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獨棟住宅開啓的栎木門前, 利亞試圖腳步向後退去, 進入室內, 同時拉開與他的距離。

可腰背卻被他死死抱住,鎖在懷中。

“重新思考這段關系——”Khan神情一滞, 原本惡意昭彰的苔綠眼珠裏, 罕見的流露出一絲迷惘。

他總是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智慧頭腦,此刻卻有種暈眩之感,仿佛無法理解她所說的話。

他在頭腦之中, 盡力試圖為利亞的這段話語, 尋找出其他意義。

可是卻一再失敗。

她的克制神情, 理智語氣, 所有一切細枝末節,都指向唯一合理解釋——這是段分手言論。

Khan眼神中的不可置信被憤怒取代, 綠眼珠熊熊燃燒着,仿佛下一秒随時可能掏槍殺人, 或者打斷他人肋骨一樣。

可他的語氣中,在盛怒之下, 竟然夾雜着一絲驚懼,“你要離開我?”

面對他的質問,利亞盡力壓下頭腦與心髒位置,升起的那些近乎後悔的沉悶情緒。

利亞察覺到自己今日有些缺少耐心,此時的分手言論也許對他并不公平。

早在和Khan相處之初, 她就十分清楚兩人之間矛盾重重, 即便情感确實明确存在, 但卻并不匹配。

Khan成長在冷漠疏離家庭,自幼紮根內心深處的憤恨與憎惡,造成了他孤僻多疑,意圖掌控一切的野心與城府。

他想要的,就必須牢牢控制在手中。

而利亞需要的獨立與尊重,對他來說基本上就是危險和意外的代名詞。

對于彼此而言,兩人都不能算是對方的絕佳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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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情感從來不是商場裏公開售賣的物品,更沒法用道理解釋說明。

每當利亞看向那雙灼熱的綠眼珠時,便仿佛理智失序,對他的專橫與暴戾天性,一次次視而不見。

可她并不能因此,就放棄她的信仰與應盡職責,甚至在這段情感關系中,因他的掌控欲被剝奪職業,限制自由。

此時,利亞必須将這件事擺在最關鍵位置,而不是讓Khan一次次在她面前僞裝溫良,令她忽視平靜海面下的暗潮洶湧。

利亞盡量維持理智,語氣平靜,“只是暫時分開,你需要冷靜。”

她又一次提起‘分開’一詞,Khan胸口被憤怒燒得發悶,或者不只是因為憤怒。

他心髒撞擊胸膛,仿佛将要碎裂,雙眼甚至泛出猩紅血絲,喉嚨裏發出憤怒低沉的斥責,“別再胡言亂語!”

他的反應令利亞神情一怔,她下意識便放輕聲音,“你——”

她聲音被迫中止,Khan再次将她緊緊鎖在懷中,與此同時,身軀朝她施加力量,下一刻,利亞被迫進入室內。

栎木門砰的一聲被他關上,利亞尚未反應過來,已經被他粗暴的按在門上。

他骨節修長有力的雙手貼合在她臉頰兩側,強迫她擡起頭,利亞看見那雙色調複雜多變的虹膜裏,此刻注滿憤怒痛苦與驚懼。

他嗓音沉滞,像是難以呼吸一樣,“不,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們——”

利亞的話語再次被他打斷,Khan唇線明顯的嘴唇猛地吻住她,力度沉重的像是再施加懲罰,他将唇舌作為武器,在深重欲望之外,仿佛要将所有痛苦憤怒發洩出來。

可他竟然在微微顫抖,幾乎難以察覺的幅度,卻讓利亞的掙紮動作,因此停滞片刻。

而Khan貼合在她臉側的雙手逐漸下移,順着下颌,觸及脖頸,他胸腔內被欲望與憤怒燒得滾燙窒息,浮現在面容上的痛苦神情表露無遺。

他手掌貼合在利亞脖頸位置,此時,有聲音在他頭腦中響起,“沒有人能這麽對我,既然不能完全得到,就毀了她。”

只需稍稍用力,他就能捏碎她的骨頭,從此之後,她再也不能說出,那些讓他憤怒甚至是恐懼的言論。

Khan深吸一口氣,他試圖讓自己收緊手掌。

可他的指節卻無法施加任何力度,他竟然做不到。

他只能讓它們繼續下移,觸及她的心髒之感,感受她胸腔內的搏動跳躍。

若神明要懲罰世人,必先讓其得償所願。

在Khan稱得上波瀾跌宕的生命中,從沒有哪一天,像此刻這樣,他的頭腦與胸腔之中,竟然生出近乎無助的情緒。

利亞感覺到他的唇齒長久之後才停下,面容轉而埋在她頸側,呼吸沉重之間,灼熱氣息仿佛能點燃她的皮膚。

許久之後,他與她緊緊貼合的身體,才稍稍退離一些。

Khan直面注視她的神情,那雙苔綠眼珠依舊熊熊燃燒,但他的聲音卻克制,近乎請求,“我讓步。”

“我會取消所有原定安排。”他繼續說。

決定退步後,Khan開始謹慎觀察她臉上浮現的任何情緒,機警奸詐的尋找借口,“你再次受傷,令我一時過于憤懑,我只是恐懼會失去你。”

“你能諒解對嗎?這只是個意外。”他貪婪的試圖索取她的原諒。

利亞忽然覺得有些累,也許是因為右臂挫傷,或者是由于面前男士的變化多端。

并未能得到利亞的回答,Khan當然不會放棄繼續說服她。

他手掌依舊牢牢握住她的腰側,再次隐藏起暴虐本性,神情中無一絲負面情緒,“這僅僅是我們的初次争吵,完全不必造成如此嚴重後果,你是否也該收回暫時分開的言論?”

