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平日裏,晚于對小叔的态度恭敬禮貌,偶爾開玩笑,也不敢太過分,如今在背後說壞話被捉得正着,她也是無奈。
弱弱地回:“小叔。”
她敢肯定她小叔是鋼筋直男,難道不曉得抓重點嗎,逮着她有什麽用!
眼看着司從臉色愈發陰沉,朝樂說:“晚于沒說你壞話。”
小嬸嬸及時開口,晚于立馬活潑亂跳,理直氣壯,“對,我沒說你壞話。”
“她是誇你的。”朝樂停頓半秒,“猴子是很可愛的動物。”
晚于,“……小嬸嬸?”
朝樂表面笑眯眯一副要為小侄女開脫的樣子,心裏則衡量這種行為夠不夠報複這丫頭之前的多嘴。
司從沒揪着小侄女不放,注意力轉移到朝樂的身上,“一起回去?”
“你沒開車嗎?”
“車借給小李辦事了。”
他原本想和小李一起辦事,路過這裏看見她的車牌號,就順便來看看。
朝樂點點頭,“那一起吧。”
司從瞄了眼小侄女,“你自己回去的路上小心點。”
晚于:“what?不是說一起的嗎?”
“誰說和你一起?這裏去學校只有三站,公交站牌在那邊。”司從指了下不遠處,沒有開玩笑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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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叔,我是你親侄女,你不能為了想和小嬸嬸單獨在一起就把我落下啊。”
司從拍拍親侄女的肩膀,哄小狗的語氣:“乖。”
晚于從他口吻裏嗅到零花錢的味道,這才乖乖點頭。
天色已晚,朝樂拿起車鑰匙:“你開車還是我開車?”
他順勢接過鑰匙,“我來。”
“這裏的停車位窄,你先倒車,我指揮。”
朝樂站在車的後面,開始用手比劃,看着車從窄小的劃線中出來後,才松了口氣,正要走過去,耳邊一陣厲風襲來,緊接着響起吱呀摩擦聲。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感覺自己被人勒住腰身在剎那間錯開,雙腳落地後,胸口仍然發虛。
擡頭,驀然撞入他的眼中,朝樂的心更不安跳動,聽到他說:“沒事吧?”
“沒……”
看見倒在地上的摩托車,她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有多危險,不知何時深傭她入懷的司從沉着穩重,低聲訓斥騎手:“哪家公司的,急着送貨連命都不要了?”
騎手小哥忙道歉,臉上的神情快哭出來,“顧客催得緊,實在不好意思,你們沒受傷吧。”
認錯态度良好,他沒有揪着不放,彎身将地上的狼藉撿起放回摩托車後箱。
“謝謝,真的抱歉。”
騎手小哥側臉被擦過一大塊血跡,疼痛被焦急感所覆蓋,顧不上那麽多,見他們沒有追究,又匆匆離開。
朝樂看見司從幫人拿東西用的是左手,察覺不對勁,驚道:“你是不是受傷了?”
“可能。”
她小心翼翼觸碰他的右手胳膊,他沒有閃躲,只是輕輕蹙眉,等她力道重了才道:“鑰匙給你。”
隐忍的疼痛還是通過男人額頭的汗表現出來。
摩托車遇到重物撞擊會無法維持重心倒在地上,朝樂當時的眼睛是閉上的,只能憑想象去猜剛才的一幕有多觸目驚心,她唯一的感受只有,他的胸膛炙熱得很。
坐上車,許是察覺到她的異樣,司從問:“緊張什麽?”
“我……我怕你會出事。”
“殘廢不了,你放心開車,去一院,我約了急診。”
他處事有條不紊,吩咐她往哪個方向走。車裏冷氣足,他的後背仍然被汗浸濕一多半,等到了醫院,才稍稍緩口氣,而身邊的小女人,完全失了神。
他看見朝樂下車後,像只熱鍋中的螞蟻團團轉,問道:“急診在哪?我記得是那邊。”
司從看了眼,“那邊是婦科。”
她不敢吭聲,反而由他一個病人領路,進門,上電梯,見過醫生,按照吩咐再去拍X片。
處理好後,受傷程度不重不輕,需要靜養。
“那我是不是要煲一些骨頭湯補補?”朝樂問道。
醫生拒絕得果斷:“你們就按照平時吃的飯就行,骨湯營養價值并不高,也不會産生促進痊愈的作用。”
朝樂納悶:“不會吧,老年人不都這麽說的嗎,骨湯不補鈣嗎?”
“補鈣可以吃蝦皮。”
朝樂哦了聲,悶悶不樂地跟在司從後面。
她感覺自己像個廢物,什麽都不懂,什麽都做不了,盡給別人惹事。
回到家,司從問道:“張嫂多久能回來?”
