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

在末世生活的那些年, 戎耀的睡眠一直都很輕,所以當蘇糯在自己耳邊輕聲說話的時候, 他就已經有了意識,更何況蘇糯還咬了自己, 那一咬把自己整個人都咬精神了, 他再也無法裝睡了,只好睜開眼睛, 與蘇糯四目相對。

“阿耀哥, 嘿嘿嘿。”蘇糯仍尴尬的伏在戎耀身上, 尴尬的笑容裏透露着心酸, 他不知如何解釋目前的情形, 大腦高速運轉尋找解決尴尬的方法, 最後他伸出手捧着戎耀的臉, 用大拇指擦了擦戎耀的嘴唇, 傻笑着吹了吹戎耀的眼睛,笑着解釋道:“阿耀哥你臉上有東西, 我就是想看看是什麽東西,不小心親上你了,你別介意哦。”

戎耀仍舊沒有任何反應,深邃的眼眸裏映着蘇糯略帶窘迫的俊臉,他定定的凝視蘇糯的眼眸, 心中疑惑許久的問題似乎有了答案,他聲音喑啞道:“我都聽到了,你剛才的話。”

“嗯?剛才的話是指?”蘇糯白淨的臉慢慢變紅, 琥珀色的眼眸裏有着期待也有着慌張。

“我并沒有生氣,而是在想咱倆的關系,如今好了,我終于想明白了。”戎耀在蘇糯準備繼續說話的時候,将手搭在蘇糯的後頸,稍一用力就讓蘇糯的臉貼向自己,吻住了蘇糯的嘴唇。

兩個人都是愣頭青,戎耀也僅是憑借着本能親吻着蘇糯的嘴唇,而蘇糯則從一開始的怔愣變成沉醉迷離,他騎在戎耀身上,摟着戎耀的脖子任由戎耀索取,時不時透露出一兩聲歡愉的哼吟。

不知過了多久,兩個人因親吻臉都憋紅了,戎耀這才放了蘇糯,他靠在老樹上,抱着仍騎在自己身上的蘇糯,用手輕輕環着蘇糯的腰,深情的眼裏只有蘇糯的影子,他聲音沙啞低沉,“糯糯。”

蘇糯被這一聲呼喚撩得不禁坐直了身體,他摟着戎耀的脖子,伸出手對着自己的臉掐了一下,臉上的疼痛感讓他知道如今的情形并不是夢,他家阿耀哥是真的親了自己還抱着自己!蘇糯立馬不淡定了,他乘勝追擊用臉貼着戎耀的臉,大聲說着,“阿耀哥你親我了,你還抱我了,這些不能不作數,你要為我負責!”

“嗯,負責。”戎耀摟緊蘇糯精瘦的腰,仰頭對上蘇糯的眼眸,如今夕陽西下,蘇糯的眸子裏也染上了落日的餘晖,清澈中帶着醉人的顏色,他看的入迷,捧着蘇糯的臉又親了一口,他這個人從來不會糾結,喜歡就是喜歡,他不管對方是誰,只要是他喜歡的,他會拼盡全力的去寵去愛。

面對突如其來的大餡餅,蘇糯表示他已經被砸暈了,他紅着耳朵摟着戎耀不知葷素的傻笑着,“那要怎麽負責?”

戎耀低沉的聲音帶着笑意,“蘇糯我鐘意你,你可鐘意我?”

“當然鐘意!我在很早之前就鐘意阿耀哥了,只是阿耀哥太傻,不知道我的心思。”蘇糯聲音裏帶着興奮,他覺得自己現在應該是狐生裏最幸福的時刻,他摟着戎耀不再松手,在戎耀耳邊輕輕呢喃着,“鐘意的不得了,恨不得每天每夜都和你在一起。”

在男人面前,愛人的情話永遠都是最動聽的,戎耀輕輕吻着蘇糯的臉頰,鼻尖,乃至嘴唇,兩人互相親吻着,唇片互相摩擦,呼吸交纏在一起,若不是常小灰和戎玉提前回來了,戎耀和蘇糯恐怕就要擦槍走火了。

