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女主（大結局上）
“敢問付先生, 我為什麽不能給她想要的？”
段雪烨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兩人身後，他放下手中剛買的那杯咖啡, 很自然地坐在了喬月曦旁邊。
他與付文博對視, 眼神冷靜淡然，偏又暗含懾人光芒。
在背後講人壞話, 乍一被發現, 總難免有些尴尬，付文博無語半晌, 這才露出官方假笑，客套地打招呼。
“真巧, 這是什麽風把段少爺給吹來了？”
他刻意把“段少爺”這三個字咬得很重, 諷刺意味十足。
其實段雪烨會來這裏, 并非偶然，早在付文博提出要和喬月曦坐一坐時，喬月曦就暗中給段雪烨發了信息, 她擔心付文博會給自己出什麽難題，畢竟這麽小心眼的家夥, 恐怕還記着當初的過節。
還好最近段雪烨不是很忙，特意來南城陪了她兩天，很明顯, 他接到消息後片刻也沒耽誤，直接就駕車趕過來了。
“本就是來随便逛逛，誰知道還能在這遇見付先生，這不是緣分是什麽？”段雪烨聞言輕笑, “看起來，付先生似乎有正經事要與我的未婚妻商量？”
付文博神色古怪：“未婚妻？這都好幾年了還未婚妻呢？我以為你倆早分手了，沒想到這小丫頭還挺講感情。”
“付先生這就說笑了，我和喬喬為什麽非要分手？”
“像她這樣有青春和漂亮資本的女孩子，有得是金主願意在她身上投資，如果你還是曾經有錢有背景的段家少爺也就罷了，可我聽說……”付文博瞥了段雪烨一眼，故意頓住不講了。
段雪烨垂眸抿了一口咖啡，俊秀眉眼間波瀾不驚：“付先生不必有所顧忌，想說什麽直說就好。”
“我說出來，怕影響大家的交情。”
“從前的段家和付家本就鮮有來往，我與付先生之間，自然也沒什麽交情可言，所以付先生無需杞人憂天。”段雪烨道，“付先生是不是想說，段家家主早在幾年前就入獄判刑，段家也随之衰落，我現在如同無根浮萍，無所依仗，連自己的生計都成問題，要怎麽給未婚妻撐腰呢？”
付文博輕哼一聲：“這可是你自己承認的，我什麽都沒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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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定的事實，逃避沒有任何意義。”
“不過我确實好奇，你究竟哪來的優越感？你早就不是當初被衆星捧月的天才富二代了，而且我聽說當年段家被查個底兒掉，曝光了無數肮髒事，其中也有你的一份功勞？”付文博嗤笑，“我還真沒見過你這種人，冒着讓段家遺臭萬年的風險，連親爹也能出賣，最後甚至還把公司賣給了你爹的死對頭——啧啧，我有時也會想啊，你該不是真像傳聞中的那樣，是個精神有問題的瘋子吧？”
聽着他講話越來越不客氣，喬月曦在旁逐漸有些怒火上頭，她從不在意別人怎麽評論自己，但她受不了有人說段雪烨半點不好。
尤其付文博正戳中段雪烨的痛處，拿段雪烨的病情做文章，這是她絕對無法忍受的。
她的手指已經默默攥緊杯壁，做好了随時将咖啡潑過去的準備，誰知還沒等付諸行動，段雪烨就從旁悄無聲息握住了她的手。
他沒有看她，但她知道，他這是在制止并安撫她。
這對他而言只是小事，他不想讓她髒了手。
“付先生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成大事者往往要有些異于常人的地方，有些時候瘋子更容易成功，因為他們無所畏懼。”段雪烨一雙眼眸冷似寒星，目光銳利，仿佛能一直望進對方心裏去，“更何況，不管我曾做過什麽，那都是段家的私事，輪不到外人指手畫腳。”
付文博鄙夷回應：“無所謂，反正我對你們段家的爛事兒也沒興趣，我今天來只是想和你未婚妻談談簽約而已，畢竟英瑞影視文化正如日中天，你也不想親手斷送她的前途對吧？”
“沒有誰能斷送她的前途，她的前途永遠掌握在自己手裏。”
“如果我不簽她，以後還有誰會簽她？她現在眼界短淺，不肯同意，你也不勸勸？”
