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寒色遠
“你想想,如果星河娛樂是賺錢大有可為的,盛家怎麽會這麽便宜算給蕭氏,除非它就是個爛肉骨頭,看着肉一坨,實則裏頭咬不爛。阿陸,你被他們做出的名利場給騙了。”
趙宋這一刻理智上身,就這麽一瞥,仿佛人在雲端,猶沾仙氣。
陸鸱吻呶呶嘴,回道:“風水我只是個半吊子,讓我去捉鬼,我不行的。”
男人低聲發笑,“你當你是馬家三百八十代傳人馬小玲?好了,世上本無鬼,只有心懷鬼胎的人,那就這麽說定了,去他們見鬼的星河娛樂,咱們自去當逍遙道人去也。”
陸鸱吻将收拾好的紙箱子擱于桌上,她打開抽屜,從裏頭掏了一串紅玉珠子出來丢進紙箱子裏,“你接着去看風水我支持你,但你叫我改行,我要謹慎。”
她摸一張名片出來,“喏,星河娛樂範籬,他叫你聯系他。”
“男的?此人與我氣場不和,兩人見面必有沖突,不宜會面,不宜會面啊。”
趙宋此刻大羅神仙上了身,“阿陸,這頭風水不旺你,你去南邊待幾日,等太陽西行,你再回來,聽我的沒錯。”
“嗯,我買了機票,我同範籬說了,說我暫時不會入職星河娛樂。”
“你去哪裏?”
陸鸱吻睃他一眼,“這頭不旺我,我找個旺我的地方,來日東山再起,你且等着我。”
兩人你來我往,陸鸱吻搬東西回家,趙宋死皮賴臉跟上,“你收留我幾日,幾日很短暫的,就收留我幾日,你行行好......”
趙宋洗衣做飯是一把好手,陸鸱吻在家裏昏昏沉沉睡了幾日,她不知哪裏來的預感,預見自己在星河娛樂過得不痛快,一時與當紅明星有龃龉,一時又與範籬吵架,要憤然出走。她驚坐床上,就見趙氏神棍坐在床邊上看她,“你有夢境?”
陸鸱吻揮手,“廢話!你進來做甚?”
那人身上還系着圍裙,“主家,我來叫你吃飯。”
陸鸱吻同江氏阿姨打了招呼,說她要出門一個月,這一個月不必來打掃做飯,等她歸家,再恢複往常生活。江氏也沒多問,只囑咐她獨身女孩出門旅游,要注意安全。
Advertisement
打發了江氏之後,這三天以來,陸鸱吻一直在睡覺,除了趙宋每天晚上叫她吃飯之外,其餘時候她都在睡覺,似乎陷在了夢魇裏。
這頭陸鸱吻臉色紅通通的,趙宋伸手來摸,陸鸱吻一手擋開他,“作甚?”
趙宋手指摸過來,一把掀開女人被子,“穿衣服,走!”
女人沒好聲氣,“哪兒去?”
趙宋扯起陸鸱吻,“走,去醫院,你快燒壞腦子了,燒得這麽嚴重,怎麽吭都不吭一聲......”
趙宋托着陸鸱吻,拉開自己香槟色豪車大門,陸鸱吻怏怏的,“這車不錯啊......”趙宋低頭給她系安全帶,“你倒是識貨,車是不錯,不錯有甚麽用,又換不來豪宅。”
陸鸱吻又睡過去了,這回沒做夢,睡夢中沒有昏天暗地鋪頭蓋面的吵鬧之聲,也沒有甚麽催命一般的動靜,她睡的很好,再醒來時,還是在自己家裏。
一個穿冷藍色圍裙的男人端着小桌子進來了,上頭有菜有湯,“喝粥吧,瑤柱我都撕碎了,蝦也打成了蝦泥,方便消化,你嘗嘗?”
陸鸱吻蹙眉,趙宋問她,“吃不下?那給你換點別的?”
夕陽溫柔,金色遍地,大好時光莫過于此,陸鸱吻搖頭,“不用換,就這樣,這樣就很好了。”
“來,我喂你。”
言語間,趙宋真的端起碗來,一口一口往女人嘴裏送,陸鸱吻擡起頭,正對着趙宋的臉,他的臉白皙秀氣,眼睫長長,男人一眼掃過來,還帶着灼灼桃花色。陸鸱吻忙轉過頭去,心道,“浮雲,都是浮雲,想我陸家大姐身經百戰,早已四大皆空,不能鐵樹開花,不能栽在他手裏,不能鐵樹開花......”
