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Chapter53
“我們走。”
紀子航站着不動, 側目掃着童爸爸, 童佳纾抱着他的胳膊,鼻尖酸澀, 強憋着眼淚, 哽咽着說:“走了,我們走了。”
兩人走到餐廳外,背對着童家人,童佳纾就仰着頭,要把眼眶裏的眼淚倒回去, 外面夜色融濃, 燈火輝煌, 來往車燈連成一片璀璨的風景。
紀子航摸着她的頭發,柔聲說:“沒事了。”
童佳纾搖了搖頭, 額頭在他胳膊上蹭了蹭, 紀子航扶着她上了車,車裏開了空調,童佳纾抱着他的胳膊, 嘴唇貼在他的衣料上, 悶悶的說:“本來就沒什麽事,我又不會怕他們,也不會在乎他們怎麽看我, 我才不在乎呢。”
她重複了好幾遍,眼淚就控制不住掉了下來,她再堅強, 也還是個姑娘,這世上,哪有人不想和親人和睦相處,誰願意遠離家鄉,一輩子不回去,誰想一直在外面流浪,不想有個家呢。
他說他想回家,他憑什麽呢。
“他居然打你,我再也不會見他了,這輩子都不要見到他。”
要是以前聽到她這麽說,他一定得意的尾巴都要翹起來了,可現在他實在開心不起來。
她那麽恨她爸,聽她大伯說她爸來了,都還願意見他,因為她爸打了他,她說這輩子都不要見她爸了。
“我知道,大伯這麽做,也很為難,要債的不信他和我爸沒有聯系,找不到我爸,就天天堵在他家門口,走到哪都有人盯着,經常半夜去敲他家的門,往院子裏扔石頭,大伯母為了這事,經常和他吵架,他是個老實人,也很疼我,我爸跑了的時候,大伯也沒有不管我,可他為什麽要管我爸啊,他做的錯事,讓他一個人承擔就好了,為什麽要管,我不會管的,他死了我都不會管。”
“好,咱們不管,咱們自己過自己的。”
“紀子航,我——我真的不想因為我的這些糟心事,影響你的心情,我不想跟你說這些,大伯對我失望透了,我以後,我——”我沒有家了呀。
紀子航把她抱到懷裏,輕輕的拍着她的背安撫,“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還有念念,蘇琪,你有愛人,有朋友,未來,我們還會有聰明可愛的孩子,還有我爸媽,他們最喜歡你,天天叮囑我不許欺負你,要是欺負你,就把我打死,以後,你就是紀家的女兒,我是紀家的女婿。
撲哧一聲,童佳纾破涕為笑,抹着眼淚說:“你別說話了,傻死了。”
“好,我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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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摟着她,靜靜的等着她平複下來。
良久,她深吸了口氣,從他胳膊上擡起頭,眼眶通紅的瞪他,“我怎麽跟你說的,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許沖動,不許打架,你為什麽不聽話。”
他聽到她爸說那種讓她傷心的話,怎麽忍得了不動手,他那一拳不打下去都覺得要抱憾終生。
她掀開他的袖子,緊實的皮肉被椅子砸的淤青,好幾處破了皮。
“去醫院。”
紀子航食指覆在她臉上的淚痕處,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這點小傷,不用去醫院,明天就好了。”
“笑,你還有臉笑。”
童佳纾擡手要打他,顧慮到他身上的傷,沒下去手,兇巴巴的說:“你太沖動了,我跟他都已經沒有關系了,你打他做什麽?”
紀子航眼眸裏閃現冷意,“就是要揍他。”如果再來一次,他會打的更狠。
童佳纾沉着臉,“你還挺得意是吧?”
紀子航瞥了眼她生氣的臉,眼梢通紅,哭多了,眼皮有點腫,紅潤的嘴唇輕抿着,小巧的下巴讓人忍不住趴上面啃一口。
她可能一直對自己有什麽誤解,覺得自己這樣很兇。
其實紀子航以前就想提醒她,她這樣板着臉唬人的樣子,一點都不唬人。
他啧了一聲,略有遺憾的搖頭,“沒有得意。”
這還差不多,童佳纾神色好看了點。
紀子航補充道:“剛沒發揮好,揍得不爽,你大伯和你姑姑一人一邊拉着我,要不是他們拽着我,我非把那孫子——”
嗯?
