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回憶

只直到下了山，季雲揚都沒再出現過，肖漂亮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失望什麽，本來就是她推開他的，她還想如何？

她還能如何？

她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個山上，那天也是她最不願想起的一天。

肖摯文和肖漂亮繼母本來都是為了孩子才湊到了一起，并沒有感情，自然也沒有成為事實上的夫妻。

那時繼母家很窮，又有兩個上學的孩子，靠她一人做事根本就不可能養活一家三口。那時肖摯文就對肖漂亮繼母說，只要她帶好肖漂亮，他會讓他們都過上好日子。

同樣，也和大家約定了，讓肖漂亮認為，她的媽媽就是繼母。

前十多年，兩家相安無事，繼母也待他們父女尚好。畢竟他們的生活來源全靠肖摯文，肖摯文當時還怕肖漂亮住不好，出錢在繼母家地皮上起了一間大房子。

後來繼母的兩個兒子相繼工作後，繼母自私兼重男輕女的嘴臉便顯了出來，她覺得她已經不需要看肖摯文的臉過活了，她存的錢也夠她養老了，肖摯文和肖漂亮在她眼裏就變得多餘且礙眼。

那時的肖漂亮也只以為她是重男輕女的思想，才會對她态度不好。後來在她出雲城讀高一的時候，肖摯文突然中風腦癡了。

剛聽到消息時，肖漂亮不願相信，可回到家，最疼愛她的父親躺在床上再動不了了，甚至只記得他有一個叫漂亮的女兒。

也就在見到肖漂亮的時候，他會笑一笑。

肖摯文身體說不上好，腿也不便，可也不該在四十幾歲就得了這種病。據醫生說就是他早年應該傷過腦，屬外傷所致。那時的肖漂亮不是很懂，就記得父親說過他的腿不便是因為摔壞的，她以為他摔傷腿的時候也把腦子摔了。

肖摯文生活不能自理，繼母一家更加嫌棄了，只肖漂亮會心疼自家的父親，可她還得上學，只周末能回來照顧一下。

每次回來，她看到曾經那麽愛幹淨那麽好看的父親變得髒兮兮時都會很傷心難過，也跟繼母說過，她實在忙便請個保姆來照看。

可繼母就說沒錢，請人也未必有她照顧得好。

肖漂亮卻記得肖摯文說過這麽一句話，“亮亮，你只管好好學習，什麽都無須擔心，爸爸有給你存了一大筆上學錢，等你上大學後爸爸就給你在雲城買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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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找遍了肖摯文的房間，值錢的東西一個沒有，更沒看到存有錢的銀行卡或存折，只一個工資卡，裏面只得一個月的工資錢。

肖漂亮那時就想是繼母拿了，肖摯文病了後也只有她常出入他的房間，肖摯文又不省人事，誰動了他的東西他也不知道。

繼母把父親的東西都拿了，肖漂亮也奈何不了她，畢竟他們是登記過的夫妻，是她的媽媽，她沒有權利說什麽。

有的只是難過時抱怨一下媽媽的冷漠以及兩個哥哥的不孝。

半年不到的一天，肖漂亮打電話回家問問父親的病情，那天繼母說爸爸早上突然能自己爬起來了，只是走了幾步腿有點軟，又坐到了地上。繼母還一直強調要不是她耳朵靈聽到響聲就過去看，都不知道肖摯文得坐地上多久呢。

肖漂亮還以為父親病好轉了，恰好又是周五，便開心的坐車回家。卻不想，當天夜裏，肖摯文突然抓住她的手，喊着，“亮亮，亮亮……”

像是很急，有很多話要說。

可到最後，他也只是說了兩句話，“你媽媽叫鳳衛，要記着。”

“啊？”肖漂亮那時有點困，坐在床前聽得有點懵，她的媽媽不是叫李英嗎？她以為肖摯文在做夢，卻看到他的眼比往常都要瞪得大，大得吓人。

“哥哥叫鳳肖，找哥哥，找哥哥……”

肖摯文到死了才告訴肖漂亮，她有個叫鳳衛的媽媽，也終于發現自己再也沒法照顧肖漂亮，而要她去找她的哥哥。

那時的肖漂亮只知道唯一疼她愛她的人走了，她再也沒有爸爸叫了，她才不管什麽鳳衛鳳肖，那跟她毛線關系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