利亞雖然依舊難以諒解Khan之前的掌控施壓,但被他逼迫的煩躁火氣逐漸消下去之後,更多理智回籠——

她對于剛才輕易提起分手一事,認為自己确實多少有些不夠成熟。

兩人的天性沖突,她不是今天才清楚,爆發争吵矛盾之時,也許她在維持自我立場的同時,應該對他給予更多耐心。

她理應第一時間尋求解決方式,而不是在惱怒之下,試圖用暫時分開這樣的手段,躲避矛盾沖突。

既然她致力于建立一段足夠鄭重且嚴謹的情感關系,就應該負起責任。

但剛剛的一段争論讓她越發感覺疲憊,利亞将Khan推遠一些,“我很累,現在只想回房休息。”

至少利亞不再提起‘分開冷靜,重新思考關系’那些話,這令Khan稍覺定心,他又開始得寸進尺,“你手臂受傷,恐怕不能獨自沐浴。”

利亞臉色不算好,“僅僅是肩部皮膚青腫和手臂挫傷而已,沒有外傷創口,并沒有多少影響。”

她率先結束交談,轉身從他身前離開,邁步走上階梯,砰的一聲關上主卧房門。

而Khan依舊站在被她抛下的原本位置,目光停留在那扇緊閉的主卧房門上。

面對利亞依舊未消的不悅,他當然不準備就這樣放任,令她從此疏遠冷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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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浴室內光線不算明亮,不過利亞并未再特意開啓浴室光照。

她走近擺放在扇形長窗旁的浴缸,在放滿水後,忍着一陣陣搏動性痛感,不太自如的摘下肩膀和手臂上的黑色懸臂袋。

幾分鐘之前,Khan說她不方便獨自清洗沐浴的言論,其實能算的上準确實情。

但他不久前将她徹底惹怒了,利亞難免有些邪火,她寧願自己處理,因此忍受更多的肌肉痛感,也不想順從他的意願。

摘下黑色懸臂袋後,右臂肌肉拉傷處失去固定受力,一時傳來的尖銳痛感讓她太陽穴跟着一跳。

如果不是幾小時前剛剛經歷了一場槍戰抓捕,利亞幾乎想要忽略清洗這件事,直接躺進床上。

雖然她是個左利手,右臂受傷不算太過受限,但要脫下衣物時,當然比平日裏困難不少。

而在她剛剛解開襯衫第三粒紐扣時,浴室房門傳來兩聲敲擊聲響。

“叩—叩——”

看似禮節完善,卻在利亞有所回應之前,浴室木門便從外側被推開。

男性身軀高挑挺拔,幾乎稱得上盡善盡美,由于浴室內光線稍顯昏暗,更顯得壓迫感十足。

利亞看着他,“我現在朝你開槍射擊,大概率不會受到法律制裁。”

“實際上,我完全不介意你這樣做。”Khan走近她的同時,挽起襯衫袖擺。

他站在利亞身前,看清她額頭因為疼痛沁出的一點細汗,語氣近乎無可奈何,“你簡直是在借此懲罰我。”

他在出聲的同時,手指已經觸碰上她襯衫上的第四顆紐扣,并且輕易解開。

Khan既然已經登堂入室,利亞并未繼續堅持,拒絕他的幫助。

他幫她脫下襯衫時,幾乎沒有觸碰到右臂傷處,甚至在她肩部隔着防彈衣造成的青腫淤痕處,落下一吻,溫柔的仿佛不像是他。

“就如你曾經所說的,我完完全全是個惡棍。才會在你受傷的情況下,一再逼迫施壓。”

Khan手指解開利亞長褲的紐扣,接着左腿彎下,屈膝在她身前,将她身上的長褲脫下,她瓷白的身體皮膚幾乎全都暴露在空氣之中。

利亞随即進入浴缸,将身體浸泡在濃厚泡沫之下的溫水中,“你今天讓我清楚了解到,近代戰争史上将你稱為惡棍和卑鄙小人,完全不是曲解。”

Khan手上拿着天然海綿,浸水後十分柔軟,從利亞身體皮膚上擦拭而過,而他的嘴唇輕輕觸及她的雙唇,“我很抱歉。”

昏暗光線下,他的眼珠顏色更接近蒼藍,“我的情感沉重而令人不快,但即便如此,我依舊不能放任你離開,永遠。”

有一瞬間,利亞感覺像是有電流點燃她的身體。

Khan再次靠近,指節握住她的下巴,擡起她的臉,“我帶着所有的驕傲與自負,向您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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