陸鸱吻念經一般,男人瞧她嘴唇,突然伸手一勾,陸鸱吻被他吓出一身冷汗,“你欲作何?”
男人淺笑,“你嘴上有飯。”
男女情動就是瞬息之間,這短短一碗飯的功夫,陸鸱吻已經被趙宋弄得驚了幾次冷汗。
男人端走了飯碗,陸鸱吻才掀被子下床往浴室裏走,才走進去,外頭又有動靜,“鸱吻,我出去一趟。”
陸鸱吻在蓬蓬頭下默念,“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
趙宋脫了圍裙,穿一件冷灰色絲綿襯衫,下頭換同色西褲,他進來時,又敲了敲門,陸鸱吻穿着深藍禮裙,兩人一見,趙宋笑她,“精神幾好,看來是睡飽了。”
陸鸱吻低頭換上高跟鞋,“睡了足足百來個鐘頭,怎麽沒睡醒,若是再不醒,來日你要去墓園看我。”
倆個人都是笑,陸鸱吻低頭拿一個白色手包,趙宋搖頭,“這個不好,換一個。”
陸鸱吻又去勾一個黑色的,趙宋彎腰将那銀灰小羊皮手包塞入女人手裏,“你病了一場,似乎眼睛都壞了。”陸鸱吻攤手,“可能吧,我四目皆空,已經分不清紅塵顏色。”
趙宋與陸鸱吻同步下樓,兩人一同走向停車場,趙宋揮揮鑰匙,“你大病初愈,還是跟我走。”
陸鸱吻點頭,“那好,也讓我感受感受豪車魅力。”
香槟色賓利,一百七十萬港紙,趙宋頗有紳士風度,先替女士開門,又将手擋在陸鸱吻頭上,以免她磕到頭,随後才從車前回駕駛位,陸鸱吻見他動作行雲流水,笑一聲:“這是蕭家大太太才有的待遇,我今日撞大運,勞您服侍一回。”
男人動了方向盤,低頭發笑,“你要是願意,我日日服侍你。”
今日星河娛樂三十周年慶典,恰逢星河易主,蕭氏首次充當星河東家,更是不能忽視。陸鸱吻病重這幾天,範籬起碼一天一個電話,最後無果,只得轉達天使模特原老板趙宋通知其得力幹将陸鸱吻小姐。趙宋早早收到通知,但未與陸鸱吻說。
直到今日愛麗絲連續數通電話過來,又轉了語音留言,陸鸱吻才從床上爬起來,更衣洗漱,赴會盛宴。
陸鸱吻抹玫瑰色口紅,男人斜瞥她一眼,“你膚色蒼白,玫瑰色襯你,前幾日你抹橘色,難看且風塵。”
“你看得倒是仔細,那橘色啞光緞面口紅是春夏新品,難買至極。”
陸鸱吻仰着頭,“範籬找你了?”
“嗯”,趙宋一個油門加速,車子駛出停車場,“或許星河娛樂良心發現,範籬說那日是逗你的,你若是入職星河,他說一切照舊,你依然統領旗下十七位藝人,待遇職位統統不變。”
陸鸱吻笑,“我又不是大都統,領着衆位小主登臺獻藝。我想過了,等過了今日慶典,我明日就提交辭職信,信已經寫好,就在電腦裏。”
“你想開了?”趙宋道:“想開了便好,我不會害你,對于你我入職星河,我并不樂觀。”
趙宋側目看陸鸱吻,“鸱吻,我有時候看不懂你,你有房有車,相貌也好,怎麽不趁着大好年華,趕緊結婚?再過幾年,生育都難。”
女人撇嘴,“越說越遠,你當結婚是買菜?今日的菜新鮮,明日的不新鮮。尋一段婚姻,未來數十年,一個不慎,相互毆打,更有甚者,舉刀殺人。”
男人笑出來,“聳人聽聞。”
陸鸱吻一手敲過去,“當心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