戎耀幫蘇糯把露出肩膀的衣服再次穿上,他忍着□□,對蘇糯鄭重說道:“你等我賺了錢,可以給你最好的生活了,就和你成親。”

“嗯,我等着阿耀哥。”蘇糯的臉上一直挂着笑容,他彎着眉眼,在夕陽下摟着戎耀的脖子,久久不肯松開。

**

Advertisement

晚上,吃過飯戎家老宅再次熱鬧起來,大家都忙着試穿布莊做好的衣服,戎玉穿着新衣服在院子裏跑來跑去,笑得合不攏嘴。

戎耀則在樹下看着,過了一會兒,蘇糯從自己的房裏走了出來,他也換上了新衣服,手裏拿着戎耀之前給自己買的折扇,風度翩翩猶如戲文裏的俊俏小書生。

只是蘇糯的氣質不似書生那般儒雅沉穩,而是靈動中帶着些許誘惑,他手腕輕輕一動,輕搖折扇學着戲文裏的人物對月吟詩。

戎耀還是第一次見到蘇糯這樣的男人,一身禁欲的行頭,卻舉手投足間引誘着人為之沉迷,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去抱上一抱。

“阿耀哥,你看我好看嗎?”蘇糯在原地伸開手臂轉了一個圈。

白衣在夜風中帶着幾許動感,在戎耀眼裏成了一團白色的火焰,戎耀沙啞着嗓子說道:“很好看,你穿什麽都好看。”

這句土味情話讓蘇糯笑着跑上前,抱着戎耀的腰撒嬌着說道:“阿耀哥也是,穿什麽都好看!”

把這一切看在眼裏的常小灰和戎玉互相對視一眼,随後皆茫然的搖搖頭,完全不知道他倆下午摘果子的時候,家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戎大哥怎麽忽然和他家老大這麽膩歪?他究竟錯過了什麽!

夜晚皓月當空星辰燦爛,雖然很是詩情畫意,但夜風很大,戎耀見大家都穿着夏衣,便遣散大家回屋休息,常小灰和戎玉回房後,蘇糯卻仍在樹下眼巴巴的等着戎耀。

戎耀見了快步走上前,勸道:“如今夜風涼,你快回去睡覺。”

“唔,我知道。”蘇糯眨巴着眼睛,沒有要走的意思,“阿耀哥,你親親我,我就去睡覺。”

戎耀不像以前那樣別扭,捧着蘇糯的臉,将嘴唇印在蘇糯光潔的額頭上,拍拍蘇糯的肩膀,催促道:“去睡吧!”

可是蘇糯是個不知餍足的狐貍,他眯笑着眼睛,踮着腳啃了一口戎耀的嘴唇,适才心滿意足,他聲音輕快的說道:“阿耀哥,以後晚上要這樣親我,我才能乖乖睡覺。”

面前的蘇糯就像一個頑劣又可愛的孩子,戎耀眼神微暗,在蘇糯準備笑着離開的時候,猛的抓着蘇糯的手臂,将人拽到自己懷裏,咬住蘇糯的嘴唇,狠狠的親了一通,“以後我都這麽親你,可好?”

“好,好,非常好。”蘇糯被戎耀吻得迷迷糊糊,他迷醉的仰望着戎耀,在戎耀的注視下軟着腿腳往房間走去,他暗暗覺得自家阿耀哥以後都不能輕易撩了,這撩來撩去,反倒是自己被撩到蒙圈,以後一定要小心這個開了葷就生猛的男人!

回了房間蘇糯暈乎乎的坐在椅子上,雙手托腮的傻笑着,一旁吃野果的常小灰看不下去了,在邊上說道:“老大,你和戎大哥在我們下午不在家的時候,是不是經歷了什麽,你倆現在怎麽這麽黏糊?”

燭光下蘇糯的笑容更加燦爛,對常小灰點點頭,“下午阿耀哥睡着了,我就啃了他一口,他醒了就變樣了,說鐘意我,還要和我成親,嘿嘿嘿。”

“啥?”常小灰被吓得從椅子上掉了下來,他看看蘇糯,又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随後說道:“這确實不是夢,老大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那當然,我會說那沒有影兒的事嘛,阿耀哥親口跟我說要和我在一起,我勾引他這麽長時間,早知道第一天就該咬他,說不定現在我倆早成親了,嘿嘿嘿。”蘇糯想起戎耀在老樹下喊着自己名字的樣子,臉頰就燒了起來,他家阿耀哥真的性感!

