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選角
楚芯語倒是很快回過了神，笑道：“呵呵……很久沒和他聯系，我都不知道呢，回頭問問。你是聽誰說的啊？”
“哦，我聽念深哥說的，”簡藍毫不猶豫地就把鍋丢給了遠在鄰市的許念深，“好像他有個同學的表妹家裏也有門道。楚姨，我真的很好奇怎麽拍戲的，小喬又不比別人差，您就給個機會讓我們玩玩兒吧？我給小喬演個配角就好了！”
在簡博文含笑期待的目光中，楚芯語扯了抹笑容出來：“好啊，我幫你們打聽打聽。”
簡藍笑着道了謝，開始給自己盛湯喝，順帶用眼角的餘光掃了眼臉色變得有些憋悶的尹喬，心情又多了幾分舒暢。
和她一起拍戲什麽的，簡藍其實真沒多大興趣，她之所以想進這個劇組實際上是為了另一個人，一個比楚芯語這丢丢人脈能夠給她更多可能的人。
為了串供，她回到房間關上門就開電腦聯系了許念深。
他一般晚上八點後都會在線，簡藍登錄賬號上去一看，果然，他頭像亮着。
前世養成的工作習慣讓她一向說話利落直接，能夠直接說事的時候絕對不浪費時間先問對方在不在，所以她噼裏啪啦打了一段話把事情經過和需要他搭把手的地方都大概說了下，然後就直接發了過去。
許念深幾乎是秒回：“你想拍戲？”
簡藍回：“嗯，我挺感興趣的。”
許念深：“那你高三準備怎麽考志願？每一件事都需要你相應的精力付出，好大學不是這麽容易考的。”
簡藍想了想，覺得也沒什麽必要瞞着他，于是回道：“其實我早就想好了，打算考表演專業。不過你先別和我爸他們說，也別讓你爸媽知道，免得他們老友之間聊漏了。”
許念深沉吟了兩秒，開始打字：“嗯。你真的想清楚了？我聽說這一行不是那麽容易出頭的，每年藝考生都很多，但一個班幾十個人，可能最後能出來的就兩三個。”
簡藍：“嗯，早就想清楚了。人這輩子就那麽幾十年，沒準我還活不了那麽久呢，反正趁有機會，我就拼一拼呗，要是不行的話我還能轉行做經紀人呢！哈哈哈。”
那頭靜默了半分鐘。
“你為什麽想做這行？”許念深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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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藍默然一笑，慢慢敲了字發過去：“執念吧，我只要想到我媽的樣子，就看不得她們在我面前炫耀。但做經紀人的話，很難保證手下的藝人靠譜，想來想去還是自己上好了，能不能做到就看自己的能力了。”
片刻後，他發了個表情過來，是一只熊在摸另一只熊的腦袋，像是在安慰對方。
簡藍還沒來得及回複，他那邊又迅速打了句話過來：“發錯了。”
然後又丢了個“加油”的表情。
“我還有事，先下了。”這句話剛發過來，他的頭像就變暗了。
簡藍想了想，把對話框裏自己還沒有打完的“你想要什麽禮物”删掉了。
***
星期五晚上的時候，楚芯語捏着手機從房間裏走出來，笑得一臉神秘。
“藍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她說，“我同學回複我了，說讓我周末帶你和小喬一起過去給導演看看！”
哦，時間還真湊巧呢。簡藍心裏吐着槽，臉上卻笑得很驚喜：“是嗎？太好了！可是……你們不是要回去看姥姥嗎？”
簡博文也很關心這個問題。
“沒事沒事，”楚芯語說，“我和我媽打過電話了，她的病沒我想得那麽嚴重，你們的事比較急，等你們的事定下來了我再回去看看她就好了。”
簡藍笑着點頭道了謝。
于是星期六上午，三個人下了飛機就直奔訂好的酒店，準備好好拾掇一番後就靜等對方下午通知見面。
楚芯語訂了兩個房間，原本打算安排簡藍和尹喬一起住，可也許是出了家門又沒有認識的人在旁邊，尹喬毫不避諱地表現出了對簡藍的嫌棄。
“媽，我要和你一起住。”她黑着臉沒好氣地說。
楚芯語皺了皺眉，目光微閃，剛要說話，便聽簡藍笑道：“楚姨，那就讓小喬和你一起住吧，我自己住也挺習慣的。”
豈止是習慣，她簡直巴不得好嗎？
楚芯語就一副為難又歉意的樣子笑了笑：“那藍藍你一個人住要把門鎖好哦。”
