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萱北堂的後罩房,李氏被林桓嵘讓人暫時鎖了進來。

林蘊然和林昭然找到這時,便能猜到老夫人和她們爹有多生氣。

李氏一見她們就激動地站了起來,“蘊然,你們來了,溯風和溯月回來了嗎?”

林蘊然快步迎上前,扶住李氏的手臂,“都回來了,在前面和爹以及祖母說話呢。”

聽到兩個兒子都回來了,李氏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對了,聽說林蔚然來了,就在大門求見呢。怎麽樣,你們有沒有遇上?”

“遇上了。正巧老夫人派人傳話讓他們進來,我們是一起過來萱北堂的。”

“那她和老夫人都說了些什麽?”李氏激動地問。

“沒說什麽啊。”林蘊然不解她娘闖了這麽大的禍,怎麽還關心林蔚然一個外人啊,想到她匆忙從婆家趕回娘家的原因,她不由得說道,“娘,你怎麽能幹出這麽糊塗的事兒來啊。”

十一萬兩啊,這筆銀子真不算少了,想當初她出嫁,所有的嫁妝折合起來也不過是三四萬兩。這還是因為她是侯府嫡長女,所嫁孟家也不差,當時侯府的光景也好,老夫人私底下光壓箱銀子就貼補了她八千兩。

李氏忍不住道,“還不是因為林蔚然!都是他們設了套讓我們鑽!”像他們這樣的人家,搶奪秘方的事見多了也聽多了,有時還自已下場搶上一次兩次的。還真沒有一次搶得如此費勁的,不止脫掉了一層皮,楊家甚至都有些傷筋動骨了。連她也是如此……

“娘,你不要和楊家摻和在一起了。”一直沒說話的林昭然開口了。

“為什麽?可是已經投了那麽多錢,難道就算了吧?”李氏說什麽都不會甘心的。

林蘊然也側目,她不明白她這妹妹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要知道,她娘賠出去的八萬兩銀子裏有一小半都是她的嫁妝呢。現在說不要就不要了嗎?而且,楊家那邊已經解決了所有的問題,只要将姚金炭燒出來,賣了就能賺錢,賺錢了就能分紅,她娘投進去的錢才有可能回來。現在依她妹妹的意思,竟然是直接放棄分紅?

林昭然頭疼,要怎麽和她娘說,她不甘心也于事無補呢。

這姚金炭如今就是一個泥沼,此時的楊家就陷入這個泥沼裏。皇上就在一旁看着,他們想上岸都不能。只能在這團泥沼裏越陷越深,直到沒頂。

“而且這裏面還有你的嫁妝。”李氏嘟囔。

林昭然在心底嗤笑,她是被上天眷顧的人,會在意這點嫁妝嗎?

上天眷顧,讓她覺醒兩世記憶。說起來,她還要感謝宮大夫人,若非她親自登門讓老夫人管教自已,她也不會一時憤懑攻心,覺醒了第二世的記憶。這個情,她領!

“別再摻和進姚金炭的事裏去了,否則只能越摔越重,損失更大。你別奢想什麽分紅了,楊家也落不得好。”

而且林昭然知道,常平山已經在宮令箴的控制封鎖之下了。

無煙煤什麽時候出來都說不準,特別是他與林蔚然成親之後,變數太大了。

無煙煤一出來,這炭不管是姚金炭還是銀霜炭,在它跟前都不值一提。

可惜她第二世記憶覺醒太晚了,不然,林蔚然宮令箴二人也不能憑借着這姚金炭設局獲得如此巨大的利益。

林昭然發現這一世與她第二世有很大的不同。

在第一世時,因為她自已的遭遇,她對終身未娶的宮令箴是有绮念的。

她第二世因為謝洲,重生的最初對宮令箴的關注不多,畢竟謝洲離她近伸手就能夠得着,而宮令箴離她遠不是嗎?