常小灰反應了一會兒,适才蹲在蘇糯的身旁,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老大你真厲害!這天下也就只有你能勾引到戎大哥,那你是不是要吸他的精氣了?”

這個問題難住了蘇糯,他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漸漸有了幾分苦惱,只見他輕哼道:“我既然要和阿耀哥成親過日子,那就不能随随便便吸他的精氣,我要想個既能吸-精氣又不會虧損阿耀哥身體的好辦法。”

“嗯,老大我贊同你,戎大哥多好的一個漢子,你要是把他吸幹了,我都不同意!”常小灰豔羨的看着蘇糯,心想自己以後吸-精氣就學他老大,直接上去咬一口,多省事!

**

第二天一早,戎耀剛剛做好今日份的麻辣小龍蝦,正準備掃掃院子,那頭戎玉鬼鬼祟祟的從房裏探出個小腦袋,對着戎耀招起手來。

“哥哥,小玉想和你說件事。”戎玉偷偷把戎耀叫到一旁,嬰兒肥的小臉故作神秘的樣子滑稽又可愛。

戎耀見蘇糯還在廚房裏,便決定一邊等蘇糯,一邊和自家弟弟說說話,“怎麽了小玉?”

戎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四下看了看,頗具中年婦女說悄悄話的風範和靈性,他在自家哥哥靠近的時候,小聲對戎耀說道:“哥哥,蘇哥哥他想睡你。”

“咳!”戎耀驚得咳嗽出聲,他略微驚訝的看着戎玉,随後低聲說道:“這哪是你随便亂說的,你是跟誰學的。”

“沒有跟誰學,我小時候在村裏的時候,隔壁李大光棍就總是色眯眯的看着村頭的趙寡婦,大家都說李大光棍要睡趙寡婦。”戎玉擡眸瞧瞧戎耀,見戎耀沒有生氣,便繼續說道:“我這兩天就發現蘇哥哥的眼神和那李大光棍一模一樣,雖然蘇哥哥長得比李大光棍好看上很多很多,但那個眼神……”

自家弟弟的可愛模樣,令戎耀釋然一笑,他伸出手揉了揉戎玉的頭,糾正道:“不是蘇哥哥睡我,是我睡蘇哥哥。”

“嗯?這其中有區別嘛,哥哥!”戎玉眨巴着眼睛,疑惑的看向戎耀,“話說哥哥為什麽要睡蘇哥哥?”

“因為哥哥鐘意你蘇哥哥,想和他成親,睡他一輩子。”戎耀提起蘇糯嘴角都是翹起的,他拍了拍戎玉的肩膀繼續說道:“而且小玉,哥哥在這裏要告訴你,咱們要對自己負責,要睡就要和自己鐘意的人睡,不能随便找人睡,若是随便和人睡,就是對咱們自己的不尊重,和不負責任,你知道嗎?”

戎玉因戎耀的話小臉繃得緊緊的,他抿着嘴唇點了點頭,随後又似乎想到了什麽,仰着頭問道:“哥哥和蘇哥哥成親,那以後蘇哥哥就是我的哥夫啦?”

“嗯,你可喜歡他?”戎耀心情大好。

戎玉也是一樣,他笑得呲着一口糯米牙,大聲說道:“我最喜歡蘇哥哥啦,哥哥你真厲害,把我最喜歡的蘇哥哥變成了好哥夫,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啦!”

正在戎玉剛說完話,那頭蘇糯和常小灰便一同走出了廚房,他在廚房裏就把這哥倆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他紅着耳朵尖兒,如同新媳婦一樣喜滋滋的走到戎耀身旁,“阿耀哥,我把蜜餞收拾好了,咱們吃完早飯就去鎮上吧!”