童佳纾瞪圓了眼,叫誰孫子呢。
紀子航一時口快,沒注意給弄差輩了,趕緊改口,“非把那無恥之徒揍的爬不起來。”
童佳纾對他說要打她爸一點反應都沒有,倒是見了他胳膊上的傷,又心疼又生氣,“你在乎他說了什麽做什麽?他在外面那麽多年,追債的天天找他都見不到他的人影,他那種人,窮途末路了,什麽都做的出來,比狠你哪比的過他,如果他剛剛拿的不是椅子,而是酒瓶,砸到你頭上你還有命嗎?”
她越想越恐怖,看紀子航還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火氣更大,“本來都要走了,你又跑去招惹他,你真把他打傷了,他這麽大年紀,訛上你怎麽辦,現在外面那麽多碰瓷的,常人連惹都不敢惹,他那種人,能忽悠好幾百萬逃跑,你要真被他纏上了,你甩都甩不掉,你......”
“還有呢?”
紀子航看着她。
“還有——還有。”
紀子航湊過來,在她臉頰上親一口,“媳婦,你真可愛。”
童佳纾:“......”
她囧了,傷心事被他這麽一攪和,全都抛到了腦後,只覺得紀子航這人太氣人,太不聽話了。
“你別打岔。”
紀子航乖乖的,“好,不打岔,你繼續說,媳婦,你說的都對,我以後都改。”
童佳纾啞口無言,故意板着臉不理他。
“你餓不餓?”
紀子航問。
童佳纾不說話,紀子航說:“我餓了,你陪我去吃飯吧。”
他認錯态度極好,童佳纾知道他就是嘴上承認錯誤老實,其實心裏一點都沒想要改,偏又拿他沒辦法。
他打電話給杜茂通,讓杜茂通替自己點餐到家裏去,這麽晚了,他想早點回家。
“去喜雨樓點一人份的飯送到我家,再去小吃街帶一份土豆年糕,一杯奶茶。”
他強調的都是一人份的,什麽意思?
這種垃圾食品他不吃,買給她吃的?
算他聰明,知道怎麽賠罪,童佳纾板着臉,繼續裝生氣。
“不用,一人份的就行了,童童不餓,我一個人吃。”
“......”
童佳纾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紀子航就是故意的,不就是她沒說話嗎?就不能多問兩句,她又不是那種脾氣很大的姑娘,怎麽哄都哄不好,她脾氣很小的,哄兩句就哄好了。
她垂着頭,看着車窗外倒退的灌木,手機又響了起來,她看了眼來電顯示,還是大伯打過來的。
她捏着手機,煩躁的按了挂斷,把手機號碼拖入了黑名單。
就算是聯系上了,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她無法說服大伯改變那種一家之主,承擔責任,血緣關系斬不斷的老舊思想,大伯也不能理解她不認童猛的決心,總覺得她只是賭氣,每次交流,大伯雖溫吞,但句句都像刀子一樣戳在她的心上,而她更是沒有什麽好話,兩邊不快,不如再不聯系的好。
就這樣吧。
紀子航帶她回家的時候,餐桌上放了幾個打包的飯盒,很顯然,杜茂通已經來過了。
反正也沒她的份。
她換了鞋子往卧室跑,紀子航拽住她,她瞪了他一眼,“幹嘛?”
紀子航淺笑着說:“吃飯啊,你不餓。”
童佳纾鼓了鼓腮幫子,“不是你說我不餓的嗎?”
紀子航非常誠實,“逗你呢。”
童佳纾哼了一聲,去浴室洗手,紀子航洗了手,沒有跟着她一起坐到餐桌前,拿了灑水壺和剪刀去陽臺,陽臺上種了一排花,童佳纾想到他胳膊上的傷,怕他提着灑水壺傷到胳膊,緊張的跑過去說:“你去吃飯吧,我來澆。”
紀子航說:“不用,你去吃飯。”
“你胳膊上的傷,家裏有藥嗎?我給你上點藥。”
紀子航無所謂的說:“小傷。”他回過身笑,“放心,你老公沒那麽嬌弱。”
男人向來是要面子的,即使疼了也不會說,那椅子砸下來時,她被他抱在懷裏,清楚的感受到了他手臂縮緊,怎麽可能不疼。
他背對着她給花澆水,動作很慢,童佳纾就覺得是胳膊疼了。
“你快去吃飯吧,等會涼了,我澆好了就去。”
“不行,我說不行。”童佳纾突然霸道起來,過去挽着他沒受傷的胳膊,“不許澆了,我讓你陪你。”
紀子航輕笑一聲,說:“我手上有剪刀,你小心點。”
童佳纾愣了一下,低頭看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攥着剪刀,納悶的問,“你拿剪刀幹什麽?”
