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中午, 杜晚晚與沈斯越回父母家吃飯。

杜母做了一桌子的菜, 蛋糕是DQ的草莓芝士冰淇淋蛋糕。

杜晚晚沒有痛經, 例假期間從來都不忌口。但沈斯越卻不讓她吃,連帶着杜父杜母也要她聽沈斯越的話。

氣得杜晚晚以陪伴父母為由,拒絕跟沈斯越回去。

杜父笑道:“那斯越, 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就讓晚晚在家陪我們幾天吧, 我和她媽媽怪想念孩子的。”

沈斯越自是答道不會。

翌日, 小超市歇業一天, 杜晚晚一家三口出門逛街看電影。

紀叔全程開車接送。

到了晚上,杜父杜母熱情地邀請紀叔留下來吃晚飯。

紀叔拒絕了, 笑道:“家裏太太孩子還在等,就不叨擾了。”

送走紀叔後,杜夫站在陽臺上望着遠去的阿斯頓馬丁,歆羨地嘀咕了一句:“我也想開開看。”

杜晚晚恰好一字不落地收進耳朵裏, 蹦跳兩步站過去挽住父親的胳膊,咧嘴笑道:“對啦!杜丞澤送了我輛蘭博基尼的入門款當生日禮物,給你開吧。”

她想了想,改口道:“奶奶給了我1.5%的杜氏股份, 好像值很多錢呢。過兩天帶你去4S店看車, 随便買!”

杜父拍了拍女兒的手,慈愛地看着她:“這是你奶奶給你的, 不是給咱們家的。你好好收着,別給我們用。不然啊, 你奶奶一生氣,說不定就收回去了。”

樓下,一輛三輪車載着貨物慢悠悠地晃過。

杜晚晚看了一會兒,直到三輪車轉彎,才問父親:“爸爸,你為了媽媽跟家裏鬧翻,後悔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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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父摸了摸杜晚晚的頭,笑道:“人這一生會遇到很多後悔的事情,但是不見得選擇了另一條路,就會通往一個滿意的結果。我只能說,如果回到當年,我還是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廚房傳來溫暖的飯菜香味,杜母高聲道:“杜康,滾進來刷鍋子!”

**

次日,杜晚晚戴上口罩與鴨舌帽,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杜氏集團。

周五那晚杜蘊囑咐她今天過來簽署股份轉讓的相關文件,昨晚杜蘊的助理薛助特意又打了通電話提醒。

杜蘊坐在寬大華麗的辦公桌後,照舊一副威嚴疏冷的模樣。

杜晚晚簽好了字,局促地坐在沙發座上,喝着不加糖不加奶的苦咖啡。

薛助收好文件,在杜蘊的示意下後退兩步。

杜蘊沒有起身,隔着不遠不近地距離朝沙發座上的杜晚晚說:“我希望你能謹記三個月前對我的承諾,不要讓沈家與杜家沾染你那個圈子裏的污穢。”

杜晚晚沒想到杜蘊會突然重提這事,乖覺地答應道:“是。”

杜蘊的聲音冰冷嚴肅:“我依然是那句話,勸你早點退出那個圈子,不然哪天出了什麽事,休想指望杜家或者沈家出手幫你。”

杜晚晚規規矩矩地坐着,敬小慎微:“我會小心的。”

杜蘊:“記得你答應過我,如果處理不好娛樂圈的事情,就會退出娛樂圈嗎?”

杜晚晚答道:“記得。”

“嗯,記住你的話。”

杜晚晚看着中性暖色調的咖啡顏色,唇邊泛起一抹苦笑。

人前的慈祥與親和都是假的,祖孫融洽也都是假的,一到私下,杜蘊就會恢複成那個說一不二、對她冷淡漠視的杜董事長。

杜晚晚終歸不死心,将積壓許久的問題問出口:“奶奶,既然是商業聯姻,為什麽您不讓杜潇嫁給沈斯越呢?”

杜蘊面色不改,冷漠道:“你認為我會舍得讓潇潇去?”