家裏有了驢車做什麽都很方便,以前要走上很久的路程,如今只用了大半個時辰就到了,到了鎮上,戎耀先是如約把蜜餞送去,然後才在之前的位置擺起了攤位。

沒過多久,攤位上就陸續來了人,有回頭客也有新客人,戎耀招呼客人,蘇糯收銀錢,常小灰和戎玉在旁邊打雜,一家人忙的不亦樂乎。

“戎老弟,需要我幫忙嗎?”吳斯來了挽起袖子就要幫戎耀他們幹活。

戎耀見了忙不疊制止道:“吳大哥對于我們家來說是貴客,哪有讓你幹活的道理?你且在那等着,我給你來幾盤小龍蝦,你吃着就行!”

“哪有什麽貴客不貴客的,你們莫要這樣客套。”吳斯接過戎耀端過來的兩盤小龍蝦,眼睛放了光似的,也不再執拗要上前幫忙,轉過身在攤位旁邊的小桌子旁坐下,挽起袖子吃了起來。

別看吳斯平時貴公子的做派,一遇到好吃的,整個人都是豪放的,走過路過的看着吳斯的吃相,都會忍不住的上前買上一包。

戎耀忙完了手裏的活,讓常小灰提了一壺酒回來,與吳斯喝了點小酒,“吳大哥這小龍蝦最好的吃法就是配上好酒,你且試一試這味道如何?”

“好,好,如此甚好啊!”吳斯喝了一小口酒,話匣子也跟着打開了,“這美酒配美食,真乃人間絕配,戎老弟會享受啊。”

“哪裏,哪裏。”戎耀笑着為吳斯倒了一杯酒,并說道:“吳大哥,昨天我就答應你,請你吃小龍蝦,今天你就暢快着吃,我來請客。”

吳斯接過酒杯,仰頭将酒一飲而盡,狹長的眼帶着些許興奮,“好!戎老弟信守承諾,我自然也不能敷衍了事,咱們哥倆今天就好好喝上一杯!”

就這樣戎耀被吳斯勸着喝了幾杯酒,兩個人在街頭的攤位上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來,蘇糯擔心戎耀喝醉酒,收拾好攤位以後,坐在戎耀身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戎耀。

吳斯看出蘇糯的小心思,收回正欲給戎耀續杯的手,轉過頭給自己倒了一杯,繼續說着,“你們不知道昨天縣衙有多熱鬧,大晚上的還有人看熱鬧呢。”

“看熱鬧?”戎耀手上不停的剝着先前預留的小龍蝦,将剝好的蝦肉全部放在自己身前的小碟子裏。

吳斯哼了一聲,繼續說道:“就是昨天欺負你家夫郎的那個大壯,你們走了沒多久,他爹他娘就過來了,在官府門口求爺爺告奶奶,還把王癞頭給牽扯進去了,這兩家人家都花了不少銀錢,才把他們倆贖出來。”

“王癞頭?”戎耀沒有把其他信息放在心上,而是不斷在心裏默念王癞頭的名字。

“王癞頭是咱們鎮上的小混混,平日嗜賭成性,仗着會賭贏了些銀子,在鎮上結交一些賭徒,整日不幹好事,戎大壯就是為了巴結他,才去為難你夫郎的。”

随着吳斯說完,戎耀和蘇糯兩個人都是一愣,眼神晦暗似是在思索什麽事情,戎耀在吳斯繼續說話的時候,收回思緒把手邊剝好的一碟蝦肉全部推到蘇糯手邊,對蘇糯柔和一笑,适才又繼續和吳斯說話。

現在已是初夏,越到晌午太陽越足,吳斯酒足飯飽話別戎耀他們離開了,而戎耀也怕蘇糯和戎玉曬壞了身體,收拾好攤位的東西,一同回了家。

晚上,戎耀在家人全部睡着後,換上衣服別着刀出了門,那頭正準備在月下修煉的蘇糯,聽到戎耀的腳步聲,想起中午戎耀的沉默,便絕了修煉的念頭,搖身一變化為狐貍形态,跟随在戎耀身後一起下了山。

