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入京

哈奇兒說話間,早轉了身,這個時候,最好的安慰,只是自己默默哭一場。

“等等我,等等我。”

曹公子一直在身後追着她跑,他不明白,這剛剛還好好的,怎麽一下子就跑了,怕是見了這姑父那一臉的嚴肅給吓着了,他也時常的怵他,一臉的不葛言笑。

簡夫人見兩個孩子跑遠,并未當回事,但一想到,只是兩個孩子,這侄子時常來往這簡府,時常也耍些小性子,一會兒見,一會兒不見的,并未放在心上。

她嫁給簡傑已經八年,雖然她知道他不是特別把她放在心上,但她每天,不論風雨雪霜,只要是他值班,她都會準時的出現在大門口松樹等下。

簡府門口的大松樹已有三百來年,不過也用來給簡傑系馬繩而已。

簡傑把馬繩遞到下仆手上,淡淡的道,“原極,這每次看見我回來,就跑了。跟他爹一樣,跑的比馬快。”

他自以為說着笑話,但聽起來卻一點也不好笑。

“爹爹,風車替簡丹買了嗎?”

簡丹的小手已經拉住了簡傑的大手,一臉甜膩。

“我家丹兒要的東西,什麽時候爹爹沒給你買到了,這不爹爹跑了三家雜貨鋪才買到的。瞧瞧,好看嗎?”

簡傑一伸手,從他的背後就變出一只風車。

小小的四個小風車迎着風旋轉起來,攢在一塊,形成一個大大的風車。色彩搭配也好,紅綠黃藍四色彩紙。細竹穿過風車的中心軸,兩邊各有一顆白珍珠鑲着。

一看這風車就是從王都最貴的玩具店所購,價格不會便宜。

簡丹拿着風車,無比歡快小跑着離開,離開時還招呼母親身後的丫環離開,陪着她玩。

這樣天真的年紀,玩自然是最大的事。

“老爺,今天工作還辛苦嗎?”

曹氏知道他一向與她無話,一天最多就是碰上了也不過三句話,但她仍堅持每天主動和他說話,因為他從為不主動與她說話。

但這女兒在,他就會說的多些,但更多的都不是跟她說,說的也大多是客套話。

“我去書房了。”簡傑看也不看她,自顧自的邁步入府。

又是這一句話,有沒有別的話。

換成別的女人,早就發火了,搬了有勢力的娘家來替自己出頭。

可她不會,她只當他是少言寡話。

當他對她的不喜,只是她沒有比她先一步進到他的心裏。

她一直認為她比不上她,她是公主,而她只是縣主。還是齊王特封的,而她卻是齊王親姐姐。

簡府被她打理的津津有條,府裏府外雖只有二十來個人,但每天的瑣事也很多,她故意讓自己忙起來,忙起來,就不用多想這些事。

她至少每天都能看到他,還有一個和他的女兒。

有女兒在,她至少每天能陪他吃上一頓晚餐。

想到這,她不由的欣慰起來。

說是不嫉妒,那還是有些存在的,至少她得到她已經去世的消息,她心裏有些歡欣,但沒想到,他反而更加的挂念她。

天陰雲密布,雷電交加。

五月的天氣,也這樣的不測。

哈府內哈齊兒趴在哈夫人替她準備的房間裏望着窗戶外的三只麻雀發呆,‘他們應該也是一家吧!多幸福美滿的一家。’

曹公子在一旁邊看着這哈齊兒出神的目光,不解道,“你喜歡雀兒,我替你抓來,你開心一點。”

他試圖安慰這面前的哈奇兒。

“不用了,還下着雨,下着雨都不能把他們下散,他們才是一家,抓了他們其中任何一個,都不好。”

“嗯!你真善良,是我好媳婦。”

他聽到她關心他,不由的心中一陣暗喜。他一個嬌生慣養的少爺,母親早喪,父親很忙,他一天到晚跟着他厮混的,都是些府內的仆人跟從。

“你為什麽叫我媳婦,我都跟你不熟。”