但前一世,宮令箴住進侯府的那段時間身份就沒暴露過,她是後來才知道這事的。

這一世,宮令箴和林蔚然的命運改變太大了。兩人的命運也和前一世大不相同,前一世這個時候,林蔚然已經被流言折磨得很慘了,後來被廖翌沣接走……

但林昭然因為有了兩世記憶的原因,知道這世界并不是一層不變的,會有所改變,所以也不曾驚慌失措。

“娘,這些銀子您一共投了多少?”林昭然不信李氏只投了十萬八千兩。

“之前楊家說打點關系,我拿了八千兩。”李氏讪讪,先前在老夫人和侯爺跟前,她只想往少了報以減少罪責,如今倒不想隐瞞女兒。

“娘,你拿着你出了這些銀子的證據,以及當初的合約去和楊家談。就說祖母和爹不喜歡你摻和這事,讓你将楊家答應給的四成利退了,看看他們補回多少銀子。也能補回多少是多少,也別太讨價還價。”林昭然想了想又改口,“不,這事你別管了,我讓大哥來處理。”

看她一臉不情願,林昭然不由輕喝,“聽到沒有?!”

林蘊然皺眉,她心裏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竟然覺得眼前的妹妹有種豪門世家當家夫人身上才有的不怒而威的氣勢,很像謝夫人身上的那種。

“聽到了。”連李氏都不自覺地屏息回道。

“娘,反正你聽我的就是了。”林昭然沒法解釋太多。

“娘,你要是不聽我的話,再摻和進去,我就不管你了。”看出李氏的不甘心,林昭然怕她陽奉陰違,于是放狠話。

“咱們去正廳吧,看看林蔚然究竟和老夫人說了些什麽。”李氏小心地提議。

林昭然想到還要事要和林蔚然說,于是點了點頭。

三人出門的時候,守門的人要攔着李氏,卻畏懼于兩位嫡姑娘伴于李氏兩側,最終不敢狠攔。

她們出去時,正巧福伯從正廳出來,和另一個門房的小厮一起往外走。

“福伯,你真是老糊塗了,這麽重要的東西,你怎麽能不在第一時間交給侯爺或者老夫人呢。”

“哎,人老了,腦子不中用了。”

“那盒子裏裝的真是夫人變賣掉的八萬兩資産?”

“這還有假呀。”

這些話正巧被李氏并兩個女兒聽到。

李氏一聽就炸了,“好呀,知道理虧了,來還銀子了?”

“娘——”林昭然拉她,但此刻李氏的力氣大得很,根本拉她不住。

萱北堂的正廳裏,林蔚然伸着手,将裝着八萬兩地契田契等等的盒子遞給老夫人。

宮令箴就在一旁淡笑着看着。

林桓嵘嘆了口氣,站了起來,往前一步,将盒子接過。

人家心意已決,他們這般糾纏,反而讓人反感。還不如如了她的意,以後有機會自慢慢處回來,如果沒有,就罷了。

見此,林蔚然眼神一閃,果然,還是男人比女人要果決。

“怎麽,攀上了更高枝兒,看不上侯府了,就來買斷關系了?”

李氏特有反諷語氣從門外傳來。

林老夫人皺眉,昭然她們怎麽将李氏放出來了?嫌不夠添亂的!

“想買斷這關系也行,可為什麽是八萬兩?應該是十一萬六千兩才對!”

十一萬六千兩?林蔚然挑眉,這銀子減八萬再減兩萬八,意思就是李氏還給了楊家八千兩咯?這筆銀子應該用在了打點關系上頭了。

剛才說了,他們林家轉讓姚金炭燒制秘方所得的五萬兩以及楊家賠給沈家的兩萬兩,李氏在其中貢獻了兩萬八千兩。

五萬兩算起來可以說是過了明路的,連皇上都覺得應該給他們林家。而他們賠沈家炭鋪的兩萬兩,也是應當。

真按理說,這些都是他們應得的。李氏摻和進來,就該想到後果。

現在李氏問他們要十一萬六千兩,她以為自已是在過家家嗎?後悔了就可以将所有籌碼都讨回去?