簡藍點頭，轉身就進了屋。
這一路可真憋悶啊！她仰面倒在了床上，翻滾了幾圈，然後望着天花板蓄元氣，最後翻身坐起來，脫了衣服準備到浴室洗個澡。
就在這時，房間裏的座機響了。
她接起來“喂”了一聲。
“藍藍，”是楚芯語，“你在幹嘛呢？”
“正準備洗個澡。”她一邊說着一邊拉了拉身上的浴袍。
“哦，我打算讓餐廳送點東西上來吃，”她說，“你要吃什麽？”
簡藍看了眼房間裏的泡面：“不用了，我不餓。”
“好吧，那你慢慢洗，晚點有消息了我叫你。”
她的聲音很溫柔，可簡藍聽得卻想吐，還好她說完就挂了電話。
簡藍放了聽筒，轉身進浴室擰開淋浴開始沖澡，剛打了沐浴露搓了泡沫開始洗刷刷的時候，她忽然想到什麽，驀地一頓。
下一刻，她就急匆匆地圍了浴巾跑出來，一把抓起電話回撥了隔壁房間的號碼。
響了一聲，兩聲，三聲……
“嘟——”
第六聲的時候，簡藍“啪”地挂了電話，又迅速跑回去丢了浴巾就開始沖水。
她一邊加快速度打理自己，一邊冷靜下來回憶之前楚芯語的言行——
酒店餐廳？
簡藍穿好衣服拿了房卡，出了門就直奔電梯按了往下的鍵鈕。
以楚芯語的作風，是絕不會破壞她在簡博文面前善良親和的形象，所以即便要動手腳讓自己錯過面試，也絕不會做得太明顯，不然事後不好自圓其說。
如果她是楚芯語……簡藍代入想了想，她會先帶尹喬去見導演，等該表現的表現夠了，才會順便引薦一下另一個。如果她猜得沒錯，楚芯語是打算在餐廳引薦她，因為這樣才能和之前的謊話對上，讓人不得不相信“巧合”。
但餐廳根本就不是個适合面試的地方。
這個辦法挺內行。簡藍心想，憑楚芯語那點兒只盯着簡博文的小女人眼界和智商不可能想得到，這多半是她那個同學出的主意。
不過……楚芯語那個同學也就是個導演助理，在簡藍的認知裏，那個人多年後雖然也混成了導演，但這個稱謂充其量也不過在前頭多加一個字：“小”。照理說這個資源現在圈內應該也有不少推薦才是，而且算算時間，這劇現在應該正是籌備最緊張的時候，導演哪有工夫親自到酒店來見她們？一般人上趕着去拜訪還差不多……對，沒錯，上門拜訪！
簡藍恍然。
這不是她們住的酒店，而是劇組所在的地方！
“叮——”電梯在一樓打開了門。
簡藍擡腳就往前臺跑，在大堂時迎面和一個從外頭進來的女人擦身而過，帶起的風裏萦繞着一絲清冷的香氣。
她驀地頓住了腳步，倏地回頭望向那個穿黑色鑲白邊連衣裙，蹬着高跟鞋，盤了頭發的女人背影，細細打量着。
然後她眼見着一旁走出來一個穿着休閑的年輕女孩兒過來接了女人手裏的蛋糕盒，态度恭順地在說着什麽，然後那個女人點點頭，調轉方向去了花園。
簡藍略一沉吟，跟了上去。
進了酒店花園沒走兩步，簡藍就赫然看見不遠處在一片藤蔓纏繞的綠棚下，楚芯語正和尹喬并肩坐着，笑語晏晏地在和圍坐在桌前的幾個人說話，尹喬的懷裏還抱着她的琵琶。
她遲疑了一下，轉身繞到了噴水池背後，且看且退的樣子來到了那個有着清冷香水味的女人所在的位子旁邊。
她後退的時候撞到了女人的椅背。
對方剛一轉頭隔着墨鏡看着她，簡藍就立刻緊張地道了歉：“對不起啊，阿姨。”
女人搖了搖頭，示意沒關系，然後轉回去繼續低頭看着自己手上的雜志。
簡藍也沒走開，繼續保持着一副打望花園那頭的樣子。
女人似乎感覺到她的存在，于是第二次轉過了頭看着她，這一回，略略凝望了她片刻：“你有事？”
簡藍似乎被吓了一跳，但随即又低頭變得有些落寞：“我看見我後媽和我妹妹了，她們瞞着我把我一個人甩在房間，自己來見導演了，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出去。”
女人一頓，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忖了忖，訝然道：“你是說張導？”
“我不知道她姓什麽，”簡藍說，“我只是聽我後媽，哦，就是阿姨說她有個同學是導演助理，能幫我妹妹要個面試資格，我爸看我對演戲也挺有興趣，就讓她帶我一起來了。”
女人看着她，默然片刻，摘下了臉上的墨鏡：“那你坐着等吧。”
簡藍興奮的情緒在她摘下墨鏡的瞬間就傳遍了全身，感覺所有的細胞都沸騰了——
果然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