“我們的親事,是我爹跟你爹哈大人一起定下的,雖說沒有明旨,但兩家可是心照不宣的。可不能反悔的。”

他說的跟真的一樣,十分認真。

哈夫人一直站在門外,聽到裏面兩個孩子的對話,又好氣又好笑。

大人們的幾句玩笑話,讓這小東西聽了去,還在這兒頭頭是道的跟他的‘媳婦’宣教,那大人的口吻,要不是他的童聲出賣了他,要不是哈大人說這事的時候,她也在場。她都當他說的是真實有效的。

哈齊兒一大早就被随侍的丫環桑柔叫醒,她邊叫她邊焦急提醒她道,“小姐,昨天晚上您答應了夫人,說今天會随她一起去王宮的,這都已經五更天了,大王已在早朝,早朝後就會接見您了,您快起來吧!”

那柔柔的聲音和她說的名字柔桑相應符合,柔柔的,聽着就叫人舒服。

“柔桑姐姐,昨天不是說六更天起身的嗎?怎麽改了時間。”

“夫人也是剛剛接到宮裏的旨意,說是齊王改了時間,讓您跟着一塊去。”

哈齊兒已經起了身,也沒了睡意,她坐在梳妝臺前迅速的自己梳好了頭,挽了兩個小辮子,在小辮子上随意插了兩朵,從皇都帶來的小玫瑰花頭飾,這兩種雖不值錢,但卻是她娘送她的生日禮物,她把它們看的很重,基本除了睡覺才離身。

六更天不到,柔桑跟着哈齊兒和哈夫人已經一起做在馬車上,那馬車十分的華麗,還散發着陣陣清香,香的人了無睡意。

柔桑随着馬車的搖擺打起了瞌睡,不由自主,哈夫人也并未加責于她。

哈夫人一直緊閉着眼睛,也不說話。十分的安靜。

“哈夫人,齊王召見,有什麽急事嗎?”

哈夫人眼睛微微一動,顯然是聽到了的,但她不急于開口,過了好一會兒,才平靜的說,“齊王這個時候召見,不是急事,也是大事。”

之後,無論哈齊兒再說什麽,只要是與她無關的事情,她皆不再開口。只有柔桑還時不時的來應一聲,但大多都說的是,“諾!”

兩刻鐘後,馬車在宮門前穩穩停下。

齊國的王宮比想象中的大,雖比未央宮更遜色些,但也不失王家氣派。

剛下馬車,守門的将領就上了前,向哈夫人行禮,并且告訴哈夫人,齊王已經派人來問了夫人幾次。

引路的太監迅速的上了前,隔着淡藍的太監服不住的哆嗦着,顯然,這春寒料峭,外加在這兒應該等了有一段時間。

見着哈夫人來,喜出望外,忙上了前,用着還哆嗦的話,“夫人,大王已在殿內久候,請跟奴才來。”

哈夫人的的面色有些沉重,原本平靜的臉上現出一絲微漾,但轉瞬即逝。

柔桑被留在了宣室殿門口。

齊兒跟着哈夫人向齊王行了大禮。

她怔怔的看着齊王,這個齊王是她的舅舅。

齊王看着這個小姑娘與姐姐幾分相像的模樣,特別是那雙眼睛十分的靈動,不禁嘆道,“琴心,你的名字還是舅舅替你取的。”

“舅舅。”

在今天之前,她不知道她還有一個舅舅。

母親從未對她講,她一直認為自己就是皇都人。

母親一貫很少與人交往,也未有鄰居。

好多鄰居都以為她母親是個啞巴。

“琴心,你如果想留在王都,你就是哈夫人的女兒,哈齊兒小姐。一輩子可以享受榮華。以後舅舅替你配門好親,如果不想留下,未央宮就是你的最終歸宿。”

