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ACT9.所有人都是兇手

“卧槽!”惡臭的氣息把沈岫熏得連連倒退了好幾步,她可終于算是明白了為什麽宋涼不走最前面來開門,這味道就好比讓人吞糞自盡還不能一口氣死過去!可以說是難受到極點了。她受不了的拍了拍徐光說到:“我不行了兄弟,你先上,我去那邊兒吐會兒!”

徐光看了一眼她手指的方向,突然笑了笑,非常好說話的點了頭道:“你去吧。”

雖然滿腹狐疑,但此刻也不容她再想很多,三兩步跑開了找到一顆樹扶着就吐了起來。吐完才驚覺有什麽不對,猛地擡起頭,只見樹上層層疊疊的枝葉間攀附着數不清的孩子。其實那完全不能說是孩子,只是長着眼睛的一塊塊碎肉而已,可那雙全黑的眼睛看過來的時候,沈岫想,他們就是孩子。

機器運作的聲音就是從這裏傳來的,跟着前來的玩家們沒有放着近在眼前的線索不要的道理,一個個的都趁着前面的幾人不注意溜了進來。

“這是個蓄水池吧?”說話的男人西裝革履,頭發梳的一絲不茍,臉上絲毫不掩飾對這裏的厭惡,他拿着塊絲質手帕掩住口鼻,“這水廠的水就用這些?”

不過在場衆人并沒有理他,都在蓄水池邊圍着。片刻後,不知道誰突然大叫了一聲“別推我!”,人群騷亂起來,有女孩子帶着哭腔的叫喊和男人的叫罵,不知過了多久,所有聲音統統消失在了噗通一聲落水的聲音和激蕩起的水花中。

人群安靜了幾秒,緊接着響起了一聲尖叫。

“有人落水了?”程月疏微微皺着眉往蓄水池邊跑。

宋涼在他身後道:“別去了,沒用的。”

也不知道他聽沒聽見,腳步卻是不曾停頓。水池邊推搡的人一言不發的站在邊上,程月疏撥開人群,在布滿污物的青黑色水中找到了那個落水的人。

那是個女孩子,短發被水濕透了貼在臉上,她看起來是會游泳的,正不斷的往岸邊靠近。程月疏往前傾着身子伸出手去拉她,眼看着對方就要握住他的手了,可突然間女孩子的臉色變得驚恐,身子不斷的往下墜,好想水下有什麽東西再往相反的方向拉扯。

程月疏一咬牙翻身進了蓄水池踩在堪堪能沒過膝蓋的邊緣一把拽住了女孩掙紮着伸出水面的手。剛一接觸到的瞬間,他就感覺到一股大力在水下拉扯,那絕不是一個普通小姑娘能有的力氣,這水下有東西!

眼看着他就要被一起拉下去,手腕上傳來了另一抹溫度,許顏死死地趴着水池邊的水泥臺子把他往回拉拽,可她這麽瘦弱的一個小姑娘又能有多大作用?周益生不耐的罵了一句在身後拖住了許顏的胳膊。

但即便如此,再加上之後趕過來的沈岫和徐光兩人的力量也根本毫無作用,眼看着池水沒過程月疏的胸膛,女孩子絕望的閉上雙眼,用力掙開了他的手。

也就是一瞬間,水面重歸平靜。

幾人把程月疏拉上來,都有些脫力的跌坐在地上。許顏幫他擰了擰上衣上的水,看着毫無波瀾的水面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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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蔣欣然,終止游戲。”

“只是D級樓層就已經‘死’了兩個人了……”不知道誰小聲說了一句,原本就沉默的人群變的更沉默了。

程月疏向許顏道了謝,起身往他來時的方向走去。

“程程,你也不要太傷心嘛,這只是個游戲。”一直沒有出聲的指南安慰他。

程月疏搖搖頭,“我不是在傷心,只是想到了點事情。”

“只是個游戲嗎……那這感覺也太過真實了。”

宋涼依舊在原地等他,像是算準了他一定很快就會回來,看見他這幅狼狽的樣子也沒什麽多餘的表達,只說了句“走吧”。

程月疏沒有動,只是靜靜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裏面有東西,所以才叫我不要白費力氣。”

“是,我之前進來的時候看到了。”

“為什麽不告訴他們?”

宋涼有些好笑的轉過身來問他:“你忘了我跟你說過什麽嗎?我是比killer還更加想要讓他們‘死’的人,我為什麽要告訴他們?”

