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34 直率【二更】
很快, 世界杯的比賽就落下了帷幕。比賽的成績意料之中，她和楊曼曼都賺大發了。
暫且不說楊曼曼那兒如何，她在家也是點錢點到手軟。不過這麽一大筆錢, 放在銀行裏面也不是個事兒。于是就往股市賬戶上注資, 總共投資了三支看好股票。粗略計算了下，只要再花上五年的時間，這140多萬就能翻一倍了。
到時候大學畢業, 她一個人在本省省會都能買一套商品房了。
想到錢方面的事兒, 她的心情就格外的愉快。快快樂樂過了幾天, 馬上就是更開心的元旦了。
但是離元旦還有一周了, 學校方面忽然發出了通知：要舉行家長會。
收到了通知，她立馬就忙碌了起來。你以為她忙碌于準備家長會嗎？NO！她在忙怎麽瞞着家長。
爸爸早前打過電話, 問她什麽時候家長會。想去學校看看她的學習和住宿情況。
不過，要是爸爸知道了她居然住在了男同學家, 100%會沖上來抽死她這個女兒的。= =
“爸……你收到了短信啦？嗯, 其實我們學校這個家長會沒什麽的, 好多家長都不來……你工作忙, 不來沒關系。”她各種打哈哈：“……嗯，元旦的時候我還是留在學校吧。畢竟高一第一個學期, 學習的課程太多了, 我就不回家了……”
好在，爸爸沒說什麽就答應了。
糊弄完了爸爸這邊，同學這邊就不好糊弄了。班長和宋楌談戀愛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僅是本班的女生紛紛垂手頓足, 連隔壁班的女生都抱團失戀了……名草有主該怎麽辦呢？上呗！搶呗！于是，她迎來了一波又一波的情敵攻擊。
這天早上，本班班花關桐小姑娘就找過來了。
“班長！你把宋楌讓給我吧好不好？！”關桐說：“只要你讓給我，我給你一筆錢，十萬塊錢夠不夠？！”
對于宋楌的各種愛慕者，她真的是見怪不怪了，不過：“你誤會了，我不是宋楌的女朋友。”
至少，目前她還沒答應宋楌。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他們的關系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
“那宋楌為什麽對你這麽好？！你是不是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
她呵呵噠了：“他對我好，是他的事情。你問我做什麽？！我告訴你關桐，且不說我和宋楌根本還不是那種關系。就算我們是那種關系，我也不會把自己的男朋友讓出去的！你把人的感情當什麽了？十萬塊就能買一個像他這樣的男友？！”
關桐的臉紅了，其實她也知道，宋楌這種類型的帥哥，那是十萬塊睡一晚還差不多。
可惜，宋楌的身家背景放在這兒，可不是那些鴨子店的鴨子帥哥能比拟的存在。
他是真正的世家貴胄子弟。平常學習四門外語，家中養花的菲傭就有六個。
打敗了關小同學，唐釋心一點都不覺得放松。這不，這天下午，二班智商最高的情敵——秦岚同學——粉墨登場。這位可是班上成績排名第三的好學生。
秦岚一臉嚴肅道——
“班長，你和宋楌趕緊分了吧！要不然以後會出大事！”
“哈？”她懵逼，為毛班上的女生一個比一個直白。
“你不知道嗎？你給宋楌換了骨髓，就是和宋楌他血型相同。生下來的孩子會有溶血症的！”
“溶血症？！”
她還真不知道。連這三個字都是第一次聽說，不過百度一下，這個消息太可怕了。
溶血症，就是溶血性貧血。這是由于遺傳、藥物及外界因素的影響，造成體內紅細胞壽命縮短，超過骨髓造血的代償能力而發生的貧血。溶血性貧血常伴有黃疸，部分長期溶血的患者，可出現骨髓造血衰竭的表現。
總之一句話，他們兩個結合會生下骨髓不健康的小孩？！
溶血症……
接着好幾天，她都被這個詞兒給困住了。