一陣酸澀直直湧上心頭。

杜晚晚勉強笑了笑,“也是。”

杜蘊擲地有聲地說:“杜晚晚,你的一切都是杜家給你的,記住你的身份。”

杜晚晚眼角微濕,努力不讓眼淚掉出來,“我知道了。”

杜蘊下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奶奶再見。”杜晚晚沒有看向辦公桌後的女人,腳步匆忙地離開董事長辦公室。站在沒有旁人的電梯裏,她慢條斯理地戴上鴨舌帽、戴好口罩,盡量不去想剛才的對話。

然而眼淚終究還是不争氣地淌了下來。

辦公室內,杜蘊看着高層專屬電梯轎廂內蹲地痛哭的小姑娘,冷淡板正的臉上有片刻的松動。

薛助勸道:“您這又是何苦呢。”

杜蘊面露疲憊,揉了揉太陽穴,嗓音低緩:“通知斯越那邊,把剛剛的情況告訴他。”

**

電梯一開,杜潇微微一愣。

杜晚晚從電梯裏出來低着頭,肩膀微微顫動。

雖然她嚴密地包裹臉部,但杜潇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擦肩而過的剎那,杜潇按住她的肩膀,秀眉蹙起:“怎麽回事?”

杜晚晚搖了搖頭,并不答話。她推開杜潇的手,快步往大門口走。

杜潇跟了上來,“去哪兒?我送你。”

杜潇今天不是開車來的,所以所謂的送她,也只是打了輛出租車。

二人一起擠在後座,幾乎沒有交流。

杜晚晚用紙巾擦着抑制不住的眼淚,杜潇一動不動地看着車窗外的風景。

杜潇跟司機師傅說的是杜家別墅的地址。

她心中隐有猜想,明白杜晚晚是在奶奶那兒受了委屈。

沒多久,杜晚晚的手機響了起來。她顧着擦眼淚,瞅了一眼屏幕就沒搭理。

杜潇轉過頭瞥了一眼,看着屏幕上的“S”,輕嗤:“斯越哥的電話?你不接嗎?”

杜晚晚搖了搖頭。

杜潇瞅着她的臉,問道:“你戴着口罩哭,不憋?”

杜晚晚将口罩往下扯了一扯,露出鼻子。

一個鼻涕氣泡,啵唧一下,破了。

杜潇默默轉回頭,繼續望向車窗外。

杜晚晚的手機一直在響,響個不停。

杜潇受不了她,掏出自己的手機打給沈斯越。

電話占線。

杜潇被自個兒氣笑了,連忙又打到沈斯越的對公電話上。

電話是他的秘書接的,杜潇語氣平淡:“我是杜潇,告訴斯越哥,我和我妹正在回家路上。”

杜晚晚擡起半張臉被口罩遮住的小臉,濕漉漉的眼眸汪汪地盯住杜潇。

杜潇從她的眼神中讀出了一股“你竟然當着我的面勾搭我老公”的怨怼意思。杜潇冷笑了一聲,“呵,再用這種可憐巴巴的埋怨眼神看我,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杜晚晚:“……”

一個鼻涕泡以可見的速度膨脹起來。

杜潇嫌棄地別過頭,重新面對車窗。

**

杜潇今天本來去找杜丞澤商量作品的事情,杜丞澤久久等不到杜潇,打來電話埋怨:“我的大小姐,你人呢?”

“有點事,下午再說。”

杜潇剛接完杜丞澤的電話,沈斯越就打了過來。

“潇潇。”

杜潇微抿唇角,接着笑道:“斯越哥,晚晚上樓洗澡去了。”

半小時後,杜晚晚換了身衣服下樓,走到茶幾旁微微一笑:“杜潇,今天謝謝你,我先走了。”

杜潇直接回撥沈斯越的手機號,然後将手機擱在茶幾上,“斯越哥的電話。”

手機屏幕上,電話已經接通了,秒數跳動。

杜晚晚猶豫了一會兒,杜潇也沒催她。

通話界面未退出,沈斯越一直沒有挂斷。

杜晚晚最終還是接起了電話,“喂。”

沈斯越什麽都沒有問,只說:“我讓鄭恒來接你,好嗎?”

