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三個娃娃

庭院裏

吃過晚飯，感覺肚子脹脹的，便到庭院裏走走。

媽媽是個愛花的人，院子裏裏的花都是她親手種的。現在，百花都已經凋零，唯一一棵銀杏樹也變得光禿禿的，只剩下牆角的幾盆冬菊還傲然盛開着。

走得累了，便找了個長椅坐下。

今天的天氣不錯，夜空挂滿了星星，一閃一閃。記得小的時候總是纏着爸爸幫我指指這顆星是什麽，那又是什麽星座，然而我總是忘記，後來爸爸就叫我星癡了。

突然感覺到身邊一沉，我偏過頭看到爸爸也擡着頭，仿佛時間又回到了小時候。

“曉琬”

“嗯？”

“曉琬你有沒有恨過爸爸？”

我疑惑的看着爸爸：“爸，你在說什麽呢？”

“曉琬，爸爸送你去學醫，你心裏有沒有埋怨過爸爸？”

我心下了然，原來是因為這個。其實我本來是想去報考A市的美院，然而後來爸做主給我報了榮華大學的醫學院。

我看着爸爸一臉沉重的樣子，心裏不是滋味：“爸，你說什麽呢，雖然女兒平時可能是喜歡玩弄些小玩意兒，但是經過了一學期，突然覺得學醫也是挺好玩的，雖然繁瑣卻又刺激。”

蘇父看我這樣說，反而感到內疚：“你這傻孩子，總是這樣。爸爸知道你就喜歡玩你的小陶藝，但是爸爸沒有辦法。”

“那爸爸問你，覺得現在幸福嗎？”

我想都沒想便說道：“幸福啊，有這樣好的爸爸媽媽，我怎麽會不幸福呢？”

“爸，怎麽了，為什麽會問我這個問題？”

“沒事，沒事。”蘇父伸手幫我理耳前的鬓發，沙啞着說道：“曉琬，因為爸爸媽媽曾經做錯了一件事，但是爸爸媽媽不後悔，這麽多年來，爸爸媽媽總想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

“爸……你說什麽呢，曉琬真的很幸福，很幸福。”我鼻子一算，紅着眼，靠在爸爸的肩上。

蘇父摩挲着我的頭發，沉默了良久，低沉地說道：“曉琬，即使有一天爸爸媽媽犯了無法彌補的錯，也永遠不要恨爸爸媽媽好不好？”

“不恨，永遠都不會恨。”

天上的星星忽明忽暗，我想我永遠也不會想到未來我的人生也将如這星光般朦胧，無法看透，無法逃避。

回到房間，走到內間，拉開了素簾，櫥子裏擺滿的各色各樣，形态迥異的陶藝品映入眼簾。這些陶藝品有的是自己做得，也有的是爸爸媽媽在我生日的時候給我的生日禮物，而且大多是出自意大利名家之手。我踮起腳，從櫥子的最上層小心翼翼地拿下一個古木盒子，打開鎖，裏面是三個娃娃，一個小娃娃牽着女娃娃和男娃娃，臉上洋溢着笑容，很幸福。小的時候就喜歡制作這些工藝品，這個娃娃是我10歲生日的時候，爸爸媽媽帶我到米蘭度假時，到一家手工藝品店一起做的，一旁的師傅指點着我們，那時候那位師傅還說這個小女娃很有天賦，後來我本來也以為自己會走上藝術之路，沒想到還是跟着父母學了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