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ACT17.複仇

在愈加劇烈的拍門聲中,程月疏又躺了一會兒,還是決定過去看看。門框不高,他需要稍微蹲下來才能看到貓眼。

入眼是漆黑一片,拍悶聲還在不斷的沖擊着耳膜。程月疏心中感覺不妙,慌忙從門邊退開。緊接着一股大力弄斷了門鎖,血腥味被門板倒塌時帶起的風一股腦拍在他臉上。

男人的面貌已經模糊不清了,但上身三個血窟窿還在源源不斷的流淌出黑色的粘稠血液。他手中拿着一柄鐵榔頭,剛才門鎖就是被這東西砸壞的。這男人意識分明模糊不清,但卻像被什麽驅使着一樣沖屋裏的人揮舞着鐵榔頭。

程月疏抄起臺燈狠狠地往他腦袋上砸去,他的頭被砸掉了一半,粘膩的腐肉掉了一地,但并不影響他繼續動作。一手拽着欄杆好不被推下樓去,另一只手死死地抵住男人拿着榔頭要砸下來的手臂,玻璃被砸碎在他手上留下了幾道血印,腥鹹的海風灌進來,程月疏被冷風吹的清醒了幾分。

這個男人是被房間的原主人殺掉的,他是來……複仇的!

砰的一聲槍響,男人的身體在空中一滞,随即便僵硬的倒了下來。宋涼站在門口,緩緩放下了握槍的手。

即便是這般寂靜的夜裏響過槍聲,仍然沒有人敢冒死開門來一探究竟。走廊上的每個門都緊閉着,只是不約而同的洩露出了些許微弱的燈光。

程月疏推開不能再動的屍體站起身來,正準備開口對宋涼說點什麽,但他只來得及把人扯到一邊按倒在地。他整個人撲在宋涼身上,背後傳來碎裂般的劇痛,程月疏悶哼了一聲,嘴裏的話連帶着痛呼一齊被他咽了下去。

長釘被插入後心,一瞬間劇痛席卷而來,他眼前花白一片,不知道宋涼是怎樣再次扣動了扳機。

有什麽東西應聲而倒,這下走廊裏終于響起了淩亂的腳步聲和驚呼。

不同的聲音在他腦海中混雜成一片海嘯,程月疏感覺自己被人架了起來,紛亂嘈雜之間,他只能聽到宋涼在說,“你千萬不要死。”

何晏站在他面前,面色不善的攔住了他的去路,“剛剛是你開的槍?你從哪裏拿到的?”

宋涼擡了擡眼皮,“讓開。”

“這種東西放在你手裏,怎麽可能讓大家放心!把槍交出來!”何晏被他冰冷的眼神激的瑟縮了一下,但顯然更加氣極,不依不饒的擋在他面前。

周圍的人也多是帶着考究,可沒幾個人敢像他這樣直接上去觸宋涼的黴頭。沈岫被許顏拉着站在人後脫不開身,有點着急的想去看看程月疏到底怎樣了。

“我說讓開。”宋涼語氣平靜的像是在跟死人說話,手裏的槍直指向何晏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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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斂推開人群擠到前面,大有他再敢動一下就上前拼命的架勢。何晏被槍指着,生平第一次在一個活生生的人面前感受到了瀕臨死亡的恐懼。冷汗浸透了衣衫,他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

槍口被人壓下,徐光站在他們兩人中間開口道:“不好意思,我們的隊友受傷了,現在恐怕不是聊天的好時機,如果你們執意要擋路,那麽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合理懷疑你們是要故意害人終止游戲?”

何晏小臉一白,沒再開口。

宋涼根本就不在意他們怎麽想,攙着程月疏往自己房間走。前面的人都自覺自動的讓開了路,臨近門前,他把手裏的槍丢給了徐光。

“原本就少兩顆,剛剛用掉兩顆。”說完,門毫不客氣的在衆人面前摔上了。

衆人一時間都被巨大的摔門聲鎮住了,那個被一槍擊倒的‘人’像是被地面的顫動連帶着動了動,就在大家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卻突然直挺挺的站了起來。

不像是正常人那樣站起身,他的關節好像不能移動,是像被人掐着脖子拎起來一樣立在了徐光身後。

何晏與他站的最近,一聲“小心!”脫口而出。随後又發覺有什麽不對,臉色灰敗的閉上了嘴。

僅憑着直覺躲開身後刺過來的長釘,徐光矮下身子,但那男人卻好像緊緊鎖定了他,或者說他手中的什麽東西,一邊嘶吼着從自己伸手拔出長釘,一邊毫無章法的對着他一通亂刺。

“什麽東西……”周益生感覺脖子上有什麽涼涼的東西,伸手一抹,摸到了滿手黑紅色的粘稠血跡。他厭惡的甩甩手擡頭望房頂上看去。

女人被拆的七零八落全靠黏連在一起的血絲勾着,此刻正趴在天花板上,脖子扭成了九十度,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盯着走廊上慌亂的玩家們。