段雪烨微微一笑：“恰恰相反，我倒是覺得，她不選擇英瑞影視文化，才是眼界長遠的明智選擇。”
“……你什麽意思？”
喬月曦終于不耐煩地開了口：“我的意思剛才也跟付先生說清楚了，暫時不考慮簽約娛樂公司，即使将來簽約也基本不會與英瑞合作，這完全屬于我個人喜好，并不代表對英瑞公司有任何偏見。”
付文博是個好面子的人，可是在喬月曦面前，他總是丢面子，這個女人似乎從不肯買他的賬。
他徹底沉不住氣了，既然耐心邀請無用，權衡利弊無用，那他就只有放狠話一條路了。
“喬月曦，你了解英睿影視在行內的聲望嗎？要是我放出話去不肯簽你，我保證從此再沒有哪一個公司敢簽你，到時候你的處境會比現在更加尴尬！你以為一個女演員的黃金年紀有多久？圈裏美女有得是，誰也不是非你不可，等你被大衆遺忘了，意識到自己錯過機會的時候，恐怕早就晚了！你難道準備靠你的落魄少爺一輩子？”
喬月曦佯裝疑惑：“勞駕，我怎麽就不能靠他一輩子了？”
“……你大可以将這個白日夢繼續做下去。”
“我也認為沒什麽不可能的，有我在，就不勞付先生替她操心了。”段雪烨平靜起身，語氣從容，“她喜歡做什麽就做什麽，沒有誰可以強迫她，至于簽約的事情……自然有公司願意簽她，請付先生記得，這行內并不是英瑞一家獨大。”
付文博臉色鐵青：“好，我倒要看看，誰那麽不長眼，甘心冒着得罪英瑞的風險堅持簽她！”
“那就請付先生拭目以待吧。”
喬月曦也笑：“失陪了。”
兩人甩下付文博并肩離去，陽光下一對璧人身形漸遠，誰也沒再回頭看一眼。
直到确信已經完全脫離了付文博的視線，喬月曦找了學校裏最偏僻的一處林蔭路，這才停下腳步，微微仰頭看向段雪烨。
“別太在意那王八蛋的話，他自己都是一人渣，有什麽資格評價別人？”
她的眼睛在陽光映照下顯得亮晶晶的，柔軟睫毛如蝴蝶翅膀，每眨一下都在段雪烨的心底扇動微風，讓他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他擡手，很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剛才如果我不攔着，那杯咖啡你是不是就潑過去了？”
“嗯……我知道那樣做不對，可這麽多年了，我也沒能改掉這種壞脾氣。”
“我覺得，沒有必要改。”
“啊？”
他低聲笑了：“只要我還活着，你就不需要為了任何緣故而壓抑自己的真實情緒，因為我有能力為你擺平一切。”
他永遠都是這樣對她承諾的，也是這樣做的。
“不過喬喬，你不用總是替我擔心，我沒那麽脆弱，不至于聽別人的兩句話就會受刺激。”他說，“人生在世有誰是真正清醒的？我不介意他們的眼光，也不介意他們議論我出賣段家是個瘋子，我只在乎你的看法。”
她是他的良藥，但凡有她陪在身邊，他就能始終保持平和心性，不急不躁不怒，歲月靜好。
算一算，他近年來，的确也再沒有發病過了。
喬月曦點點頭，她輕盈地踮起腳尖，在他唇畔落下了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對我而言，你只是我的未婚夫而已，沒什麽特別的看法，以及……我希望你活得快樂。”
“有你在，我一直很快樂。”段雪烨反手抱緊她，他貼近她耳邊溫聲問道，“喬喬，說歸說，你真的沒有簽約公司的打算麽？”
她坦然否認：“不是啊，我覺得要在娛樂圈立足，總得簽約公司的，但問題是現在除了姓付的，沒人敢簽我——盧星甚至還放出話來，說要給我寄律師函呢。”
“沒關系，盧星那邊我有辦法搞定。”
“……所以呢？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要跟我講？”
段雪烨笑道：“當然，我主要是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
喬月曦看着他，一頭霧水地追問：“有興趣幹什麽？”
“有沒有興趣，做我的旗下藝人。”
陳明義是個稱職的長輩，也同樣是個優秀的商人，除了房地産、保險金融、服裝餐飲等領域，他這幾年也致力于往娛樂圈發展勢力，手上的人脈和資源積攢了不少，投資了幾部綜藝和電影，也都取得了不錯的收益，但卻始終沒建立一家正式的影視公司。
