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兩人進行着冗長的交談，卡諾恩被步不經意間勾勒出的幾句話，卻成了全局的轉折。

“是身為‘兄長’的選擇。”

“艾斯就像我的‘弟弟’。”

“我總覺得，他有些地方很依賴我。”

步露出了吃驚的神色，眼前的人，或多或少有些難過的表情，還有那溫柔的語氣，令自己聯想到想起圓時溫暖而哀傷的感受。

那麽相似的兩種感情，卡諾恩的，卻有着自己無可比拟的絕望。

“喂，卡諾恩。”為什麽心裏會産生同情的感覺，“剛剛你所談的那首曲子的曲目……”為什麽會有那樣絕望的愛存在，“我來告訴你好了。”實在是，想不通啊……

卡諾恩快速地回過頭，步卻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說：“那是法蘭茲?李斯特作曲，《宗教詩篇》第三部 ——《孤獨之神的祝福》。”

有一瞬間的呆滞，然後心裏的什麽地方崩塌了，轟轟烈烈地隕落，想要掩埋整片心田。而關于艾斯的那些應該早已忘記的回憶卻都在此刻蘇醒。它們叫嚣，它們掙紮，它們絕望地流淚。

“不知道拉塞弗德那家夥獨自彈這首曲子時……”毫不回轉的目光，定定落在前方的空白，“心裏在想什麽。”

斷了，心裏的最後一根防線就這麽斷了。卡諾恩的理智幾近全滅，只剩下一些思緒瘋狂地圍剿一切。沒有退路了，對艾斯的愛就這麽完完全全地暴露出來，怎樣的借口怎樣的說辭都無法掩飾。他終于絕望地意識到，無論艾斯死或不死，自己說要保護他的承諾都無法兌現了。

“就算如此，我也只能繼續走下去了……”因為沒有其他路可以走了，這份愛太過絕望太過任性，走着走着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步沒有去看卡諾恩絕然離去的背影，他只是輕聲低喃：“每一個都這麽頑固……

“不論是哥哥，或是命運，他們永遠都戰勝不了……”

然而結局揭曉之前，總有一些人會在他消沉的時候選擇戰鬥。

比如和卡諾恩激烈鬥争的理緒三人，比如學園裏槍聲響起的時候，在外面憤怒質問的正直警員，再比如，剛與艾斯碰面的對清隆一網情深的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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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往月臣學園的車裏圓一邊拉緊安全帶一邊問艾斯：“你去月臣學園做什麽？”

光線在艾斯臉上切割出不規則的區域，一塊塊黑白分明。

“想辦法讓他清醒啊……”

圓猛地開動了汽車，然後點頭。時間很緊迫，她必須分秒必争。艾斯知道她以為自己所說的是卡諾恩，然而自己心中真正想到的，其實是圓的弟弟。無法讓步清醒的話，命運就不會改變。卡諾恩也就無法回複原樣了。

艾斯希望，即使自己不被救贖的愛無法被挽回，自己所愛的人也能被挽回。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兩人的心意已經足夠明晰了。但這就像天空中兩片巨大的雲朵，會不會有雷雨閃電都是未知。這兩份情感能否相遇，一直都是未知。

白鴿劃過天際的那一刻，所有主角終于都到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