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茵夢湖。

修圖工作室裏,小唐跟小嚴咬耳朵——

“今天空降的那個餘煙然,你注意到了麽?被輪椅推進來,一群人前呼後擁的,好大架勢呢。”

“可不是,”小嚴撇撇嘴,“沒聽說最近要招新啊,估計是走後門來的吧。”

“跟師兄師姐打聽了一下,國內攝影圈查無此人,哪來那麽大後臺?”

“好像是海歸。”

“海歸攝影師居然肯屈就咱這婚紗攝影?”小唐酸溜溜的說,“不去北海道拍丹頂鶴麽?”

“沒見人是被輪椅推進來的?估計先在這兒養傷呗。”

“真是命好,聽說午飯還吃的德盛樓外賣,兩大袋子拎進來……”

說話間,主管進來查詢工作進度,小唐和小嚴跟她打聽新同事。

“她也是先做修圖,跟你們一樣,”主管借機敲打一番,“我們這裏的新人都是從修圖做起的,你們要給點心機做事。”

小唐和小嚴心裏平衡了一點,海歸攝影師又如何,還不是跟她們一樣老老實實PS到手軟。

小唐故意說,“聽說餘小姐是海歸精英,我們正好有些專業上的問題,不知道方不方便請教她呢?”

主管沒意見,卻想起什麽,“哦,她下午跟牙醫有預約,我們派人送她去診所了,你們要請教的話,改天吧——交給你們的作業都完成了嗎?安琦總監過幾天回來,要檢查的。”

等她離開,小唐和小嚴又是一陣郁悶。

這命也太好了吧,平平都是新人,怎麽餘煙然就可以公然利用工作時間大搖大擺去看牙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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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科診所。

高大帥氣的男人幫煙然仔細檢查了,點點頭,“看來你有follow我的衛生指導。”

煙然松了一口氣,“艾醫生,沒蛀牙對不對?你的助手小姐姐也是這麽說的,太好了。”

許家樂笑吟吟的道,“如果人人都有餘小姐這樣的保健意識,我們就要失業了。”

煙然對她很有好感,當着艾文迪說,“幾個月沒來,換人啦?這個小姐姐我喜歡,之前那個像是別人欠錢不還一樣——”

艾文迪不予置評,跟她閑聊起來,“去噶山收獲如何?”

煙然示意自己的腳,“喏,這就是收獲。”

家樂倒抽一口涼氣,“——藝術家也真是不容易。”

“還好啦,沒傷到骨頭,就是家裏人大驚小怪,”煙然淡定的說,“我說過要幫你們拍宣傳照,等我腳好了吧。”

艾文迪看她一眼,“你現在行情不低,我要怎麽答謝?一副貼面?除了這個你也沒什麽可做的。”

他跟餘煙然旁若無人,家樂卻沒有不自在,果然心态良好。

“你還是謝謝小姐姐吧,”煙然瞧着家樂,“看到她我就有靈感了。”

家樂笑,“第一次這麽被人說,我都不好意思了——什麽靈感啊,‘英俊醫生俏護士’麽?”

“對呀就是這個——我醞釀了很久的制服題材,總算找到模特。”

兩個女人雖是初次認識,卻一見如故,默契的笑起來。

艾文迪表示:不是很懂女人的友誼。

笑過之後,煙然又轉向艾文迪,“對了,你們江城口腔是不是有個叫羅烈的?”

艾文迪點頭,“是,你想知道什麽?”

“沒有,就問問——去噶山受了他照顧,這腳傷也是他幫我處理的,才沒有惡化。”

艾文迪“哦”了一聲,“他在噶山?”

“好像在做野外調查,我看他們采集動物糞便什麽的,”煙然的确好奇,“他怎麽不當牙醫,跑去大山裏搞研究?”

“我跟他不同屆,學院活動遇到幾次,我聽說了他的事也納悶呢,他是那一屆成績最好的,口院幾個牛導都想搶他當研究生,沒想到他一聲不吭轉了專業,成為江城三大轉系傳奇之一,所有人下巴掉一地。”

艾文迪見煙然怔怔的樣子,打趣道,“你這麽好奇,怎麽不親自問他?”