朝樂答:“她兒媳婦還沒做完月子。”
他點頭,“那我雇個臨時工。”
不然家中沒人做飯。
“要不我來做吧。”朝樂不确定地道,“你不喜歡家裏有太多陌生人。”
平日裏除了按時打掃的鐘點工和保姆張嫂,基本上很少有人來做客,他們兩個人樂得清靜。
張嫂不在的這些天,司從和朝樂可以做簡單的早飯,其餘兩餐都在外面解決。
現在他受傷了,醫生建議在家多休養,意味着,三餐都少不了在家裏吃。
“你确定你行嗎?”司從問道,“不要勉強。”
“沒問題的。”
說到底,他是為了她才受的傷。
下了個美食APP,誰還不是個小廚娘。
冰箱食材豐富,朝樂拿出瘦肉化凍,素菜是西紅柿和黃瓜,擱放好些天,摸起來有些松軟。
米箱有香米紅米,混合洗淨後煮了一鍋。
炒菜是西紅柿炒雞蛋,青椒炒肉,外加一個黃瓜清湯,豐富又簡單的晚餐就做好了。
以上均為朝樂想象。
實際上,手忙腳亂的她除了不小心把米放入不粘鍋裏,還把蛋液攪得到處都是。
廚房門被推開,司從帶着被紗布吊起的胳膊進來,刻意離得遠些,倒不是怕她撞到他,而是,想靜靜觀看他娶回家這只外表賢惠的蠢貨能蠢到什麽程度。
水槽的水流不斷,他順手過去關上,而朝樂也回頭看了眼,面露尴尬,“那個,不用你幫忙。”
“我只是來看看。”
“……哦。”
忙活很久,朝樂把不算豐盛的晚餐端上桌。
司從胃口不刁鑽,苦的甜的都吃過,對于她做的豬食,也吃得津津有味,倒是朝樂自己,只喝了碗粥。
由于要在家照顧人,朝樂便給朝陽發了條短信,告訴他,暫時去不了雲南。
那邊回複:為什麽?
她回答:“你姐夫受傷了,需要我照顧。”
他便不再回複。
坐在她對面的司從知道她在做什麽,默不作聲,等她處理好後才道:“你确定你要照顧我?”
“怎麽?”
“沒什麽。”
照顧病人,不止做飯這麽簡單。
朝樂洗完澡,準備睡覺的時候才想起來,他也要洗漱,那麽一只手的他該怎麽做?
不會要她幫忙搓澡吧。
一想到可能會和他有身體接觸,她的臉不禁紅到耳根。
不行,男女授受不親,她不想看到少兒不宜的東西。
朝樂果斷地蓋上被子,背對着門,假裝熟睡。
不一會兒,她豎起的耳朵聽到他的腳步聲,可能剛從書房出來,順勢把筆電放下,動作很輕,應該以為她睡了。
緊接着,浴室的門被拉開。
朝樂心頭松了口氣,還好,沒有叫她幫忙做這些事情。
轉念一想,她又覺得愧疚,人家是為了救她才受的傷,現在生活有些不便,她卻躲得遠遠的。
給他做的飯一般般就算了,連這種小事也做不好嗎。
萬一他要是在浴室裏滑倒怎麽辦,傷勢會不會更嚴重?
朝樂不敢想下去。
突然,浴室傳來一陣碰撞聲。
朝樂懸起的心更是不得安分,糟糕,她就不該躲着他。
她沖到浴室門口,試探性叫了一句:“司從,司從,你沒事吧?”
裏面沒有回應。
不會摔到腦袋了吧?
他要是摔倒的話,也不好爬起,一條胳膊撐不起那麽重的身軀。
朝樂心急如焚,大腦一熱,拉開浴室的門,“司從你——”
隔着薄薄的水蒸氣,她看見用花灑沖洗的男人,肌肉飽滿而不突兀,雙腿筆直修長,深陷的人魚線弧度誇張而顯眼。
四目相對,不閃不避。
“我我我我……”
她立刻捂住眼睛,臉頰被蒸得像只熟透的蝦,大腦短暫的空白後是怎麽也揮之不去他的影子,憑着意識往後退,想退離這裏,卻不知踩到什麽,身體不自覺傾斜。
“小心!”
沉穩的嗓音響起後,男人微喘的氣息噴薄在她的耳根,一把将她撈入懷裏,扶穩身形。
男人沾有水滴的左手扶過她腰身後,逐漸燥熱,身上朦胧的蒸汽将兩人籠罩得更加暧昧。
朝樂慌忙之中,從他手裏掙脫出,落荒而逃,連浴室的門都忘了帶上。
司從洗完澡出來,一眼就瞄見被窩鼓起的一塊,前後看不到頭,只有流露在外的幾根黑發鋪在枕頭上。
想起她逃跑的小模樣,他唇際勾起淺薄的弧度,走過去,輕拍被子,“吓着了嗎?”
把自己困在黑暗中的朝樂自認為有被子的保護,一聲不吭,不作回應。
“悶着睡覺對皮膚不好。”
聽到這句,她才不情不願露出半個腦袋,眼睛別過去,不去看他。
“樂樂。”他語調不急不緩,“被偷看和被占便宜的人是我,你郁悶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