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距離高考的時間越來越近, 晚上自修的時候, 整個教室很安靜。

周初五正在計算物理題時, 突然聽到砰的一聲，前排有人坐着坐着就歪了, 下意識拉住桌子, 結果連同桌子一起倒下。

有人将那人扶起後, 周初五就收回視線，繼續做題, 最近不知是她焦慮還是心急, 她總覺得自己做題速度有所下降, 有些難題她絞盡腦汁都做不出來, 雖然看答案把題目看明白，但碰到有些題目, 答案詳解只是一個略字, 她頓時就心煩氣躁起來。

揚縣二中上個星期組織了一次月考，整體題目不算很難, 她總分才626分，而叢浩是685分，依舊保持着很高水準與準确率，50分的差距打擊到她, 她這分數連A大的錄取線都達不到。

越焦慮, 她做題的準确率越低，她覺得自己一定是上個學期沒時間複習才導致的，所以晚自修結束她還學習到一點才睡覺, 試圖把時間補回來，結果第二天早上精神不振，如同惡循環一般，她越來越找不到學習的狀态。

這幾天，叢浩察覺到周初五的焦躁，什麽也沒問。

星期四晚自修時，他買了兩瓶健力寶，一瓶放在她桌上。

“謝謝，”周初五擡起頭，終于耐不住問他，“浩哥，你是怎麽把成績維持得這麽穩定，快把學習的秘訣告訴我。”

“你擔心什麽？擔心你考得不如上次好還是說擔心你考不上理想的大學？”還是擔心你不能跟程亦舟同一所大學，最後一個問題他沒有問出聲，只在心裏默默補充。

“都擔心，萬一我真的考不上怎麽辦？”周初五趴在桌子上，有些垂頭喪氣。

“考不上就讀別的大學，又不是只有一所大學，”叢浩擰開瓶蓋，又順手幫她擰松瓶蓋，“你的分數可供選擇的大學太多，別鼠目寸光只盯着一所大學，別把自己逼到絕路。”

周初五覺得他這安慰跟沒安慰似的，思想太消極，她卻莫名地放松下來。

兩人同時拿起飲料喝起來，動作一致。

周初五喜歡買一些小零食，有時候她跟叢浩在課間會拿着小包零食一邊吃一邊看書。

複習的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到五月底，各科老師開始講一些高考時要注意的東西還有做題技巧，所有老師都說高考時間有限，千萬不要長時間停留在不懂的題目上。

高考前依舊是放假一周，最後一天上課的時候，班主任把他們前幾周拍的畢業照發下去給他們，最後站在講臺上說話，語重心長：“在座的各位已經不是第一次高考，比別人多了一些經驗，相信你們每個人都能考出自己想要的成績，其它的我也不多說，祝大家高考順利，前程似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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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後，周初五在收拾書本。

叢浩問：“緊張嗎？”

“現在好像還沒有，就不知道高考時會不會緊張。”

他們的教室不做考場，所以收拾完後，兩人便一同走出校門，周初五推着單車，叢浩插着褲兜走在她左手邊。

走到前面分叉口的紅綠燈時，因為方向不同，周初五跟叢浩揮揮手，“浩哥，再見，高考順利。”

“說好的，每一科考試開始跟結束，我們都在大門口等，別讓我找不到你。”

“放心，說好的并肩作戰，我肯定說到做到。”

叢浩摸了摸她的頭才轉身離開過斑馬線。

過了幾秒，叢浩回過頭看已經騎上自行車的人漸行漸遠，最終消失不見。

6月7號，全國高考。

揚縣二中大門口前後兩百米水泥路都放了兩個高考期間禁止鳴笛摁喇叭的牌子，校門站有警察。

周初五每一科考試前都會跟叢浩在校門扣碰頭，再一起走進去，第一科考試考完後，她先到校門口，等了五分鐘，叢浩才出現。

“你們監考老師收卷這麽慢？”

“嗯，很慢。”

等全部考試結束的時候，校園裏有吶喊的聲音，整個校園地面都是各種扔下的複習試卷或者紙碎片。

周初五被收走試卷的時候，繃緊的弦終于松下來，在監考老師清點試卷時，她忍不住望向窗外，她爸爸應該會為她高興的。

“你這次比我慢，考完了有什麽安排？”叢浩見到她從裏面走出來，主動上前，一只手指勾着筆袋。

“還能有什麽安排，我應該會找一份工作吧，終于考完，走，我請你吃大餐。”