她的嘴裏不斷地淌下血絲,不巧周益生比較到沒,全都進了他後領。

但女人并沒有下一部動作,她扇動着鼻翼似乎在找什麽,但很顯然她要找的東西并不在這裏,很快她就扒着天花板帶着一串血跡爬走了。

“打他心髒!”沈岫吼到。第一個拿鐵榔頭的人的屍體已經消失了,但他的心髒還留在地上,上頭嵌着宋涼打進去的一顆子彈。但剛剛在走廊上,宋涼那一槍其實是打偏了的,所以這個男人才會又恢複過來。

然而今夜合該他們倒黴的,徐光的手腕被長釘刺中無力握槍,那槍掉在地上滾了兩圈,正落在何晏腳邊。

一只瘦弱的手把槍撿了起來。

沈岫的腳步慢慢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何晏身上。眼看着男人手中的長釘就要砸下來,徐光下意識的閉了閉眼。

“砰——!”

子彈穿透皮肉的聲音伴随着長釘落地的聲音一同響起,何晏沒有看任何人,一連打空了彈匣裏所有的子彈才把空槍扔在地上拉着鄭斂離開了。

大廳裏的燈突兀的亮了起來,把小彩燈閃爍的光芒壓下去了好幾分。樓下狼藉一片,女人的軀體死死地捆縛着另一個唇色青紫的男人,女的血肉竟然像繩結一樣将男人絞斷。場面過于重口味,兩個妹子同時咬着牙倒抽了一口冷氣。

不過惡心是惡心了點,但看那兩位難解難分的架勢估計也一時半會兒分不出什麽部位來迫害諸位玩家。但觀感實在很不怎麽樣,而且大家也都不大樂意在他們頭頂上睡覺,所以大家稍作交流,決定一把火送這倆往生去。

宋涼下手幹脆利索,屏息之間就把長釘拔了出來。按在傷口上的床單很快就被血染紅了,宋涼頭一次感覺到無能為力,他現在除了按着傷口讓血流失的慢一些之外什麽都做不了。可要是程月疏在這裏死去的話……

“所有人,誰都可以死,只有你不行……”

他趴在床邊死死地抓住程月疏的手,好像只有這一點溫熱才能讓他稍稍安心。

程月疏走在漫無目的的黑暗中,他能聽見宋涼在他耳邊說的話,可是意識卻在黑暗中越陷越深。他有些卑劣的想對什麽人說,你看吧,還是有人不想讓我死的,不管他出于什麽目的,可他要我活着。又有些難過的想,要是你也這麽想就好了。

可是茫茫黑暗中沒有人回答他,他腳下一歪,恍恍然跌進一片柔軟。

B-09層的第三日,上午八點四十分,程月疏睜開眼睛,窗外依舊是霧蒙蒙一片。

指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又是新的一天!程程,很高興見到你還活着!”

程月疏半撐起身子,目光停在交握的那只手上,笑了笑道:“很高興還能活着見到你,南南。”

宋涼還沒有醒,大概是累極了。

“有什麽感想要抒發嗎?我可以幫你錄下來!”指南興致勃勃的說到。

程月疏想了想道:“南南,你可以切斷共感嗎?兩分鐘就好。”

指南道:“當然可以,我早就把觸覺切了,省得你老摸一些奇怪的東西……那麽倒數結束後我會關閉視覺,想做什麽壞事就光明正大去做吧。3、2、1……”

指南的聲音消失在腦海裏,程月疏俯下身在那人柔軟的發頂印上一個輕淺的吻,“謝謝你。”

門被輕輕推開又合上的細微聲響鑽入耳中,宋涼擡起頭注視着房門,眼中清明一片。

大廳裏被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打碎的酒瓶杯子和盤子一股腦的用桌布卷了堆在角落裏。地上還留着昨天晚上焚燒過後留下的一團黑色印記,雖然那裏已經空無一物了,但大家還是默契的避着它走。

“程哥!你沒事啦!”許顏從大開着的門外進來,看見他愣了一下,随即開心的沖他揚起一個笑臉。

程月疏道:“已經沒事了,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從許顏口中得知,經歷了昨晚一系列變故,大家都不想再繼續待在這一層了,于是只好短暫的聯手,把已知的線索拿到一起。

衆人在別墅門口的小院子裏圍坐了一排,這院子并不大,有的人就只能站在後面看。沈岫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副複古的金絲邊兒老花鏡架在臉上,一邊啃着手指一邊在地上用一截小樹枝寫寫畫畫。

作者有話要說: 完了呀!沉迷沙雕文肝了兩天,正事兒一點沒幹,看着即将消耗過半的存稿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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