紀子航放下灑水壺,嘆了口氣,揉了揉她的頭,當着她的面剪了一枝花下來,遞到她跟前,“本來想偷偷剪下來,插/到你頭上的。”
他語氣很是郁悶,“喏,沒有驚喜了。”
童佳纾臉上一紅,低着頭,平時大大咧咧的人,這會不好意思起來,手指在衣服上搓了搓,緊張的不知所措。
紀子航站到她身後,繞着她的頭發,手指靈巧的把她的長發盤了起來。
這是之前童佳纾說要帶他好好了解了解B市的風土人情帶他去古鎮的那次跟着一個小店的老板學的,小鎮上古色古香的東西多,他們進了一家賣發簪的店,一二十塊錢一根簪子質量不怎麽好,但是客人不少,都是年輕的小姑娘,紀子航一個大男人被擠在裏面很不耐煩,童佳纾還彎着身子在那裏慢悠悠的精挑細選。
她拿着一支粉紅色的釵問他好不好看的時候,他很老實的說:“不好看。”
确實不好看,做工都不好,而且是戴在古人的發髻上,她大多時候都是披散着頭發,拿東西都不知道要怎麽戴。
旁邊的老板娘突然笑着走過來,挑了一支粉色花瓣中間鑲着鵝黃色小花瓣的釵出來,對着紀子航說:“我教你怎麽插。”
她拿着釵,和童佳纾的頭發繞到一起,轉了兩圈,沒用任何固定的發夾,就用頭發盤住了。
廉價的發釵戴到她頭上,居然讓她戴出了藝術品的感覺。
那時候她滿含期待的看着他,問他好不好看。
當然好看啊,也不看是誰喜歡的姑娘。
“不好看。”
他說。
他那時面上漫不經心,其實方法他都記住了。
“好看嗎?”
童佳纾伸手摸着頭發上的花,花在後面,她照着鏡子也看不見。
紀子航:“當然好看,老公給戴的花,能不好看嗎?”
童佳纾臉頰有點紅,也不知道這人怎麽這麽自覺,天天自稱老公,明明就還不是。
花枝很細,插/在頭發裏松松散散的,童佳纾用手扶着動作不敢太大,怕把頭發弄散了。
她彎着眼角,甜蜜的說:“那是因為我人好看,你不說我也知道我好看。”
紀子航在她腦門上碰了一下,“臭美。”
“你的傷真的沒事?”
她還惦記他的傷呢,紀子航下意識的揉了揉她的頭,他平時就喜歡這個動作,高興了揉一揉,安慰她時揉一揉,結果一時得意,忘了她頭上戴着花,一不小心就把她的頭發給揉散了。
她捂着頭發,擡頭看紀子航。
兩人大眼瞪小眼。
童佳纾很生氣,紀子航很無辜。
“紀子航......”
紀子航看着她咬牙切齒的樣子,趕緊補救,把那朵花拔下來,說:“我再給你弄。”
童佳纾跺了下腳,“不需要,你自己戴吧。”
她轉身走到餐桌前,忍不住說:“你幹嘛揉我頭發啊,頭可斷,發型不能亂你不知道啊,你這動不動就揉頭發,是怪癖你知道嗎?”
得,成怪癖了。
紀子航慢悠悠的走過去,唉聲嘆氣的在她發頂又揉了一下。
童佳纾炸毛,“讓你不揉你還揉?”
紀子航很是苦惱,“誰讓你那麽可愛呢?忍不住呀。”
女人都愛聽甜言蜜語,童佳纾也不例外,何況本來就是覺得正在臭美,頭上的花掉了,很狼狽,很尴尬,才生氣的,聽他誇自己,頓時心花怒放。
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你在誇我呀?”
“怎麽,還不許我說實話呀。”
童佳纾笑着說:“油嘴滑舌。”
“我再幫你弄。”
童佳纾偏了下頭,“不弄了,弄了沒法吃飯了。”
她跑到旁邊,拿了一個小花瓶,把花放進去,拿着手機拍了一張,發朋友圈。
“陽臺摘的花很好看。”
紀子航盯了那朵花幾秒鐘,也拍了張照片發朋友圈。
“人比花嬌。”
他平時很少發朋友圈,加上家人朋友合作夥伴和公司的下屬都在,他朋友圈轉的基本上都是有關公司的信息和金融一類的分析見解,頭一回發這種滿屏都是戀愛酸臭味的東西。
剛發出去就有不少人點贊評論。
時銳:“這朵花,和童佳纾的有異曲同工之妙。”
周研東:“啧啧啧。”
念念妹妹:“剛在佳纾那裏看到這朵花。”
媽媽:“人比花嬌,你倒是發人啊。”
他剛刷到這條評論,他媽就發了視頻過來,他按了接通,他媽一臉嫌棄,“誰要看你?”