**

就在昨天剛經歷牢獄之災的王癞頭,如今正和其他混混在酒館喝酒劃拳,絲毫沒有被昨天的事所影響。

“大哥,你能出來真是太好了,小弟敬你!”小混混一如往常那般奉承着王癞頭。

王癞頭不以為然的晃晃手裏的酒杯,抿了一口酒,随手将杯子放在桌上,環視桌前的混混兄弟,略帶不滿的說道:“你們以後出去辦事,別随便就把沒用的人招攬到老子身邊,老子哪有時間和你們扯這些爛事。”

在坐的所有人都知道王癞頭話中所指的就是戎大壯,先前招呼戎大壯過來的小混混低下了頭,心裏也暗罵戎大壯是個廢物。

“大哥別生氣,以後咱們見到戎大壯都不讓他好過,這個慫蛋,以後別指望在鎮上混了!”混混們開始聲讨戎大壯,來讨好王癞頭。

王癞頭聽了仰頭喝了一杯酒,繼續笑哈哈的和其他人喝酒劃拳,戎耀坐在酒館最角落的位子上沉默不語,眼神陰骛猶如盯着獵物的雄獅。

就在中午吳斯提及王癞頭以後,戎耀便下定決心替蘇糯出這一口惡氣,就算蘇糯沒有被染指,他也不願意蘇糯被別人這樣肖想,蘇糯是他的,他不允許別人這樣亵渎蘇糯。

直至深夜,王癞頭才喝完了酒,他與其他混混分別,準備帶着另外幾個混混去喝花酒。

深夜其他鋪子都關門滅了燈,路上漆黑一片,王癞頭和其他三個混混手提燈籠在街上唱歌,街道四下無人,那粗粝不怎麽好聽的歌聲回蕩在街道上,驚起一陣狗叫。

戎耀僅是淡漠的跟在王癞頭身後,默默吐槽王癞頭那歌聲連狗都不願意聽,他擔心王癞頭繼續唱下去,狗亂叫會吵醒其他人,便熟練的戴上頭套,快步追上王癞頭他們,将他們圍堵在一個死胡同裏一頓亂捶。

王癞頭因為剛喝完酒,神智不清,沒有看清揍自己的人,他和其他幾個混混被打的嗷嗷直叫,但是如今夜黑風高,很少有人會在外面,更沒有人會出手相助。

“哎,好漢饒命啊,好漢。”

“好漢,我有錢只要你放了我,我們一切好商量。”

戎耀不理會王癞頭和其他混混的哀求,發了狠似的虐打着王癞頭他們,直到王癞頭他們痛得昏厥過去,戎耀這才作罷,轉身離開。

戎耀離開後沒多久,一只通體雪白的狐貍從角落裏出來,他望着王癞頭那半睜半閉的眼,琥珀色的眼眸閃爍着綠光,他将王癞頭和其他混混的這段記憶全部消除,戎耀是為了自己才下山打人的,他斷不能讓戎耀被任何人懷疑,他只能使出自己的幻術。

狐妖精通媚術和幻術,蘇糯在媚術上面雖然沒有太大的造詣,但是幻術卻是靈犀山的佼佼者,他冷眼看着地上已經什麽都不知道的王癞頭,心生厭惡,如此肮髒的人也敢肖想于他?看來是不知道他的脾氣。

蘇糯的綠眸在夜晚裏詭谲而又驚悚,他以狐身圍着王癞頭他們轉了幾圈,王癞頭和其他幾個混混如同着了魔似的從地上起來,一路走向官府的門口,幾個人在官府門口互相脫衣服,做起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第二天,王癞頭和其他幾個混混在官府門口赤-裸抱在一起,渾身是傷似是酒後大打出手,又互相大搞男男之事的消息,就在鎮上傳開了。

當戎耀聽到這則消息的時候,他還有些納悶,他記得自己昨晚已經把王癞頭他們打趴在死胡同裏,他們哪來的力氣去官府門口,還做了那種不可描述的事情?