煙然一愣,“只是萍水相逢……他好像不怎麽理人。”

“你也有吃癟的時候啊。”艾文迪輕笑。

煙然注意到家樂在忍笑,就立刻維護自己的形象,“你別聽艾醫生亂說,我可是乖女。”

“嗯,你乖的很,實驗中學的圍牆都被你翻爛了。”

“那是自由,自由懂麽?我可不像你們,安心關在學校當好學生。”煙然坐起來,“好了,不跟你說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毒舌,估計小姐姐平時沒少受你氣吧。”

她看向家樂,眨了眨眼睛,“如果被他欺負的受不了,随時來投奔我啊——或者你要拍婚紗也可以找我,免費的。”

艾文迪立刻問,“婚紗,跟誰拍?”

煙然故意說,“你怎麽知道人家沒對象?難道除了上班八小時,其他時間見誰幹啥也要被你管?”

看到艾文迪吃癟的樣子,她總算心裏好過一點。

兩人是中學同學,因為長輩認識,走動比一般同學頻繁些,後來一個學了醫,一個學了藝術,成為老友。

想不到陰差陽錯,羅烈成為兩人共同的熟人,着實奇妙。

直到離開診所,煙然都說不清,自己是為了看牙順便問羅烈,還是為了羅烈順便來看牙。

即使知道羅烈是艾文迪的校友,煙然也沒有特別的沖動要去做什麽,打聽他也許只為心安,不想從此消失于茫茫人海。

煙然覺得自己想太多,大概是因為腳傷沒處消耗精力,于是回到公司忙正事:打開軟件,修圖。

小唐和小嚴不顧沒完成的任務,随時更新煙然的狀态——

“回來了,看牙花了兩個多小時,這算工作時間麽?”

“沒修幾分鐘就開始摸魚,刷娛樂新聞。”

“剛剛前臺抱了一堆外賣過去,小兩百了吧。”

兩人面面相觑,為這“新人”的放肆驕縱感到不可思議。

快要下班,兩人手忙腳亂開始保存修圖進度,打卡下班,才發現煙然已經被高富帥開着豪車接走了,接走了,接走了……

蕭瑟的風中,小唐不勝唏噓,“同人不同命,找誰說理去。”

小嚴哼了一聲,“也就得意這幾天,等安琦回來了,看她怎麽作。”

然後她們同仇敵忾的去逛街吃飯。

餘皓帶着一天工作的風塵,眉眼依然淩厲,“你下午去牙科了?”

煙然懶得追問誰是卧底,“放心啦,車接車送,腳都沒沾過地。”

餘皓卻沒有放松,“艾文迪?”

想到那個中學時代光芒四射的男神,他的眉頭越發皺緊。煙然的少女時代眼高于頂,沒幾個同齡人看得入眼,艾文迪算是少數被她偶爾提及的男同學。

說他成績好得變态,不是人——雖然不是什麽好話,但足以讓他記憶至今。

煙然想起舊事,“對了,你當年是不是挂過他電話?明明他只是提醒我交作業。”

“巧言令色,鮮矣仁。”餘皓做了評價,“你別跟他走太近。”

“拜托,這麽多年了,我跟他要能有點什麽早就有了,還用等今天?他才不是我那杯茶,”煙然發覺不對,“——為什麽我要跟你解釋?你是不是被我爸穿了?”

餘皓沒有回答,動手幫她整理公寓的物品。

“那個放着,我自己來,你每次整理完,我找啥沒啥,”煙然見他停不下來的樣子就心煩,“行啦,你已經盡到司機義務,快回去吧。”

“你這樣生活能自理?”餘皓看了一眼她的腳。

“我又沒癱,”煙然見他不動,索性使出殺手锏,“快走快走,我還有安排,你自己冷淡沒關系,別妨礙你姐的性生活。”

“……”餘皓果然接不上話。

煙然把他往門外推,“改天找杜麗出來吃飯,這小姑娘說話我愛聽。”

餘皓掙紮,“別亂跑,明天我還來接你。”

煙然關上門,感謝良好的隔音功能。

她不得不想,自己之所以對羅烈這個僅有數面之緣的男人留下印象,大概就因為他話少吧?

畢竟她成長環境中出現的,不是餘皓這樣的老媽子心過度保護的弟弟,就是艾文迪那樣太過精英無懈可擊的學霸。

所以,羅烈那種連不耐煩都懶得僞裝的性子,反而讓她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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