“怎麽,平時不是挺伶牙俐齒的嗎?現在舌頭被貓咬了?吞了我三萬六千兩,還将買斷關系不想欠侯府說得那麽大義凜然,你怎麽那麽不要臉呢?即使你給了這八萬兩,也永遠欠着咱們南陽侯府!”

林蔚然怒笑,說她欠侯府的是他們,所以她來還了,說不要的也是他們,現在又來和她說欠?!能不能統一一個口徑?難道他們想仗着這一點死死地吃她一輩子?

林蔚然往林老夫人那看了一眼,您不是說我不欠侯府的嗎?可您的兒媳及孫女可不是這樣認為的哦。

我就問你臉疼不疼?

侯府慣着她,她可不,她現在可是雙身子的人,還想有人慣着呢,受了氣可不能憋着。而且南陽侯方才将木盒子接過去了,就證明了他們已經兩清了不是嗎?那她憑啥還要受這鳥氣?!

“南陽侯夫人,這三萬六千兩怎麽花的,花在哪裏,你自已應該心知肚明。那五萬兩技術轉讓費,是皇上說必須給我林家的,我林家從楊家手裏接過的。至于這是你與楊家之間的協議,你應該去問他們才對。我們奉旨收銀,如果你覺得我們坑了你的銀子,可以上告天聽!”

“李氏,你給我閉嘴!”

林蔚然的話将林老夫人吓了一跳。她從見到李氏開始就覺得這腦門一跳一跳地疼,現在更疼了。

本來呢,不管怎麽說,侯府對林蔚然有恩一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卻不能拿到臺面上來說。

現在的局面被她弄得一團亂,他們侯府與林蔚然的關系惡化至此……如果不是因為她,他們侯府會與林蔚然走到這一步嗎?李氏這個蠢婦!

林桓嵘根本不想說太多,一個眼神示意,兩個小厮就上前将李氏制住,并往她嘴裏塞了布條,阻止她再出言不遜。

事情到了這一步,林老夫人也明白不可挽回了,于是吩咐道,“将府裏的大小主子都召來,就說我有事要說!”

沒一會,侯府的大小主子們都來了,包括那些有孩子的姨娘們。這些人自然看到了林蔚然也在,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幾眼。

林老夫人環視了衆人一眼,說道,“今天将你們喚來,是有事要宣布!”

她将手邊的木盒子舉起,“看到我手上的盒子了嗎?裏面裝着的是八萬兩的資産,是林四姑娘林蔚然為報咱們侯府的養育之恩送來的。”

“李氏,你還覺得不夠嗎?我記得你進門的時候,整副嫁妝也就堪堪一萬兩吧?”

林老夫人毫不留情地将李氏的皮揭下來!

她嫁進來時,嫁妝只有一萬兩,那她現在拿出的私産,都有近大幾萬兩了,這些銀子從何而來,那還用說嗎?

“我現在以侯府老封君的身份,在此宣布:以後棗林林家和林蔚然再也不欠侯府任何恩情!咱們侯府的任何人!再不得以此去打擾她向她索要任何東西!你們都聽到沒有?!”

屋子裏的人面面相觑。

林老夫人又大聲問了一句,“回答我,你們聽到沒有!”

“聽到了!”

“林四姑娘,這樣的結果,你滿意了嗎?”林老夫人轉向林蔚然,淡淡地問。

對于林老夫人如此冷淡疏離的态度,林蔚然并不感到傷心難過,這本來就是她要的結果。

“謝林老夫人體恤。”

事情至此就算告一段落了,林蔚然沒有再多留,識趣地提出告辭。

林蔚然和宮令箴一行人走後,侯府的其他人也陸續回去自已的院子。

林昭然站在門邊,看着林蔚然一行人的背影,想了想,跟了上去。

正廳內,林桓嵘就說出了對李氏的處置,“以後李氏就退居佛堂吧,侯府的中饋還得勞煩您老人家管一管。”

