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是誰？”戎耀走向已經紮進樹叢的陌生男子，随時準備将腰間的匕首拔出來，這荒山野嶺的地界兒，憑空出來一個圍着草裙的陌生人，誰知道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陌生男子面對逐漸走近自己的戎耀，他躲在樹叢裏徑自打起了哆嗦，他不知是冷的還是吓的，就連說起話來也是帶着顫音，“我，我是小灰。”
“小灰？”戎耀聲音冷得掉渣，臉色也冷凝似冰，他繼續問着，“你上山幹什麽？為什麽還不穿衣服？”
“那啥麽，我本來就在這山上……”陌生男子委屈極了，他可是這山上土生土長的妖怪，可是他不能這樣說。
話聽到一半，戎耀更加起疑心，他抽出腰間的匕首，冷靜說道：“把話說清楚，你在我家門口鬼鬼祟祟到底是何居心？”
“我，我……”陌生男子在生死存亡之際，抓住了自己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忙不疊解釋道：“我是來找我表哥的，我已經在這山上找了很久，看見這間房，就想問問這戶人家是否見過我表哥，只是我衣服沒了不好意思進門，只能在門口徘徊。”
“你表哥叫什麽？”戎耀繼續盤問。
“叫蘇糯，人長的好看還厲害。”陌生男子說起蘇糯一臉的仰慕，随後又說道：“我叫常小灰。”
雖然這個常小灰很是令人懷疑，但為了蘇糯，戎耀還是決定将常小灰帶回家，畢竟蘇糯一直在找表弟，自己哪有把人趕走的道理，戎耀思慮片刻把自己的外衫丢給常小灰徑自說道：“你先披上衣服，跟我進院子，我給你找一身衣服穿上。”
“好的，謝謝大哥！”常小灰用外衫裹住自己，猶如狗腿一樣跟在戎耀身後進了院子。
換好衣服，常小灰拘謹的坐在堂屋，之前是在黑乎乎的外面，戎耀看不清常小灰的長相，如今在已經掌了燈的堂屋，戎耀看清了常小灰。
常小灰個頭不及蘇糯高，身材偏瘦，黑發黑眼，眼睛雖小但很有神，猶如會發光的豆子，時刻都帶着靈氣。
戎耀給常小灰倒了一碗水，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對常小灰說道：“我弟弟吃完飯就困了，蘇糯估計在哄他睡覺，我去幫你把他叫出來。”
“嗯，好。”常小灰本想跟着戎耀去找蘇糯，卻在下一刻看見了正往堂屋走來的蘇糯，他頓時眼含熱淚，脆生生的喚了句，“老，表哥！”
妖與妖之間是憑借身上的靈氣互相認識的，所以蘇糯很快就認出了面前的裸男，正是他的狗腿小跟班灰鼠，他在詫異之際，立刻眼圈發紅的跑進了堂屋，他抓緊常小灰的爪子，用着激動的語調說道：“小灰表弟，表哥找你找了很久啊，還好你沒事，不然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嗚嗚嗚。”
“嘤嘤嘤，表哥，我的好表哥。”常小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Advertisement
這兩兄弟的情深意切，把戎耀看得也有些感動，他上前說道：“行了，相遇是好事，你們兩個都別哭了。”
“嗯，戎玉剛剛睡下我就聽堂屋有人說話，就想着家裏來了客人，沒想到……”蘇糯演戲演全套，可當他看見常小灰身上的粗布衣裳時，眼神暗了暗，随後又故作感動的說道：“多虧了阿耀哥我才能找到我的表弟。”
“其實也不是我找的，是他主動來到咱們家門口的。”戎耀又喝了一口水，擡頭看向黑漆漆的外面，旋即提醒道：“現在夜已深了，不如你們回屋好好說說話。”
“嗯，也好，那我們就先進屋了，阿耀哥也早些休息。”蘇糯說完便帶着常小灰離開了堂屋，這一進屋他就立刻變了臉色，與之前溫和友愛的态度大相徑庭，只聽他對着常小灰陰狠說道：“脫了。”