一旁的蘇糯敏銳的看出了戎耀的心思,他抿着嘴唇走上前,挽着戎耀的手臂,自顧自說道:“這也許就是哪個大俠,看不慣他們的做派才懲罰的他們。”

戎耀寵溺的逡了一眼蘇糯,伸出手整理蘇糯額前的碎發,聲音低沉而又溫柔,“哪裏那麽多大俠,我看你是戲文聽多了。”

“哪有,我就聽了幾場,不過在我眼裏,阿耀哥就是我的大俠。”蘇糯記得昨天戎耀為自己做的那些事,心裏就暖暖的,他仰起頭說着兩個人之間的情話,眼裏盛滿了星光。

戎耀與蘇糯四目相對,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去吻蘇糯,自從學會了接吻,戎耀便喜歡上了接吻和擁抱的感覺,隔三差五的就會和蘇糯咬上一會兒,蘇糯也配合,每次被吻的缺氧了都不主動拒絕,兩個人如今情意漸濃,可顧及到現在是在大街上,便只好作罷。

“阿耀哥,晚上老杏樹下等你。”蘇糯伸出手用小指勾着戎耀的大手,低着頭時不時的瞟着戎耀那微紅的俊臉。

戎耀不禁撩,反手就把蘇糯又白又滑的爪子握在手裏,彎着腰在蘇糯耳邊輕聲呢喃,“晚上別睡了,就在老杏樹下陪我。”

“那是要親一晚上嘛,不做點別的?”蘇糯耳朵尖兒紅得如點上了胭脂,按照他對戎耀的了解,讓他親自己一晚上也不是不可能的,只不過,到那時他自己的嘴估計也要被親腫了。

事實上,蘇糯更期待進一步的事情。

戎耀仍舊彎着腰,鼻間輕輕嗅着蘇糯那略帶皂莢香氣的軟發,他眼中流轉着笑意,嘴唇若有似無的碰着蘇糯的耳朵,用着只能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說道:“你想做什麽?”

“阿耀哥,你太壞了,明明你都知道的。”蘇糯臉色微紅,琥珀色的眼眸裏盡是迷情,他正準備繼續說話,那頭常小灰和戎玉便從遠處回來,那兩人咧着嘴巴笑嘻嘻的樣子,讓蘇糯生生把自己将要說的話,全部憋了回去。

“哎,這天兒可真熱,我和小玉剛去看了場戲,人群裏熱得就像蒸包子的蒸籠一樣,我倆沒辦法還是回來了。”常小灰見自家老大完全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而且俊臉臭得老長,他不知自己又做錯了什麽,無助的看向戎耀。

戎耀看着蘇糯嘟着嘴巴,便知自家蘇糯是在和常小灰鬧脾氣,他上前幫常小灰解圍道:“越到晌午越熱,咱們不如先回家。”

“嗯,也成。”蘇糯委屈巴巴的應着戎耀,和戎耀一起上了車。

上了車戎耀也不見涼快,他總覺得自家驢車好像少了點什麽,在經過一片樹蔭後,戎耀終于知道了,他側過頭對蘇糯說道:“等回家我給咱家驢車安置個草棚,以後咱們趕驢車就不會熱了。”

“草棚?”蘇糯似乎有些沒理解上去。

戎耀繼續解釋道:“把用幹草搭成的棚子,安置在驢車上,透氣還遮陽,到了冬天咱們再撤回去。”

“啊,那真的好,回家我幫阿耀哥一起做。”蘇糯不顧暑氣眯着眼靠向戎耀。

戎耀臉上留下一串汗珠,卻仍是笑着和蘇糯靠在一起。

把車裏的常小灰和戎玉都看傻眼了,這倆人嘴裏口口聲聲的說着熱,卻還傻乎乎的靠在一起,哎,這究竟是怎麽想的?

上山都要經過靈犀村,戎耀自從買了驢車後,他便成了村裏的焦點,每回經過村子,都會被大家主動搭話。

這一次也是如此,村口的幾個村婦一見戎耀趕着驢車過來了,立刻圍了上去,呲着牙對着戎耀他們嘿嘿嘿的笑着,并上上下下打量着蘇糯,笑着問道:“戎耀,這外族小哥當真是你的夫郎?長得可真俊呀!你小子可真是好福氣啊!”