見程月疏不說話,宋涼終于放棄了讓他自己跟上來的想法,他抱着臂站在程月疏面前,雖然臉色和口氣都不太好,但卻認真的說道:“你聽好了,這句話我只說一次。”

“不會有任何人在這場游戲中死去。”

“現在出去,比繼續呆在這裏要安全的多。”

廠房裏面的味道要比外面好些,程月疏身上還是濕噠噠的,那水裏不知道泡過什麽,刺鼻的氣味兒熏得人嗅覺幾乎失靈。宋涼離他八丈遠,要不是條件有限甚至想找個隔離罩子把他罩起來。

地面被人清掃過,除去那些積年沉澱滲入地裏的除不去的污漬外看起來還算是能落腳。巨大的水泵轟鳴着運轉,地下抽水的聲音震的地面都在微微顫抖。

“宋涼,你來看這個。”

程月疏在水泵管道下面撿起一張被人從牆上撕下來的紙,因為撕的時候并不怎麽小心,有一部分字跡還被粘留在牆上。沿着裂痕嚴絲合縫的還原回去,仔細辨認過有些模糊的字跡後才發現,這竟然是一張關停通知。

“十五年前就關停了,十五年……”宋涼擰着眉,仔細在上面尋找着什麽,他的指尖依次劃過那些冷冰冰的印刷字體,終于落在了段落的最後一行。

因為醫療廢料污染,需要對水廠做出關停處理。

打通關卡的最後一環被解開,整個故事事無巨細的呈現在宋涼面前。十五年前,因為醫院随意處置廢棄物和污水導致水廠污染,脆弱的幼兒甚至于孕婦喝了這樣的水,致使出現了畸形的孩子和死去的胎兒。

“既然十五年前就關停了,可是為什麽到了現在還在使用中?”程月疏背對着他,沒看到他臉上的表情。

宋涼唇角動了動,牽出一個極其諷刺的笑來,“因為沒有錢。”

“只要繼續使用這座水廠,能節省許多花銷。孩子對于這裏的人來說根本什麽都算不上,他們連自己活下去都很難了,在這裏沒有人期待一個新生命的誕生。”

“你也不想想這裏住的都是什麽樣的人,你覺得這些孩子真的是正常出生的嗎?”他拿出一直被放在口袋裏的打火機放在眼前,目光掠過上面的花紋和劃痕,冷笑了一聲道:“再說了,把這樣的孩子交給作為罪魁禍首的醫院說不定還能得到一筆錢,醫院也不用因此受到懲罰,何樂而不為呢?”

沒料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程月疏眉頭緊蹙着轉過身問:“你的意思是,在這個故事中,不管是醫院還是街區裏居住的人,所有人都是害死這些孩子的兇手?”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宋涼示意他跟自己過來。

水泵旁邊的空地上排列擺放着幾個掉了漆的綠皮鐵桶,宋涼毫不在意的一腳一個踢開。那些鐵桶看着挺重,其實裏面并沒有什麽東西,被他這麽一踢,輕而易舉的就翻到在了地上,咕嚕嚕的滾出去幾步,豁開一條能容人穿過的通道。

這些東西是被人後來擺上去的,挪開之後下面還明晃晃的擺着幾個腳印。

“或許大家都是罪人,”宋涼說,“但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水泵後面還有偌大一片空地,女人跪在地上,潔白的裙子和白色護士服已經被地上的灰塵弄髒了,她雙手瘋狂的在地上抓撓撕扯着,似乎是想要把水泥地刨開一個洞,好找到下面埋藏着的什麽東西。

她黑色的長發因為動作而被打散了,有的被汗水黏在臉側,有的垂下來随着她身子的動作搖晃着。

“目标NPC出現。”指南說。

原來剛才一直聽到,被水泵運作的聲音掩蓋下的細微聲響是這個。

女人的手指鮮血淋漓,有的地方已經磨平了皮肉可以看見森然白骨,可她依舊不知道停歇。而且她的手勁兒也是極大,地上已經被她挖出了一道坑,那地面下隔着厚厚土層,再往下就是空的了。

程月疏從水泵那邊找來了鐵扳手幫她砸,宋涼本想跟他一起,但是卻被推到了一邊,他倒也樂得不用動手,便站在程月疏身後看着。

女人好像根本沒有看到他們兩個,一刻不停的把那個裂縫越扒越大,直到露出下面黑洞洞的一片。

風倒灌進下面,不知道是風聲還是有人在下面低聲嗚咽,不久,一聲尖厲的悲鳴傳來。女人用滿是血跡的手摸了把臉,像是喜極而泣,她向那個黑漆漆一片的空洞試探着伸出雙手。

程月疏下意識的後退了一些,肩上被一只手按住,他擡起頭,看見宋涼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個空洞。

須臾,一只血紅色的小手從下面探出來抓住了她。那只手實在太小了,僅僅能握住她的一根手指。女人卻突然有了力氣似的,半個身子探下去把那只手的主人抱了上來。這場面是在說不上美好,女人白色的衣衫都被懷裏那個小小的紅色身體染上了一抹鮮紅。

鐵門發出聲響,其他人也終于摸到了這裏,可是沒有人敢上前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提前放一下!晚上要出門去恰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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