紀子航笑着把鏡頭對準童佳纾,童佳纾正拿着筷子大快朵頤。
紀子航坐到她跟前,“媽找你。”
童佳纾下意識的對着鏡頭喊,“媽媽好。”
紀子航撲哧一樂,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的童佳纾臉色爆紅。
黎鴻菲聽到她喊媽媽,笑容滿面,“哎,乖乖佳纾啊,我是媽媽,在吃東西啊。”
童佳纾嗯了一聲,說:“杜助理買的。”
黎鴻菲一聽就不高興了,“外面買的能好吃嗎?子航,你怎麽回事,也不做飯,都這麽晚了才讓杜助理給你們送飯,你就這麽照顧我兒媳婦的?”
紀媽媽興師問罪,紀子航放底下的手掐了下童佳纾的腰,意思是看吧看吧,我媽對你比對我好。
童佳纾想到今天是因為她大伯他們過來了,才這麽晚吃飯的,再看紀媽媽對自己這麽好,沒來由的難受,眼珠子又開始打轉。
她看到紀媽媽那麽好,那麽關心自己,就忍不住想哭,怕在她面前哭出來,急忙把手機塞給了紀子航。
紀子航拿到手機,看她趴在桌子上,想起傷心事了。
紀媽媽暴躁開罵,“臭小子,是不是你惹佳纾不高興了,你長能耐了是不是?”
紀子航還沒說話,趴在那裏的童佳纾帶着哭腔說:“阿姨,沒有,不是他。”
黎鴻菲頓了一下,紀子航拿着手機到卧室跟她說。
黎鴻菲着急的問,“怎麽了這是?怎麽要哭了。”
紀子航說:“沒事。”
“什麽沒事,這人眼睛紅的跟兔子一樣,我看不出來,我明天就去你那。”
“別別別,媽,你來幹什麽?”
“我去幹什麽?我去揍你我去,怎麽照顧的。”
紀子航輕聲說:“沒事,你一來,她又要哭。”
“胡說八道,我慈眉善目的,佳纾最喜歡我了,別是你做賊心虛,欺負佳纾,怕她找我告狀吧。”
紀子航揉着眉心,心想,他絕對是要來的。
“她爸今天來了。”
黎鴻菲一時也沒反應過來童佳纾的爸爸是誰,愣了幾秒才想起來是個人渣。
“她爸不都跑好多年了嗎?”
紀子航嗯了一聲,“在外面被女人給騙了,生的兒子也不是自己的,現在後悔了,想回家,家裏還欠着債,今天過來說想好好過日子,讓童童幫他還錢。”
黎鴻菲火冒三丈,“他當初跑了的時候也沒想過佳纾,現在要還錢了倒是想起還有個女兒了,佳纾怎麽說?”
“童童不認他。”
“不認他是對的,這種父親就不能認,不行,我尋思着她爸那種人,欠了那麽多錢,肯定會想方設法纏着她,這樣,你報警,把他給抓進去,一了百了。”
紀子航:“......”他媽還是一如既往的人狠話不多。
他哭笑不得的說:“媽,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他傷到童童的,至于報警就算了,如果那些被他借了錢的人要告他,我們不管就是了。”
這種情況下确實不好解決,因為也不知道童佳纾心裏怎麽想的,要是做的太絕,怕童佳纾心裏難受。
而且這事如果不是童佳纾,他們也不會管的,如果要管,肯定就要顧着童佳纾的感受。
一輩子沒為難過的黎鴻菲頭一回犯了難,憂心忡忡的說:“他怎麽可能不傷到佳纾,他就是什麽都不做,這個人擺在那裏,就能傷到佳纾,真是,這世上怎麽能有這種父親,算了不說了,你快去哄哄。”
“嗯。”
紀子航挂了視頻,走出去看童佳纾一邊吃飯一邊往卧室看,擔心的問,“阿姨沒誤會什麽吧,我不是不想跟阿姨說話,我是一看到她,我就忍不住。”
紀子航說:“沒事,我媽心疼你。”
童佳纾垂着眼睫,紀子航走過去,夾了塊年糕遞到她唇邊,她搖了搖頭。
“又不吃了。”
“不想吃,沒胃口。”
紀子航知道她心裏不舒服,今天回來就一直在忍着,不想讓他擔心,強顏歡笑。
“沒胃口就不吃了,早點休息,明天會是美好的一天。”
他摟着她的腰,把她抱進卧室的床上,掀開被子把她蓋好。
他把被子掖好,湊到她額頭上親了一口,“早點睡吧。”