自打戎大壯在鎮上出了那麽一檔子事後,戎耀和蘇糯的關系已經被大家在村裏傳開了,在這裏有不少年輕力壯的男人娶不到女人,久而久之男人和男人之間成親也成了大家都能理解的事情,也很少有人會去排斥。

戎耀與蘇糯對視一眼,他嘴角噙着笑容,牽起蘇糯的手,看向其他村民,朗聲介紹道:“這是我的未過門的夫郎,叫蘇糯,我們倆以後會成親,鄉親們到時候別忘了來喝喜酒。”

戎耀平時話很少,但是關于宣誓主權這件事,他從來不吝啬自己的言語,他要讓全村人知道蘇糯是他的人,也決不允許任何人再來欺負蘇糯。

剛從地裏回來的戎老二,看見被村民圍起來的戎耀,還有那通體黝黑的小黑驢子,不屑的哼了一聲,加快了回家的腳步。

到了家戎老二把肩上的農具一并扔在地上,在自家水井裏打了口水一飲而盡,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唉聲嘆氣。

原本在屋裏梳妝的李秀荷,順着窗戶瞧見了戎老二,忙不疊放下手裏的紅紙,快步走上前,為戎老二絞濕帕子,“當家的快來擦擦汗,地裏的苗救活了嗎?”

“救活了一半,也不知道以後會是啥樣。”戎老二擦了一把臉,聽着隔壁屋裏的鼾聲,眉頭緊皺的問道:“大壯還不出門?”

李秀荷沉默的搖搖頭,随後嘆了口氣,“大壯那孩子怕是又犯倔了。”

“他犯什麽倔,我進去看看。”戎老二不顧李秀荷的阻攔,沖進了戎大壯的屋子。

原本還在打鼾的戎大壯,察覺有人進屋,睜開眼睛看了看,又閉上了眼,戎老二想起戎耀如今的風光,便再也無法容忍自家兒子的頹廢,他走到火炕邊,一把拽走戎大壯的被子,沉聲喊道:“大壯,別睡了,起來溜達溜達,這一次養好身體,就去鎮上好好學手藝。”

被子被人搶走後的戎大壯,從火炕上慢慢起來,他捂着還未消腫的臉,怨恨的看着戎老二,“我還怎麽去鎮上?那天你們非逼着我把王癞頭扯出來,我如今都把人得罪了,他們還能讓我好?”

“大壯,那天是娘出的主意,本來就是王癞頭先看上那個狐貍精的,你不過就是一把刀,而他是慫恿你的那個人,為何要把所有的罪責都安在你的身上,娘是氣不過啊。”李秀荷端着一碗米湯進了屋,“這米湯還熱乎着,你快些喝了。”

戎大壯垂下眼眸看着碗裏沒有幾粒米的米湯,氣得扭過了頭,不理會李秀荷,“爹,王癞頭是個混混,我若是再去鎮上,肯定會挨欺負的。”

“那怎麽辦?拜師費都交了。”戎老二長籲出一口氣,看向一臉執拗的戎大壯,他知道自己去鎮上生活的夢是破碎了,他注定要在這靈犀村刨一輩子的土,他沉默良久,從椅子上起身,幹脆說道:“既然不去鎮上,那就在家種地吧!”

“當家的,咱們還怎麽種地?咱們家地裏的秧苗總是莫名其妙的死,咱們都快把種子種沒了,而且咱家為了把大壯贖出來已經把家底兒都用光了。”李秀荷靜靜地看着戎老二,等待戎老二的決定。

戎老二被突如其來的各種壓力壓得直接蹲在了地上,他捂着眼睛,心裏恨起了戎耀,憑什麽他能過好日子?憑什麽他家要遭受這等變故?