人一走,林老夫人的精神頭就差了很多,“唉,也只能如此了,我且管一段時間,等溯風媳婦進門就好了。”

林桓嵘點了點頭。也只能如此了,他二弟媳也是個不堪的,不然這段時間能幫一幫他娘。

林昭然在後面追着,心裏也在打着腹稿,想着一會怎麽跟林蔚然說才能達到目的。

自打她前幾天覺醒了第二世的記憶之後,對自已這一段時間的做法很是不滿。她沒想到自已重回來的這些日子,竟然一心只知道盯着林蔚然和她作對。

現在她得了第二世的記憶,不想再繼續這樣,她有很多事要忙。而且現在的林蔚然,有小錦鯉運氣的加持,是鬥不過的。

但有一點,小錦鯉她一定得向林蔚然要回來的。

她在第二世時,無意中得知小錦鯉自帶了侯府一半的氣運。現在回想過來,她上輩子諸事順利順心,或許真有小錦鯉在其中的作用。

這輩子她失了小錦鯉,在其他事上還好,唯獨面對林蔚然時,處處處于下風,未償不是這個原因。

林昭然只想着這些,卻拒絕回想當初唐頌向她讨要小錦鯉所說的話,那小錦鯉乃太原府氣運所滋養,他們侯府不過是恰逢其會占了那寶地罷了。

“林蔚然,你等等!”

林蔚然一行停住腳步,回頭一看,發現叫住她的人竟是林昭然時,還挺意外的,“請問你叫住是有什麽事嗎?”

“林蔚然,你不是不想欠侯府的嗎?那你就不要兩面三刀的,手上緊緊抓着咱們侯府的東西,嘴上卻說着不欠。”

林蔚然還沒反應呢,林小弟就炸了,“你什麽意思?你不會忘了林老夫人的話吧?難道你們侯府的人怎麽說話像放屁一樣嗎?”放了就算!

剛說出的話,轉眼就反悔,沒這麽欺負人的!

林小弟現在才發現,原來他姐在侯府過得并不好啊。

對于她的話,林蔚然無所謂了,欠侯府再多的恩情,這次之後也該還完了。至于她還說欠,他們都認為欠,那就這樣認為着吧。還還不完了這!

林昭然瞥了他一眼,對于這個曾經的弟弟,其實她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只記得那一家子人被她随手打壓得七零八落的。

被視為林家最出息的林二哥林則然一生碌碌無為,書讀到二十好幾,沒考上任何的功名,倒不是他才學不夠,而是每次一到考前,總有這樣那樣的意外發生。

至于林小弟,讓她挺意外的,竟然能精通鑄幣,一時疏忽,差點讓他成長起來成為她的心腹大患。不過總的說來,不過是一個作奸犯科的人而已。

這次見面,林蔚然發現林昭然有些怪,所以一直都在留意她的神情變化。此刻,感覺她看向林小弟的眼神就像看一條臭蟲。

林蔚然懷疑,她莫名的,哪來這麽多的優越感?她的表現似乎像是知曉了某些結果一樣。即使之前看她的疑惑與探究都充滿了高高在上的感覺。似乎她為神,他們衆生為蝼蟻一般,她知曉他們最終的命運。

林昭然沒理會林小弟,而是盯着林蔚然問,“我只問你,那小錦鯉呢?那條魚是侯府的,你不能否認吧?”

宮令箴聞言眼睛一閃,她一路追着他們尾巴就為了問這魚?看來那條小錦鯉看來于林昭然很重要啊。

那小錦鯉他剛才還看了,很有活力的一條魚,那身魚肉緊致有力量,光看就知道如果蒸了味道一定不錯。還有就是,和別的傻魚不同,很精明的一條魚,魚身上的鱗片也比別的魚更有光澤一些。

可林昭然怎麽這麽在意?

“可是送我了就是我的,當初還是你親自開口說送我的呢。”

林昭然真恨不得給當初的自已兩耳光,讓你犯蠢!“你将那小錦鯉送回來,作為交換,我告訴你一件事,事關宮大夫人的!如何?”