他去書房繼續工作,因為經常遲到早退,所以他要把工作拿到家裏做。
童佳纾躺在被窩裏一直睡不着覺,來來回回的刷着手機,淩晨一點的時候,她聽到動靜,慌忙把手機放下,側着身子裝睡。
被子被掀開,冷氣透進來,他躺到床上把她抱進懷裏,她睫毛顫了一下,紀子航看見了,低着頭,咬住她的耳尖,輕聲問,“吵醒你了。”
她閉着眼,搖了搖頭,“沒有,我沒睡着。”
紀子航大手拍着她的背,“睡吧。”
他身上很暖,像個熱爐,童佳纾在他懷裏很安心,她想,她再也不是一個人了,她又有家了。
第二天是周六,紀子航要出席一個活動,童佳纾一個人待在家裏無聊,蘇琪約她出去逛街。
她也确實要出去放松心情,她和蘇琪約好了時間,就開始化妝,坐在梳妝臺前,看着鏡子裏自己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這樣出去肯定會被蘇琪嘲笑的。
她盡量在妝容上彌補,可惜見面以後,還是被蘇琪的火眼金睛給看出來了。
她貼着她的下巴,一臉揶揄的說:“看樣子是人比花嬌了,昨晚沒少被折騰吧。”
紀子航和蘇琪也加了好友,他發的朋友圈,她也是能看見的。
童佳纾就知道她肯定會誤會,咳了一聲,說:“別瞎說,我們昨晚沒有。”
“沒有。”蘇琪才不信,“都住一起了,昨晚又那麽的激情滿滿,一個說花好看,一個說人比花嬌,沒有發生點什麽,就有鬼了。”
事實昨天确實見了鬼,他們倆就是很純潔。
不過一個已經和男友同居了的人,辯解自己是清白的,糾結于哪一天顯然是毫無意義的。
蘇琪系好安全帶,開車往市中心去。
童佳纾突然說:“琪琪,你今天陪我去看看車吧。”
蘇琪愣了一下,“怎麽突然想買車了,你不是說車是消耗品,一出4s店就貶值,又要保養,還不如打車劃算嗎?”
“搬到那邊上班路程比之前遠,要坐車過去,子航每天都接送我上班,浪費太多時間,晚上還要加班工作,我買了車以後,就可以自己開車上班了。”
蘇琪酸不拉幾的說:“紀總這是修了什麽福,能讓你一個鐵公雞拔毛拔的這麽痛快,我以前怎麽跟你說買車方便你都不聽。”
童佳纾:“你說話可別沒良心啊,我怎麽鐵公雞了,哪次你要喝奶茶我沒請你?”
蘇琪:“......”
童佳纾從化妝包裏摸出鏡子看自己的眼睛,蘇琪說:“這紀總,也太不懂憐香惜玉了吧,連你這樣的鋼鐵女俠都能折騰成這樣。”
童佳纾翻了個白眼,“你夠了啊,都說了不是他的原因。”
童佳纾有必要解釋一下,免得她到周研東面前還口無遮攔的,到時候那一群人肯定要拿紀子航打趣。
童佳纾護夫心切,未雨綢缪的替紀子航辯解,“昨天是因為我爸來了,我才哭的。”
蘇琪手一顫,方向盤差點沒握穩,車子向路牙斜了一下,她立馬擺正方向。
童佳纾心跳都加速了,“你這什麽破車技,被你吓死了。”
蘇琪:“我才要被你吓死了,你剛剛說什麽?你爸回來了,你爸不是早沒了嗎?”
童佳纾噎了一聲,她這幾年,介紹父親的時候都是說已經去了。
她在蘇琪迷茫的眼神中,坦誠道:“他沒死,不過也和死了沒兩樣吧,我高三那年他就帶着情人跑了,這麽多年了,我也是昨天才見到他一次。”
蘇琪一直都知道,她身上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不然也不會這麽多年不回家,即便是父母雙亡,老家也不可能一個親人都沒有。
她想到佳纾那樣堅強的性格都會哭,胸口憋的難受,把車窗降了一點,讓風吹進來。
她正難受着,童佳纾突然冒出一句,“現在你知道我眼睛為什麽這麽腫了吧,可別冤枉我們家子航啊,他好着呢。”
“......”
蘇琪翻了個白眼,猛地加速,“知道了,護夫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