“？”常小灰有些懵，眼珠轉來轉去思索着這其中的原因，他似是想到了什麽，緊緊抱着自己，一臉委屈的看向蘇糯，“老，老大，雖然你對小灰恩重如山，但是小灰也不想以身相許，還望老大開恩吶！”
“嗯？你這是在說啥？”蘇糯一臉嫌棄的瞥了眼常小灰，轉身從櫃子裏掏出自己的衣服，沒好氣的全部扔到常小灰臉上，冷冰冰說道：“我怎會對你那瘦不拉叽的身子感興趣，我只喜歡戎耀，我讓你脫衣服，是讓你換上我的衣服，你不許穿戎耀的衣服。”
“嗷！懂嘞！”常小灰迅速脫掉戎耀給的舊衣服，換上了蘇糯扔過來的衣服，他喜滋滋的摸着衣服的料子，湊上前偷瞄着正眉頭緊鎖的蘇糯，小心翼翼說道：“老大，這些都是你先前在戎家老宅偷的好衣服，你給我當真使得？”
“我說使得就使得。”蘇糯煩躁的在原地轉了個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怨怒的看向常小灰，“倒是你，為何不和我打招呼就過來了？”
常小灰不知道蘇糯為何不開心，他習慣性的蹲在地上仰望着蘇糯，小聲說着，“老大，我也不是故意的，我随那群被咱們吓跑的人一同下了山，去鎮上見了見世面，不巧回來就開始不舒服，然後就化了形，我害羞啊，就控制不住的想找老大幫忙，所以……”
“就你還會害羞？”蘇糯徑自翻了個白眼，不再說話。
常小灰不知自家老大氣在哪裏，他憋了半天，委屈道：“老大，你怎麽了，為何你和戎耀都那麽可怕。”
“可怕？”蘇糯苦笑了一聲，洩了氣似的癱在椅子上，語氣比常小灰還要委屈，“你可知道，你這一來，我有可能就要被趕走了，而且我現在還沒吸到一口精氣，你說我怎麽辦？”
“啥？”常小灰徹底驚了，他不知道事情會如此嚴重，他看向蘇糯也沒了聲音。
**
戎耀為慶祝蘇糯找到了表弟，特地第二天起早做了一頓鍋貼餃，這次鍋貼餃的餡料是荠菜和之前腌好的野豬肉共同調制而成。
包好的生餃子放在早已抹油的鍋裏煎至焦香，噼裏啪啦的油響中，鍋貼餃底部吸足油水，變成硬殼子即可上桌。
做好的鍋貼餃底部金黃酥脆，外皮彈牙有嚼勁，餡料鮮美爽口細嫩化渣，讓人過口難忘。
“阿耀哥，餃子真好吃，你也吃啊。”蘇糯夾了一個金黃的鍋貼餃放進戎耀碗裏，看戎耀吃了，這才眯眯眼滿足的繼續吃了起來。
蘇糯和戎玉和往常一樣，吃起東西如狼似虎，看着都香，倒是常小灰一副膽戰心驚的模樣，若不是知道他在同大家吃飯，戎耀差點以為常小灰現在正在刑場受審，他頓了頓主動說道：“小灰你也吃，這頓飯就是為了幫你們哥倆做的，慶祝你們親人團聚。”
“原來如此，謝謝你阿耀哥！”蘇糯臉上的笑意更甚，眼裏盡是感動，他轉過頭給常小灰夾了一個鍋貼餃，語氣和善，“表弟你不要這般客氣，阿耀哥是咱們的救命恩人，你不能讓他擔心哦。”
“哦，好，好我吃。”常小灰抱着碗一連吃了好幾個鍋貼餃，随後怔愣片刻，熱淚盈眶的看着戎耀，天吶！這人的鍋貼餃也太好吃了吧，這麽好的人，他老大還要吸人家精氣，真的是太過分了。
“阿耀哥，我表弟就那樣，傻乎乎的，你別介意。”蘇糯在桌底下踹了一腳常小灰，眼神示意常小灰收回視線。
常小灰“哎喲”一聲，迅速收回盯着戎耀的目光，老老實實的低頭吃鍋貼，戎耀看着兩兄弟的互動，心生疑惑，這當真是表兄弟？總覺得蘇糯在欺負老實孩子？
吃過早飯，戎耀又聽蘇糯說起戎家老宅後面的樹林，其實早在昨天戎耀就想去的，奈何被戎老二他們耽誤了時間，如今有了時間自然不會再拖延下去。
那樹林果然如蘇糯所說的那般，是個新奇地方，穿過茂密的樹牆，入目的則是一片肥沃的土地，雖然有些野草，但勝在平坦寬敞，戎耀覺得他家的西瓜甜瓜完全可以種在這裏。
“哥哥，這裏好好玩！”戎玉四處跑着，東瞧瞧西看看。