查了查度娘，夫妻之間互相獻血的确是醫學上的禁忌。資料上說，丈夫給妻子輸血的，可能造成妻子的身體産生針對丈夫血型抗原的抗體，妊娠時，這種抗體可能通過胎盤到胚胎體內，如果胚胎從父親處遺傳了這種血型抗原，就有可能引發新生兒溶血症。
也有資料說，這種禁忌只限于丈夫給妻子輸血，并不限于妻子給丈夫輸血。
也就是說……她給宋楌輸血沒事，但是宋楌給自己輸血會造成生下來的孩子溶血症？！
但他們兩個的情況特殊到不能再特殊。宋楌和自己的血型完全相同。那麽，宋楌給自己輸血，還是自己給宋楌輸血，到底有什麽區別？事實上沒啥區別。因為宋楌用的是她的造血幹細胞在造血。從醫學角度上來說，他們的血液一模一樣。
怎麽辦呦……
還有其他的說法，都是衆說紛纭。看得她越來心裏越涼快。如果到時候，他們的結合真的産生了一個溶血症的孩子，那不是活受罪嗎？！而且更可怕的是，新生兒溶血症是不能在孕檢中查到的。也就是說，連避免嬰兒溶血症的手段都沒有……
這件事太大太大了，但網絡上的那些說法都無法證明。這種情況，只能去醫院問問比較好。
又是一個周末來臨了，她跟宋楌告了假，說大姨媽不舒服就不跟着他去外地參賽了。宋楌還是尊重她的，沒有強迫她上路。
這天，她已經約好了專家號，準備去醫院做個了斷。但是人都走到了醫院門口了，還是躊躇了。忽然發現，前世那個，接到乳腺癌診斷書都不害怕的冷漠女子不見了。現在的自己，有血有肉，充盈豐滿，擔心着将來的一切。
擔心着為人.妻為人母的一切。
她深吸一口氣——萬一他們真的犯了禁忌，她會怎麽做呢？
沒錯，她是沒有答應宋楌。但事實上，她知道自己很喜歡宋楌的。等着不答應，無非是想等高考這一關過去了再說。
那麽，一旦落實了溶血症，她該怎麽做呢？搬出宋家是一定的了，要不然，擡頭不見低頭見太尴尬了。還有就是……斷絕往來。
想到這個，她的心裏就不由自主地抽痛了一下。
宋楌那麽喜歡自己，那麽愛護自己。說好了一起走完青春的……如果半途另一個人就離開了，連她自己都覺得這樣說不過去。
不，不行，她還是沒有足夠的勇氣這樣做。轉身，離開。
下午，123宿舍的女生們安排了一場聚餐。正好，去完醫院她就順道去了餐廳。
令人欣慰的是，楊曼曼終于退掉了姑爺家的彩禮。婚約正式取消了。提到退婚的那一幕，楊曼曼更是整個人都笑出了花朵。爸爸拿出二十萬還給債主的時候，她終于獲得自由了。重新回到四中，更是覺得這是天底下最好的學校。
“老大，以前我老是跟你吵架，真對不住你……”
“沒事兒，你們家的情況我們都了解。現在你回來了，一定要好好學習考個大學給你父母看！”
楊曼曼點了點頭：“我回到學校以後，才覺得上課是那麽幸福的事情。我覺得試卷都變得那麽可愛，課本都是那麽美麗……怎麽之前都沒注意到，其實四中真的是個好學校。我能到這裏來上學，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
唐釋心默，哎，自己卻覺得淪落到四中是無奈的一步棋子。
卻有人把別人的地獄，當成自己的天堂。
“還有班長。”楊曼曼擦了一把眼淚，卻是又哭又笑的：“一萬塊錢我會給你的，你可別忘了跟我要啊！”
她也笑了：“我絕對會是一個魔鬼債主的。”
宴席散去，她陪着楊曼曼走去回村的車站。經過醫院的時候，她嘆了一口氣，目光凝視着某一層樓，幾乎是癡了傻了。
楊曼曼也順着她的目光往上看:“你怎麽了？想進去醫院？”
“曼曼，有件事我想問你。剛才老大他們在那兒，我沒辦法問出來。”她很認真道。
“你問吧。”
“是誰告訴了秦岚，我和宋楌有血緣關系的？”
“是曉琳說出來的。”楊曼曼嘆了一口氣：“你別怪她，班上有段時間傳出你和宋楌的緋聞。說的話很難聽。曉琳的脾氣你也知道的，口無遮攔的。關桐她們編排你勾搭宋楌的時候，曉琳就争辯說，班長不是那樣的人，你們是親戚。”
“可現在，這句話給我帶來了好大的麻煩。”她把溶血症的事情說了一遍。
楊曼曼默默地聽完了，目光也落在“第一人民醫院”上——“班長，如果我遇到這種事的話，我絕不會一個人做決定的。這是你們兩個的事情，一個人去面對，其實很自私的。他不知道你的感受，也不知道你到底在為難着什麽。”
