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許老爺子

許向楚出國兩個星期,蘇桐暖上班時不太覺得,一回到家就格外想念他,空蕩蕩的二樓就只有她小小的身影,太孤單了。

獨自一人坐在書房沙發上吃布丁的蘇桐暖不由的想到了‘家人’兩個字。

對于許向楚來說,他的家人能算作他的家人嗎?

許向楚的父親和繼母她都見過了,那許向楚的爺爺許言丞長什麽樣子呢?

許家,一幢獨門獨院的仿古庭院。

曲池邊的亭子內,一位白發黃臉、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坐在石桌上品茶。

許子仁沿着小徑走到亭內,對老人說:“爸,你找我。”

老人擡手讓許子仁坐下喝茶。

“子仁,最近向楚那孩子和你見面了嗎?”

許子仁略顯凄涼的搖頭:“沒有,只是在郝家的生日會上見過一次。”

許言丞端起茶杯的手又放下了,眼中是大半輩子的風雨經歷所化作的滄桑和平靜。

“那孩子大概是不會主動見我們的,他還在恨我們。我聽說最近他身邊多了個女人。”

許子仁警惕的眼神看着許言丞:“是的。”

許言丞無奈嘆氣:“咱們父子之間一定要如此嗎?”

許子仁說:“我只想保護我和楚楚唯一的孩子不受任何傷害。”

許言丞思緒飄遠了忽,看着許子仁警惕防備的眼神自個心裏如蟻噬般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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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不敢回首。

“都這個年紀了,還算計什麽呢。”

許子仁似是相信又似不相信:“爸,您真這麽覺得嗎?”

許言丞苦笑:“你覺得我會怎麽樣?”

許子仁說:“您的辦法多得很,我猜不到。”

許子仁的話裏含了這半輩子的無奈與凄苦和對他這位父親的怨氣、怒氣、不甘。

無盡苦楚自他愛之人離去時突然到來,折磨了他小半輩子,到今日他終于硬氣了點,為的是保護他與他愛之人的獨子不再像他一樣受失去愛人的苦與痛。

許言丞說:“聽說向楚那孩子喜歡的女人叫蘇桐暖,在明旭游戲研發部上班,能力不錯。”

許子仁仍是防備着:“看樣子您已經查清楚了那孩子的底細。”

許言丞說:“算是吧。”

許子仁說:“那您也應該清楚向楚有多喜歡她。”

許言丞也驚訝許向楚喜歡蘇桐暖的程度:“沒有能力時關于這個女人的字一個不說,放在心裏好好想着,好好保護着,當時從晉晏的口中得知向楚有喜歡的人還以為是向楚不想再去我們安排的酒會與合作夥伴的千金相見的推脫之詞,沒想到是真的;獨攬大權之後什麽話也不說半點風聲也沒有透露直接将蘇桐暖接到自己身邊保護起來,十五年吶!他該有多喜歡這個女人才會隐忍刻苦十五年。”

許子仁眼光閃動:“我們從來都不懂向楚那孩子的心,直到今日才稍稍明白了點,爸,向楚不能失去那孩子,一旦那孩子離開了,您唯一的孫子也就離開了。”

他不是在威脅老爺子,而是很平淡的和老爺子說一個事實。

許言丞認了這個事實。

晚飯後,許言丞問管家許向楚什麽時候回來,管家說明天回來,許言丞想了想,對管家說:“備車。”

管家問:“老爺要去哪兒?”

許言丞說:“向楚那兒。”

飯後蘇桐暖百無聊賴,想去蕩秋千又覺天氣漸冷怕感冒了不想出去,想看電視又找不到喜歡的電視劇,想回二樓卧室休息又怕自己控制不住去書房吃零食想許向楚。

躺在客廳沙發上,蘇桐暖長長嘆了口氣。

門鈴響起時,蘇桐暖跳起來歡喜的說:“我去開門!”

許伯和張姨笑她。

開門看到許老爺子,蘇桐暖一瞬間慌了。

許言丞笑:“被我老頭子的樣子吓到了嗎?”

蘇桐暖搖頭,趕緊請許言丞進門。

張姨和許伯見到來人是許言丞後,面露難色,因為許向楚有規矩不許許子仁、許言丞、裴琇瑩三人進他許向楚的家門。

蘇桐暖有在網上搜過許言丞的照片,但許言丞網上的照片都是他年輕時候的照片了,蘇桐暖哪能将許言丞年輕時候的照片和這位老人重合在一起呢。

蘇桐暖請許言丞在客廳沙發上坐下,問他:“您喝什麽茶。”

許言丞說:“随意就好。”

蘇桐暖看向一旁的許伯和張姨,不懂他們為何面有難色,正想自己去泡茶時,張姨攔住了她,說:“我去。”

蘇桐暖坐在許言丞對面,禮貌性微笑,不知該說什麽。

許言丞剛才進門時看到了許伯和張姨的臉色,問蘇桐暖:“你知道為什麽許伯和張姨都不歡迎我進門嗎?”