他在等着段雪烨的Scorpio傳媒文化公司真正成熟起來，他準備扶持段雪烨走上行業巅峰。
毋庸置疑，現在已經到了最好的時機。
恐怕付文博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如今與陳氏集團保持着良好合作關系的、大有新銳黑馬之勢的Scorpio公司，其實年輕的幕後老總就是段雪烨。
金秋十月，喬月曦成為了段雪烨簽下的第一位藝人。
十一月中旬，段雪烨買下了當時最熱的大IP作品《玄月長安》，重金聘請擅長拍攝古裝正劇的資深導演，還請了圈內口碑良好的當紅小生白沉當男主，專捧喬月曦做大女主，并在宣傳營銷方面下了大力度。
用他的話來講，即“你能簽約我的公司，我自然也要給你一份足夠厚重的見面禮”。
對此，網上好多人都在酸溜溜地八卦，說喬月曦這是遇上厲害金主了，否則怎麽能輪得上這麽一塊大餅？
喬月曦倒是不在意外界怎麽議論，她只想認認真真演好這部戲，橫豎不能讓段雪烨賠了本，自砸招牌。
誰知段雪烨為她安排的周到程度，遠不止于此。
正式進組那天，她換裝上妝完畢，然後聽新來的小助理說，中午要去見一見《玄月長安》的編劇。
編劇跟組原本也屬正常，鑒于在拍攝進程中，随時可能會依具體情況調整劇本，所以先跟編劇熟悉一下也有必要。
但是喬月曦萬沒想到，自己來到休息室後，卻見到了一位熟得不能再熟的小姑娘。
尹華珞放下手裏用來吃焦糖布丁的小叉子，眉眼彎彎，擡起頭來笑吟吟打了個招呼。
“喬小姐你好，好久不見啊。”
好久不見？明明前幾天才一起逛過街，這丫頭居然口風很緊，半點消息都沒透露給她！
話雖如此，喬月曦卻把情緒控制得很好，她淡定揮手示意小助理：“你先去忙吧，我跟尹編劇聊幾句。”
等到助理依言離開，又替兩人把屋門關好後，她這才一秒變臉，拎着裙子快步逼近，不由分說捏住了尹華珞的臉。
“行啊你，這麽大的事兒都不提前告訴我，虧你竟然能藏那麽久！你是從FBI出來的特工嗎？”
尹華珞趕緊求饒：“月姐，怪疼的，這真不能怨我，是班長讓我保守秘密的！”
“……合着你倆早就串通好了？”
“因為找其他編劇班長不放心，正好我也是幹這行的，又看過《玄月長安》的原着，我倆一拍即合，就簽合同了。”
喬月曦秀眉一挑：“那他沒有給你故意壓價吧？我聽說現在大環境下，編劇本來就已經很難混了。”
尹華珞笑着擺手：“怎麽會呢？班長開的價格遠遠高于市場價，還預先支付了30%的訂金。”
她是齊南楓的女朋友，而齊南楓又是段雪烨最好的兄弟，對待自己人，段雪烨從不搞精明算計那一套，一直關照得很。
“這還差不多，正好你做編劇，我心裏也踏實。”
“是啊，班長也是這麽說的，我做編劇他心裏踏實。”
“他有什麽可踏實的？”
尹華珞沒回答，反而迅速轉移了話題：“喔，月姐你這身襦裙真好看，跟畫裏走出來的仙女似的，果然大家都說你适合古裝。”
“……”
雖然尹華珞當了《玄月長安》的編劇，天天駐紮在劇組，閨蜜作伴，喬月曦很高興，但她總隐約感到有幾分不對勁。
而這份疑惑，終于在某天傍晚找到了答案。
夕陽西下，尹華珞坐在椅子上，一面用肩膀和腦袋夾着手機和齊南楓通話，另一面雙手飛快在鍵盤上敲字，緊急修改劇本。
喬月曦剛剛拍完一場戲，中場休息，悄悄溜來給尹華珞送奶茶，結果正好聽見小姑娘的抱怨。
“阿南，班長真的太嚴格了，我當初看《玄月長安》的原着，男女主角互動還挺多的，我已經盡力删減了，盡量使這部劇看起來更嚴肅一點，男女主更相敬如賓一點。可班長還是嫌吻戲太多，明明一共就四場，我好說歹說，才讓他勉強同意借位……啊呀，你還笑？我都快愁死了……”
尹華珞絮絮叨叨和齊南楓撒了半天的嬌，直到挂了電話無意中一轉頭，才看見喬月曦正無語地站在自己身後，頓時被吓一跳。
“……月姐？你什麽時候來的？”
“有一會兒了，來給你送奶茶。”喬月曦把奶茶放在她面前，順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了，我這就打電話替你罵那個姓段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