“我害怕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她望向了曼曼：“你陪我去醫院問個明白，好不好？”
她現在算是病急亂投醫了，似乎借助旁人的力量，才能跨得出這一步。
但楊曼曼搖了搖頭——
“不行，你必須去找宋楌一起問個明白。我，只能安慰你，解決的辦法，其實只有你們兩個能決定。這件事的處理結果，也必須取決于宋楌的反應，不是嗎？”
對，只有宋楌才能陪你面對那個結果，那個未來。
那個一個人或者兩個人的未來，永遠取決于彼此的想法和意志，而不是，一味的付出啊……
她明白了。
宋楌是隔日下午五點回來的，她在火車站接到了他。
陳集和周倩也在，兩個人恩恩愛愛挽着手下火車的，好一對如花似玉的璧人。
周倩看到了她，似乎心情不錯：“小唐，你這次怎麽沒跟隊長一塊來看比賽？”
陳集也問道：“你不會是和隊長吵架了吧？怎麽臉色這麽不好？”
他們當然沒吵架，但她有事要說，總想找點事情轉移注意力。就要幫着宋楌拖行李箱。但宋楌哪裏肯讓她受累，就覆蓋上了她的手。
清潤的嗓音，近在咫尺：“阮阮，讓我來吧。”
她觸電一般地收回了手：“那好，我們早點回去吧。”
回到了家，宋楌把賽場上的情況說了一遍。其實獵豹戰隊這回輸給了一個叫銀狐戰隊的。她昨兒聽陳集說了，那個銀狐戰隊是上一屆的衛冕冠軍。
不過宋楌道：“輸了是意料當中的事情。”
“為什麽？”
“贏了，下一場直接面對海盜戰隊。被海盜戰隊淘汰了以後，就是和小組第二名的銀狐戰隊争奪出線的機會。這個難度相當大。輸了，直接進入複活賽。和每組的第三名争奪一個出線的機會。”他很快分析道：“所以，讓了這一場，銀狐和海盜會先遇上，我們獵豹戰隊反而安全。”
對了，銀狐戰隊是上屆衛冕，而海盜是上上屆，上上上屆連續兩屆衛冕。這兩支戰隊，也是本次LOL最有希望得到冠軍的兩支戰隊。
不過她很恐怖他的用詞：“讓了這一局？！”
“不錯。”宋楌擡起手，連倒個水的姿勢都讓她看呆了。然後說：“我們故意輸的。”
“……”
她代表銀狐戰隊默哀一下，敵方的隊長就是這樣“讓”了你們的。
好了，戰場上的事兒讨論完畢了。接下來是他們的事兒。
她咳嗽了一聲，千頭萬緒不知道從何談起，最好的結果是去醫院咨詢一下，然後啥事都沒有，最壞的結果是分道揚镳……
那麽怎麽問？她想了想，下意識從最壞的結果開了口。
“宋楌，如果，如果我要離開宋家，那你……”
宋楌就是在這一刻變臉的，舉着茶壺的手不穩，濺灑出來許多。
她跳了起來：“沒燙到手吧？”
他沒有注意茶水的溫度，只是眼眸中壓抑着什麽極端的情緒。然後問她：“你要走了？”
她左看右看檢視了下他的手，心疼話也疼：“我不是說我現在就要走了，我是說萬一，萬一我要走了。你會怎麽辦呢？”
宋楌挑眉——有區別嗎？
“你先給我一個理由。”
她還真沒什麽理由：“沒什麽，就是想知道你的答案。”
宋楌冷冷笑了笑，她把他家當什麽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他說：“你最好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唐釋心。”
唐釋心，三個字從宋楌的口中說出來，就讓她骨子都感到了寒意。這還是，同住了四個月以來，宋楌第一次喊自己的全名。
這代表着什麽呢？貌似，她現在惹怒了宋楌啊……
哎，她那個囧啊！自己是有多麽傻才會從離開一詞開始問的，沒想到宋楌的反應這麽大！
于是，豁出去了：“宋楌，我想跟你說關于溶血症的事情！你先放手。”
宋楌果然放開了手，她低下了頭，垂落下來的發絲擋住了視線。倒也可以讓她冷靜一下，把事情的起因經過都說了個一清二楚。
說完了，她才撥開了長發：“宋楌，改日我們一起去醫院問問看，好不好？”
宋楌凝視着她，眼中有一絲耐人尋味的意味。這目光露骨到令她心裏發毛，正在反思是不是又說錯話了，他忽然嘴角勾起一笑：“阮阮，你上次在火車上說，要和我生雙胞胎……看樣子，你那天并不是跟我開玩笑的。”
