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住客，剛好在這邊，就順便邀請他來了。"布魯諾就站在門口給他的朋友解釋。
完了之後，他步履輕快地走到鹿莞身邊，"他叫林衍，中國人哦。"
布魯諾順勢坐下，手自然地搭在鹿莞的肩膀上，對林衍說：“這是鹿莞，也是中國人。”
"呵呵……"鹿莞窘，中國十三億人口，為什麽是他！
林衍也坐下了，故意挨她近近的，“你好，鹿小姐。”
鹿莞猶豫了一下子，還是伸出了友誼之手，“你好，林先生。”
事情發生到這裏，你會發現這是一個兩個陌生人之間客氣的見面場景。
可就在兩手相碰的一瞬間，鹿莞感覺到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拉着她向他靠近。
林衍飛速地在她兩邊臉頰各親了一下，鹿莞甩手就是一巴掌，不過速度還是不夠快，手被他抓住了。
“流氓！”
林衍邪魅一笑，“外國人打招呼的方式，不是嗎？”
很久沒有看到她這麽生動的表情了，林衍大笑，逗她，“你也要入鄉随俗不是？”
不過只是肌膚接觸到一下，他的心就踏實了。有一種感覺就是，她還在，還是他的。
鹿莞咬牙切齒，“哦？入鄉随俗是吧！我來這麽久，還沒用過這種方式和人打招呼呢，真的是太不禮貌了。”
轉身就找布魯諾，被他拉住了，“好了好了，開玩笑的。”
“誰和你開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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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掙脫，林衍緊緊箍着她。他一個用力，把她拉到懷裏來，鹿莞尖叫一聲，其他人才注意他們。
衆人皆是一臉錯愕，他們這麽快就打到一起了？
“她是我女朋友，和我鬧脾氣就自己一個人跑出來了，謝謝對她的照顧。”林衍倒也淡定，用英文和他們解釋，最後一句是對布魯諾說的。
衆人：虧他們還裝不認識，原來是情侶。
布魯諾：“她很有魅力。”
意思是照顧她，他是自願的，他不用說謝謝。
林衍的敵意也太明顯了，想讓人不發現都難。他承認他是對鹿莞有意思，但也沒到要為她做第三者的程度。既然她已經有男朋友了，那麽，他會放手。
鹿莞被他捂在懷裏，根本就說不了話，只能讓他胡說八道。
她都快憋暈過去了，他才放開她。
“不錯嘛，才來幾天，就有好朋友了！”某人的語氣酸的不得了，還特意加重了“好朋友”這三個字。
“當然，如果你不出現，我男朋友都找到了！”鹿莞賭氣地說。
“哦？是嗎？布魯諾？”林衍的臉已經徹底黑了。
鹿莞高傲地揚起下巴，“哼”了一聲，“你管我。”
林衍不怒反笑，“呵，鹿莞你的眼光也就這樣了。”
鹿莞不屑地瞟了他一眼，“說得你的眼光很好似的。”
“我的眼光确實很爛，要不然怎麽會看上你呢。”
“你……”
林衍的突然出現，着實把她吓了一跳。鹿莞尴尬中帶着不知所措。
他來了以後，鹿莞顯得更加拘謹了。他的眼神……怎麽說，好像要吃了她一樣。特別是她和布魯諾說話的時候，雙眸緊緊盯着她，都不帶眨的。
淩晨一點，他們終于意識到已經淩晨一點了，該回家了。
出了包廂門口，鹿莞說她要上廁所，兩位男士只好在門口等她。
一個盯着廁所的方向，一個低頭欣賞自己的鞋尖。氣氛微妙，最終還是布魯諾打破僵局。
“林先生，你們是男女朋友的關系？”
“如你所見。”某人不知廉恥地胡說八道。
布魯諾的笑容裏帶着懷疑，“哦？是嗎？”
“當然。”
這時候鹿莞從廁所裏邊出來了，見他們有說有笑的，心想，男人之間的友誼還真是奇妙，明明五分鐘前還針鋒相對的。
“走吧。”鹿莞對待兄弟一般，捶了一下布魯諾。她很困了。
這一捶，落在林衍眼裏，那叫一個親昵。
鹿莞和布魯諾并肩走，林衍一個人跟在後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一對的，他是局外人。林衍很不爽，不爽到極點！
她才來多久啊？倆人就這麽熟了？他要是再來晚一點……這樣的假設他根本不敢想，太揪心了。
林衍忍了一晚上，布魯諾去停車場開車的空擋，終于憋不住了，質問道：“你們很熟？”
“還行啊。”畢竟，布魯諾是她在法國的唯一朋友。
“想不到啊，你不是一向高冷的嗎？怎麽，看到帥一點的就本性畢露了？！”
在面對在乎的人的時候，我們總會說一些違心的話，将對方推得遠遠的。林衍就是。
她交到新朋友，他應該替她開心才對。但顯然，他嫉妒，瘋狂地嫉妒。
鹿莞嘆氣搖頭，對他果然不能有什麽期待。
“你說的沒錯，我也老大不小了，不再是被動的小姑娘，遇到合适的，也要适當主動一點。”
“急了？那早幹嘛去了！”
“被狗給耽誤住了！”
鹿莞瞬間就來氣了，他是誰啊？管的也太寬了吧！就算她找男朋友，關他什麽事？
