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夫君我錯了

“都是氣話。”袁庭輕聲道,沒想到那時候随口的一句話溫姚會記得這麽清,讓他生出了想要改改脾氣的念頭。

溫姚搖了搖頭:“我知道的,我知道那樣不對……但是我不得不那樣。”

袁庭輕輕在她背上撫着,溫姚深吸了一口氣:“袁庭,我其實活了兩輩子,我以前……死過一次。”

袁庭的手頓住了,哪怕做了再多的心理準備,也沒想到這個,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溫姚一時竟莫名不敢擡頭看他,只是緊緊抱住他趴在他胸膛上,大氣也不敢出。

袁庭有些僵硬地問:“……什麽時候的事?”

溫姚倒有些意外,沒想到袁庭會這麽輕易就相信她。

“……你還記不記得,我當初裝瘋賣傻也要嫁給你?”溫姚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袁庭苦笑:“當然記得。”他當時還自作多情,真當溫姚那時便心裏有他。

“其實那時,我已是重活一回了,”溫姚道,“我上輩子,嫁進宮裏,做了娴妃。”

袁庭又一次僵住了,手下意識抱緊了她。他第一反應是不可能,但細致一想,若是真回到兩年前,他真不敢保證自己會與袁臨争。哪怕袁臨只是為了利益,甚或是玩玩兒,自己也有可能,将溫姚拱手給他。

“那時……我很傻,也沒有人幫我教我,”溫姚顫着聲音說道,前世的苦她從來無處傾訴,她也從來不敢回憶,因為很痛苦,但現在她知道,說出來之後都會好的,“我自己在宮裏,溫琮、周文楓都虛情假意利用我,劉玄複一心想扳倒父親,袁臨也只聽他的……我……”

袁庭緊皺着眉,一瞬間一切都可以想明白了,溫姚之前做的那些完全不像她會做的事,都說通了……

“我上輩子,只會被利用,只會害了父親,被利用完了,就該死了……”溫姚說到這裏激動起來,擡眼看着袁庭,“我上輩子誰都不欠,他們一個個的拿走了我的所有,但是我欠你。”

袁庭眼裏滿是心疼:“你不欠任何人的。”

溫姚搖頭:“你說你不喜歡皇位……你那麽疼袁臨,但是,但是我死了之後,你會為我造反……”她的聲音十分低啞,卻對應了袁庭心中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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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庭沒有說話,他不知該說什麽,只是有些顫抖地看着溫姚。

“這兩輩子,我都欠你的,”溫姚近乎虔誠地說,“這輩子還不完,那便下輩子。”

袁庭眼眶紅的厲害,發出的聲音竟比溫姚的還嘶啞:“好,我若是一直對你好,那下下輩子,十輩子,你都不能離開我。”

……

兩人又說了許久,袁庭問了不少問題,又是恨不得将周文楓和溫琮的屍體挖出來,又是說等袁臨好了替溫姚揍他。

溫姚哭笑不得:“都是上輩子的事,你現在揍他做什麽?”

袁庭眯了眯眼:“他那樣欺負你,不揍一頓我心裏憋屈。”

溫姚幹脆換了話題:“對了,涼妩她……與我一樣。”

“涼妩?”袁庭有些意外,轉而想到什麽,“她到底……為什麽會突然成那樣?”

溫姚嘆了口氣:“到了期限,便将命還給老天了。”

袁庭緊張起來:“還有期限?那你……”

“我應該是沒事了,”溫姚趕緊道,“我本只有兩年時間,但現在還活着,我都跳崖了,但是卻一點事都沒有……而且我做夢了,我說過的,我的夢像是預言一樣,所以沒事的。”她有些着急說了一大堆,就怕袁庭知道後不放心。她自己也不确定原因是什麽,也許是她行的善事拜的佛真的積攢夠了那所謂的造化,也許是其他的原因,她也不想去操心那些天機,就安心地活着就好。

袁庭有些怔愣,怪不得溫姚前段時間那麽黏自己,怪不得她時不時會情緒反常,他忽然問道:“這就是你那麽幹脆跳崖的原因?你早就以為自己要死了對嗎?”

溫姚“嗯”了一聲:“……我不想拖累你,也不想當着你的面變得那麽醜。”

袁庭深吸了一口氣,靜了一會兒才道:“你下次,再也不許擅自做決定。”

溫姚也沒多想,很快點頭:“我都聽你的話。”

又說了一會兒話,溫姚打了個哈欠。

“困了?”袁庭道,“那便睡吧。”

溫姚點頭:“我們還要盡快回去,你別管我了,去讓神醫替你換藥。”

袁庭抱着她不動:“我也困了,好久沒睡了。”

溫姚一聽就心疼了,胳膊探到他背後,學着他之前的動作輕輕拍着:“那快睡,我哄你。”

袁庭笑笑,也輕輕拍着她的背:“好,一起睡。”

溫姚很聽話地閉上眼,袁庭的力道很恰當,不僅舒服,還能讓她心裏踏實,不一會兒溫姚便睡着了。

袁庭感覺到她拍在背上的手逐漸沒了動靜,不僅覺得有些好笑,看着她眼睫乖順地垂下,嘴角帶着一絲滿足的笑,眼神便怎麽也挪不開了。

他從溫姚被人綁走就沒再睡過,現在真的很累。但是他不敢睡,他只要一閉上眼,溫姚從懸崖上毫不留情地一躍而下的身影,還有最後閃過的那一抹衣擺,都會在腦海裏一遍遍閃過,就算睡着了,這些也會變成噩夢。