周初五推着自行車車跟他走到肯德基店，叢浩忍不住問道：“這就是你所謂的大餐？”

“大佬，你就将就一下，肯德基也很貴的，兩個人吃一頓也要上百的。”

兩人點完單之後面對面坐着，周初五問他暑假有什麽安排。

“跟你一樣，賺錢，我明天就回晉州了，到時候兩本志願書你幫我領了，還有報志願的時候記得告訴我你報哪一所學校。”

周初五點頭表示她知道了。

單最後是叢浩買的，附近有電影院，他提出讓她跟他看完一場電影再走，反正高考結束正好放松放松，這次周初五說什麽也不能讓他買票，所以兩張電影票是她出的錢，一張電影票要八十塊，比吃一頓肯德基還貴，她嚴重懷疑他肯定是覺得兩張電影票貴過一頓肯德基才搶着買單的。

電影是剛上映的歐美大片，周初五全程盯着大屏幕，生怕錯過精彩的鏡頭。

叢浩偶爾會偏頭看她一眼。

結束的時候，周初五還沉浸在劇情中。

“我走了，随時電話聯系。”叢浩先提出告辭，跟她擺擺手就往前走，他爺爺家家據說就是住在這附近，十分靠近她之前工作過的大超市，影院就在大超市上面的三樓。

周初五看着叢浩的背影，頓時有些傷感，下一次見面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因為叢浩，她的高四生活才不孤單。

她回到家的時候，她媽媽在家，問她考得怎麽樣。

“挺好的，別擔心。”

周初五回到她房間拿起手機的時候，程亦舟跟南風都給她打電話跟發信息，她打開電腦，登錄她之前的QQ，以前很多沒看到的消息又彈出來，她找到程亦舟的QQ號，跟他視頻電話。

“考得怎麽樣？”

“還行，你最近怎麽樣？有期末考試之類嗎？”

“有，還有四科考試，等我考完試，你要不要到A市玩或者我們去旅游？”

程亦舟因為在宿舍，周初五可以透過鏡頭看到他身後那張淩亂的床，衣服随便挂在床架上，他舍友的床不是一般淩亂。

至于旅游，她哪有錢跟時間去旅游。

“應該不了，我還要找工作。”

兩人聊了一會後才退出視頻聊天，她一上線，孫強就猛給她發震動，一直問她在不在，是不是本人上線。

她先跟南風打完電話才給孫強回消息，一回消息，孫強就直接發視頻電話邀請，他是直接裸着上半身，戴着耳機。

“初五，你是不是剛高考結束？我可想死你了。”

孫強湊近鏡頭，一張大嘴讓周初五翻了一個白眼，“你怎麽知道我剛剛高考結束？”

她複讀的消息傳得這麽廣？

“我們都知道啊，有人在我們班群上發了你複讀的消息，考得怎麽樣？三兒一定是沒問題，大學任選，我們大部分同學都在Ａ市，你到時候報志願記得考慮一下Ａ大，到時候我們又可以一起玩。”

孫強豪爽不陌生的說話方式讓周初五輕笑，心情自然放松，“浩哥也剛高考完，你有打電話給他？”

“浩哥，哪個浩哥？”孫強不明所以，“你說的是浩哥嗎？我們都認識的浩哥，什麽叫他也剛高考完？叢浩又不複讀，他好像上了北方的一所大學，我平時發消息給他，他都是隔很久才回我。”

周初五皺眉，沒人知道叢浩複讀？

她見孫強一臉茫然，也沒有多說，轉移了話題。

……

過幾天後，周初五找了一份在Ｃ市的廠工，一個月工資三千四，是她複讀班的一個同學介紹給她的，聽說都是招他們這些放暑假的高考生或者是大學生。

她在工廠裏做得都是簡單重複的活，趕工期的時候，他們要一天工作十個小時，有時候是十二小時，一般是九個小時，一個月據說只能休兩天假，雖然很累，周初五為了賺她的學費，咬咬牙挺下來。

高考成績出來的時候，周初五查到自己的成績，總分665分，跟她預想得差不多，她打電話問叢浩的分數。

叢浩這次沒有發揮失常，總分是698。

兩人在電話裏還互相恭喜一番。

七月初，她報完志願後第一時間跟程亦舟打電話，結果接電話的是一個女生。

“他現在在做實驗，不方便接電話。”

“哦，好，我知道了。”

周初五握緊手機，編輯一條信息給他發過去。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程亦舟才回她電話，語氣激動。

作者有話要說： 堅持日更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