“……”
看他吃癟的樣子，鹿莞舒爽了，讓他拽。比作以前，她哪會還嘴。最多和他撒撒嬌，事情也就過去了。
布魯諾開車來了，鳴喇叭示意他們上車。
鹿莞想坐副駕駛，不想跟這個不可理喻的男人坐一起。
見她站在副駕駛車門旁，用力擰了幾下，轉身進了後座。
鹿莞心裏腹謗布魯諾，他也太不仗義了！
林衍瞟了瞟身側這位氣呼呼的女人，幽幽來了句，“士別三日，別的本事沒有見長，脾氣倒是長了不少啊。”
“……”
一路無話，到了民宿，鹿莞“咻”的一下溜下車了，身後有鬼一樣。
布魯諾下車只能看到她的背影，“記得調鬧鐘。”
“知道了。”
第二天便是聖誕節了。布魯諾邀請她去他家過聖誕節，她答應了的。
在摁掉不知道第幾個鬧鐘以後，鹿莞終于刻服瞌睡蟲，起來了。
精心化了妝，選了較為隆重的一身搭配，将自己整妥實了才出門。
上車的時候，鹿莞才發現，林衍也跟着一起……
她用眼神“詢問”了布魯諾，布魯諾聳肩攤手表示不知道。
他早上起來的時候，發現林衍已經洗漱好，捧着一束花在大廳等着了。開口就問他可不可以帶上他一起去他家過聖誕節，他一個人很孤單。
他都這樣了，難道他拒絕？
“你還真是不客氣，禮物都提前準備好了。”
林衍不是聽不出她的暗諷，不過他不甚在意，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下之後，道：“彼此彼此，你連禮物都不準備。”
在法國，去別人家裏做客，帶點兒禮物是禮貌。
“我叫布魯諾幫我準備了。”
布魯諾布魯諾，又是布魯諾，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怎麽不見她把他挂在嘴邊。
布魯諾家不在科爾馬，在另外一個小鎮。去到他家的時候，天空飄雪了。
一下車，鹿莞就大叫，“哇！下雪了！下雪的聖誕節！”
以前讀大學的時候，一個朋友問她，如果碰到聖誕節下雪了，會不會鼓起勇氣去做一件埋藏在心底很久的事情。
她記得她那時候好像說，如果碰到聖誕節下雪了，她就去找他，和他表白。
她從來沒有和人說過心底的他，她會這樣說，是她知道這個承諾肯定實現不了的，因為他們這個南方城市根本就不會下雪。
後來，她去了會下雪的北方工作生活，但并沒有碰到下雪的聖誕節，都完美地錯過了。
現在，她終于碰上下雪的聖誕節了，那人也在身旁，她卻沒勇氣了。
鹿莞像個小孩一樣在雪地裏活蹦亂跳，一笑一颦間竟露出幾分天真爛漫。
——
這一天整體來說還是不錯的，美中不足的就是布魯諾的媽媽全程把她當兒媳婦看待，她有那麽一丢丢尴尬。
而林衍則全程黑臉，有意無意地暗示了很多遍，他們不是情侶，只是朋友。
他也感受到了危機，這種危機感是前所未有的，即便他是那七年都未曾有過。同時，他也更加堅定了心底的某個決定！
布魯諾把他們送回民宿，又趕回家了，留他們在民宿自生自滅。
這對鹿莞來說沒什麽，畢竟她會做飯，不會餓死自己。但某位少爺就不行了，他真的啥都不會，估計泡面對他來說都有難度。
布魯諾不在的第一天，飯點時刻，他準時出現在廚房，假惺惺地問，“鹿小姐，煮什麽了？這麽香。”
“不關你事。”
林衍摸了摸鼻子，灰溜溜的出去了。一會兒又進去了，“這麽多，你确定你能吃完？”
鹿莞很肯定的點頭，“能！”
“……”
“再說，吃不完可以送給外面的流浪漢，不用你操心。”
“……難道你不覺得我比流浪漢更可憐嗎？”
鹿莞很想笑，硬生生忍住了，“還真不覺得。”
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最終還是抵不過他的厚臉皮，兩人一起吃的飯。
下午沒事做，鹿莞決定去超市逛逛。不知道林衍是怎麽知道她要出去的，她下樓他也跟着下樓。看他挺匆忙的樣子，便多嘴問了一句，“你要去哪裏？”
“去超市，晚飯我包了，你就等着吃吧。”放下豪言。
“什麽！”她沒聽錯吧？他要做飯？
“我說我做飯啊，将你的驚訝收回去，不要小看我。”
“額…你搞定你自己的吧，我的就不勞煩您了。”
“你也要去超市？那一起吧。”林衍完全忽略她的話，自顧自地将她安排的明明白白。
“……”
倆人步行到超市，鹿莞“陪”林衍去生鮮區，他買了菜。
沒錯，是林衍買菜。他還制止了鹿莞買菜，強行請她吃飯。 。 。
買完菜，經過泡面區，鹿莞裝作不經意地扔了一包泡面進購物車，有備無患。
林衍看到了，把泡面放回貨架上，鹿莞又拿回去，“我買回去屯着。”
允許了。
鹿莞以為可以去買單的時候，林衍說他的內褲用完了，要買新的。
“什麽？內褲用完了？你不洗的嗎？”
“不洗，一次性的。”
“你自己去買吧，我先回去了。”
“我不會買，你去幫我挑。”
“……”難道她就會？鹿莞發現他真的一點都沒有他們已經分手的自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