越累他便越不敢睡,他更怕自己睡得太沉,溫姚突然消失了,他卻不知道……

但他最後還是沒撐住,溫姚睡了很久,他只記得天黑了,然後便睜不開眼了。

第二天早上,是溫姚先醒的,袁庭緊緊握着她的胳膊,睡覺也皺着眉頭。

溫姚不敢動,只是翻了個身,誰知袁庭握在她胳膊上的手倏地用力,溫姚整個胳膊都麻了,“啧”了一聲。

她擡頭看袁庭,卻發現他還沒醒,便只好撇了撇嘴,忍住酸楚重新趴回他懷裏了。

誰知她剛挨着袁庭,他的手便覆上她的胳膊,輕輕揉着。

”我弄疼你了?”袁庭剛睡醒的聲音還有些沙啞,聽得溫姚心中顫了一下,忍不住軟着聲音道:“都麻了。”

袁庭眉頭果然皺的更深,撐着床坐起來仔細給她捏捏:“我睡迷糊了。”

溫姚躲了一下:“你一捏更麻了。”

袁庭有些犯難,猶豫着松了手:“那……怎麽辦?”

溫姚忍不住笑出聲:“騙你的,早就不麻了。”

袁庭怔了一下,随即笑道:“就喜歡你這樣……活潑一點,會撒個嬌,使個小性子,可愛得很。”

溫姚笑着搖頭:“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煩的。”

“保證不會。”袁庭舉起手道。

溫姚拍他:“我現在年輕,你不嫌,等我老了,臉上全是皺紋了,撒起嬌來吓人了……你肯定會後悔,當時怎麽會娶了她呢……”

”你再說一句試試?”袁庭佯裝沉下臉,撇着嘴角打斷她。

溫姚大笑,然後認錯:“不敢了,夫君我錯了。”

袁庭似是沒反應過來,有些怔愣地問:“你叫我什麽?”

“夫君。”溫姚很快重複了一遍,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雖然現在她和袁庭身體都不怎麽樣,袁臨也在等解藥,劉玄複這個大麻煩還在等着處理,但她還是覺得前所未有的輕松,原來那些都不是最大的問題,最嚴重的已經解決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十分确信,以後再也不用擔心什麽期限,她一定會陪着袁庭到老。

袁庭突然壓過來,溫姚笑着輕推他的腰:“你當心身上的傷。”

“再叫一遍。”袁庭道。

溫姚擡頭在他嘴角吻了一下,有些鄭重道:“夫君。”

袁庭呼吸有些亂,但還沒吻住她,敲門聲便響起來了:“主子,京中急報。”

袁庭像沒聽見一樣,溫姚只好推他:“京城的信,肯定有事,快起來。”

袁庭嘆口氣,俯身趴在她頸間,有些貪婪地吮吻着,後又深吸幾口氣,才不情不願地起來:“等事情都解決了,誰再敢來打擾,我便剁了他。”

溫姚沒忍住笑了笑:“小孩子氣。”

袁庭披上衣服便去開門,睡了一覺他精神好了很多,神醫的藥很好,身上的傷也沒那麽疼了。再加上他身體底子好,走起路來已與往常沒什麽兩樣,都能帶起風了。

溫姚坐在床上看着,心中莫名有些驕傲,下意識擡手在脖子處摸了一下,才起床過去穿衣服,也跟着出去了。

袁庭與暗衛在堂屋說着話,她過去的時候,袁庭揮手讓暗衛下去了,然後起身将裘衣給她披在身上:“小心着涼。”

溫姚看了暗衛一眼:“怎麽樣?出什麽事了?”

“我們怕是要動身回京了。”袁庭道。

“劉玄複?”溫姚問。

袁庭搖頭:“是小臨,病情加重了。”

溫姚皺起眉:“那現在便啓程吧。”

袁庭摸摸她的臉:“我離開,你與神醫留在這裏。”

“你要丢下我?”溫姚脫口問道。

袁庭皺起眉:“到京城定是一片混亂,你待在這裏才是最安全的。”

“可神醫不是還要給小臨治病?”溫姚看向不知什麽時候站在旁邊的神醫。

袁庭也看了神醫一眼:“神醫可以将解藥給我,我帶過去就好。”

溫姚着急了:“你……你昨天還說要與我寸步不離,轉眼便說話不算數。”

“我……”袁庭語塞,他是想要保護溫姚才那麽說,要是讓她陪自己去冒險,那自然要另說了,“聽話,這裏安全,況且你身體還沒好,受不了奔波。”

溫姚眼眶濕潤:“你身上還有傷,你就受得了?”

袁庭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哄,溫姚也毫不讓步,最後神醫道:“別争了,都去,我也去。”

袁庭皺着眉看向他,神醫恰在此時摘下了面具,袁庭看清他的長相後差點兒沒站穩。

溫姚之前還納悶兒,神醫在自己面前沒有戴面具,但袁庭一來就戴上了,她也沒找到機會問。現在看來,兩人應是之前就認識。

“……大哥?”袁庭顫抖着問。

溫姚這下震驚了,大哥?袁鳴?大皇子?

神醫将面具到桌上,輕聲應道:“阿庭。”

作者有話要說: 多了三百字(捂臉)

十二點再加一章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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