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不行。”尤銘幾乎是想也不想的拒絕了楊軒這個要求。

本來是開玩笑的楊軒被尤銘認真的表情弄得尴尬極了。

等楊軒走了, 尤銘才轉頭問江予安:“石頭給了你什麽?”

江予安把手攤開。

十字架緊緊的躺在江予安的手心裏。

尤銘:“很有紀念價值。”

江予安也笑:“可惜我不信。”

也是, 東方人信的跟西方人不同。

尤銘走過去, 坐在江予安的身邊,緩緩的趴下去, 把頭擱在江予安的腿上,他閉上眼睛,輕聲說:“如果你輸了,會怎麽樣?”

江予安低頭溫柔的看着尤銘, 伸手撫摸着尤銘的臉頰,尤銘握住了江予安的手。

“會魂飛魄散。”江予安低頭親吻尤銘的額頭。

尤銘緊緊的抓着江予安的手, 低聲說:“我也會死。”

江予安輕笑:“對,怕不怕?”

尤銘:“死不可怕。”

江予安勾唇說:“對。”

尤銘拉住江予安的手,親吻了江予安的手背,睜眼看着江予安的眼睛:“所以你不能輸。”

江予安的笑聲很低沉:“這麽舍不得我?”

尤銘的目光專注:“舍不得,如果你真的輸了, 我也不想當鬼。”

尤銘又說:“我不想有下輩子。”

江予安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了,他伸手掐住尤銘的下巴, 把自己的唇壓了下去, 尤銘能感覺到江予安撕咬着自己的嘴唇, 他沒有反抗,放松自己的身體, 任由江予安動作。

“我以前覺得過得很苦。”尤銘的嘴唇上滲出了一點鮮血,他眼神近乎迷茫的看着江予安,“後來我發現, 我前二十多年,都是為了接下來的這幾年。”

“你出現之後,我才像個人一樣活着。”

尤銘把手指伸進江予安手指的縫隙中,兩人十指相扣,江予安掐着尤銘的腰把尤銘抱起來,尤銘削瘦的身體在江予安的懷裏顯得沒有重量,江予安把尤銘抱到落地窗,落地窗外就是城市的夜景。

從這個角度看下來去,城市的夜晚燈火通明,天空沒有幾顆星星,可城市的燈光煉成一天,大地和天空似乎反了,下方才是璀璨的星辰。

尤銘的背靠着落地窗。

“對面有人嗎?”尤銘輕聲問。

江予安湊在尤銘的耳邊,輕咬了一口尤銘的耳垂,把頭埋進尤銘的脖頸處,深吸了一口氣,尤銘身上那股味道已經很淡了,他的喉結滾動,說道:“沒有。”

尤銘放松着身體。

江予安的肌肉因為用力而糾結凸起。

汗水從江予安的身上低落。

尤銘閉上眼睛,他所有的重量都被江予安托着,尤銘越疼,就越激動,他恨不得時間永遠都停留在這一刻,他的手抓着江予安的胳膊,感受着肌肉的律動。

只要江予安能贏就好。

尤銘心裏只有這一句話,他的身體沉溺在江予安帶來的快樂中。

但他的頭腦卻很清醒。

只要江予安能贏就好。

尤銘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只知道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江予安的側臉,江予安睡在他旁邊,胸膛随着呼吸起伏,尤銘正想去觸摸江予安的臉,但手卻在馬上就要觸摸到的時候忽然停住了。

尤銘的臉由白變紅,他迅速的翻身下床,快步走到了衛生間裏。

他打開水龍圖放水,朝自己的臉潑了幾下冷水,可臉上的溫度還是沒有下去。

尤銘擡起頭,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然後緩緩捂住了臉。

前兩天的記憶複蘇,尤銘喘了兩口氣。

太羞恥了。

尤其是他還在家對着父母秀恩愛。

這種羞恥感如潮水般湧來快要把他沒頂。

他到底是怎麽說出那些話,做出那些事的?