“小玉你別亂跑，別再迷了路。”蘇糯有些擔心戎玉，轉過頭對旁邊的常小灰說道：“表弟你陪着小玉，前面還有一條小河，你去護着他。”
“這裏還有小河？”戎耀側過頭看向蘇糯，同時朝着戎玉所在的位置走去。
蘇糯喜歡戎耀看着自己，他緊跟戎耀的步伐，将心事掩藏起來，笑吟吟的說道：“對呀，這片地再往裏面走就有一條小河，那裏的水很清澈，以後用來養瓜瓜正好。”
自從戎耀和蘇糯描述了西瓜的美味，蘇糯的精力便全部放在了瓜地身上，如今那摸着下巴精打細算的模樣，惹得戎耀心裏一陣溫暖，他嘴角輕輕翹起，承諾道：“你放心我一定能給你種出很多西瓜。”
“這話我可記下了，以後不管發生什麽，西瓜都是我的。”蘇糯抿着嘴巴笑容甜甜，他在戎耀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時候，偷瞄着戎耀，灼灼目光中透露着愛慕，雖然常小灰這個家夥突然化為人形打亂了自己的計劃，可他從來都沒有想要離開過，就算戎耀趕自己走，他也要使出渾身解數讓戎耀舍不得驅趕自己。
戎耀覺得蘇糯的話有些怪，他回過頭恰巧對上蘇糯的眼眸，他被蘇糯那志在必得的眼神吓得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後腦勺，這孩子為啥盯着自己的後腦勺發狠？他不禁問道：“蘇糯，你有事？”
“啊，沒事。”蘇糯收回自己的視線，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紅着耳朵尖兒，小跑着躲開了戎耀的追問。
獨留戎耀在原地泛着疑惑，蘇糯這小子肯定有事，不然不會那麽說，也不會那麽看自己，看來他要好好觀察一下了。
戎耀這一觀察，就觀察了好幾天，這些天裏他已經把老宅後面的地全部開荒打垅，而蘇糯還是時不時的盯着自己，一副有苦難言的模樣。
這一天，戎耀終于忍不住了，他約蘇糯在自家老杏樹下單獨談話，奈何他還未和蘇糯說上話，戎三叔扛着糧食上了山。
“戎耀，這些是你三嬸讓我給你帶來的糙米，她早上說戎玉還在長身體要多吃點好糧食。”戎三叔把糧食遞給戎耀。
說起糧食，村裏人一年四季吃的最多的就是玉米面，條件好的會吃些白面糙米，戎耀很感激的接過戎三叔拿過來的糙米，并把常小灰介紹給戎三叔認識。
戎三叔生性随和，與誰都能說上話，他同大家說了好些話，才準備背着背簍下山，卻在離開的時候，想起自己之前最在意的事，便叫走了戎耀，邊走邊說着，“我聽他們說，那天戎老二他們在下山的時候撞見山神了，還被山神收拾了，家裏的牲口死的死丢的丢，你可知道？”
“山神？”戎耀狐疑的搖搖頭，想不出這其中的緣由。
“沒錯，跟着戎老二上山的楊家兄弟，還說山神可憐你們兄弟二人，不許其他人上山，只許你們兄弟二人在山上過日子。”戎三叔停頓片刻，見戎耀不說話，繼續感嘆道：“蒼天還是有眼的！戎老二他們家這一次可損失不少銀子啊。”
戎耀沒有戎三叔那樣興奮，但戎老二的遭遇也讓他心中暢快，他雖不知道這所謂的山神究竟為何方神聖，但現在吓走戎老二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他能好好種田。
戎耀把戎三叔送下了山，準備往家走，在半路上就撞見了蘇糯，蘇糯沒有任何言語，眼裏有着戎耀不懂的斷然，就在戎耀開口詢問的時候，蘇糯一個箭步撲向了戎耀。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夥伴明月夜微涼和表白太太們給咱投喂的營養液~比心心鴨！
戎耀：夫郎他發瘋了，我該怎麽辦？
蘇糯：不發瘋你不知道我的厲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