一樣的人類，在他們婚禮音樂響起之時，人魚公主永遠化成了泡沫……”
化成泡沫？
聽到這句話，突然想到之前的四個死者，而蘇亦苼在《幻游學府》的職業……
美人魚！
那是莫芯根據美人魚構思的。
她不會是第五個……
莫謙心中的愧疚與不安，演變成了焦急擔憂。
“亦苼，給我點時間，我會跟你解釋清……”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賓客中有一人大喊：“快看，那上面有個人。”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衆人隐約看到樓頂上出現一個人影，慢慢地站上了高處。
莫謙跑到下方，擡頭往上看，隐約看到蘇亦苼，她穿着之前在上海定制的婚服，在夜風中格外耀眼。
“亦苼，你要幹嘛？！”
電話那頭的蘇亦苼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害怕，聲音有些顫抖，“你講的每個童話，都有一個美好的結局，除了《海的女兒》，但也因為如此，你只記住了它……也許，只有成為悲劇，才能讓你永遠銘記于心……”
莫謙似乎明白了她要做什麽，沖電話裏咆哮，“蘇亦苼！你要是敢跳下來，我就打你！你還是以前的疏雨桐嗎？曾經把聖戰殺得換服的疏雨桐呢？！”
正在裏面化妝的夏靜萱聽到騷動，提着長裙跑了出來，順着衆人的目光望去，看到了站在樓上的蘇亦苼，“瘋了吧這是……”
“我也以為可以做到，可是遇到你，我就變成了蘇亦苼，再也拿不出疏雨桐的勇氣。”蘇亦苼笑了笑，哽咽地說道。
夏靜萱跑到莫謙身邊，搶過手機，沖她喊道：“蘇亦苼，作秀就省省吧，什麽年代了，尋死覓活博同情啊？趕緊滾吧，別打擾我們的訂婚禮。”
電話那頭傳來幾聲冷笑，“夏靜萱，你看過《海的女兒》麽？”
夏靜萱不知道她所言何意，沒有回答。
蘇亦苼斷斷續續地說道：“這個童話的最後，小美人魚……在王子，與公主的，婚禮上……化成了……泡沫……”
話音剛落，樓上的身影一躍而下，在衆人的驚呼聲中，在夜空中劃出一道道星光組成的弧線。
那個身影就像在漸漸揮發，變成星光冉冉升起……
身子越來越輕，越來越輕……
即将落地之時，已經只剩下一件婚服，飄落在莫謙的手上。
圍觀者愕然，看着那件婚服，吓得驚慌失措，紛紛喊着“鬼啊，鬼啊”，狂奔而去。
“怎麽會……怎麽可能……這不可能的……”夏靜萱吓得跌倒在地，語無倫次，“難道，難道，她真的是妖怪嗎？”
莫謙看着手上僅剩的婚服，想起蘇駱說的話，跪倒在地。
若是待她不好，她便會永遠消失……
驚慌的人群攪亂了這場訂婚禮，誰也沒發現，此時有一個人，正站在樓上，微笑地看着下面所發生的一切，随後揚起手，将手中的一片閃爍的碎片揮落。
莫謙突然醒悟過來，心裏抱着一線希望，拿起手機，撥通了蘇駱的電話，但蘇駱卻沒有給他想要的答案——蘇亦苼确實不見了。
“失去至愛的你，還能無欲無求麽？”淩川看着手中的紅心項鏈，冷笑一聲，“這回，你該願意戴上這條項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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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謙連夜趕到蘇亦苼家裏，得到的卻是驚天噩耗——蘇亦苼死了。
她就躺在卧室裏，往日活蹦亂跳的人，如今安靜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一動不動。
悲痛占據了莫謙的大腦，他顫顫巍巍地走過去，跪坐在床邊，顫抖的雙手伸到她鼻尖，絲毫感覺不到氣息。
“你為什麽不信我……”莫謙收回手，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傷痛，淚水奪眶而出。
這時，蘇駱沖了進來，憤怒地将莫謙往後拽，“你滾！你還來幹什麽！”
淩川走了進來，将糾纏的二人都推了出去，關上了卧室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