……沒錯，這一切假設成立的基礎是他和她生小孩啊！她大囧！宋楌關注的重點為毛這麽犀利！為毛這麽犀利無比啊！
不過那天火車上，她确實只是在開玩笑而已！誰沒事做會想到和某某某生雙胞胎啊！
立即解釋一下吧：“不是，那個……我只是說以防萬一而已。”
他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如果結果不好，你想離開我們家？”
“對，所以我剛才才那樣問的。這樣的處理方式對彼此都好。”
“阮阮，我不管醫院那邊怎麽說，你也不能跟我提離開兩個字。聽到了沒有？”
宋楌不是商量的語氣，而是完完全全的命令。剛才的怒氣雖然消了，但餘威仍在。
她居然一時間被宋楌給鎮住了，點了一下頭，小聲道：“我知道了，不說離開。”
“那好。”宋楌道：“明天我們就去醫院。”
她小聲道：“能不能改天啊。”
“不行。”宋楌遞給她一個不容商量的眼神。
“哦。”
現階段她不打算惹惱宋大男神，反正夜長夢多，早點解決早點好。還有那個家長會，是老師們要操心的事情，她只是不放心爸爸那邊，想了一想，又打了個電話給爸爸，說家長會取消了。爸爸道了一句：“知道了。”就丢下了電話。
她松了一口氣，确定爸爸不會來了。
第二天，是個陽光比較燦爛的周一。
宋伯母一大早就打扮得漂漂亮亮去參加家長會了，早飯是伯父陪着他們吃的。伯父這個人一向話不多，只是每次提出的問題都比較切中要害——
“小楌，你昨晚沒睡覺？”
她擡頭看了一眼宋楌，男神不愧是男神，眼袋發青也很有氣質。
還有，宋伯父微微笑道：“小唐，你昨晚也沒睡覺嗎？困不困？”
好吧她也是頂着一雙熊貓眼出現的。
她低下了頭：“……我不困，只是家長會太緊張了，昨晚也睡不着。”
“爸，馬上我和阮阮出去一趟。媽回來以後，你打個電話給我。”宋楌及時岔開了話題。
宋伯父微笑，點頭。
吃完飯，出了門，他們就打車來到了醫院。
周一的醫院永遠是人滿為患的。幸好他們來得早，排到了一個專家號。上到了四樓，右轉。有孩子倚在媽媽的懷裏哇哇大哭，媽媽唱着兒歌，說親愛的我的寶貝……寶貝，是啊寶貝，誰不願意自己的寶貝，永永遠遠健康呢？
她就在那對母子的對面長椅上坐下了，等待着系統叫號。
結果，等待的時間太長，那個孩子哭泣的樣子，就那麽侵入了心底。好像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有個孩子，也在自己的懷裏哭泣。喊着媽媽，媽媽……
她閉上了眼，不敢看了。
就在這時，左手被宋楌給握住了，稍稍一用力，她就躺在了他的懷裏。頭頂有個聲音響了起來，是他包容而又溫潤的嗓音。
“阮阮，別害怕，把這些問題交給我來處理好了。”
她快要害怕到哭了，卻在這一刻，聽話地安靜了下來，然後點了點頭。
楊曼曼說得對，事情怎麽解決，并不是一個人需要承擔的結果。她必須信任宋楌的決定。
“321，322，323……325.”
號碼終于輪到她了，她深吸一口氣，放下了包包，正要站起來，宋楌卻提前一步站了起來：“阮阮，我去問好了。”
她點了點頭，然後重新坐了下來。
有人走了出來，她像一顆子彈般站了起來——結果不是宋楌。她又坐了下來。
也不知道這樣重複站起來，坐下去，站起來，坐下去多少回了。她終于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身影。別人還以為她是個瘋子，這麽光滑的地板居然用了奔跑的速度。結果是跑到宋楌身邊的時候剎不住車，差點直接滑倒下來。
被他一把扶了起來，然後擁入了懷中。
“沒事了。”他很清晰地道：“溶血症不會發生的。”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小唐同學早晚都要探究這個問題的，溶血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