切水果還要用模具弄成愛心形狀……

尤銘沉默的看着自己,只能念起了清心咒,念完之後果然好了許多。

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謝過清心咒的存在,簡直就是天師一行最厲害最有用的咒語。

江予安還沒起床,尤銘赤腳走到客廳,不知道他們昨晚荒唐了多久,尤銘耳朵通紅的把套子扔進了垃圾桶,打開窗戶通風,又換上了泳褲,去泳池游了一會兒。

他的身體并沒有任何不适,尤銘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天賦異禀。

很可以給自己點一個贊。

游了兩個來回,尤銘才披着浴袍走進室內。

新家的冰箱裏倒是買了不少東西,尤銘還能記起來自己逛超市時那幸福甜蜜的感覺。

雖然他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挺幸福的,可還是覺得異常羞恥。

因為當時他的情緒是外露的。

而且是誇大的,三分也能誇大成十分,更別說五分和六分了。

他拿出雞蛋和面包,把面包放進烤面包機裏,自己開始煎蛋。

尤銘這次上網搜索了一下,搜出了如何煎出一個完美的煎蛋,放了點油,打進一個雞蛋,在雞蛋稍稍離鍋的時候倒一點水進去,再蓋上鍋蓋,這樣煎出來的蛋很嫩,形狀也很完美。

這是尤銘從小到大,第一次做出正常的食物。

他還小心翼翼地放了點鹽。

“好香。”江予安從屋裏走出來,走到尤銘的背後,雙手抱住尤銘的腰,低頭在尤銘的脖子上吻了一下。

尤銘抿着唇,認真道:“今天的煎蛋很好。”

江予安擡頭看去,鼓勵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完美的煎蛋。”

尤銘的嘴唇向上輕勾。

“今天我要去陰間一趟。”江予安坐在桌前吃早餐。

尤銘點頭:“你去吧。”

江予安看着尤銘:“不想跟我一起去?”

尤銘搖頭:“我跟着你,只會讓你更辛苦。”

江予安笑道:“我還有點想念前幾天……”

尤銘猛然擡頭,挑眉:“嗯?”

江予安擺手,輕咳了一聲:“沒什麽,你什麽樣都好。”

尤銘:“我在陽間也有我能做的事,你不用擔心我。”

江予安把血珠放到桌子上:“這個還是交給你,這段時間麻煩可能會變多,就算雲瞳小鳳他們在你身邊我也不放心,血珠還能用六次,就算能發揮的力量一次比一次弱,也比幾十只厲鬼強。”

這次尤銘沒有推辭,他知道自己安全,江予安才會安心。

而且江予安的父母和他的父母都在陽間。

他身上也擔負着責任。

尤銘伸出手,江予安隔着桌子握住他的,尤銘朝江予安笑:“我知道我能做什麽,該做什麽,你不要擔心。”

江予安目光深沉的看着他。

有那麽一瞬間,江予安後悔了。

或許他不該跟尤銘見面,或許他死後不該和尤銘相愛。

他可以想到其他辦法延續尤銘的生命,然後遠遠的看着尤銘。

尤銘可以獲得平凡普通,卻又擁有普通人幸福的一生。

或許會娶個妻子,有個長得像他的孩子。

江予安想到那并不存在的妻子和孩子,眼睛驟然變紅,手握成了拳頭,他陰翳地看着面前已經空了的盤子,殺意在空氣中蔓延。

“予安?”尤銘輕喚了一聲。

江予安回過神來,擡頭看向尤銘,眼中的陰翳沒有完全消退,他勾起一個略顯僵硬的笑:“我知道,我相信你。”

尤銘眉頭微皺:“你剛剛怎麽了?”

江予安:“沒什麽,只是擔心你受傷。”

尤銘笑道:“不會的。”

他已經接受過教訓了,犯了的錯誤不會再犯了。

尤銘忽然說:“前兩天……咳,我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我記得那天晚上洗完澡之後,就有點不對。”

江予安:“沒什麽,只是你用迷草制成的沐浴露洗了一次澡。”

尤銘:“那是什麽?”

江予安說:“民間偏方,但有沒有用要看采摘人願望是否強烈,那個保姆的願望挺強烈的。”

尤銘把書拿出來,查看迷草的解釋。

迷草是一種生長在山崖的植物,非常少見,而且要撥開蓋着的泥土才能找到。

它的功效就和它的名字一樣簡單,就是迷惑人心的東西。

只是周來娣沒能做到最後,如果她當夜真的睡在了尤銘身邊,哪怕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尤銘都會被迷住。

尤銘奇怪的問:“她怎麽會知道這種偏方?”

畢竟就算是書裏,也只是在角落中有幾行小字,不認真看根本發現不了。

江予安把碟子收到廚房去洗,邊洗邊說:“每個人都有秘密,每個地方都有風俗,記錄在書上的東西都是真實的,既然真實,就有可能流傳下來。”

“尤其是小地方,口口相傳,一代代傳下來,哪怕已經失真,就總有人想去試一試。”

江予安:“迷草的威力早就大不如前,要是千年前,你到死都好不了。”

尤銘覺得自己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如果迷草跟千年前有一樣的威力,那他豈不是……

這種公開處刑的滋味真是一點都不好。

江予安洗完盤子,把盤子仔細的擦幹,沒有一滴水滴後才把盤子擺到旁邊的架子上。

尤銘問:“你要去陰間了嗎?”

江予安轉過身:“我不在的時候,你要記得想我。”

尤銘:“……嗯。”

江予安笑道:“那我走了。”

尤銘看着江予安從眼前消失。

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自己的太陽穴有些脹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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