“不用了,我打車。”杜晚晚本來可以找紀叔接送的,就是不想太麻煩人家。

“聽話,我這邊放不下工作。”他的聲音溫暖醇厚。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自己打車就行。”

沈斯越溫柔道:“晚晚,不管什麽時候你都還有我,我一直都在。”

杜晚晚打完電話,将手機還給杜潇。

杜潇伸手接了回來,往旁邊挪了挪,空出個座兒給她。

杜晚晚要等鄭恒來接,便坐下來拿出自己的手機刷微博。

杜潇盯着她瓷白的小臉瞧了會兒,驟然開口:“你遮瑕沒塗勻。”

“是嗎?我沒用遮瑕,應該是粉底沒塗勻。”杜晚晚一邊說一邊打開手機相機,調成自拍模式。

咦,都凃勻了的呀。

杜潇笑了一聲,“騙你的。”

“喔。”杜晚晚繼續低頭刷微博。

“奶奶說你了?”

“嗯。”

“因為你爸的事?”

杜晚晚擡頭,清明的眼眸秋水無塵。

杜潇上下打量了一番,紅唇勾笑:“幹嘛這樣看着我?”

杜晚晚吐出四個字:“關你何事。”

杜潇一噎,冷笑:“呵,你以為我感興趣?”

說罷,她直接站起來走了。

鄭恒很快就到了。

一路上,杜晚晚看着車窗外的街景,驟然發覺不對勁:“這是去哪兒?”

鄭恒笑道:“我老板在哪,我們就去哪。”

杜晚晚呼出一口氣,說:“我不想去寰宇。”她才在杜氏丢了把臉,今天着實不想再進CBD大樓。

沈斯越吩咐得很清楚,如果她想去別的地方,就尊重她的意見。

所以,鄭恒問道:“您想去哪裏?”

杜晚晚認真考慮了一會兒,說:“我想去天涯海角。”

鄭恒:“……”

十字路口,鄭恒打方向盤掉了個頭。

“如果您說的是三亞那兩塊石頭,改天讓老板帶您去。如果您是想逃避什麽,那我只能說,人生不可能萬事順意。該面對的遲早要面對,并不會因為逃避而消融。”

杜晚晚聽完他的話,倒是笑了,“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你以前逃避過某樣不想面對的東西,但最後不得不接受。”

鄭恒毫不在意地笑道:“未來很長,您會有機會了解我的。現在,您還是先了解透徹我老板比較好。不然我怕他吃起醋來就把我咔嚓了。”

杜晚晚随口回道:“沒事,我保護你。”

“別別別!本來我只是處于危險邊緣,你現在簡直直接把我列上老板的暗殺名單啊!”

杜晚晚被他逗笑了,噗哧笑出聲。

鄭恒本來打算送杜晚晚回陽光海岸,杜晚晚道:“送我回我父母那兒吧,我調整好情緒了。”

鄭恒微微笑,說:“您準備與令尊令堂坦白杜董處受到的委屈,還是準備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杜晚晚看着前方閃爍的紅綠燈倒數秒數,笑道:“我不需要沈斯越的安慰。”

“喲,這還牽連起來了?我要為我老板喊冤的。”

“那麻煩送我去陽光海岸吧。”

杜晚晚調出手機通訊錄,給杜父打了個電話,說今晚不回家了。

杜父沒有多問,只唠唠叨叨地囑咐她按時吃飯。

沈斯越不到四點就回來公寓,杜晚晚正橫卧沙發裏溫習臺詞。

她翹起來,轉頭望向玄關處的男人,“你今天好早啊。”

沈斯越長指扯松領帶,笑道:“九點有個酒會,陪我去嗎?”

“不要。”

沈斯越的目光于小姑娘裸露的玉足落定。

她粉嫩的腳趾動了動,透着粉紅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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