蘇桐暖連連搖頭,睜着眼睛說瞎話:“沒有不歡迎啊。”

許言丞笑:“因為我叫許言丞。”

蘇桐暖心裏一咯噔:許老爺子!

看着蘇桐暖懵懵然的樣子,許言丞知道許向楚沒有和蘇桐暖說過他的事。或許許向楚根本就不想讓蘇桐暖知道許家的人和事!多悲哀啊!應該是兒孫滿堂,享受天倫之樂的古稀老人,卻被孫子和兒子怨着、恨着。

他自嘲的笑容藏不住:“向楚那孩子沒有和你說過許家的人和事吧。”

蘇桐暖不知該回答是還是不是,畢竟關于許家的人她只知道兩個,還是在意外的情形下知道的,而關于許家的事她更是什麽也不知道。

許言丞說:“向楚那孩子在怨我們。”

許向楚有怨嗎?

有!

蘇桐暖很肯定。

從許向楚對許子仁和裴琇瑩的态度來看許向楚的怨很深。

許向楚離開之後,蘇桐暖長大了,記事了,記得媽媽桐月說的:許向楚的媽媽和爸爸不能在一起是因為那位姓許的男人的爸爸的反對。

許子仁和楚楚的愛情是如何以楚楚去世而被埋葬的?內中的曲折蘇桐暖不清楚。

“答應爺爺,不要告訴向楚爺爺今天來過。”

蘇桐暖乖巧點頭。

“聽說你在明旭游戲研發部上班。”

“嗯。”

“很累吧。”

“最近是我們部的特殊時期,天天加班,有點累。”

“要注意身體。”

“每周向楚哥哥都會請按摩師到家來給我按摩,比起別的同事,我已經很幸福很輕松了。”

“以前你是不是就這麽喊向楚的?”

“你說小的時候啊!嗯······有時候喊許家大哥哥,有時候喊向楚哥哥,還改不過來呢。”

許言丞笑:“何必改呢,這稱呼聽着親切可愛呢呀。”

蘇桐暖不好意思的笑了。

看着蘇桐暖羞怯的模樣,許言丞想起了去世多年的妻子,她也和這孩子一樣,害羞時會低頭淺笑。

那時,他對她說他非她不娶!

子仁要娶楚楚時,只有她贊同。

人一老便常會想到過去,而他許言丞的過去自妻子去世後便只剩傷痛。

“安心待在向楚身邊吧,外面的風雨他會替你擋着,只要你在他身邊,他就有力量。”

這明示着認可的話語讓蘇桐暖受寵若驚,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許言丞笑:“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我送您。”

許老爺子對這位未來孫媳婦的印象很好:乖巧可愛不扭捏作态,說話溫柔又直率。

剛出大門許言丞就看到許子仁的車停在自個車後邊,許子仁打開車門正氣洶洶的下車。

看到許言丞和蘇桐暖和平的說再見,許子仁一瞬間氣勢落了。

蘇桐暖向他問好,問他要不要進去坐坐。

許子仁很想進去坐一坐,看看許向楚生活的環境,感受一下許向楚生活的氣息,可一想到那樣許向楚會生氣,他便打消了進去坐坐的念頭,說不用了。

許言丞讓許子仁和他同坐一輛車。

回去的路上,許言丞苦笑着問許子仁:“你今兒急匆匆到向楚的家是怕我拿錢讓桐暖離開嗎?”

許子仁誠實的回答:“是。”

“我見到桐暖那孩子的時候想起了你的母親。桐暖那孩子和你母親年輕的時候有一點點像,明眸皓齒,大方直率。你第一次看到桐暖那孩子時對她的印象怎麽樣?”

“你問那孩子問題時,那孩子會尋着聲找你,看你的眼睛,态度誠懇認真,眼眸清澈如水;你說話時,她就靜靜的看着你;沒話說時,她就沖你笑,笑容就像是冬日的暖陽一樣暖人的心。”

許言丞腦海裏想起了年輕時為愛情沖昏了頭的自己,笑:“許是她的笑容暖了向楚的心,向楚才忘不了她。向楚去接桐暖的那天晚上似乎是知道我的人在跟着他,緊緊護着桐暖時又向我的人宣布她是他許向楚的女人。”

許言丞嘴角一絲苦笑,腦海裏想起了楚楚的笑臉,一想到往事便覺凄苦無比:“向楚剛毅果決的性格随他媽媽。”

許言丞對許子仁有愧疚,有悔恨,可總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因為許子仁的悲劇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是世界上唯一沒有資格安慰許子仁的人!

“向楚那孩子的性格是糅合了你和楚楚性格中的優點,他是你和楚楚的好孩子。”

許子仁心想:還好這孩子性子不像自己—優柔寡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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