齊王有些于心不忍,對一個剛失了母親的小女孩強行讓她步她母親的後塵,但她如果自己答應了,那當是他成全了她。

她認真的聽着,眼都不眨一下。

“這次舅舅要出使皇都,要把哈夫人的女兒靈韻公主一起帶到京城去當人質,一起去的還有曹原極。

你從小在皇都成長,對皇都人俗風情十分了解,舅舅想讓你一塊跟着我們去,你外祖母并不願意你去,怕你剛脫了險境又入危處,舅舅随你,你如果想留下來,舅舅也不反對。想跟着去,舅舅也贊同。”

齊王從她的臉上讀不出一絲不願或願意。

“舅舅,我願意去,只有這樣我才能為我娘報仇。”她一臉堅定不移,讓哈夫人有些動容,哈夫人向齊王進言道,“大王,這靈韻和琴心都是小女孩,這樣小,去當人質,處事皆不從容,不如,再想想別的辦法。”

齊王處事一向果斷,謹慎,這決定的事一般無法更改,但她也想試試,萬一有轉機呢。

齊王并不理會哈夫人,勸道:“靈韻和琴心已經同意,你就安心替本王辦事情。靈韻有你的聰慧,再加上琴心的相輔,必能保我齊一方平安靈韻三歲,進宮,本王早已把他當成自己的女兒,也舍不得,寧願自己去,可齊國安危與她安危相比,敦重敦輕。”

齊王長長嘆出一口氣來。

“或許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糟糕。”齊王似乎安慰自己亦安慰哈夫人。

哈夫人不再說話,回程的馬車上琴心看見她不住的落淚,強忍着,但淚不住的落下,她沒出哭聲,但面色實在傷心。

她安慰她道:“哈夫人,我在靈韻在。我定保她一世平安。”

“你自己也是一個小孩,怎保另一個小孩。”哈夫人搖了搖頭,并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但之後,她發現,她兌現了她的諾言。

翌日

日出五更,齊王馬車隊列浩浩蕩蕩出行,雖已簡裝出行,但卻仍有百人。

侍衛宮女,夾道而行。

齊國子民皆夾道相送,琴心看到有些百姓還在不住的抹着眼淚。

緊趕慢趕,不到一個月,他們的隊列已經開進了皇城。

到的時候未央宮門已經落鎖,他們只能歇在城中皇城驿站。

驿站內

人流來往衆多,各國封地的封國都被召了來,各國所用顏色各有不同。

趙王車馬俱送淡黃,與別國的淡藍,黑色,等皆不同。

“五弟,”

“六弟,”

“七弟,”

“八弟,”

趙王剛下馬車就迫不及待的與他的弟弟們打招呼,這梁王,淮王,燕王,楚王,皆當沒有看見他。

“三哥,”代王從馬車上下來,看到趙王如意主動打起了招呼,他身邊的近侍就立即提醒他道,“大王,太後來時有吩咐,不與如意接觸,他的母妃已經被呂太後處理,這呂太後平生最痛恨戚夫人和趙王,這次進京怕是跟他有關系的都會一一牽連,還望大王念在代國太後殷殷期盼不負代國百姓這生計而不計個人喜好。”

齊王雖是孩童,但眉宇間的愁緒卻明顯一目了然。

“四弟,”趙王小跑上前,被代王的近侍阻攔,他雙手張開攔在他的面前,恭敬道,“趙王殿下,奴家大王一路奔波,疲憊不堪,欲休息。如有事,宮中再談。”

趙王一向被戚夫人保護的很好,他與別的皇子不同。

他們的母親教他們生存之道,保全之策。

他的母親教他一定要當太子,将來的皇帝。

他沒有學太多別的本事,但才短短兩個來月,他從雲端跌到地獄。

原先争先恐後與他相交的人,現在都避着他。

代王不再理會與他,痛苦的轉了頭,大步離開,并不再理會與他。

他們各自到了呂太後為他們安排的房間中休息。

不出半個時辰。

呂太後派人送來了美食佳肴。

各王派自己的人到各王處看他們是否食用,食用的結果如何。

呂後派的人也在他們各自的房間外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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