**

這一日,晴了許久的天終于下起了小雨,燥熱許久的山林,在雨水的沖刷下,逐漸清爽起來,戎耀起床把自家窗子支開,呼吸着摻雜泥土味的新鮮空氣。

因下雨的緣故,戎耀他們今天不能擺攤賣麻辣小龍蝦,而且蜜餞前幾天也剛剛送過去,所以他們今天完全不用去鎮上。

早飯,戎耀在自家菜園子裏摘了一把小香蔥,在廚房做起了蔥油拌面,蔥油拌面最重要的就是蔥油,小香蔥炸好的油,香氣濃郁,蔥葉焦香勁道,拌上剛煮好的面,鮮香爽滑,讓人愛不釋口。

“阿耀哥,再來一碗。”蘇糯臉上沾上了小蔥葉,吃了一碗又一碗,同時還不忘贊嘆道:“這面正适合夏天沒胃口的時候吃,真的好吃。”

這話引起常小灰和戎玉的一致共鳴,那一大一小哼哼兩聲以示贊同,便又忙着吃面,蘇糯見了沒忍住笑出了聲。

蘇糯感受到戎耀的灼熱視線,适才收斂剛才的笑容,對着戎耀乖巧一笑,心想自己是戎耀又乖又軟的夫郎,笑聲可不能太過豪放,一定要矜持才行。

哪知戎耀完全沒那麽想,他對着蘇糯指了指自己的臉頰,示意蘇糯臉上粘東西了,奈何蘇糯好像沒有理解戎耀的動作,一臉疑惑的對着戎耀眨眼睛。

戎耀也不再打啞謎,從椅子上起身,直接來到蘇糯面前,伸出手把蘇糯臉上的小蔥葉擦了下去,徑直走出堂屋。

留下坐在飯桌前已經羞紅臉傻笑的蘇糯。

吃過早飯,雨小了一點,戎耀開始着手設計驢車上的草棚,搭建草棚最重要的是起到支撐作用的木料,還有用來遮風擋雨的幹草。

家裏沒有這些東西,戎耀領着蘇糯他們在山裏逛了起來,這段日子戎耀一直忙着賣蜜餞和麻辣小龍蝦,所以他很少關注山裏的其他東西。

如今有了時間,戎耀這才發現,林子裏的青梅已經開始由青轉黃了,這就意味着青梅的味道要從青澀轉為酸甜了。

這個時候的梅子,雖然仍不算是入口甜美的好果子,但卻是用來做蜜餞和泡酒的絕佳上品,戎耀采了許多,準備回去做青梅酒。

“阿耀哥,你看這樹幹用來支撐棚子怎麽樣?”蘇糯對草棚子的執念很深,自打進了林子,眼睛就猶如那激光一樣,四處尋找着可以用來支撐棚子的木料。

不得不說蘇糯的眼光還是很好的,他挑選的木料是一棵老樹的枝幹,那枝幹遒勁有力還很是筆直,若是曬好了,絕對是一塊好木料。

戎耀贊許的看了眼蘇糯,點點頭,“挑的不錯,就是要這樣的。”

得到最喜歡的人的贊揚,蘇糯不是一般的開心,他露出小虎牙對着戎耀甜甜一笑,轉過身鼓足幹勁兒的繼續挑着木料。‘

常小灰在旁邊看得一愣一愣的,還好他家老大現在是人形,若是人狐形态,自家老大的九根尾巴現在估計都能興奮的甩飛起來吧?

哎,自打他家老大和戎大哥在一起後,他覺得他的日子越發難過了,他總覺得自己在他們兩個人中間特別可憐,特別無助,特別孤單,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

選好木料,戎耀拿着砍刀将其一一砍下,他不願意讓蘇糯幹活兒,自己則負責起抗運木料。

期間,戎玉看見一片野莓林,蘇糯擔心常小灰看不住戎玉,便主動替戎耀照顧戎玉,讓戎耀放下木料好好歇一歇。

然而,戎耀的身體因異能的關系,體力不是一般的好,他準備扛着木料和蘇糯一起去摘野莓,奈何他在轉頭之際,發現另一處的野草異常旺盛。

他們雖然收集了很多幹草,但被雨水沁潤過以後,成色稍微有些不好,戎耀決定利用大家都不在的當口,用異能吸一片草地,将沒有能量的新鮮幹草,混在他們之前采回來的幹草裏面,這樣也不會讓大家懷疑。

就在戎耀把手裏的事情忙完以後,他發現自己已經走得很遠了,他準備按照原路返回,卻聽到自己身後的石壁裏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怪異聲音。

那種聲音似人的哭號,又如動物的哀鳴,悲涼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