完說之後,林昭然提着心,緊緊地盯着林蔚然,她的手心緊緊拽着,她覺得這麽小的要求換取那麽大的消息,林蔚然應該會答應才對。

“宮大夫人是我未來的大伯娘,我想知道什麽問她就是,何必要你告訴我?”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宮大奶奶會遇到大事,我将消息告知于你,來交換換小錦鯉。”

林蔚然心中一動,近來宮令箴會遇到事,他本人出事或者家人出事——

是她根據原著猜測出來的,畢竟在原著中,原主的遭遇很能說明一些問題,結合當時廖翌沣的态度,可以推測出來宮令箴身上或者他身邊必定出事了。

而如今林昭然那麽明确地點出是宮大夫人出事,她是如何得知的?思及今天見面時,她那麽怪異的反應,再想想她們二人之間發生的奇遇,林蔚然心裏有一個猜測,這林昭然不會也是穿的吧?不過不像,她今天表現得就像知曉衆人的命運一般,倒像是重生,難道她覺醒了兩世記憶嗎?

林蔚然心裏不斷猜測着,她拉住想開口的林小弟,試探地道,“你先說說要告訴我的是什麽?事關宮大夫人,你應該沒見過她吧?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呢?”

林昭然蹙眉,心中很是不悅,她向來說一是一,多久了,沒人敢質疑她的話!

看她這樣,林蔚然作勢要走。

“你讓她在年前多留意家中幼子,不要讓他去有懸崖的高地騎馬。”林昭然撐不住開口了,她實在是太想要小錦鯉了。

一旁的宮令箴眼睛驀然變得犀利,看向林昭然的目光透着審視,她是如何得知宮衡喜愛騎馬的?

林蔚然想,看來出事的人便是宮令箴的堂弟,宮大夫人的幼子了。

“好了,我已經将事情說了,可以将那條魚給我了吧?”林昭然讓林蔚然兌現承諾。

“林昭然,是你太天真還是我太傻?就憑你這麽兩句不知道真假的話,就讓我把魚給你?”

“怎麽,你想反悔?”

“這倒也不是。只不過你自已換位思考一下,你覺得你這樣說能取信于人嗎?”林蔚然還想從林昭然嘴裏多套一些消息。

但林昭然明顯不上當,“反正你愛信不信,不信的話,姑且拭目以待。”

信,她當然信了。林蔚然心想。

“那條魚我要了,說說,什麽樣的條件你才肯割愛?”林昭然幹脆了當地問。

哪知林蔚然沖她一笑。

她這一笑,林昭然心裏就升起一抹不詳的預感。

果然,只見林蔚然對她說道,“實在是對不住啊,小錦鯉我送人了,早知道你對它那麽執着,我就不送給外人了。”

說這話時,她還一臉的抱歉。

林昭然只覺得一口氣湧到了喉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你送給誰了?”這蠢女人,竟然将它送人了!難道她不知道它自帶氣運的嗎!

“這個人估計你聽說過,就是京城唐家唐重淮的嫡次子唐頌。”

唐頌!她竟然将魚送給了唐頌!

最後林昭然失魂落魄地往回走了。

坐在馬車上回去鹿渭鎮時,林蔚然試探地對宮令箴說,“喂?”

“嗯?”

“你說,林昭然說的話咱們該不該信啊。”

“你覺得呢?”宮令箴低下頭問她。

林蔚然挪了挪屁股,“我覺得寧可信其有吧?”

“那就寧可信其有。”

“你有沒有覺得林昭然很異常?”

宮令箴笑,“可她說的你信了。”她異常,你卻信了她的話,豈不也是異常?

林蔚然幹笑兩聲,“咱們即将結為夫妻,人家都說夫妻一體呢,況且咱們還有了孩子——”說着,她抓過他的手慢慢放在她尚未隆起的腹部上。即使我異常,也不害你,別追究了?

宮令箴看着他落在她小腹上的手,目光一柔,然後輕輕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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